《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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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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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假设不成立。”

    打断她的,是一直没有出声的连玉。

    素珍心中咯噔一下,不解望去。

    “毒物是宫廷女子惯用伎俩。朕并不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快慢,这些毒都绝不可能有解药。我母亲当年也是中毒暴毙而亡。因为没有谁会让对手或敌人有一丝存活的可能。”

    *

    素珍回去的时候,脑中翻来覆去就是连玉这话。想起连玉生母的事,想起他当时说话时漠然的眉眼,心中悱恻。后来,替无烟诊治的太医过来汇报,说魏妃娘。娘只是神识有些恍惚,身上伤势却不重,只是手腕到底伤了筋脉,不知能不能完全复原如初,若是不能,寻常用力倒也无妨,就是对弹琴、提重颇有些影响。

    众人一听都难免有些沉重,魏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是京中有名的才人美人,尤爱抚琴。

    但幸运的是,到底不曾中毒。

    因为,连玉为慎重起见,让连捷到无烟走一趟,亲自把关,结果一诊,仍是脉相无异。

    无烟惟恐素珍担心,随连捷过了来。

    素珍无比歉疚,“无烟,今日的事,也许纯属误会,是我连累你惹祸,还有……”

    她本来想说,害你让霍长安那混蛋伤了心,那句不合时宜的话最后到底还是吞了回去。

    无烟用裹着纱布的手轻轻拍拍她同样狼狈的手臂,她脸色依旧苍白得有丝吓人,嘴角却挂着淡淡笑意,“你不也受伤了吗,权当扯平。不要伤心,如果有机会,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

    她眼圈发酸,“一言为定。”

    连玉派玄武护送她出宫。玄武在外驾着马车,素珍在车厢里黯然神伤,她一直想找霍长安聊聊无烟,今日看来,是不必再找了。找了也没有用。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只是,不知为何,无烟的事,眼前的路,如同过往那些无头冤案,就像收紧的藤蔓、紧紧缠绕上她的脖子,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突然生生打了个激灵。

    从颈上掏出连玉所赠玉石,方才稍稍定下心魂。

    不能再等养伤了,明日上朝和连玉再见一面便离京,将所有事情都提上日程,一刻也不能耽搁!既然不知前途有什么在等着,就主动出击吧。

    她暗暗下定决心。顾双城承认,有一刻,想起连玉的无情,她并未制止李兆廷,本来,这个人什么也不差。

    除去,身份没有连玉尊贵而已,便连清俊明亮的眉眼都出奇地与连玉有着三分相似。

    可是,当李兆廷眼中闪动着炙热的暗芒,唇舌撬开她嘴唇之际,她还是惊慌地用力将他推开。

    李兆廷看她惊惶无措地擦着双唇,也抬手揩去自己嘴边的痕迹。

    “双城,其实你对我也有些动心吧?”挑眉微笑,挑。逗着她。

    顾双城第一次看到这人眸中透出幽沉佞色,心中不无惊疑,她牙关微微打颤,恨声质问,“没有!李兆廷,枉我当初将你当成知己,你不嫌自己卑鄙吗!”

    他却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七夕当晚,我会在和你侍女约好的地方等你,你若想知道李怀素的秘密,就过来寻我,主动像我待你般待你。你,好好考虑几天罢。”

    他要她主动吻他?!双城脸色一白,她明白男人的征服心理,他们身体里流淌着的兽般的掠夺野性,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字一字道:“你、休、想。”

    李兆廷却有着一丝撕破什么的快意,这些年来,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太多了,他深深看她一眼,径自走出院子。

    双城站在院中,缎子被风吹起,再次打到她身上,布帛中心那团氤氤氲氲的青雾,仿佛幻化成那个惨死的女官,正冷冷看着她,嘲笑她:我的结局早晚也是你的。

    双城面容一瞬微微扭曲起来,她冷冷回望着“她”,嘴唇如誓言般无声开阖,“不,我的结局是后位!我这些年所受的的苦,我要李怀素十倍尝之。她永远也别指望和连玉在一起。便是李兆廷,也当不成他的知己和朋友。”

    *

    出了司染所,李兆廷穿过几处庭院,逐渐走到开明之处。他特意选了一条偏静的小道来走,微微垂眸沉思着什么,眼中时而划过一丝暗沉,直至听到潺潺水声,咚咚作响,他抬头看去,只见一道苗条的碧绿身影正站在湖边奋力投石。

    许是用力过猛,那女子脚步一滑,惊呼一声,竟往湖中直直栽去。

    他略一思索,上前伸手一环,那女子低声叫着,跌入他怀中。

    ——

    一场寂寞句:柳永诗词。

254 公子() 
将怀中人缓缓放开,李兆廷礼貌问道:“小姐没被惊着吧?”

    女子脸色一红,没想到一副窘态被人看到,还是男子,这人,虽无深交,但倒也见过好几次了,知他是权派人,与连玉作对,心中虽有些嫌隙,但对方免她一身狼狈,到底心存感。激,良好的教养更是让施了一礼以答谢,“妙音失礼了,谢李侍郎缓手。2”

    李兆廷微微一笑,“妙小姐远来是客,不必客气,只是,赏山鉴水虽是雅意,还是注意安全为好。”

    妙音闻言,脸面有些挂不住,只是,她倒也大方,脸上略略一热后竟道:“妙音在宫中也有些时日了,日常所见,只有连欣公主还会做这等孩童般的泄愤之事,每位娘。娘看去都是那么端庄淑惠,以前还私下窃笑公主可笑来着,想不到如今自己也是如此幼稚,让侍郎见笑了。”

    李兆廷脸上看去却无丝毫取笑之意,目光温煦,“小姐只是真性。情而已。放眼古今,后宫千年以来便是藏污纳垢之所,小姐至情至性,何须自嘲?榛”

    他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点评帝家终究失仪,略略一顿,便转身告辞。

    妙音一愕,心中那丝嫌隙倒去了个七八。

    也*

    李兆廷想起妙音紧蹙的眉眼,忽而定住脚步。

    他缓缓回身,却又猛然停下,半晌,他目光如晦,走了回去。

    湖边矗立着几块古意拙朴、趣怪嶙峋的岩石,以供观赏,妙音寻了一块坐下,漫无目的的看着湖水,偶尔捡起身边石子猛力投进湖中。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她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滞留下去?连玉是她第一个让她动心的人。

    可他本便有三宫六院,若不能爱她,她即便勉强嫁与他——

    她怕变成慕容缻那样的女人,憎恨算计,可怜又可悲,可若这般空手归国,岂非为国人耻笑?

    她该何去何从?

    求不得放不下。

    她嘲弄地勾起嘴角,耳畔却似乎听到幽幽一声叹息,淡极,她待要仔细捕捉,已然消失。

    她心中疑窦顿生,手中捏住石子,并没掷出,而是猛地转身,冷喝一声,“是谁?给本小姐滚出来!”

    一个身着官袍的年轻男子缓缓从一株大树后现出身来。2

    妙音讶然出声,“李侍郎,你不是走了吗?”

    对方眼中透出丝歉意,“不错。只是到底担忧小姐,是以又折了回来,无意窥看,远远站着,若小姐再出什么差迟,好及时援手。”

    妙音心忖,他方才定是看到自己双眼红透,窘。迫之余,不由得也生了丝感。激,“萍水而遇,李侍郎有心了。若你无要事在身,赏脸过来坐坐?”

    李兆廷眸光清準,也是落落大方,“为何不好?”

    他掀衣在她身边岩石坐下。妙音有意留意,见他端端正正在她身边数寸开处,连她裙摆衣角也没沾着,心中想道:这人倒是个君子。

    她出声邀他过来,只是二人本便无太多交情,她如今又是心情复杂,一时无话,正有些尴尬之际,只听得李兆廷淡淡道:“有时,放下就是得到。放过了自己,才能得到快乐。不管是名利得失还是什么,小姐说是不是?”

    妙音被他说中心事,有种被人看破内心又出言挑衅的感觉,脸色顿时一冷,“李侍郎去而复返是为了讽刺妙音?”

    李兆廷被她训斥,眉眼间却并无脑意,他缓缓起身,“兆廷的话小姐若觉不中听,兆廷离开便是。我回来是因为我为小姐担心和惋惜,并无他意,小姐信也好,不信也罢。”

    妙音微微冷笑,直接言道:“你希望我放弃皇上。你是权派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兆廷在想什么都不打紧。兆廷的利益和权相有关,和皇上有关,但和小姐无关。权相是兆廷的师兄不错,但谁是明主,兆廷就是谁的臣子。”

    妙音眸中透出丝警惕,“公子此言何意,妙音倒是越发糊涂了。”

    李兆廷:“兆廷今日进宫,乃皇上所召,商量密事,其他的就不便多说了。”

    “你其实是皇上的人?”妙音眼中疑色更深,目光微扬,深深审视着他,李兆廷却似不以为意,只道:“方才所言,并非要小姐放弃,而是努力过后,若再无果,才放弃。兆廷看得出,小姐绝不愿意成为深宫怨闺,尔虞我诈。既然如此,何不再努力一回,若成,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成,就是命数,不可强求。即便真强求得到,扭曲了本我,得不偿失,你也不会快乐,那又何苦?”

    妙音没有作声,李兆廷每一句话都说中了她的心事。

    眼看他淡淡一笑,转身欲。走,她竟不由自主喊住他,“李公子,请留步!”

    李兆廷微微侧身,“不知还有什么能帮到小姐?”

    妙音苦笑,“抱歉,妙音言语有些过了,李侍郎别放在心上才好。妙音虽甚得太后眷顾,但在你们大周到底没有什么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做?”

    “若你打算交我这个朋友,我倒是有几言建议。”

    妙音没想到他并不愠怒,倒有丝愧疚,语气透出期待,“请说。”

    “再过几天便是七夕,小姐何不在宫外寻屋舍仔细布置好,做一桌佳肴,趁此约心上人到宫外游玩?再吐真情。让皇上体。会小姐一次又一次的用心。”

    妙音听着,嘴角微微扬起,“好。”

    “只是,”她突然显出几分怅意,“若我最终还是失败了,是不是就该踏上归途?”

    “这点兆廷不便置评,小姐拿捏吧。”

    “那边等着我的只有镇南王和京中名媛的耻笑,我留在大周太久,谁还看不出我心意?”

    “别人的艳羡和自己的快乐,孰轻孰重,小姐该知道如何抉择。说句不敬的话,这世上好男子并非皇上一个,譬如说……我师兄也是非常不错的。”

    妙音一愕,忍俊不禁,笑着低叱道:“还说你不是权相的人,你果然别有目的。”

    李兆廷但笑不语,妙音眼中现出丝挑衅之意,“本小姐倒觉得侍郎甚好。”“噢,”李兆廷却并未被吓住,依旧镇定自如,他轻声道:“若小姐当真如此考虑,则兆廷三生有幸。”

    妙音挑衅未成,反被他将了一军,眼看他漆黑双眸牢牢盯着自己,模样清贵慑人,神色认真,竟不似说笑,她两颊迅速飞上红晕,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姐既已恢复心情,兆廷先走了。”

    就在妙音想,和这人说话倒不失为一件乐事,他却一揖离去。

    她竟有丝淡淡的失望,忽又见他回头,朝她掷来一颗石子,“七夕兆廷在宏图酒楼设宴相等,若小姐果不能成,兆廷请你喝上一盅,权当赔礼。”

    妙音愣住,片刻之后,她忍不住浅浅扬眉。

    她对这男人的感觉相当不错。当然,她不可能亲自去问连玉李兆廷到底是谁的人,她和连玉关系尚浅,相问政事用人问题,未免逾礼。回去的时候,她找了个替御前内监打下手的年轻太监,给他塞了锭金子,“请问公公,今日皇上下朝后都在忙些什么啊?”

    那内监贪婪地瞟着手中金锭,低声回道:“承蒙小姐看的起,具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知皇上召李侍郎进书房密谈,后来呀,魏妃那边倒是发生大事,李提刑突然出现在……”

    “后面的你不必说了。”

    对方以为这妙小姐想知道后宫秘事,正说得眉飞色舞,却被妙音淡声打断。她想,原来他如今果然为连玉所用,倒是能信。想起他,她微微一笑。

    *

    眼看妙音谢过那内监,快步离去,李兆廷从侧处一个亭子转出来,唇角勾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弧度。

    回到府中,已是夕阳西下,他背着双手沐浴在金色光芒之中,淡淡咐小四,“立刻派人去将魏老师和司公子请过来,我有事和他们商量。”

    小四凛然应道:“是,公子。”

    半个时辰后,魏成辉和司岚风到。

    魏成辉老奸巨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紧急任务要吩咐。”

    李兆廷危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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