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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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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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怠慢,立刻进屋收拾行囊,末了,到书房写份告假文书,他官阶不低,如今又算是连玉跟前红人,离京数天,总得寻个家事告急的理由。李兆廷手下网罗了不少人,此事不派别人过去,只因,他是他心腹之余,他还曾与冯素珍共事过一段时日,颇为熟悉,绝不会错认了去。

    正要进去,只听得屋中俨有声息,他这书房平素也只有魏李会进,忆起李兆廷方才欲。言而止,他推门问道:“公子,除去冯素珍生死,可还有其他要属下去办,或是有任何给她交代的话?岚风到时不便露面,但可以让人送——”

    那“信”字尚未出口,他陡然僵住,容色慌落在眼前男子身上,“魏……魏老师?”

    “老夫过来,找你商量些军务上的事。”屋中人起身,却又微微笑着有些古怪地缓缓开口:“对了,你方才在说什么?”

    ……

    回府后,魏成辉令人把次子无均找来,低声吩咐了两件事,无均听罢,眸上染上一层鸷色,旋即踏着夜色出了门。

    在几股势暗中各有部署的时间里,连玉也已召集亲信密谈。这天,连玉在御书房第一次约见了慕容定,列座的还有孝安、连捷、连琴、严鞑、高朝风和司岚风等人。

    连玉主动求见了孝安,素珍死后,母子间的关系果有所缓和。

    会后,连玉到城外京畿营,探看了兵士训练情况。

    夜色旁落,也是此时才回到宫中。

    “皇上。”连玉伤势才刚开始愈口,这一天下来,也颇觉疲倦,率玄武几人踏进寝殿院落,正抬手抚额之际,一个馥香柔软的身子迎上来,偎进他怀中,他眉心一紧,旁边,明炎初等人“识趣”地退了下去。

    “缻儿来了。”他微微一笑,握住对方双肩,不动声色将怀中之人推了出来。

    慕容缻柔声道:“皇上也辛苦一天了,臣妾让御膳房做了晚膳,等皇上回来一起用膳。”

    魏无烟走了,冯素珍死了,不知什么原因,那小贝戋人顾惜萝也出宫静养,不必她姑母教诲,她自也知道该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

    “缻儿辛苦了。”连玉说着,携了她手进殿。

    屋中果已摆好一桌丰盛,慕容缻亲自布菜,连玉似乎也是饿了,这顿饭吃得很快,不久便搁了箸子。慕容缻尚未吃好,也只顺着搁下碗筷,亲自侍候他净手漱口,末了,走到他背后,替他按。揉起肩背来。

    连玉嗅着背后传来的阵阵幽香,还有那有意无意的碰蹭,心中淡淡想,累了一天,温香软玉,这倒是种享受。可惜不是她,他也没能生出些兴致,若是她在……

    他寻思着,目光不觉微微一暗,背后,慕容缻哑声道:“皇上筋骨紧着呢,这是累的,到床。上去,臣妾替你按按。”

    连玉把她周移的手用力按住,“如今已是松弛许多,谢谢缻儿。”

    “你也快回去休息罢,小初子,进来,替朕送娘娘回寝宫。”

    “皇上……”

    慕容缻一急,那厢,明炎初已然进屋,与白虎一左一右将她搀扶了出去。

    门关上时,白虎蹙眉看了连玉一眼,但见他缓缓行至床。榻,从枕下抽了些什么东西出来,随即慵懒地靠在床。壁上,一腿屈膝竖起。

    他扬着手中似是信函的东西,似想撕拆开来,末了,只捏在手中,如此,反复数次……

    李兆廷回府后,找来两名心腹侍卫,交代二人入夜后,到旧提刑府将门前石狮下的痕迹——擦拭干净。

    那是晋王旧部,身手非同小可,听命立下出门办去。

    李兆廷睡至中夜,却心有所骛,一觉醒来。

    “也许,我该亲自走一趟。冯少卿虽叛我而去,从前对我母子总算有过恩惠,这冯家女儿的生死,我该亲自确认一番。冯贼无情,我倒不能无义。”

    他心中淡淡想着,下。床穿衣。

    而冯贼的女儿此时正在返家途中。

    但素珍出了京师,倒也并未立刻朝淮县而去,她想起上次验了一半的尸体,有连玉暗中助力,她相信桑湛应已把局面控制下来,但还是想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可已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连玉当时的话,让她心中一些东西重燃了起来。

    到得去,桑湛亲自接待了她。

    她才知道,原来桑湛当时不同意采矿,一是怕资源耗尽,族中生息难再,二却还有深因,矿脉太深,若挖掘下去,将摇撼邻族居所,造成灾祸。

    而多得他们一众外族人“捣乱”,后面桑湛用计套出鹰炎亲信的话,鹰炎极大可能是杀死阿川的凶手,然而,鹰炎在族中捉拿问罪前,带着好些心腹逃了出去。

    桑湛又再次言谢,并询问起连玉的身份、与她的关系。

    前者,素珍以京中贵族含糊带过去,至于二人之间,她坦白以告,从前有过爱恋,如今风吹云散,相忘于江湖。

    桑湛若有所思。

    素珍见事情既了,也便告辞离去,但桑湛热情挽留,便住了三四天,二人以茶代酒,竟也惺惺相识,相谈甚欢,而其中,她发现这桑湛生母的身份,似乎并不寻常,因为一天竟看到楚国宫家的人来找。这楚国是与周魏并列的大国之一,当初裴奉机案中,魏国便对此颇为忌惮。连玉也利用此与魏相结盟。

    素珍始终惦记着老家,随后再次告别,万没想到,桑湛却对她表示出好感之意,她吓得借着当晚夜色落荒而逃,继续踏上返家的路程。不想,桑湛也是个坚定人,途中竟发现他追来,她只好再次乔装,好不后悔曾告诉他,她是淮县人士,他千万别跟到淮县才好。

    在素珍离开桑族这一晚,一辆马车不知何故也在夜色中风驰电掣出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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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今晚晚了。28的更。欢迎大家发挥想象,但淮县不会出现暴君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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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路走得不快。舒悫鹉琻因为每走一步,离淮县便近了一步,近乡情怯。

    每到一个地方,都觉得和初时进京没什么两样,又觉得哪里不同。也许是,当初她有冷血相伴,如今已各自走散天涯。

    冷血离开后,只和无情见面,帮忙过无烟的事。她让权非同转递的口讯,无情会转告冷血。不论能不能再见,知道彼此平安总是好的嗄。

    又也许,这里比从前更为繁华,人们的生活也更好。连玉的政绩可见一斑。

    她很快掐断了自己的想法。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真不是件好事。

    然而,进入琼荣郡,她的脚步却加快了。

    她曾在此处稍前的地方,看到过令她绝望的皇榜,她曾在这里无意碰触了,李兆廷深藏十年的心思。

    她叼着一只馒头,牵着买来代步的瘦马——贪图便宜也不是件好事,这马卖得便宜,但长得粗糙,又瘦弱异常,她看着不忍,卯足劲喂,给它刷洗,也不敢多奴役,只任它慢慢走。瘦马由此认为自己了不起,非常高傲,走得更慢。

    她一脸悲愤地走着,突听得人群里有人大声喊,“皇榜,朝廷又下公文。”

    她怔了怔,便见人群如潮水涌向侧方一处墙根。

    她笑了笑,继续赶路。

    “这冯家的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世兄难不成忘了,将近两年前,毗邻的淮县冯氏一家被判满门抄斩,说是叛王晋王的同伙,后尸首曝晒于市,情状十分惨。烈。”

    “你如此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没想到还有下文。”

    “嗯,这下文当中内情只怕奇诡复杂的很。你们看这皇榜写,那淮县私塾先生冯少卿有叛逆之罪,但其后代对社稷立有大功,是赦冯家所罪,惩恶亦彰善,另朝廷考虑废连坐、九族诛连的大罪。”

    “是啊,这皇榜说冯家后代……可这冯家后代不是早已死绝?怎可能对社稷立下功勋?难道说冯家有人当日其实并未死绝?那冯少卿另还有子女?还是冯家旁系亲裔后来对朝廷做了什么贡献?”

    “这说起来果是诡谲。”

    “两位世兄,小弟倒不这样看,不说冯家的事,这皇榜所示最重要的一点,你们是不是忽略了?”

    “废除连坐,诛族大罪,我大周朝廷竟敢开此先河,这在哪国是有过先例的?”

    “是啊,这不太符合皇帝早期的作风。”

    “不错,武帝虽实行了不少利民举措,但遇到这种事都是血。腥镇。压上的,朝廷暗流汹涌,他是要以暴……”有人压低声音说道。

    “但是,从兴办女学、改革吏治、到如今律法上的更改……皇上似乎是想带领大周走出一条与别国不同的路来。”

    “你们说这是好是坏?”

    “谁知道,但我倒是有种拭目以待的激动。”

    原是两个男子在低谈,后来,又有数道声音插进去,谈到兴致处,都手舞足蹈,带着莫大的意外和兴奋。

    无论是天子脚下,还是边远城镇,都有着这样一群谈政论治的年轻人,有着最大的激。情,最大的抱负。也许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莽勇,也许是开启时代节奏的起始。

    素珍站在原地,一瞬竟忘了走动。

    老地方,皇榜。

    冯家的罪,这等同大赦于天下之前了么?

    她当初上京,为的是申冤,因为她始终不信她父亲是反贼,总觉有冤,但后来她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

    她父亲曾是大周提刑,救过无数人,但他也曾私释过晋王遗孀,那被判定为叛王的男人。

    而经历过一系列的案子和事情,对与错,黑与白,之间的界线到底又是什么?

    她心中其实,已改变了想法。

    她从前无比叛。逆,却也以父亲和李公子为天,但一路走来,她肯定过父亲,也否定过父亲,也许,早在某个清晨醒来,她心里求的已非单纯的申冤,而是她对这个朝代律法的肯定和否定,渴望重塑的心情。

    希望每一条生命得到最大尊重,希

    tang望每一个冤狱得到彻底推翻。

    希望,冯家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在别家身上。

    而今天这则皇榜,那个人他始终没有赦免冯少卿的罪,他肯给她命,不是他认为他错了,而是,他喜欢她,却间接杀了她的家人。

    情和国之间,那是他的坚持,但他肯定了她的理念,他肯定了冯家是无罪的,罪不及家人,从冯家开始,到天下百姓。

    在这些年轻的读书人心中,看到的是国,冯家的事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牵着瘦马,看着这些天雪霁的天空,眼中却蓄上一层水气。

    “珍儿,冯家的案子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全部结束了。你不再欠我们。其实,你本来便从不欠爹娘。”

    郎朗蓝空,仿佛有人慈爱地看着她,微翘的眼角藏着黠意。

    那么熟悉。

    她看一眼侧方拥挤热闹的街道,皇榜之下,簇簇是人海。她没有过去凑热闹,把这年多血泪化成的榜文,好好看一眼,烘托出心底最大的兴高采烈。

    她几口吃完难吃的干瘪馒头,跃上这些日子颇养尊处优的瘦马身上,一拉马缰,笑道:“沙琪玛,跟姐姐回家吧。”

    瘦马突然仰头一声长嘶,前足提起,马身往后急仰——

    “卧槽……”素珍差点没被它摔下来,幸好她骑术尚可,危急中稳住了身子,她才一声低咒,瘦马已四蹄如箭,嗖的一下撒起丫子起来,惊起后面无数泥尘,和无数……咒骂。

    素珍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这马也有不可貌相的,她过去真是小看了这匹瘦马,淮县距琼荣郡不太远,但寻常马匹,半天便到,是绝不可能的事。她怀疑自己也摊上了匹大隐隐于丑的千里马。

    到了家门口不远的地方,她下了马,讨好地去拍拍瘦马的头,瘦马不耐地晃掉她手,低头往路边寻草啃。

    素珍被它嫌弃,十分不爽,但很快,她便顾不上为瘦马失落,她定定看着已许久未归的家。

    她家坐落在一条小河之后,那左右蜿蜒而过是多户人家,但邻近几家大门紧闭,她牵着瘦马走过去,只见李大叔和李大娘家的大宅子门口的铜环上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豪宅待沽”门上、牌子上都落了蛛丝和灰尘。

    她家出事后,冯家估计都成了凶宅了,邻近的人都搬走了,怕沾上晦气。

    她放掉马缰,任瘦马在外吃草,轻轻慢慢走到家门前。

    门上曾被黄色封条交叉封住过,如今,两扇门上还残着褪了色的残痕,烙印在一尘不染的门板上……咦,不对,封条为何会被撕掉?还有这两只门板,为何会如此干净?!

    她满腹伤感之情,顿时变成惊悚疑虑。

    “出来……”

    里面还有声音!她心头重重一跳,难道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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