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礼物。”
“这后生到底是谁的人,晋王党,或许是魏老头的手下?”他略一沉吟,问道:“战事既起,这无情有消息过来吗?”
黑影颔首,“遣人送过信来,连玉让他暂且按兵不动。”
“好,我就等着看好戏了。”权非同摸着鼻子,微微的笑,指着卫兵道:“你随他下去换套干净衣裳回去罢,这霍长安的消息本相姑且信你,连玉营中有任何动静都要设法通知。”
“是,属下明白。”
黑影随卫兵出,冷不丁背后声音再起。
“你罚是领了,但我没说李怀素的事你不必去办。这事你需抓紧。你知道吗,我先前给你的……既是解药,也是毒药。”
黑影背脊微微一震,半晌,沉声答道:“属下明白了。”
权非同见他出去,突然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字迹遒劲挥洒,正正是“李怀素”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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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们不该信任你。”小周狠狠咬了咬牙。
明炎初声音沙哑,“是我的错。”
他二人奋力要起,然而药力发作,却无论如何不得动弹。
“信任?你们也不见得信任我,否则连玉能打赢这场仗?”男子声含讥诮,“好了,朱雀使,莫要再浪费时间了,你故意和我说话,是想等救援的人过来。”
“李提刑,在下不想再浪费唇舌,请立刻随我离开。否则,我定杀了这二人。”他再次看住素珍。
素珍神色倒是平静,“好,我跟你走,别伤他们,否则我咬舌自尽,你人带不到权非同面前,也无法交差。”
瘦高侍眸中突然现出一丝笑意,“李提刑,你的手这是放到哪里去?你怀里放的是灰粉面儿罢?”
素珍焦急如焚,暗下咒骂,这王八蛋倒对她了如指掌!
她目光突地一变,却是瘦高侍忽欺身上前,往她身上疾点几下,随即又俯身在小周和明炎初身上连点数下。
他挑眉一笑,把她抱起,踢开殿门,扬长而去。
小周和明炎初瘫跌在地上,哑穴和身上几处大穴被点,二人都是痛恨愤怒之至,明炎初更是悔疚,突然,小周大叫一声,弹跳起来,明炎初大惊,知道她是运功到极点,强行冲破所有穴道,她连续几大口鲜血喷出来,一身紫衣尽皆染成红黑,她却捂住胸口,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手往明炎初身上用力一拂,笑道:“抱歉,我的力气如今只能解你哑穴,但白虎等在秘道那边,晚了不见我们过去,定会过来寻人,你只要留着嘴巴跟她说话就行,她会帮你解开其他穴道的,我要过去……去拖延住那贱。人。”
“好!”明炎初大声答应,他不会武功,无法帮上什么,只能哽咽地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拿着剑冲奔出去。
“我如果回不来,你替我告诉无情,我……算了,他和公主也算得上是桩好姻缘,告诉他我喜欢他又怎样,何必让他……”她出得门口,顿了一下,却随即笑笑,施展轻功飞快走了。
明炎初心中侵凉,多年皇帝身边的红人,已冷眼过太多人情世态,此时,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他们这伙人身份地位全然不同,这些年来,却就好似一家人。
*
小周出得殿外,她目力极佳,远远看见瘦高侍抱着素珍折进前方一处林道,她瞥了瞥相反的方向,他们方才把禁军遣散到那边,妈。的那人来时看到了,如今竟向另一个方向而行,若她过去通知禁军,尚有一段路程,失去对方踪影,这人有皇宫出入腰牌在身,说不定就此出了宫。
她一咬牙,拔剑在自己左臂上狠狠一划,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追去。
鲜血不停从臂上淌下,在路上留下了一条可以追踪的痕迹。
白虎,快带人赶过来!我快支撑不住了。她心中不停道。
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把她的衣服全数打湿,心腹绞痛得如撕裂开来一般,她深吸口气,把下唇咬得稀烂,不让自己倒下去,放轻脚步,远远尾随着前方的黑影进了林荫。
这是一片大密林。这是夏天宫中人乘凉的好去处。
这时,走到林腹处的瘦高侍正察觉到前方有人走来,他心中一咯噔,抱着手中女子,闪身藏到一株大树背后。
果然,很快,两名巡逻的禁军擎灯走过,这天几乎全黑下来。
瘦高侍警惕地审视着前方,只待二人经过,却又突然觉得侧方多道目光掠过来,他心中一咯噔,一股诡冷的感觉迅速涌上喉头,这里还藏了另一批人?
其中一道目光滑腻似蛇,突然笑道:“冯素珍?好啊。”
他一惊,那人出手如电,前方行走间的禁军闻得声音方才扭身过来察看,眉间已各中一枚柳叶飞刀,倒地毙命,竟哼也没能哼出半丝声音来!
他本能地施展轻功,往来路急驰而去,然而,噼啪数声,十数条黑影从空中约落,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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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侍冷冷道:“什么人?这是皇上手下在办事,你们好大的胆子!”
“还不快快让开!”
“这当真好笑之极。”说话的还是那双蛇样阴森滑腻的眼睛,他讥诮笑道:“若我等忌惮皇帝,便不会杀了这两名宫中禁卫,皇帝?皇帝是什么东西!皇帝如今正在外面忙活着,也不知……还有命到这里不。”
“我认得你,你是连玉御前行走的人,不过我对你可没半丝兴趣,咦,你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我猜猜发生什么事了,嗯,狗皇帝行军在外,你二人有染,哈哈,好一个不知廉。耻的李提刑。动——手,把这侍卫给我杀了,这女人给我捉住!别弄死,她如今大有用处。窀”
“爹,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身边一名男子轻声笑道,随即又“咦”的一声,“冯素珍似乎被点穴了!”
瘦高侍怀中,素珍本正担忧着小周二人的伤情——对于权非同,二人相交一场,她还是不太惊惧,但眼前情景,却让她暗暗心惊,这些不是权非同的人,但对连玉充满敌意,又能进得这宫中,来头必不小。
到底是什么人?为首者似对她无比熟悉,会是本来就是这宫中或朝堂上的人吗?慢着,这两道声音听去都有丝熟悉,但前者显然是经过乔捏,听去十分的沙哑,后者声音年轻,她在哪里听到过……她心中快速盘算着,对方可不等人,所有黑衣人已施展招式,围攻上来!
她狠狠看着瘦高侍,若非他替权非同办事,就不会引来如今大劫!瘦高侍目光一暗,抱着她凌空旋起,在半空的时候,他的手在她身上迅点几下,又在她耳边低道:“我说替权非同来捉你……并非属实,我是想把你带离上京!连玉早晚会败,他所在之地早晚会陷进无边战火之中,权非同早晚也会攻进宫中,你……”
眼见几道攻势凌厉到来,他来不及再说什么,只飞快地说了最后一句,“我将他们拦住,你趁机逃,逃到来路去,那边有大批禁军……”
这情景何等熟悉,连玉他……也曾和她说过这话。而这人,这人……素珍心中砰砰的急跳,他声音原来也是经过乔装的,他方才与她几话,声线与此前大为不同!
而且,非常熟悉。
熟悉到有两个字她几乎张嘴而出!
可又怎会是那个人!
小周说的不错,此前在桑湛部族,应是他把她带到权非同身边的——他替权非同办事,在宫中潜伏多年,而那个人她自几岁起就认识了,多年来一直在她身边,他们形影不离,是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兄弟。
这时间上怎么办得到?
而且要她相信,她的兄弟其实并没那么简单,他一直居心叵测,她办不到。
可这声音……
她突然想起,上京之初,她曾问他一句,你,我真的可以信任吗?
但眼前形势已轮不得她出声让他分心,至少,两相权宜下,不管他是谁,总比落在眼前这伙人手上要好!
她无法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但后面那道年轻的声音,她却记起来了!
那是在冯家故居,带头捉她的黑衣人!也许她和他平日并无太多接触,这人并无伪装音色,但这也说明了,今天为首的男子,他称为父亲的男人,这有着毒蛇眼睛一般的人,她必定认识,否则,他没必要乔装声音。
这伙人……事后连玉曾下狠令,命人追查他们的身份和行踪,然而对方神通广大,一夜之间,踪迹成谜,消失得干净利落。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镇南王妃,不会了,太后,如今战局紧张,若在军中,难保不设法暗杀了她,但在宫中,对方应无暇顾及,也鞭长莫及,那么,在这非常时期,有能力进宫,又和她认识的、有着深仇大恨的,就是黄中岳之流,又或是如连玉曾作过的猜测,晋王党人?!
连玉曾说,晋王妃再现,很可能是晋王党中有人故意泄露了她的踪迹,为的自然不是要王妃死,而是要她冯素珍父亲的命!
如此深恨她父亲的,对她的命自也是念念不忘,何况,在晋王党看来,她与连玉关系密切,应属叛徒。
到底会是哪一边的人,还是说,还有第三种可能?
她胆战心惊,却也不动声色地在计量着,但很快一切想法葛然而止。
瘦高侍已到强弩之末。
他单手抱着她躲、跃、避、闪,又要阻挡这些人的攻击,他武功虽高,但对方人数众多,为首男子武功厉害之极,她武功虽是三流,也能看出,哪怕是这人和他单独喂招,百招之内,也必能败他。她见过的人之中,似乎就只有霍长安和晁晃能与之匹敌。
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浓重的汗水不断滴落到她脸上。
她鼻中尽是他汗血的味道,熏得她想晕眩欲。吐,他已是身中多剑。她越发心惊,一咬牙,在他耳边道:“你逃,他们要捉的是我,只有你逃出去,我才能获救。”
“不行。”他艰难地回道,这时又数剑过来,他轻功绝佳,一口气提上,纵得极高,只有为首那男人跟着跃上他的高度,对方一声笑,一剑往他胸口刺去,他没有去挡,而是双手把她托高,用尽所有力气扔了出去。
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犹豫,她心中一阵悲痛,只但愿这人不是她所想的人,施展轻功,拼命往前奔去。
哪知,还没跑得几步,那男子就似一只大鹏,冷冷笑着纵跃到她面前。
“以为我会中计?”他阴沉地看着她。
她心头一阵颤栗,却也镇定地看着他,既然逃不了,就只有面对——
怀中有粉面儿,希望可以悄悄留下行踪给小周白虎他们!
“怀素,走!”
突然,一道声音在男人背后凌厉传来,她又惊又喜,却是浑身是血的小周从后赶到,正挥剑朝男子头上猛劈而下,男人冷笑一声,头也不回,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一脚勾踢,把小周踢出了数丈远。
小周倒在地上,没有再起来。
以小周的武功不至于——素珍心中一阵冰凉,她中了毒!如今,是拼尽全力最后一击。
她拔下头上发簪,以尖锐一端抵到喉上,迎上男子,冷冷说道:“阁下不是想活捉我吗?放他们离开,我跟你走就是。”
“冯素珍,你这是威胁老夫?”男子哈哈大笑,一双眼睛就似一个不见底的深潭,无处不透着阴险的精锐,“你做不了我的主。这两个人吧,既是连玉的得力手下,我留着也还有用处,我可以饶过他们的性命,但我不能放他们走,若是此时带来大批追兵,那可不是什么妙事。”
“老夫是重信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死,他们也不必死,你若死了,他们也断无生路,我承诺摆在了你面前,你若是不信,那便等着看他们死吧。”
素珍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依照你的说法,我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
当白虎和明炎初把素珍失踪了的消息带到连玉大帐中的时候,连玉正和孝安、众将讨论下一轮作战计划,闻言,他足足顿了半晌,举起的手就那样定在地图上面。
末了,他二话不说,奔出大帐,往马厩的方向跑去。
众人大惊,追了出去。
这位皇帝从来就是个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主,哪怕是开战以来,他比任何人都沉稳镇定,带着他们在失败中获胜,哪怕前路再难,众人竟还是有着一股难言的信心和意志。
这时,竟失态如斯。
“皇上……”孝安急喊。
连捷和连琴道:“六哥,我们和你走一趟!”
前方,连玉猛然停住脚步,他转过身来,“朕暂行离军的消息全面封锁下去。老七、老九,军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