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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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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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非同闻讯连夜进宫,在皇帝寝殿外跪了一整夜,却仍未能将未婚妻赎出。而被毒害并施救的魏妃有传近日出宫归省休养。

    是日,客栈四隅燃着火炉,和冷飕飕的外面相比,暖流烘烘,她和冷血酌着小酒,商围谈论此事,心里倍儿欢乐。

    古往今来,但凡有料的皇帝,有哪个能容忍手下臣子掌握重权的,再有兵权相辅,那便更甚。连玉要出手了吗?这两个人最好斗个你死我活,她才开心。

    她笑,又喝了口酒。以为她憋了多天的情绪终于开始发作,冷血皱眉按住她斟酒的手,“你又笑又摇头做什么,也喝了不少了,回房吧。”

    她还想听这些书生说话,只是摇头,突听得一道声音道:“公子,要不到那边去?”

    她觉着有目光看来,抬头一看,却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两个年轻男子,看模样是主仆。

    最近遇上的都是好看到不行的人,那位当主子的,一袭白袍,秀美绝伦,眉颖目兮,大美人一枚。

    她很快洞察出他们的意图,这客栈早饭茶市,座位早已爆满,只有两三桌还能拼坐。很不幸,她和冷血只有两个人,便在那三分之一里面。

    另外两桌,一是俩看去五大三粗的大汉,一是小夫妻俩。请注意,他们坐的是四人桌。前者,俩爷们各跨一脚到旁边凳子上;后者,小娘。子娇羞的逃避着她家相公的调戏,一下从这张凳子坐到那张凳子,她家相公的屁股也追着过去。于是乎,这两桌人都很彪悍的以两人数占去四个位子。

    他们一桌甚大,足够坐六七人,她朝冷血唤了声“官人”,正准备效法那小娘子占位,冷血约是嫌弃她断袖,脸上一红,低斥道:“别闹了,咱们回房吧。”

    这小子不合作,那对主仆很快坐了下来,又有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坐下。

    白衣主子朝她点点头,礼貌相宜。

    她顿时对这人有了几分好感,准确来说,这位姑。娘。

    这白衣必定看不出她女扮男装,她却一眼便看穿白衣,白衣只是换了男装,她却惯扮男装——女子不允许上私塾读书,有钱你可以请先生回家教。为跟李兆廷相处,她曾花时间苦钻化妆改容之术,模仿男子声音和举止。她容貌也便于改妆,非如李大妈说的丑,却确实算不上漂亮,又好四处撒野,肤色如麦。种种,所妆男子,私塾数年,除去李兆廷早知以外,没有一个同窗能看穿,包括多名眼神儿极利的夫子。

    白衣的侍从自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模样却有几分冷削,小二上了茶水,她连续洗烫数遍茶具,为她家小姐沏茶,又从荷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瓶中倒出些粉面儿,以水糊了,香气微溢,递与白衣。

    另外两名男子也看出白衣真身,其中一人着绿袍,眼带佻色,道:“小哥,性。洁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性灵味,得与幽人言。说的便是茶,小哥儿岂可以这靡香俗物代替,来,小二,给这位公子来壶毛尖儿,钱银算在本公子帐里。”

    “可笑,谁要你的茶!”那侍女抬头,冷冷斥道,倒是白衣拦下,“不得无礼。”

    她说着将杯中物分成两杯,又兑了水和稀,一杯递给那绿袍书生,笑道:“无以为报,以此相谢。”

    ————————————————

    p。s。性。洁句取韦应物诗《喜园中茶生》。

015白衣(2)() 
书生心旌摇曳,伸手去捏她的手,白衣不动声色避过,书生悻悻,将他说的靡香俗物一下喝了,又眯眸去看她。他的同伴大笑,道:“兄今儿倒是成就了一桩好缘份。”

    这时,那侍女眉一挑,一声冷笑,也不说什么,只往怀中摸去,她想找什么,却遍寻不获。

    素珍喝了口酒,往袖中摸出一块手帕,递给那侍女,看的却是白衣,“若公子不嫌,可先用在下的。”

    那侍女一怔,白衣亦是一怔,随即颔首,“谢谢。湘儿,收下。”

    侍女湘儿双手接下,看她的模样带了分恭敬,将帕子蘸进剩下的一杯粉面儿中,稍顷又递给白衣。

    白衣接过,就着帕子净了手。

    绿袍书生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怒目看向白衣,“你方才给我的是洁手之物?你竟敢让我喝这种东西!”

    白衣却不慌不逼,轻声道:“公子,你赠我香茶,我回礼于你,可从没说过那是吃食。”

    眼看绿袍书生一脸羞怒抓向白衣衣襟,既有报复之意,又有猥。亵之念,素珍笑了笑,对冷血道:“咱们往日也便用点柠檬水、皂角儿来作清洁,这澡豆面儿只在书上看过,听说需用上数十好花,伴玉屑及各种名贵香料研磨方成,普通富户也不见能用,矜贵之至,今日得见,真个幸运。”

    她知道,冷血对她突如其来的插嘴有思疑,但二人多年感情默契,冷血淡淡“嗯”了声。

    另一个书生却略有些惊慌的拉住绿袍书生。蓦然省悟她方才所列举的用度,不是一般人家排场,这白衣不是大富便是大贵,万不可轻易得失。绿袍书生似乎也立刻意识到此点,猛地坐下喝茶。

    白衣眼梢映笑,“公子是个心善之人。也罢,既承公子之情,今儿的事便权当热闹一场。”

    她话淡淡打住,掠四下一眼,素珍知她话中意思,回以一笑,没再说什么,实是心下暗惊,倘她追究起来,这两名风流书生只怕是大祸。

    接着,一桌人各自为政,两相无事。

    两名书生听到旁边数桌议论皇城里的事,绿袍书生缓过劲后,很快来了兴致,对同伴道:“你说,皇上这是借权夫人来治权相?果不出我所料,这少年天子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要除朝中大鳄。”

    他同伴低道:“皇上此举却是激进,你想,朝中大人有多少与权相交好,首当其冲晁少将军手握重兵,这位可是权相的拜把兄弟,生死挚交……”

    士子最喜论政,天子脚下,却最好莫议朝政。你永远不知道,在你四周的人,也许便有那么一两个是你绝对惹不起的。素珍心想,又抿了口酒,只见白衣嘴角抹过一丝锐色。

    这女子看是秀雅文静,却自有一番犀睿。她正想着,白衣竟果是察言观色之人,突然问道:“看公子模样,似乎对这言论有不同看法?”

    她一惊,心念一转,立刻回道:“公子岂非一样?”

    白衣眉心一动,似并未想到她如此回答,看着她道:“可否得公子一席见解?”

    素珍笑道:“乡野之人粗薄,愿先闻雅意。”

    白衣一怔,随即笑道:“好,本是气闷,今日出来一趟,不想得遇妙人,愿交朋友。既相交,君子坦荡荡自不避疑嫌,即便不当说又如何!不若你我同时写下心中所想后换之,可好?”

    素珍闻言,心里顾虑仍存,却答应了。

    两名书生一脸惊疑,白衣也不打话,令湘儿问掌柜取了纸笔。

    接过湘儿递来的纸笺,素珍一看之下,一喜一惊,白衣所书,和她所想虽非全然相同,却相去不远。

    对座,白衣笑意既大。

    便在这时,有数人从店门口经过,想是老板熟人,冲着桌柜处便喊:“出大事儿了!皇上下令处斩翰林院傅静书和边关守将柳守平一家,如今车驾便向菜市子那刑场而去,皇上和权相亲自监斩。犯人分几批分别由魏太师、晁将军、三王爷、四王爷、霍侯爷等沿途亲自押解,这架势,还真是从未有过。”

    “好啊,看以后谁还敢谋逆!”

    本在吃茶喝酒的人不多时便从客栈涌出半数,赶热闹而去。

    酒杯从手中滑落,素珍推桌而起,奔了出去。

016奔赴刑场() 
“哎,公子要到哪去……”

    背后隐约传来白衣侍女湘儿的声音,她却顾不上回答,哪怕她本来结识白衣的目的并不纯粹。

    这人非富则贵,静书大叔的事她已走投无路,任何门路都得试。

    冷血很快跟上她,眉眼一沉,“别冲动。”

    她低声道:“人一生中,真正冲动能有几回?我已错过一次,不想再有遗憾。我就看一看,只看一眼。”

    冷血看她眼中隐有泪光,咬了咬牙,终于颔首,“你认识路?”

    她回道:“朝人多的地方去。”

    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不妨朝最热闹的地方去,兴许便是出路。即管随流而去是何等悲哀,可有时人便那么可笑的别无选择。

    冷血突然又轻声问道:“你和方才那人到底都在纸上写了什么?”

    她道:“我和白衣皆不认同坊间的所说,认定顾双城投毒一事大有乾坤。都说是连玉给下的‘莫须有’罪名,那些人似乎都忽略了一点,这顾姑娘还没过门呢,若论权非同裙带之罪,名还不够正言亦不够顺,岂非给权非同帝逼臣反的好理由?再者,连玉在朝中的敌人只怕多着,他其他兄弟便真是全心拥护?连玉这时分心去拿权非同,岂非早了点?且权非同在朝中根深势大,连玉若要治他,必须做好所有部署,丝毫不能差,从而一举拿下,连根拔起,如此隔山打虎,没有实质作用,反更好提醒老虎。”

    冷血眉宇愈沉,“这皇庭之事倒生复杂。”

    “皇城里的事不复杂,天下便没有复杂的地方。”素珍笑道,心里亦是百思不得解,权非同成亲在即,连玉却将这位大相国的未婚妻扣在宫中,不惜得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白衣的分析几乎一致,不同的是,白衣最后还写了一句让人心惊胆战的话……

    人流越发挤拥。

    看擦身而过的人,总是一番景致。唏嘘的有之,惊惧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却都一般绚烂,毕竟那不是自己的灾难。

    正幽幽想着,突听得风声呼啸声飒沓而来,身旁一对夫妻似被什么卷摔倒,她一惊,冷血眸光一暗,手臂往她腰上一揽,将她护到他胸前。

    不断有人摔倒,又有惨厉叫声划过耳边。

    目光惊乱处,一个妇人跪跌在大街前方。身着囚服,被数箭穿身而过,鲜血直涌而出。

    人群亦是大乱,人们站在街道两边,惊恐的回头看着后面来人。

    她这时总算看清,驰骋而来的是一队百众军兵车马。

    前面数骑高骏好马,鞍上各有男女,锦衣华服,结凤绣凰,夺目耀眼,慑人心魄。

017射杀幼孩的公主() 
三名男子,年岁在二三十岁之间,其中两人相貌俱都不凡,只有边上一位深衣男子模样略微普通,但他两眼狭长深邃,眉目间几分脱羁倜傥之意,却是毫不逊色。

    另有三名女子,两人脸上覆纱,策马于旁,虽看不清模样,但其中紫衣女子眼若烟霞,安静明。慧,另一红衣女子,一双剪水美眸既媚且利,仿佛透骨生意。两名女子分明都是美人。

    最后一名女子,脸上却并无遮拦。她颜容娇美,两腮如点桃红李色,憨艳之极,眼中却尽是傲意和肃杀之气,此刻,丹窛玉手中正拿着一柄弓箭——

    地上妇人便是这女子射杀的,方才车马带起的混乱跌荡也是这些人人引起的。

    “娘。亲。。。。。。。”

    一双少年男女扑倒在那妇人身上,悲恸大哭。

    “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

    那妇人说得一句便断了气,眼睛哀求睁看着挽弓女子。

    地上小女孩才七八岁光景,看母亲惨死,目光一瞬惊恐到极点,只连连尖叫着,“爹爹,爹爹在哪里?爹爹快来救我们,我怕。。。。。。”

    那个较她年长数岁的少年抱着她,忍泣安慰,“小妹乖,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爹爹。。。。。。”

    他说着压下怨恨,乞求地看着挽弓女子,“求公主饶过我妹妹,我父亲为国为民,多年戍边,可怜我妹妹自出生起便不曾怎么见过爹爹。”

    女子娇声而笑,“你父亲柳守平谋逆尚在傅静书之前,今儿个两家一并处斩,你们是无论如何逃不掉,本宫让尔等避开斩首酷刑,得保全尸,岂非恩赐?”

    那眼中艳毒之意,教人寒栗,果是皇家威严。这刁狠公主若是老子媳妇,老子定要她好看!素珍心下恨恨想着,又听得旁边百姓颤声议论,始知这是戍边将军柳守平的家眷。

    这位柳将军曾劝先帝该立七王爷连捷为太子,说六爷连玉性情过于冷酷凉薄,并非仁君。先帝崩卒前夜,他竟夜邀连捷密谈起事,连捷不承,将他拿下。勿怪朝廷内外皆言七王爷连捷和六哥连玉感情深笃。

    可这当真是实情了吗?素珍坏心眼的想,只有天知道。

    此番押解分为两批,两家主犯由魏太师和晁将军押送,先往刑场而去;家眷则由两名王爷和霍侯解送。

    不曾想,公主连欣也过了来。

    数年前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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