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断了。”
无烟本仰首听着,闻言不觉一震。
“你以为太后便不知你和长安之事?皇上和长安都是太后最爱的晚辈子嗣,你以为她能放任你这般左右逢源?这次,面上我们都不能胜妙音,但私。下,我们搜集到的证据,如何审案制胜的方法,都可交由她,届时,她更推举谁人的,谁便是胜者。你若输了,请莫再纠缠霍长安,好生做你的皇妃罢。”
无烟握紧双手,却用力绽出一笑反问道:“我为何要答应你的要求?你不去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却管我来着?自你嫁他以后,我和他便再无瓜葛,你这般说话,实是怕他纠缠于我吧?可那是他的事,我如何阻挡?”
连月脸色一变,眸光更阴沉几分,“魏无烟,你若果真对他无心,他每回进宫,你能恰巧出现在他四周,让他可望而不可得吗?”
无烟微微一震,连月看出端倪,缓缓笑道:“魏无烟,被我说中心事了罢,你不敢答应是不是怕输?你怕霍长安错看了你,你并非他想象中的美好聪慧……”
“爱一个人,从不在于她是否美好聪慧,只是因为爱罢了,”无烟缓缓低头,看着地面,“好,我答应你,若我输了,但凡那人进宫,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你走吧,我多看你一刻,便想作呕。”她说着猛地抬头,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出奇的灼亮,逼视着连月。连月向来是气势之人,此刻竟有些压不下她,可连月到底是连月,她嫣然一笑,轻声道:“行,那你我一言为定。你若违背诺言,此生将一生坎坷,孤独终老。”
“你若输了呢,长公主?”
无烟看她步步如莲,走出屋外,在背后问道。
“我不会输。真的,无烟,你从不及我,只是,长安看不清罢了,即便是爱他的心,你也不及我。”
连月掷下一语,头也不回的走了。
半晌,无烟方才记起上前关门,又慢慢步回桌椅前,缓缓坐下,给自己倒点冷茶,斟得半杯,那手一抖,竟把茶壶给摔破了。
她弯腰去捡,却被碎片割破手指,她却仿佛懵然不知,看着指头出血,安静得像尊石像。
她的手也不知是无意被划破,还是其实乃她有意而为,借此来消减心下寒冷。
素珍知她此时未必愿意看到自己,却还是按捺不住,从床。上跃下,快步走到她跟前,掏出手帕替她裹伤。
无烟几乎是立下站起来,冷冷问道:“你怎会在此?”
“我来是向你道歉。”素珍微微苦笑。
“道歉?你何歉之有?”无烟却是微微冷笑。
“我从前不知你心里也喜欢连玉,以为你爱的由始至终是霍侯,所以,我和连玉……”
无烟却蓦地变了脸色,扬手指着门口,咬牙道:“我知道,像连月说的,在你心里,我不过也是个左右逢源的女人。是,我是倾慕皇上,我是,请你出去。”
素珍知她误会,正想和她解释,无烟见她不走,自嘲一笑,先自奔了出去,素珍一急,出门去寻,追着她跑到前院,忽而迎面一人急遽奔来,险些将她撞翻。
18(7 宿敌(10)()
素珍一看是连欣,将她扶好,连欣眼中却映着恐慌和泪水,大叫着我要去找六哥,杀人了,杀人了……
素珍被她一吓,虽是吃惊,却想,对这混世魔王来说杀人不过是头点地、鸡吃米般,什么时候成过大事儿。唛鎷灞癹晓
本来,知会的也不过是连玉一人,到得后来,一通大嚷,倒把所有人都惊动了。
事关重大,连玉大怒,亲自带人去了那妓院。然而,去到却发现,那地上只有一摊稠血,桌椅四歪,酒具碎散一地,入眼都是狼藉,可却不见一人。
此前激斗的四个人仿佛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突然消失了湎。
那老鸨早吓呆了,连欣俏脸一寒,将那些个龟奴找出来撤气,在他们身上各刺了一个窟窿那老鸨大骇,刚叫得一句“公主大人饶命”,连欣已一剑将她的髻子削了半片下来。
但很奇怪,这一次,她竟然没有杀人。倒是连玉兄弟动怒,勒令官府将这家东西封了。
作为长姐的连月待去哄她,她却摇头挣脱,如无头苍蝇般在室内乱撞狼。
众人都一时讶然,只觉这公主突然有些不像公主了。
“这人到底哪里去了?”
连琴看着连玉和连捷。连捷有意无意瞥黄天霸一眼,笑道:“这黄大人收的好帮手。这查明属实,太后动怒,黄大人怕是也难逃其责啊。”
黄天霸脸色一变,低头道:“两名江湖土豪,原意纳为官用,造福百姓,焉知如今犯下弥天大罪……卑职用人不善有罪,皇上,卑职愿带罪立功,将功补过。”
权非同却是眸光一勾,道:“这事事关公主声誉,倒不宜扩散开去,再说,皇上向来赏罚分明,不会因此而怪罪黄大人,黄大人全力缉拿恶徒倒是需要。”
这一堵,连捷倒无法借题发挥了,连玉涵养一贯的好,没有说话,严鞑闻言却是冷笑,“权大人思虑问题还真是面面俱到。”
素珍却无暇理会这诡谲政治,心下忧虑难当。
有人却走近她,在她耳边笑语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没有尸体便证明人尚在。企图杀害公主是死罪,将人捉了正好拿来换命。只待他们安置妥当,”
这人说着看向连玉,“皇上让官衙发下通缉令,必定有消息过来。”
连玉想亦正是如此思虑,颔了颔首,“权相所言甚是。”
邵总兵、玄武和青龙等人四下勘察,但这血迹到得门外便断,问及老鸨,老鸨却说当时除去公主冲出来外,再没见人出入,他们生恐有事情不好,上去查看的时候,屋中便是这个样子。
李兆廷安静听着,出言试探,“若是有意包藏要犯,公主饶你性命,事发日后仍是死罪一条。”
他只淡淡一言,那老鸨浑身如筛抖,吓得连连叩头,“罪妇知无不言,绝不敢包庇,皇上公主官爷明察。”
众人都是眼色之人,看这老鸨不似说谎,况她亦不敢这般包庇,可屋中空间有限——玄武青龙相视一眼,见屋中开有一扇小窗,此刻紧合着。
司岚风立下过去将窗开了,只见窗下是临街一面——这一开窗,街上喧闹扑面而来,人来人往,邵总兵和两人跃下去,仔细查看附近地面,地上虽有污迹,却无一丝血花。
要么,二人挟着无情和小周从这里逃脱,又将血迹收拾干净,要么二人根本没有逃窜到这里来。
那妙音微微沉吟道:“这倒是奇了怪了,假设两名歹人果真跳窗逃离,这时间仓促的,听公主所言,那无情又是受了伤的,不可能半点血迹也不留下……”
她说罢笑吟吟的看向素珍,“素闻李大人聪慧,此前断案更是有手段,不知有何见解?”
素珍知她气度并非狭小之人,但此刻有意较量,她顾虑无情小周生死,心乱如麻,一时集中不了精神,便微微摇头。
妙音又微微笑着看向双城和无烟,“娘。娘和顾姑。娘怎么说?”
无烟一笑答道:“妙小姐学富五车,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更别说无烟了。”
慕容缻嘴角一沉,她先前知太后有意替妙音赐婚,一直不悦,自明白这妙音有意给她一个下马威,竟不问她。
双城微微蹙眉,眼角余光却见李兆廷忽而朝她快速一刮,随之往半空瞥去,她心思灵敏,弯腰捡起一块碎瓷,往屋顶投去,有瓦砾掉下,众人一凛,玄武喝道:“这瓦儿不结实……”
连琴和青龙几乎同时跃了上去,空中齐齐出掌,几片瓦盖登时被挥去,夕光直照下来,竟也刺人眼鼻。
不消片刻,二人声音从屋顶传来,“双城姑。娘妙思,快来,此处果真有血迹!”
素珍却还定格在李兆廷那一眼里。如果不是她正好跟在李兆廷后头,想看看他是否有查察到什么东西,她不会看到李兆廷的动作。
她心里还是仿佛被什么狠狠一刺。
腰间突然一暖,却是连玉揽着她在众人的惊诧中,从那个大窟窿中提气纵上屋顶,慕容缻皱眉瞥了素珍一眼。未几,众人陆续上来,白虎也乖觉的先后将慕容缻和无烟抱了上去,妙小姐非但才思出众,身手也颇为了得,一手挟住双城,也跃了上去。
屋顶可见,几个屋檐之后,是一条小河。
“坏了,这侦查起来是有难度了,水流将痕迹都带走。”
连捷皱眉说道,连玉却是吩咐邵总兵,“分一部份兵留守,其余封锁岷山各要道,进行严密盘查。”
“是。”
那邵总兵迅速离去。
情势并不乐观,这毛余二人对岷山郡知挟人涉水而遁,可知对这岷山郡颇为熟悉,且反侦能力极强。李兆廷心慎若微尘,不待连玉问及黄天霸毛余师承,便已先行问了。
众人才知,这两人师承无量上人,这无量上人司掌一个江湖上势力极大的域外神秘门派。无人知其所在,但凡江湖盛事却必有其份,无量上人甚至曾战败过江湖第一门派的掌门那余京纶乃其亲侄,此来情况无疑更为棘手。
若能及时截下自是最好,若无法,则只能像权非同所言,等待对方来讯,以无情二人性命赦那两人性。命。下得来,素珍心虑无烟,从连玉怀中挣脱,连玉自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过多表演,毕竟也还有碍于慕容缻和无烟脸面,并无阻拦。
收队而去,素珍独自行走,权非同走过来揽住素珍肩膀,“怀素,来,大哥请你去喝杯酒。”
“行。”素珍也想去喝一杯,一理所乱,颔首道:“谢谢木大哥。”
霍长安对连月道:“我也去喝一盏,你且先回去。”
“好,夫君去罢。”
连月笑应。
霍长安走到素珍身畔,勾住她另一边肩膀。
连捷等人一瞬都觉这场面甚是不对劲,
果然,连玉淡淡出言道:“这酒李提刑还是改日再喝罢,两案并头,你公务繁重,还是回驿馆研究案情为好。”
“是,微臣遵命。”
素珍若是识趣,该借机过去应答,但她并无拨拉开权非同和霍长安的手,只向二人道:“怀素先忙公务,晚上再和两位喝酒罢。”
连玉见状微微冷笑,众人都是一惊,却没见他发脾气,只率人离去,慕容缻上前挽住他的手,又远远朝素珍看了一眼,眼眸浮上疑虑和冷意。
三人落在后面,素珍见一干人走远,甩开他的爪子,指着霍长安鼻子,道:“你,什么阴暗心理,别以为老子不知,给老子滚!”
霍长安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拍拍她肩道:“等等消息吧,现下案子越来越繁复,胜者为王,这才见真章,人生如白马过隙,总有生死,总有争斗,男人如斯,女人如斯,如此才不负韶华,可是这样,权相?”
权非同道:“霍侯总是言之有理的。”
素珍道:“相爷,你也可以放开了吧?”
“不放,我带去喝酒去。”
权非同微微一笑,夕阳下衣袂飘飘,虚怀若谷。
188 宿敌(111)()
素珍被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脸一热,正不知该怎么办,他却放了她,道了句“这次总该我放你鸽子了”,便踏着夕光而去。唛鎷灞癹晓
若非心情实在糟透,素珍怕忍不住笑了,这人还真是……她实在摸不透他,此前她在黄府刺探,有一瞬,她清楚感觉到他的戾意,她以为他会杀了她,她也知道,若他要杀她,绝不会手软。
回到驿馆,天已黑尽,今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是再见冷血。
将无情的事简略说了,冷血眉头一蹙,随即道:“你先莫着急,我也出去探探看。”
“嗯,一切小心。湎”
冷血走到门口,突然转头,“珍儿,有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按公主所言,小周这人很可能是细作。”
素珍在他面前并没有掩饰情绪中的低落,一笑点头,“想过,在连欣说他会武的时候就想过了。只是,又想,若他是细作,没必要其时暴露身份。”
冷血冷冷一笑,“若他是连玉的人呢?那时情势危急,他能不救连欣?淋”
素珍仍是点头,忽而绽出个更大的笑容,“冷血,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哦。”
冷血眸光变得有些复杂,“我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
看她不说话,他忍不住又道:“珍儿,其实你都有想过对不对?伴君如伴虎。”
“自是有的。连玉……是皇帝,要防一个他有意提拔的人是很正常的事,只是纵使连玉有防我之心,小周没来得及出卖我便暴露了,不是吗?这事,我心里知个分寸就是,当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