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人还请安心养伤,如今于大人伤势好得快,才是对咱们最为有帮助的事。”该说的都说的,忘记的元宝也都替她说了,良辰想了想,终究还是加了一句。
对于于自海这种人,良辰大抵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们或者是不会将自身的性命看得重要,说不得甚至可以舍小家为大家,忠孝难以两全的时候,为了尽忠难以尽孝也都是会做的,但同时,只要你将事情跟他们要尽忠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便不难叫他们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去做。
如今对这会儿的于自海就是这样的,若是良辰这会儿说叫于自海好好养伤,等好了说不得家里人还在等着他,怎么忍心让家中父母还有妻儿为他担惊受怕,倒不如说他只有快些好起来,才能将有关萧大将军之事告知。
至于这般告知他关于南边的事,确实也都是良辰所能查到的有限的,南边的事因着一开始就没有头绪,所以有些被人放得滴水不漏。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派过去的人失了消息查不到东西不假,但随后良辰倒是意外自七皇子那边儿得到了一些线索,如此一联系,再加上萧家后来的命运,她倒是也约略猜出来了几分。
只是毕竟涉及到大周与南夏国之间,自然不是像差个寻常的商家那般简单,处处都要极为小心,否则说不得就会有些麻烦的。
再说良辰心里有所顾忌,因为不知道于自海到底要说的是什么,跟她所想的有多少出入,她怕大肆叫人查探的话,万一打草惊蛇,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她现在这样告知于自海,就是想要他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许是被人误会他早已身亡,因而想是以为消息不曾走漏,加上良辰的人很是小心,过去南边儿一发现被人阻拦查探相关之事,便是马上收手,断了消息一段时间之后又将消息传了回来,得了良辰意思后便是蛰伏,静观其变,是以也不曾露出马脚来。
所以只要于自海能够开口,他想说的还是有用,也都还来得及,如今一切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不过良辰也没有全部都说出来,就算依着她的推断,于自海该是她们这边的人,但是在他没有开口讲出来要告知她们的事情之前,在没有查清楚于自海所言非虚之前,元聿在她手里的事,就只有自己人能够知道。小心些总还是好的。
于自海闻言神色微微有些激动,不过经过前头良辰与元宝的劝解,如今他已经知道对他来说首要的任务是什么,因而便是很快恢复了平和神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了良辰的意思。
“于大人便好生歇着吧,这里极为安全,若是有什么,家师和师弟定会马上告诉我,我也会尽快赶过来。”良辰点头笑道,这才与元宝等人走了出来。
两人都不曾开口,待离得于自海歇着的屋子远了些,元宝才开口道:“师姐,方才还真是担心他过于忧虑,这对他伤势极为不好。”
良辰笑笑:“这也情有可原,当初那样拼着性命为的是什么,如今醒来自然还是要一心惦记着,不过放心就是了,于大人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只管医治。”
“嗯,师姐放心就是。”元宝忙点头笑道。
交给元宝良辰自是一百个放心,是她的事,元宝会比对待他自己的事情更为上心的。
只是想起于自海其人,良辰忍不住微微有些感叹,依着她曾与父亲说过的话,那么看来,这个于自海并非是父亲的什么莫逆之交,如此,便只能是有关忠诚了,良辰倒是知道军营之中士兵将士之中,有着绝对的忠诚,但这人显然跟父亲来往不多,竟能如此拼命,她想着,若是换了自个儿,怕是做不到如此吧。
良辰觉得自己一向不会是那种人,如果有一日她也会为人拼命,那这人一定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亲人或者朋友,一定要是这人的性命在她看来比自己还要重要,才会不顾一切,可像是这种为了忠诚的,她想自己是不会的。
“师姐,你在想什么?”两人进了药房,元宝一边到处找着师姐要用的药,一边随口问道。
元宝转头先去了药房,良辰方才将几个小瓶子递给元宝,里头的药都空了,她是要元宝再给她拿一些,回头拿给自己的人,比比的什么武器都要好用不少啊。
“没想什么。”良辰随意摆摆手,也不帮着元宝,自个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以手撑着头道:“元宝你午饭想要吃什么?”
“什么都好,师姐做的都好吃。”元宝立刻毫不犹豫地真心说道。
“这么会说话。”良辰失笑,心里已经在想着中午要下厨给师父师兄弟做些什么好吃的。
“师姐,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元宝找到了一个白瓷罐子,肚身看起来胖胖的,里头都是师姐指定要的药,一边好不心疼地使劲儿往出倒,一边头也不回开口问道。
“哎?忘了谁?”良辰诧异,她买礼物的时候算得很是清楚,不会忘了谁啊。
第三百三十章 千万别误会啊()
元宝一听就知道这个师姐是误会了,忙开口道:“我不是说你忘了给谁带礼物,我是问,你是不是忘了那个元聿?”
“元聿?”良辰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地拍拍自己头:“元宝你不说,我是真忘了。”
都怪这些日子不是去皇宫就是去老宅,那在良辰的心里都不是什么叫人轻松的地方,这样的心情之下谁还会记得元聿是谁。
即便方才还想到了关于南边守军南夏国还有七皇子一事,不过元聿在她脑海中也仅仅算是个桥梁罢了,将几者联系到一起之后,她就又是将其抛诸脑后了。
“对了,我义兄人呢?方才拿过来的礼物都没法儿给她”说起元聿,良辰才奇怪起来,怎么没有见到凌意止,岂是刚才就奇怪,不过后来人多一说话就给忘了。
说起来她真是该惭愧,没少麻烦凌意止,可总是时不时就把他给忘到了脑后去了,也幸好凌意止向来不跟她计较。
“师姐不是说初五过来,凌大哥想必也会那日过来,毕竟师姐今儿个是突然决定要过来的,再说凌大哥家里事情也多,他自然不如咱们时时会在谷里。”元宝将一排渐渐装满的瓶子又重新放好,抬头笑眯眯答道。
“倒是我忘了,那初五一并见了就好了,到时再跟着义兄去他那里,不知道元聿大将军在大周过的第一个年怎么样。”良辰恍然大悟,随即很是没有同情心地说道。
元宝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一个阶下囚,师姐竟然还说不知道年过得怎么样,他要是有心情过年才怪了,再说大周朝的新年。对一个南夏国的人来说,哪里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啊,有也是因为他是大周人的阶下囚。
良辰自然知道元宝在笑什么,也不以为意,指来指去叫元宝又给她装了不少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师姐弟俩这才走了出来。
出了药房良辰将一包袱的药交给了门口的花铮几个,接着便是被元宝拉去了厨房,方才那么乖巧帮着装药,不就是为了这会儿可以多提几道自个儿想要吃的菜。
良辰也不戳穿他,好脾气任由元宝拉着走。一边心里想着师父师兄弟几人的口味。要每人爱吃的都不要落下才是。想到还有个客人石页,突然皱了皱眉头。
“元宝,你可知道石七哥爱吃些什么?”到底是客人。虽然这人
“石七哥?”元宝被问得皱眉,思索了一阵子,才有些苦恼地摆手道:“师姐别问我,你也知道石七哥不爱说话,爱吃不爱吃从来不说,再说我也不敢盯着他瞧。”
良辰心底里深以为然,那种面无表情的人,虽然长得很好看,但谁也没勇气一直看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过依旧拍了元宝一下:“瞧你那胆子。还不敢看?不过咱们家里人的都知道,只他到底是客人,饭菜上头本来想做几道合乎他口味的。”
元宝被师姐嫌弃了,心底里也反省自己确实胆子小了些,石七哥虽然人看着冷淡了些,但从来都没有瞧见他发过火,这么一想,忽而想表现下自己,于是扭头就跑:“那我帮师姐去问问。”
“喂……”良辰伸手一把没抓住元宝,眼睁睁看着这小子飞速消失在自个儿眼前,跑去“帮师姐去问问”了。
谁要他去问了啊,她不过就是客气一下,不知道口味也就不知道了,一个客人难道还会挑三拣四不成,再说她又不是厨娘,不是说很怕石页吗,那就继续怕下去啊,突然变得这么勇敢做什么。
然而元宝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良辰抬步刚走了两步,便是听得元宝清亮的嗓音传来,分明就是已经开口问了,而且这小子当真是打着她的旗号问的。
良辰扭头干脆就往厨房走去,既然已经阻止不了,干脆就不管了,左右不过是问问客人口味,她是个代师父好生待客的好徒弟,自然没有什么错了。
良辰自个儿宽慰了自个儿一番,便是把心思放在了菜色上头,琢磨要好好露一手,叫师父高兴高兴,她自然不知道,屋子里头元宝的话音刚落,有两个人就神色极其古怪。
一个是老爷子,他看看石页,又朝着外头看看,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注定的说不得就是注定的。
另一个便是石页,一张俊脸难得有些变了神色,对上元宝认真看过来的视线,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说随意之时,当真是开口说了几道菜色。
元宝什么都未曾察觉到,高高兴兴回去告知了师姐,还满脸喜色,觉得石七哥也没有一直以为的那般不好亲近,看今儿个不就好好跟他说话了。
良辰也完全不在意,倒是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只一心料理食材。
不过很快就叫良辰意识到元宝此举给她招来了什么。
良辰瞪大眼看着坐在自个儿身边的石页,虽说在外头用饭和在回春谷之时,因着都是自己人,一向都不怎么计较这些,但其实说到底,还是会按着亲疏远近坐着的。
尤其几个师兄一向都很是疼爱七夕和元宝,是以在回春谷不必顾忌尊卑大小的情况下,其实好几次都是良辰挨着师父坐,另外一头便是元宝,师姐弟俩时不时会说些话。
石页也留在谷里用过饭,但良辰着实不记得那时他坐在那里了,总之必然不会是如今这样,竟然是坐在她的身边。
不对,大大的不对啊,从在城门外见面之时就开始不对,良辰略略神色古怪,很想问问石页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真不是她要元宝去问的,这是做什么?
众人都被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吸引,除了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过来一眼,倒是没人察觉到什么,便是都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来,老爷子先动了筷子之后,众人便是用饭。
一顿饭倒是用得平静,众人都胃口极好,石页用饭如同其人,良辰除开一开始有些别扭,很快便是忘了身边还坐着这样一个人,自顾自吃得开心。
饭毕,良辰随着众人起身,听得石页突然开口:“多谢。”
良辰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石页看过来的视线,忙笑了一下:“不客气,来者是客,应该的应该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得比较清楚了,石页是客人,她作为主人如此招待是必然的,便是不要放在心上了。
石页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便是越过她走了。
“你也走?”良辰面带纠结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没出口的话是,怎么早不走晚不走,非要跟着他一起走呢?
本来初五就是还要再过来回春谷的,再加上回去还有不少事,明儿个要跟着爹娘去侯府,良辰不得不在那之前将一些事处理完,是以午饭用过之后,良辰便是要先回府了。
“早些回去歇着吧,这几日恐怕是闲不下来。”老爷子对自家小徒弟要做什么还是心里有数的,心疼一个小姑娘要操心这么多,便是抬手拍了拍良辰的肩。
良辰笑眯眯:“师父放心,辰儿结实着呢,待初五我便再过来,”
众人闻言倒是都忍不住笑了,哪个千金小姐会说自己很是结实,这又岂是用来夸人和自夸的话,也就良辰这性子敢说出来,怕也就是为了叫师父一笑。
“石七哥,就此别过,来日再聚。”良辰干脆利落地跳下马车,笑眯眯对着石页一抱拳。
换了平常,她倒是不介意跟石页说说话或者是同路的,但是今儿个石页的种种表现总是叫她觉得不安,出于一种本能,良辰就不想再与他多待下去。
“石七哥认得家兄?”良辰试探着问道,语气自然是充满疑惑。
虽然很多事她一般记不了多久,但关于石页的事,因着相识之时对石页洛占月几人印象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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