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宗罪前传罪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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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前传罪全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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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墙角架着一口锅,正热气腾腾煮着糠面糊糊,五个孩子捧着空碗咽口水,男人正用铁勺在锅里搅。周嫂咳了两声,见一屋子人都在发呆,就没有说话,她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放在一个孩子的碗里。走的时候,她的泪水涌了出来。

1989年,周嫂当上了老街派出所所长。此后三年,老街辖区没有发生一起刑事案件。

1994年,城区规划,老街拆建成新街。因为分房不公,群众上访,周嫂脱下警服在县委门前破口大骂。

1998年8月27日,周嫂心脏病发逝世。

次日,大雨滂沱,送葬者三千余人。

周兴兴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是警察抓小偷。

周兴兴上小学时,和哥哥去野外游玩,他指着草丛中的一口机井说:“看,这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周兴兴的想象力很丰富。有一次在火车站,人们逮住了一个割钱包的小偷,然而翻遍小偷的全身也没有找到刀片。周兴兴大声说:“刀片藏在他嘴里。”

周兴兴13岁那年对周嫂说:“妈,我想当一名警察。”

周嫂说:“你已经是一名警察了。”

周兴兴上中学时老是迟到,为了节省时间,他就一边拉屎一边吃饭。

周兴兴很爱干净。他的床底下有一大堆从来不洗的袜子,每天他都挑一双最干净的穿上。

周兴兴喜欢思考。有一次,他走过一个漂亮女孩身边时放了个屁。女孩皱了皱眉,周兴兴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当时女孩听见他自言自语:“死人为什么比活人沉?”

周兴兴懂得多种语言。有几个说话可靠的走街串巷弹棉花的人,曾经看见周兴兴坐在小学校后的池塘边和一只青蛙讲话。就在前几天,从那池塘里刚刚捞上来一具童尸。

周兴兴为了抓一个抢劫犯,曾在胡同尽头的一个倒扣的筐底下埋伏了一夜,后来有人问他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周兴兴回答:“别再下雨了。”

周兴兴仅用30分钟就破获了一起强奸杀人案。有个住校的女学生,半夜起来解手,清晨,人们发现她死在了厕所里。女孩的死状惨不忍睹,她躺在地上,裙子凌乱,内裤被撕碎,头耷拉着,脖子被什么利器铲了个大口子,鲜血流了一地。全校师生感到极度恐慌,立即报案。民警在厕所旁的冬青丛里找到了一把铁锨,很显然这就是凶器。学校保卫科的同志积极配合,马上提供了一份有流氓前科的学生名单。周兴兴戴上手套,看着那把铁锨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一个环卫工人,”周兴兴举起那把铁锨说,“挖粪的,这把铁锨上除了血迹还有屎,便池里有挖过的痕迹,凶手为啥要挖大便呢?只有一个答案,他就是个挖大便的。可以想象,他正在干活,都知道,这活得在半夜里干,那个女学生进来了,然后强奸,悲剧发生……”

警方立即到环卫局展开调查,经过指纹对比,很快抓住了凶手。

前传:罪全书 第三章 灭门惨案

淄阳郊区有一所废弃的危楼,周围很荒凉,楼前杂草丛生,楼后是一片墓地。这座小楼在白天看上去破旧不堪,到了夜晚显得阴森恐怖。

清明节前,两个民工住进了楼里。

他们的工作是修复被雨冲毁的坟地,铲除杂草。楼分两层,民工住在底层。当晚,两个民工大醉,夜里似乎听到楼上有人在哭。

到了午夜,一个民工出去解手,背后突然传来尖锐的惨叫,接着是抽搐挣扎的声音,而后万籁俱寂。他大着胆子冲进楼内,看见另一个民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睛暴突,口鼻流出鲜血。

楼内有鬼的说法迅速传开,再没有人敢去那里干活,墓地的管理单位不得不出重金招聘,三天过去,只有一个刚刚释放的劳改犯愿意前往。

劳改犯叫黄仁发。

黄仁发提出了两个要求:“给我根棍子,给我两倍的钱。”

管理单位经过考虑答应了。

棍子是用来打鬼的。若是女鬼呢,黄仁发嘿嘿一笑。

暮色苍茫,楼内的血腥味已经很淡,几只蝙蝠飞进飞出。

黄仁发干完一天的活,收拾好地铺,在地铺周围摆放了一些塑料纸,他关紧门,并在门后放了个酒瓶。有经验的小偷都会这么做,如果有人进来,他会立刻发觉。

黄仁发抱着棍子睡着了。

他不知道他躺的地方就是那民工死的地方。

午夜,门缓缓开了。酒瓶倒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黄仁发立刻坐起来,握紧棍子——然而没有人,只有冷风吹进屋里。黄仁发松了一口气。突然,塑料纸一阵哗啦啦的响,似乎有脚步踩在了上面。黄仁发瞪大眼睛,屋里确实没人,空荡荡的。那声音在他面前停了,房间里死一般沉寂。

他咳了一声,给自己壮胆,就在这时,他的脚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出于本能,他向后一退,手中的棍子也用力抡了下去。棍子触地发出闷响,肯定打中了那东西。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一条死蛇躺在地上。

黄仁发咽口唾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他用棍子将蛇挑起来,搭在窗台上。他想,明天烤烤吃。

睡下不久,他又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吱吱地响,半掩的窗帘动了一下,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他用棍去拨那窗帘,猛地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黄仁发吓得手一哆嗦。莫非是恐惧引起的幻觉,他揉揉眼,那小脑袋不见了。黄仁发一动不动,倾听四周,楼道里隐隐约约有脚步声,那脚步上了楼,接着楼顶传来卸下重物的声音。

那肯定是装在麻袋里的死尸,魔鬼的食物。黄仁发的第一个念头是赶快离开这里,第二个念头是去看看。这时传来絮絮的低语声,可以清楚地听见有个尖细的嗓子说:“味道不错。”

黄仁发当过小偷,是个胆大的人。他曾在一户人家的门后站了一夜,在另一户人家的床下躺了一夜。偷人的东西算偷,偷鬼的东西不算偷。

为什么不去拿几件鬼的东西呢,黄仁发对自己说,也许是些宝贝呢。

黄仁发脱了鞋,握紧棍子,蹑手蹑脚上了楼。楼上那间房子的门虚掩着,有轻烟飘出来,火光闪闪,从门缝里可以看见映在墙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侧面像,很奇怪的影子。

黄仁发闻到了一种炒煳了芝麻的香味,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上,下面就是那几个鬼的谈话:

“分吧,山爷。”

“只有大秤,没有天平。”

“我带了个撇海(酒盅),挖进去,正好一两。”

“他是谁?”

“寒少爷。”

“两个九斤半(头),嘿嘿。”

“北有二王,南有双丁,双丁想来拜山(结交)。”

“拉倒,小心点水(贩毒者内部叛徒),这里不是架子楼(饭馆)。”

“认识认识有好处。”

“他俩是千张(乡下人),这俩是……”

“我是华城的三文钱。”

“我是东北的炮子。”

“我姓抄巴(李)。”

“我姓匡吉(赵)。”

“山爷穿了双蛤蟆叫(皮鞋)。”

“小飞,小烟包哪去了?”

“在甩瓤(大便)。”

“唔。”

黄仁发再也不敢听下去了,只有鬼才会说这样的话。他两腿发软,只想逃走,这时楼道里走来一个少年和一只猴子,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冷冰冰的枪口就顶住了他的脑袋。

这个少年就是高飞,小猴就是小烟包。

高飞将黄仁发推进屋里,说:“逮住个掐灯花(偷窥)的。”

屋里有四个人。也可以说是五个人。因为其中有个怪物,怪物的脖子上长着个大瘤子,看上去他好像有两个头。

他就是寒少爷,我们以后还会谈到这个怪物。

“照老规矩办?”高飞问山牙。

“送他上路。”山牙说。

“你叫什么名字?”高飞问。

“黄仁发。”

乓,枪响了。

此案始终没有侦破。警方声称,楼里没有鬼,民工是被毒蛇咬死的,黄仁发是被枪打死的。现场进行过贩毒交易,留下的有一杆大秤,一个酒杯,一颗弹壳,一根棍子,一条死蛇。楼外的草丛里有两堆大便,一堆是人的,一堆是动物的。

便纸是两张10元的钞票。

加祥县迎凤路有家卖油条的,他们一家人是逃避计划生育来到这里的。他们是被抛出来的野草,在路边搭间棚子,就此落地生根。他们的家是众多违章建筑中的一间,政府用石灰刷上了“拆”。

女的叫三妮,卖油条;男的叫王有财,修自行车。我们常常看见街角那种卖油条和修理自行车的小摊。

他们两口子感情不太好,他站在棚子前对买油条的人微笑,他老婆和三个孩子在棚子里轻声哭泣。

两个闺女,又瘦又丑,一个男孩,胖胖的,都不上学。

在夏天,很多人常常看见小胖子一口一口地咬冰激凌,两个女孩一口一口地咬自己的指甲。三个孩子,全都光着脚在街上乱跑。

一天清晨,他们全家都被杀了。

警方接到报案,迅速赶到现场。那时,周兴兴已是刑警大队的队长。五具尸体,光着身子,衣服被凶手堆在一起,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被打开了,地上的血掺杂着酱油、豆油、碱、洗衣粉。根据法医安中明的验尸报告,死者王有财咽喉被割了三刀,他老婆三妮胸部中了两刀,三个孩子是被掐死的。经过解剖化验,他们的胃里有没被消化的猪肉、羊肉和牛肉,王有财喝过酒,三妮还吃了点瓜子,遇害时间大约在晚上11点。

谋财害命?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穷得叮当响,常常为一毛钱吵架,为了一个碗的摔碎而大动肝火。

仇杀?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情杀?

看看他们的那两口大黄牙吧,从来没有过一把牙刷到过他们嘴里,有时高兴了他们也会洗一下脸。

对于杀人动机,周兴兴想过七种不同的解释,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王有财家不远处就是医院,他空闲的时候常常去医院收吊针瓶子,现在他和家人的尸体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那太平间处在偏僻的角落,很少有人来,一条小路长满青草,三间破旧的瓦房,阴气森森,干枯的葡萄藤攀在窗户上,铁栅栏锈迹斑斑。一间是解剖室,很多药水瓶子里泡着一些人体器官,一间停尸房,另外一间是看守人的房间。

看守太平间的是一个老头,耳有点聋,眼有点花,喜欢喝酒。王有财的尸体被送来的当晚,天下起小雨,他喝醉了。睡下的时候,他看见一只胖乎乎的手拍了一下玻璃,过了一会儿,又拍一下。他顿时感到心惊肉跳,打着手电筒出去,原来是一只癞蛤蟆,正在往窗户上跳。后来,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一只手在窗上抓,指甲抓着玻璃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他打着手电筒出去,外面什么都没有,雨依然在下。

老头回到房间,就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发现门后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雨衣,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老头吓得一哆嗦,手电筒掉在地上,他摸索着找到手电筒,那人已经不见了,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老头以为是幻觉,上床缩在被窝里,惊魂不定。

凌晨2点,雨已经停了,黑云散尽,月光照着外面的停尸房,尸体蒙着白被单,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树叶滴着水。老头始终没有睡着,恍惚之中,看见一具尸体坐了起来,他认出那是王有财,咽喉被割断了,脑袋耷拉着,老头从没见过诈尸之类的事,他揉揉眼睛,看见一个穿雨衣的人背对着他,那人掏出王有财的肠子,把手伸进肚子里摸索着什么。

第二天,老头死了,死于心肌梗死,闹鬼一事在县城里流传。

一时间,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四起,县城的居民一到晚上便屋门紧闭,足不出户。此案影响非常恶劣,引起了省公安厅的重视,限期一个月之内破案。刑警大队发布了悬赏令,向社会广泛征集有价值的破案线索,承诺拿出1万元重奖举报人。

那段时期,电线杆子前就有了很多人。周兴兴忙得焦头烂额,有次开会,人多,他就站着,轮到他发言的时候,人们发现他倚着墙睡着了。时间过了两个星期,有人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看见王有财案发当天买了一张彩票,过了几天,又有人举报说:“王有财有个习惯,他每天晚上都去邻居麻子家看会儿电视。”案情到了这里,豁然开朗,麻子有重大杀人嫌疑,经审讯,他却没有作案时间,至少有十个邻居可以证明他案发当晚打了一夜麻将,不过,他交代出王有财中了200多万元大奖。

谁是凶手,彩票现在在哪里,盗尸者又是谁?

临近破案期限的前一天,周兴兴召开案情分析大会,他宣布凶手已经查明,立即逮捕卖彩票的,还有当时出警的法医安中明。

下面就是周兴兴的分析报告:

王有财买了一张彩票,晚上9点,他在麻子家看的电视上的摇奖,自己中了200多万。麻子对他说,这事你别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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