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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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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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怀孕了,却无半点身为孕妇的自觉,成天东跑西跑,害他被已经是皇帝的七皇子强迫着给她下不伤身的软筋散,让她没力气瞎闹腾,结果他被报复,拉了一天肚子。然后到了生产的时候,她怕痛,没经他这大夫同意,拿了一大堆软筋散迷魂香放在枕边,可是没迷晕自己,却迷晕了一堆稳婆,害他一大神医在皇帝老子的红眼儿里亲自干起了接生的活计。
  在外云游时总能收到她的信,格式极不规整,字也难看到要死,内容千奇百怪,废话连篇,似乎就是为了写信而写信,但他坚持认为,他是被当成了她练字的靶子吐槽的篓子。
  也听她唱过歌弹过琴,老实说,她唱歌比猪哼哼好不到哪去,弹琴却是极好。后来才知道,她就会弹那么一首曲子,还是被人激着学的,由此足见她并不是没有音乐天分,只是懒得使用罢了。
  不过她说故事倒是极有水平,长长的故事娓娓道来,带着抑扬顿挫的调子,每个人物都栩栩如生。他笑她不务正业,她嘻嘻反驳道,这就是我的正业啊,我喜 欢'炫。书。网'嘛!
  想着她,总会不由自主地笑。

  海誓山盟

  韩泥说的事情凌少樱没有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母亲似乎从了名师懂些医理,却不曾知道这名师竟是鬼见愁韩泥。看来,她母亲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有待挖掘,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她母亲“天香国色辞脂粉,倾城一笑乱天下”,说不定她也会信。
  “不过小坏实在没什么学医的天赋,连皮毛也学得乱七八糟,我都不敢让她给人看病,省得毁了我‘鬼见愁’的名号!笨死了的人居然连牵牛花跟曼陀罗都分不清,那眼睛八成有毛病!她还挺乐呵地说自己天纵奇才,浑丫头一个!我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那气死佞臣奸相的小人脸,什么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啊,全是骗小孩子的玩意儿!你们见过就会摆着架子坑人的一国之母么?真是怀疑她怎么保住后位的!也就我徒弟有这么大本事!”
  看着韩泥那贬着贬着就夸起来还顺带自夸的臭屁脸,凌少樱很同流合污地骄傲了一把,“是啊,我母后真是天下无敌啊!”
  萧沐歌吃吃笑了两声,俊美的面容在烛光里分外清莹。
  “师公,你看我长的真的很像我母后么?人家都说不太像哎,姨说我像父皇多一点,沐儿说我像他多一点,就苍苍姐说我有那么点点母后的影子,讨厌的还有皇帝哥哥啊,居然说我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就那么像男孩子么?”说罢,凌少樱很介意地摸摸自己线条清晰但不乏柔和的脸颊。
  韩泥哈哈笑道:“我看你就是你母后的翻版嘛!就像小坏!哈哈哈哈哈哈!”
  “个人见解!”凌少樱当即下结论,谁都把她当成自己想象中她应该长成的模样,根本不仔细看她到底有几分随父几分随母,其实她自己推论过,根据姨和皇上的模样看,她该是一伴儿一伴儿,相当不偏不倚,父母血脉平分,也就因为平分,所以给了所有人幻想的机会。不过,也从这里,她感觉到,对她好的人绝大多数是看在她父母的份儿上,很少人会因为她是她而一门心思对她,谁让她生来就是凌少樱?
  还是沐儿最好。
  想到这儿,凌少樱自动往萧沐歌身上粘,活像死命推销自己,生怕没人要似的。萧沐歌挪挪,没收到任何效果,无语地瞄一眼凌少樱,连叹气都懒得了。他生了什么命啊?带了这么个粘人的丫头!
  “连护食的小样儿都一模一样!”韩泥滴溜着眼珠子发出如是感言,“小坏就是这么死命拴着你父皇的,说是私有物品他人勿念,哈哈哈!”
  凌少樱干笑几声,干脆把头埋进萧沐歌怀里,唔唔了几声。萧沐歌抬手环住她的小腰,宠溺地吃笑道:“你啊你!”神色里含着淡淡的甜,谁也不能否认,他最喜 欢'炫。书。网'的人非怀里的少女莫属,那是无可代替的存在,就像他们共度的漫长时光。
  小儿女旁若无人的亲密,韩泥倒也不忌讳,嬉笑着欣赏无忧无虑的耳鬓厮磨。
  很难形容这样的两个人。在韩泥看来,萧沐歌是恬淡自适无欲无求的人,生的俊美无俦惊艳绝世,却难以在人心中驻留,仿佛山中一阵雾,风吹过了什么都留不下,记忆都会很快模糊;而凌少樱是热烈的辉煌,光芒难遮,追逐着风雨沐浴着日月,一双似水明眸藏着无尽的激情,清浅的笑意下风采飞扬,自信满满——有这样精神的二人,原本是极不相配的,想那山居野鹤如何与繁华牡丹比翼双飞?野鹤自有闲云随,牡丹本应放烟火,可是他们,就是以这般和谐的姿态偎依在一起了,美丽如火如荼。
  不相配是旁人的指点,相配是自己的信仰。
  韩泥是半隐半出之人,红尘中打滚儿多了,也免不了有些俗念,比如看着凌少樱,很自然地想到这丫头嫁给萧沐歌虽然不相配却是为天下绝了一特大号祸水源泉,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事儿发生的机率大大降低了——大概是受他好徒弟影响太大,他总有“小坏的孩子肯定跟小坏一样是祸国殃民的主儿所以早嫁早省心早让人拐回家早掐断骨子里的狐狸精苗头”的念头,很有为国为民的大英雄胸怀。
  “小樱,你什么时候跟沐儿成亲?哈!师公就是赔了这辈子的积蓄也要给你们个大礼!呃,不是赔,应该是奉献,这可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凌少樱埋在萧沐歌怀里更不抬头了,闷闷地应道:“我才十五岁……不要嫁……”虽然没人看到,但她的脸的确是红的似火,不是因为羞,而是因为兴奋,兴奋终于有人肯为她作主,要沐儿娶她了——话说自她知晓男女之情婚姻之礼后,想也不想就把夫君的目标锁定在萧沐歌身上,并且坚贞地多年未变,死心塌地以为沐儿就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与她共奏琴瑟之人,其他人无论美丑好坏全部靠边站,没份儿!当然,她大大方方地承认,她认定沐儿的时候沐儿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是起了无可替代的作用的。
  “韩老别开玩笑,小樱还小。”萧沐歌淡淡地笑道,看不出是拒绝还是接受,很符合他的心情,对于凌少樱,他是真的不知道怀着怎样的感情,爱似乎太过遥远,不爱也是不可能,或许可以定义为喜 欢'炫。书。网'或是喜爱,任其发展很可能就是缠绵悱恻天长地久了,貌似很美好。
  凌少樱很有夫唱妇随精神地“就是就是”了两三声,自觉非 常(炫…书…网)遵循三从四德。
  韩泥不能认同地摇摇头挥挥手,“都成年了还小啊?你没听说过‘女大不中留’么?我们村子里好些姑娘十五六岁都怀孕了,等我安胎接生呢!萧小兄弟,小樱这么好的姑娘你抓不牢可就是别人的喽!这漂亮的,得有多少小伙子排队讨好献媚啊!”
  “没有啦……”凌少樱侧下头,瞟一眼她为老不尊的师公,手却还是紧紧抓着萧沐歌的衣衫,“师公你不要说的我好像多有桃花运似的,我可没有。”
  萧沐歌只是浅笑,安心地将手搭在凌少樱肩上,一点担心怀中美人被人抢的意味都没有,不是他自信过度,实在是少樱总是跟他在一起,根本没时间让人抢,若是偶有那么一段日子分开了,俩人也会约好算计好什么时间什么时候碰头然后继续过他们滋滋润润的小日子。
  现状就很好,萧沐歌如是想。
  在很多年后,萧沐歌想起今日之事时,那叫一个后悔啊,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在韩泥说这话的时候立马接受,省得自己天天悬着颗心,就怕凌少樱一个高兴随便娶个别的男人回去给他戴足绿帽子。
  “小樱怎么会没有桃花运呢?师公给你介绍桃花,保你走大运!”韩泥瞟瞟萧沐歌,很失望地没有发现自己期待的吃醋之类的表情。
  凌少樱嬉笑一声,乖乖地道:“不要,我有沐儿陪我就够了,才不稀罕桃花运呢!”天真灿烂的模样让韩泥悠然一笑。韩泥清楚地记得,当初小坏也是摆着这样纯净的脸,嬉笑怒骂,话却是与少樱完全相反,她说的是:“我才不要守着姓凌的一个人呢!我要采尽天下名花,玩遍天下美男!”
  再相似,她们不过是母女,而不是一个人。
  其乐融融的氛围持续了半夜,直到三人都困了才歇下来。
  次日,萧沐歌的衣衫已经洗净,上面的草汁半点看不见了,干干净净还清香扑鼻,凌少樱真正明白萧沐歌的意图了。萧沐歌是个懒人,却也是个洁癖,受不得衣服脏乱,又不爱自己洗,如今有了韩泥给的东西,衣服的洗涤问题迎刃而解,省了他不少心。
  叹口气,也只有这种事情才能让懒人萧沐歌勤快起来吧?
  韩泥出去问诊了,小小的院里只有凌少樱和萧沐歌,二人坐着光滑的小石凳,慢慢悠悠地整(。。)理韩泥的药材,凌少樱很不客气地把那朵彼岸花捣烂了。
  “反正也干的差不多了,早晚得捣,今明儿不一样的吗?——沐儿,我明天就得走,赶回无澜山庄,论剑之事结束,各路儿郎的争榜后天就开始,皇帝哥哥说我一定要出席,不然就治我抗旨之罪,唔,人家哪里抗旨了嘛!明明是他欺负我,压迫我,还恶人先告状,太坏了!凭什么嘛!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唉,讨厌啊……大会结束后还要去洛阳,真没劲,洛阳有什么好啊,人又多又乱糟糟的,一大堆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哥哥姐姐,烦都会烦死人的……干脆我们跑吧,不去了好不好?”
  看着凌少樱喜滋滋地放下手中药材摩拳擦掌,萧沐歌淡淡一笑,用恰到好处的力道碾碎晒干的草叶,风轻云淡,“可是洛阳有你母后。”
  一语中的。
  凌少樱有千万个不去洛阳的理由,却抵不过那一个必去的理由——在洛阳皇宫里,她的母后日复一日地跪在深深的佛堂里诵经祈福,荒芜了十几年。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母亲爱她,可是,为什么爱她的母亲从来都不肯来见她一面?相思不相见,她需要一个借口安抚自己的几近受伤的渴望。
  “沐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直接?不想跟我走就算了嘛!又不是强迫你跟我私奔,你至于吗你?还是你很想我去洛阳然后自己逍遥去?你要抛弃我啊?你试试看!我打断你的腿,看你往哪儿奔!唔,唔,哼!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我不让你进家门!反正我也不缺你一个哥哥!”
  不拘小节的凌少樱说话就是这样,尤其对着没有秘密的萧沐歌,在嘴上把门的直接那儿凉快那儿呆着去了,压根儿没人管,所以那蹦跶出来的话就很容易暧昧,也很容易让人敏感。
  沐儿却是抬头细细看她一会儿,清明的眸光微微闪烁,指尖稍稍动一下,莞尔一笑,放下药杵,拉过少女含着花草香气的素手,语气淡淡的,却有着说不出的安定,“小樱,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凌少樱嘟起双唇,声音很小,眼睛直直地盯着萧沐歌拉着她的手。
  萧沐歌依然笑的很淡定,“我们是兄妹,是一家人,我怎会弃你不顾?你若是去洛阳,我自然会陪你,你我早约好了的,是不是?我跟你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斩不断,自然也不会分开。不许瞎想,知道吗?”
  “你别搞的自己跟棉花似的成吗?呃……麻死了!”
  萧沐歌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很好,有着醉人的清醇,他平时说话语调总是淡淡的,听起来只会觉得很舒服,但他若是温柔起来,比如刚才,那杀伤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了,如果定力不足,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妖,直接倾倒。凌少樱很不幸地偏偏不是一般人,不会直接倾倒,而会直接发出警告:收敛,你给我收敛!她绝对受不了萧沐歌用那勾魂音胡乱勾引乱七八糟的人,酸。而萧沐歌总是很没自觉,时不时温柔那么两下子,有意无意散发散发迷惑众生的魅力,过后则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无辜表情。
  凌少樱看着少年光泽泛泛的容颜,反手握住他,轻轻摩挲那光滑的指节,“沐儿总是哄我我早不相信你了。”声音很低,调子很低,情绪也很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觉得有些莫名的失落与难受,摘花叶的手也漫不经心了。
  萧沐歌微笑,眉目舒朗,上扬的唇角含着与年龄不符的淡泊。“不相信我啊?那你相信谁?我找他转达我的意思,好不好?妹妹这样可是让人很揪心哪,嗯?”
  “哥哥,”凌少樱看他一眼,咬了下舌头,不疼,就是有点恍惚,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几分自己心绪不佳的原因,惨然一笑,握着萧沐歌的手松了些,另一只手搓烂了干燥的药叶,鼻子酸酸的,想哭。“我是你妹妹么?”
  “自然的啊!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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