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大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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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大师2-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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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敬武的眼泪又来了:“祖爷,小六子……就托付给你了,这小子拧得很,祖爷好生照看……”

曾敬武走了。祖爷扇了小六子两个嘴巴子才稳住他的情绪,后来又冒险与徐怀近、花月容去南京做了一场生离死别的美人局……

这期间,大坝头、二坝头、黄法蓉易容后,整日在上海街头吆喝聚合失散的兄弟。

几个月后,隐匿在各个角落的小脚们凑齐了,这就是“江相派”!这就是组织力!师爸一声令,山摇地又动!散如飞絮随风飘,落地就生根;聚如百鸟争朝凤,须臾可聚齐!

还没出现的是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这都是“木子莲”的骨干啊,祖爷寝食难安,这三个家伙是死了,还是被日本人捉去了?

夜里,祖爷把黄法蓉宣来:“法蓉,后悔了吗?”

黄法蓉苦笑一声:“不后悔。”

祖爷一声长叹:“也许祖爷错了,不该将你和自沾……现如今,自沾下落不明……”

黄法蓉低着头,默默地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一阵寒风袭来,窗子被吹开,黄法蓉拿起长衫为祖爷披上。

“今天什么日子了?”祖爷问。

黄法蓉掐指一算:“刚好立冬。”

祖爷点点头:“在你山东老家,立冬这天会吃什么?”

“饺子。”

“嗯,”祖爷又点点头,“饺子,交子也,传令兄弟们,今晚子时吃饺子。”

“啊?”黄法蓉一乐。

“怎么了?”祖爷问。

“这么多人,谁包啊?”黄法蓉笑着说。

“一起动手!”

兄弟们都被震了,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杀人放火、刨坟掘墓的主儿,你让他们包饺子,这比登天都难。但大师爸传令了,就必须得听!

几十号人热热闹闹地凑在八仙桌旁,有的揉面,有的剁馅儿,热热闹闹地包起来。祖爷看了一眼,差点笑出来,这饺子包得令人费解,有的站着、有的躺着,大的像驴耳朵,小的像羊粪蛋,千奇百怪。端详了一会儿,祖爷惊讶地发现,这里面包得最好的不是作为女阿宝的黄法蓉,而是一向杀猪屠狗的大坝头,因为他曾在一个屠户手下干活儿,整日削肉剁馅儿、和面擀皮,久而久之,就练就了这番好手艺。

看着大坝头老茧横生的双手包出乖巧玲珑的饺子,祖爷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做一个平常人多好啊,生活,生活,这才是生活啊!

几百个饺子煮了四五锅才煮完。第一锅煮熟时,黄法蓉建议祖爷先吃,怕凉了不好吃。祖爷执意不吃,他要等饺子全都煮熟了,和兄弟们一同吃。

后来,祖爷又让二坝头抬出了几坛绍兴老酒。兄弟们边吃边喝,一时竟忘了失落和窘迫。

黄法蓉终于看出了祖爷的心机,祖爷这是在凝聚士气,冬夜虽寒,却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自梅玄子造势,到大败日本特务,几经生死,颠沛流离,队伍都快折腾散了。有祖爷在,大家还能聚到一起,一旦祖爷死了,“木子莲”肯定就完了。祖爷心里明白得很,兄弟们虽嘴上不说,心里却都不好受,往日在上海滩风光无限的日子没有了,现在只能委屈在郊外这个寒陋之所苟且偷生。

席间,有个小脚建议重出江湖打场子。祖爷点点头:“过完年再说。”

祖爷除掉黄法蓉

一场大雪过后,1937年到来了。

初春尤寒,一天早上,院中枝头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黄法蓉笑着对祖爷说:“祖爷,今天要有喜啊,您看这喜鹊叫得真欢实!”

祖爷也非常高兴,脸上绽出久违的笑容。

巳时许,管家通报:“南派大师爸来了!三爷、四爷、五爷也回来了!”

江飞燕突然造访,一同来的还有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这让祖爷大为惊愕,忙跨步出去迎接。

一进门,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就纷纷给祖爷跪下磕头,大哭:“祖爷,我们可找到你了!”祖爷心疼得赶紧将他们搀起。

“祖爷还好吧?”江飞燕看着消瘦的祖爷关切地问。

“都好,都好。燕姐快进屋。”

进屋后,祖爷和江飞燕一阵寒暄后,三坝头开始带头讲述他们与祖爷失散的过程,黄法蓉揽着江飞燕的胳膊,将头靠在江飞燕的肩膀上静静地旁听。

那天在岛上,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跑得也够快,可刚跑到约定地点炮弹就打过来了,眼看着接应的船被炸飞了,这三位坝头也被炮弹震晕了。尤其是五坝头,被炮弹掀起的一块木头崩在了脑门子上,晃了几晃就倒下了。

随即,后面的鬼子就到了。两个坝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又是几发炮弹打来,三人趴在一起,躲过了巨大的冲击波。不远处,来不及卧倒的几个鬼子却瞬间被自己人的炮弹撂倒了。

危急时刻,三坝头灵机一动,吩咐四坝头赶快把衣服脱下来,随即自己也扒光衣服,而后又扒下日军死尸身上的衣服,“快!快穿上!”一边往自己身上套,一边将另一套日本军服扔给四坝头。随后,又将一套军服套在昏迷的五坝头身上,边套边拍打五坝头的脸蛋:“老五,快醒醒!快醒醒!”

好在五坝头只是被木头打晕了,很快苏醒过来,三坝头和四坝头架着他往回走。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日军军舰到了。岛上残留的日军和“会道门”的头子纷纷登舰。

刚登上甲板,日军就将自己人和“会道门”头子分开,“会道门”的人都被赶到舰尾,不给衣服穿,也不给吃的喝的。日本人已明了,这场灾难肯定是这帮“会道门”的人捣的鬼,尽管还不知道是谁,但谁也别想跑。

清点人数后,“会道门”的头头们一同被赶进底舱等候上岸审问。

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穿着日军军装,胆战心惊地混在鬼子的队伍里,跟着队伍进了舱内,喝了青酒,还吃了生鱼片。

三更时分,军舰即将靠岸。看了看周围熟睡的日军,三坝头打了个手势,三人偷偷溜到甲板上,趁人不备,纷纷扎进水里。

由于紧张,三坝头几乎是横着下去的,入水姿势不对,身体接触水面的一瞬间,充满浮力的水面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肚子和睾丸上,三坝头几乎被拍晕过去,强忍着疼痛游向岸边。

上岸后,四坝头和五坝头架着他,三个人迅速消失在夜幕中。一瘸一拐地走了四五十里路,天蒙蒙亮了。眼见前面一个村落,村头是个打谷场,谷场周围有很多麦秸垛。三人找了一个避风的大麦秸垛,掏了个大窝,躲进去,相互偎依着取暖。

三坝头解开腰带,仔细查看自己的睾丸,两颗睾丸全被拍肿了,阴囊肿得像个大包子。

五坝头看了看,说:“三哥,疼不?”

三坝头看了看他:“你说呢?”

“疼。”

“我干你娘的!要不是老子救你,你早被炸死在岛上了!还他妈说风凉话!”三坝头大骂。

四坝头也有点忍不住要笑:“三哥息怒,中医上讲阴囊直通三焦,此时万不可动怒,否则会越胀越大!”

“哦,这样子啊……”三坝头火气顿时熄了。

“噗——”四坝头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他娘的也耍老子!”三坝头反应过来了,破口大骂。

“三哥息怒……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四坝头忧心忡忡地问。

三坝头抬起头望着雾气茫茫的远方:“唉……我这个样子不知什么时候能好,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

“不如返回上海,找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等待祖爷召唤?”四坝头伤感地说。

“唉……还不知道祖爷是不是……”说到这儿,三坝头硬生生地把后半句咽下去,这是一句大不敬的话。

“是啊,”五坝头也低沉了,“那毒蛇四处乱窜,那炮弹满天乱飞,要不是哥儿几个跑得快,早他妈成肉馅了!也不知祖爷和其他兄弟如何了。”

“也不知法蓉如何了……”四坝头突然一阵伤感。直到此刻,他才深深感到愧疚,他觉得黄法蓉嫁给他这几年来,他没有好好疼她、爱她,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职责,现在恐怕……为时已晚。

“三哥,我们回城里吧,也许没几天祖爷就会发出暗号……”四坝头嘴上这样说,但心里想得更多的是黄法蓉。

三坝头叹了一口气,说:“老四,你了解哥哥,哥哥本是个街头行骗的小喽啰,蒙祖爷不弃,加入了咱‘江相派’,这才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没有人比我更想念祖爷,但……我现在这个样子,走又走不得,跑也跑不得,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全城搜捕,万一被鬼子堵到屋里,我跑都跑不了!到时还会连累两位兄弟!”

五坝头领悟了三坝头话里的玄机,清清嗓子说:“三哥说得是。我们还是离上海市远点,越远越好,等三哥的伤养好了,马上回来找祖爷和众兄弟。”

四坝头一世聪明,但那一刻脑子里全是黄法蓉,根本没意识到这哥俩要“走风”。

“好吧,听三哥的。”四坝头点头。

就这样,天亮后,三个人在村子里雇了一辆牛车,一路南下,直达福建。

后来,三人又找了个老郎中,给三坝头看病。老郎中开了一贴外涂的药,三坝头每天用热毛巾敷过下身后,就涂抹上药膏。大约过了一周的时间,三坝头的下身开始消肿,疼痛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痒,奇痒难当。这痒比疼更难受,抓又抓不得,挠又挠不得,三坝头只有紧攥双拳,死死地咬着牙,忍着。

一个月过去了,四坝头焦急地问:“三哥,好了吧,我们回上海吧?”

“嗯,我试试,我试试。”说着,三坝头迈开步子来回走,“还不行,还是有些疼……”

三坝头在等,等他那说不出的阴谋慢慢实现,如果等上几个月都没什么动静,也许祖爷真的挂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为此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必须装疼,疼就不能嫖娼,否则就会露馅,为此每次他都会于深夜在脑海中幻想着往日嫖娼的情景,然后一个人撸得灰飞烟灭。第二天,依旧哈巴哈巴地走,依旧喊疼。

四坝头终于等得不耐烦了:“要不,要不,我先回上海看看,你们等我消息。”

五坝头微微一笑:“四哥,‘摘瓢不劈肩’,这是江湖规矩啊,如今三哥身体有伤,做兄弟的怎么能弃之而去啊?”五坝头一着急,把道上的黑话都用出来了,瓢是脑袋的意思,摘瓢就是掉脑袋,意思是说,人在江湖,要讲义气,掉脑袋都不能背叛兄弟。

四坝头看看他俩,不言语了。一刹那,四坝头终于明白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似乎要“走风”,如果此时再争执,恐怕要出事了。祖爷在时,谁也不敢胡来,如今祖爷不在,群龙无首,坝头们又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四坝头不敢再往下想了,只好点点头:“五弟说得对,我想开了,祖爷现在不在,三哥就是……老大,我听三哥的。”

“哎——这就对喽!祖爷一直教导我们,要有规矩。四弟,我最欣赏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弟妹遭遇不幸……你放心,三哥保证给你再找一个更好的!”三坝头趾高气扬地说。

四坝头心里异常难受,他忽然觉得特别孤单和害怕,平日里的兄弟,突然像变了另外一个人,话里话外都听着那么刺耳,但嘴上却说:“谢谢三哥。”

“如今,我们所剩的盘缠也不多了。人,总得活下去。为了祖爷,为了‘江相派’也得活下去,我看……”说到这,三坝头抬头看了看五坝头,“我看不如我们明天上街打场子……”说到这儿,三坝头又看了看四坝头,“不过……不过这算不算‘走风’啊?”

四坝头脸憋得通红,不说话。五坝头看了看四坝头,说:“四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四坝头还是不说话。

五坝头抬起头,说:“我老五入行晚,如果说错了,两位哥哥尽可以打我骂我。所谓‘走风’,是大师爸在时,故意去别的地方打场子,故意破坏‘江相派’的宗法,这是大逆不道,其罪当斩,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们总得吃饭,总得活着去找祖爷,所以,这不算‘走风’!将来祖爷知道,也会体谅我们的!”

“嗯,五弟说的有道理。老四的意思呢?”三坝头话锋一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四坝头。

四坝头心如刀绞,沉思了片刻,说:“我……觉得……有道理。”

三坝头乐了:“唉,就听二位兄弟的吧!当哥哥真难,唉……”话里话外,已俨然把自己当掌门人了。

就这样,三个人在福建重振旗鼓,另行开张了。

春节过后,四坝头越发思念黄法蓉和祖爷了,他想找机会跑了。但五坝头似乎盯得很紧,几乎寸步不离。

老天有眼,关键时刻,江飞燕出现了。祖爷在上海郊区落定后,春节时期,给江飞燕修书一封,让小脚送去。江飞燕这才知道祖爷的下落,这个对祖爷相思成疾、又爱又怜又恨的大师爸在仓促过完春节,料理完堂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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