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物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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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奇物语2-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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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雄推开病房的门,床是空的,床尾堆着皱巴巴的灰色西装和黑色休闲裤,衣裤的口袋都被狼狈地翻了过来,像是死狗吐出了发白的舌头。

他走到床头按下了呼叫电钮,好半天才过来一个像是实习生的小护士,把门开了一道缝,探进头问杨雄:“你是病人家属?交钱去三楼。”

杨雄亮出警官证,指指张君子的病床:“公安局的,这床上的病人去哪儿了?”

小护士左看右看,露出一副非主流的表情:“刚才好像还在的,他走不远,你自己去找吧,要不就坐床上等着。”

说完她的脸在门缝里消失了,门砰地关上了。

杨雄在病床上坐下,肋骨虽说还有些疼,但比刚才已经轻了很多。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人回来,他索性下楼去找,踱到大厅一侧的超市,透过超市的玻璃门,他看到一个头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富态男人正站在门口的柜台边打电话,正是抢劫案的受害人。他的表情很复杂,像是焦急,又像是愤慨,接着,他对着电话响亮地骂了一句,把话筒砰地丢回话机。

杨雄看他打完了电话,于是站在门外等他出来。

但男人撂了电话,像是思索了一下,马上又捡起了话筒,手指飞快地拨了一串号码。

他抱着电话说起来,这次他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杨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小,紧绷在后背上。

杨雄等了两分钟,见他还没有要撂电话的意思,实在不耐烦,于是推门进去,打算叫他一下,可就在他走到男人身后时,他听到了一个让他感到诧异的词。

杀手!他听到男人说。

杨雄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男人的声音忽高忽低。“……肚里的孩子……花几十万轻松买你的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找人杀了你……”

杨雄玩味了一下这句话,很露骨的恐吓,不知道电话那端是谁。

他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想听他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但男人已经缓慢地放下了电话,他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杨雄拍了拍他的肩,他木木地回过头来,脸色煞白,就像个即将被阳光晒化的雪人。

“市公安局的。”杨雄亮出证件,“想跟你谈谈。”

他看到这个男人哆嗦了一下,像是被烫着了,随即把目光从他的眼睛上闪开了。杨雄心里一动,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他心想:那我就更加有必要和你谈一谈了。

12。聂汶玲、张君子、张一、张二

门铃响起来时,聂汶玲正在同丈夫张君子通电话。她穿着件玫瑰红的肥大浴袍,腹部高高隆起,像个暴怒的女王般在偌大的客厅里走来走去。

如果张君子此时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个巴掌甩过去。

这个男人除了吃软饭,拿着她的钱花天酒地,实在没有一点用处,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他居然也办出了纰漏。

说起来,最近聂汶玲有一件烦心事,不久前她和刘树人掰了,刘树人的公司叫大华商贸,两人不仅是同行,也曾是合作伙伴,还曾是那个。但掰了以后就是敌人,更重要的,原来作为亲密战友共同做过的一些事,在敌人手里也就变成了把柄和定时炸弹。成了敌人,刘树人也就不再笑容可掬,近两个月已经找她拿了三回钱。成了敌人,聂汶玲自然不甘心被他在案板上随意削来剁去。聂汶玲是个女人,可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于是她决定让刘树人消失。她通过道上人联系了个杀手,然后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张君子,今天张君子从她手中拿走了张五十万的银行卡,说是去结清付给杀手的余款,结果从下午起便同她失去了联系,直到刚刚打来电话,说那笔应该付给杀手的钱竟让人给抢了,他自己也被打伤进了医院,更可笑的是,连手机和杀手的联系方式也稀里糊涂地搞丢了,他只能在医院的超市里用公用电话灰溜溜地打给她。

“怎么就不砸死你呢,砸死你我再奖励那个抢劫犯二十万。”聂汶玲恨恨地骂道。

“你不要这么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张君子很不满。

“就你这副德行,我真是瞎了眼,还要给你生孩子,一点屁事都办不利索。”

电话里张君子语速飞快地解释:“我也不想的呀,抢劫这种事谁能预料得到?你不要光顾着骂我,我都脑震荡了,你赶紧来医院交钱,要不人家要把我搬到走廊上去的。”

门铃就是这时响起来的,执拗地响个不停,聂汶玲朝门口走过去,但她的骂声并未停息:“你怎么不死啊,明天我就找个人把你也做掉。”她移开手机气呼呼地对着门上的对讲机问,“谁?”

“物业的,查一下电路。”门外答道。

张君子的声音絮絮叨叨地传来:“你不要总是这么粗鲁,骂我能解决问题吗?现在最主要是要联系到——联系到那个——”

聂汶玲拉开厚重的防盗门,门外站着两个长相平凡的年轻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她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印象,那些物业、保安,在她眼里都长得差不多,就像一只麻雀与另一只麻雀那样没什么分别。

她正准备训斥他们几句,突然她的表情僵住了,手机从她手里滑落,掉在门前的台阶上。

一把枪顶在她的左眼上,她甚至都没看清它是怎么出现的。她脸上的彪悍与蛮横一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得近乎呆滞的神情。

张君子的声音仍旧呶呶不休地从台阶上的手机中爬出来。

“我那个手机,还有记号码的那张钱也不知道给哪个龟儿子捡走了,我打电话跟他商量,他不仅不帮忙,竟然还骂我,现在的人心真是一天比一天坏掉了,这社会真是没救了。”

张一猫下腰捡起手机,贴在耳边。张君子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杀手,他们那些人没有人性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好在他不知道我们住哪,上回去家乐福超市送定金时,我特意戴了口罩,我估计……”

“你估计自己肯定死不了,对吧?”张一突然插话了。

电话里的声音猛地断了,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像地洞老鼠似的重新冒出头来:“谁?你是谁?”

“你猜呢。”张一的声音仍旧不大。

张君子不吭声了,他干干地咽了口吐沫,喉咙里咕噜一响。

“你是……”他惊呼起来,“杀手?”

“你家的房子挺大,就是老婆差点。”

张君子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张一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现在是九点半,你听好,我给你一个钟头,只要你在十点三十分以前把钱放进那个桶里,前面的不愉快咱一笔勾销,我就当你记性不好给忘了,可是——”他声音阴森起来,“如果十点三十分零一秒时那个桶还是空的,你就不用来了,那笔钱就算我送你老婆的丧葬费,你老婆好像怀孕了,不知道这二十万够不够你儿子那份。”

这句话突然令张君子变成了一只被狼激怒的兔子,他出人意料地叫喊起来,激动让他微微有些口吃:“钱我保证会给你,但你要是敢动她肚里的孩子……我告诉你,我也认识很多……很多道上的朋友,花几十万轻松买你的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找人杀了你,所以……所以……”

张一笑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他由衷地感到好笑。

“道上的朋友?那你好好想想,是去找你道上的朋友,还是去找钱,我是无所谓。”

他挂了电话,微笑着拍了拍聂汶玲那张饱满的胖脸。由于恐惧,那张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男人真是缺心眼,到这份上还跟我撂狠话,还‘道上的朋友’。”

女人终于缓过神来,她强作镇定,拿出了谈判的口气。

“我知道你们是谁了,我们可以谈谈。”

“好啊。”张一一枪柄击在聂汶玲耳根处,胖女人顿时瘫软下去。张一低头看着她,“你先说。”

女人一动不动,已经昏厥。

“你不是要谈吗,怎么又不说话?”张一挽起衣袖招呼弟弟,“搭把手,把这胖娘们抬到车上去,再找点什么把她嘴堵上,免得一会儿她醒过来瞎叫唤。”

13。灰狗、小眼等同伙

灰狗回到他们租住的小院时天还没黑,他光着膀子,显得很狼狈。

院子里住了六七个同伙,下午的遭遇小眼已经抢先帮他广播出去了,还顺便宣传了一下自己的仗义,他把那辆切诺基的惨状描述得极为严重,好像他不是用钥匙划花了它,而是把它砸成了一堆废铁,因此当灰狗一进院门,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见灰狗回来,小眼起身招呼大家去吃烤串,喝了点酒,一群人大呼小叫地往回走,就在他们经过新东里附近的一家饭店时,一辆白色切诺基从楼旁的院子里开了出来,拐上了街心,小眼眼尖,一眼就认出车身那些乱糟糟的划痕正是出自自己的手笔,他立刻兴奋起来,挥手招呼众人:“别吵吵,看到没看到没,就是那辆车,那个傻逼管闲事的,小狗下午就是差点栽在他手里。”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盯着那辆驶远的切诺基看,灰狗拉了拉小眼的胳膊,心有余悸地说:“还是别惹事了,那人挺猛的,看着就不好惹。”

小眼很少把眼睛睁得这么大。他教训灰狗:“我说你就是个孬货吧,猛怎么的,就算他是好虎也架不住咱们群狼,你要没胆儿去就在这等着,我也不是针对他这个人,我是对事,我就是要杀杀这股子见义勇为的歪风邪气。”他扭头征求众人意见,“我说的对吧?”

“对。”其他人纷纷点头。

这时切诺基已经开出去二十多米远,小眼一马当先,领着其他人冲到路边拦下两辆出租车,灰狗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他有点紧张。

小眼坐在头一辆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上,指挥司机跟住前面那辆车。

白色的切诺基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扎眼,车速也不算快,因此出租车跟起来很从容,五分钟后,切诺基在市中心医院的正门前停下了,等小眼他们下了出租车靠过去,开车的男人已经进了医院主楼,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怎么办,要不要等他出来干他一顿?”旁边有人问。

小眼盯着眼前的车看了一会儿,忽然邪邪地笑了。

“用不着那么费事。”他说,“这车的刹车一看就有问题,我得帮他修修,免得出危险。”

14。胡四娄、许虎、张二

胡四娄走进卧室,问许虎:“跟谁打电话?我在楼道里都听着动静了。”

“刚才在饭店停车场被咱修理的那小子,这电话不就是他的吗?”

这有些出乎胡四娄的意料。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都说什么了?”他拿起那部手机调出呼入号码,有两个号,头一个是7位的座机号码,第二个仍旧是隐藏号码。

“问我有没有看到张一百块钱,说他把一个手机号记在上面了,结果让我骂得跟儿子似的。”许虎想起了刚才的情形,忍不住笑起来。

胡四娄思索了片刻,回拨了那个座机号码,听里面说了两句话后就放下了电话。

“公用电话,这人做事还真是谨慎,一点痕迹都不留,不简单。”

许虎满不在乎:“不简单不也让咱给干了?有枪也没有我的榔头快。”

胡四娄淡淡说道:“刚才是咱们运气好,那几枪没打中,榔头到什么时候也比不了枪。”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钱上记了个电话号?有没有说那个号是谁的?”

“他说是一个朋友的。”

胡四娄心中一动,他正愁联系不到那个人,如果能通过他朋友找到他也不错。

他转身下楼,快步走回那家小店,跟店主换回了那张钞票,钞票上果然写着个手机号码。出了门,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这个电话。

手机响起来,张二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张君子的号码。他接起电话,语气生硬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胡四娄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还”。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些。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想通过你找你的另一位朋友,刚才我兄弟跟他闹了点不愉快。”

张二扭头看了眼张一:“我们是一起的,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那拜托你跟那位朋友解释一下,刚才的事纯属误会,我兄弟年纪小,不太会说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对方冷笑。

“你就是他说的什么道上的朋友?能轻松要我们命的那个?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那我就直说吧,我对你们的枪比较感兴趣。”

张二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一句挑衅,再次冷笑起来。“我不光有枪,还有子弹,子弹你要不要?”

他的话里充满了火药味,胡四娄心里的火也开始一点点往上拱,他勉强压住。

“我觉得你也能听得出来,我是真心诚意想跟你商量……”

“打住,”张二将他的话拦腰截断,“速速把那二十万给我拿过来,我只要钱,钱到位,前面的不愉快一概翻篇,钱不到,我就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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