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金属风暴一直就缺少个堂堂正正的理由，让它争霸的底气始终不足，如今得到了卡德尔的封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法协和生命神殿展开竞争，不会担心被人指责。
“一个是救赎，一个是守护，一个代表着神权，一个代表着王权，还真是光明又正大。”
风悠扬总觉得生命神殿和金属风暴都是捡了法协的便宜，才会有今天的成就，心里不忿他们已经很久了。如今两个厚脸皮的家伙又各自抹上一层金粉，以图粉饰其丑陋的嘴脸……
“哈哈哈哈……”
风悠扬把心里所想的挂上脸上不说，还随口嘟囔出来，让深蓝笑到肚子痛。
“会长你别笑了。”
红着脸的电系法师手足无措的看着无良会长，小声的抗议道。
“好好不笑了不笑了，两个丑陋的厚脸皮的家伙，哈哈！”
深蓝揉着肚子坐直腰身，努力做出严肃的姿势。
“他们又是救赎又是守护的，我们呢？”
看着深蓝脸上不时的抽动，风悠扬知道只有改变话题引开注意力，才能让他真正忘记刚刚的笑话。
“我们……是以破坏为名，代表着无限恐怖的法协。”
“不开玩笑的。”
“没开玩笑。”
“啊？”
“你觉得咱们法协，给人的是什么感觉？”
不等风悠扬回答，深蓝自己接上。
“是毁灭，是破坏，是无限恐怖。”
风悠扬想要辩驳，可想起冰河时代，想起白夜天灾，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我们怎么办？”
师出比有名，金属风暴占了王权，很容易就被人接受，生命神殿代表着神权，也不缺拥护者，唯有法协，又是毁灭又是破坏的，简直就是人民公敌。
“也该给你说说法协的事儿了。”
合并了魔法工会之后，法协原本的管理构架就不合适了，需要重新组建。新的班子继承了之前的弊病，就是缺少高层。在之前还好说，苦点累点麻烦点也就算了，可魔法工会并进来之后，很自然的就接手了中高层，稍一用心就可以架空深蓝这个会长。
不想自己的辛苦努力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深蓝就得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手。
风悠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他是法协的老会员，立下过汗马功劳，忠诚度上可以信赖，其次他的导师是魔法工会的元老，拥有相当深厚的人脉。
这两条优势足以保证他的顺利上位，如果可以的话，深蓝希望他能坐到执事长的位置上，所以才会抓紧培养他，让他习惯站在高位上考虑问题。就像当初契约神说的，把目光放高一些。
“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法协的目标是一统提亚。”
这个话题深蓝还从没跟人说起过，风悠扬算是第一个听众。
“其实呢，统一提亚只是一个过程，法协真正的目标并不仅仅如此。”
“还……要干嘛？”
风悠扬满脸的不解，在他想来，一统提亚已经是最高难度的任务了，想不出来在那之后还能做些什么。
“你觉得法协可以长久么？”
深蓝突然的一问，让风悠扬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是啊，法协注定了短命，其实就算长久又怎么样？生命神殿够长久，结果呢，还不是被人断了传承。”
风悠扬不知道深蓝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呆呆的听着。
“再看不灭皇朝够强大了吧，建造的封印到现在都打不开，然后呢，才一百多年就落得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从生命神殿扯到不灭皇朝，风悠扬越听越迷糊。
“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没搞明白深蓝问的是什么，也不理解这前前后后的有什么关系，索性很干脆的用一个不知道全都解决掉。
“不管是王权当道，还是神权至上，终究逃不过一个破灭轮回，长不过千年，短不过百年。”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咱们法协统一了提亚，也逃不过这个轮回，也要被新的势力取代，对么？”
听到这儿风悠扬总算理出点儿头绪来。
“没错儿，新旧更替，提亚仍然逃不过战争与混乱。”
“可这有什么办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儿。”
对历史风悠扬也有相当的研究，所以很快就明白了深蓝的意思。
“若是人性所至是没办法，但要是某些存在的有意为之呢？”
“某些……存在？”
第十八卷 离乱 第五十二章 昙花一现
“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灭皇朝是战神后裔。”
“啥？”
风悠扬猜到深蓝说的某些存在指的是那些神，也相信神殿发起的战争背后是有神的参与，但王朝更替应该跟神没有关系才对。可还没等他问出口，深蓝就砸过来一个天大的秘密，噎住了他的疑问。
不灭皇朝的直系血脉是战神后裔，这个秘密是深蓝从死神殿得来的，最初听闻的时候，跟风悠扬一样的惊讶，惊讶过后是长久的思考。
从有史料记载以来，提亚似乎就一直没断过战乱，无论是神权之战，还是王权之争，受苦的总是无辜的民众。
一时一代看起来是不起眼，死人最多的也不过几百万，比不得人龙大战那么夸张，可如果把历代战乱的损失加在一起，就会得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数据。
深蓝不敢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就去翻找求证，有魔法工会和死神殿两家的收藏，足够说明太多的事情。结果证实了深蓝的猜测，绝大多数的战乱都是因为某些神的蓄意推动。
悲哀，彻彻底底的悲哀。
被人类信仰着的诸神，居然就是一再掀起战乱的祸根，无数的生灵因为他们这些个高高在上的一时之念，而成为代价和牺牲品。
“金属风暴胜利了，不灭皇朝复兴，提亚和平百年，然后在某一位神灵的操纵下重新洗牌。”
用清冷的声音诉说无情，听得风悠扬从心底发冷。
“生命神殿胜利了，神权复辟，提亚平静几百年后，迎来再一次的信仰之战。”
“那……那我们怎么办？”
风悠扬很清楚深蓝不是危言耸听。
“清理掉这些祸乱之源。”
“啊！弑神？”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你先下去吧，好好想一想，决定了再来找我。”
“是，会长。”
一下子听闻了太多不可思议，风悠扬确实需要静下来消化一下。
晕晕乎乎的走出房间，告诉旁边等着的人进去，呆立了半晌，才重新迈开脚步，却不想第二步还没落下，就被房间里深蓝的惊呼给定在了半空。
瞬间抛开脑子里的乱七八糟，风悠扬猛地撩开法袍，一边运转魔力，一边推开房门。
“会长！”
“你……进来吧。”
屋子里刚刚报信的那个小法师被风悠扬吓了一跳，脸色白白的立在桌前，深蓝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看信，并没有如风悠扬所担心的那样发生什么刺杀事件。
“卡德尔死了。”
“什么！”
用一声比深蓝刚刚更大的惊讶，风悠扬成功的将那报信的小法师吓得一抖。
卡德尔死了，在最不应该的时候死了。
“谁干的？”
“不是我。”
咣当！饱经折磨的小法师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嘿嘿，都有嫌疑吧。”
有了深蓝这么一打岔，风悠扬就从最初的惊讶中醒过神儿来。
卡德尔才与法协交恶，恰好法协就有一个超级刺客，一个连光明大祭司都能干掉的刺客，有实力有动机，法协就有了嫌疑。
占据着提亚中部的生命神殿当然不欢迎金属风暴的入驻了，而且卡德尔也一直没有废弃光明神殿的国教地位，这让游鱼也有了作案理由，所以生命神殿也有嫌疑。
改组为皇家骑士团的金属风暴在卡德尔死后，就成了不灭皇朝唯一的掌控者，也就是说，九霄才是卡德尔死后最大的获利者，嫌疑比谁都大。
战败方的光明神殿当然不会真的肯安守圣城，搅乱中部局势才方便从中取势，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理由和嫌疑一样充分。
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夜神殿，挑拨离间的，最有立场这么做。
“怎么办？”
不分析还好，越分析越乱，为了自己的脑袋考虑，风悠扬还是决定用问的。
“中部铁定要乱，只希望死神殿动作快点，不灭皇朝的后人应该可以压住卡德尔留下的那些军队。”
在风悠扬琢磨谁是凶手的时候，深蓝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善后了，这就是差距，需要学习弥补的地方。
“那我们什么也不做？”
“是啊，反正都不欢迎咱法协，由着他们乱去吧。”
深蓝倒不是幸灾乐祸，有游鱼和九霄在，不会出大事儿的。
“那，有没有好处可拿呢？”
不趁势做点儿什么，风悠扬总不甘心。
“也有，你去接那两个不灭皇朝的后人，然后亲自带人帮忙他们进城，捞点人情分。”
深蓝一本正经的建议道。
“就这？”
“嗯，趁火打劫是九霄的专长，要不你去问他？”
“算了，我还是回去研究弑神的事儿吧。”
摇摇头，风悠扬不打算再陪深蓝疯下去。
“也好，去找一下天臣，让他去接人，能帮点儿是点儿。”
深蓝担心真的是夜神殿做的手脚，所以安排天臣用空间魔法去接人，以断绝后续变故发生的可能。
那卡德尔也是可怜，本是一平安领主，却因动了争霸之念，最终落得个横死的下场。深蓝多少有些内疚，因为是他提出的饮马南江，才使得卡德尔卷入了乱世风潮。
“告诉商盟善待卡德尔的家人。”
“是，会长。”
躬身一礼，小法师推门离去。
“要加快动作了。”
表面上法协一直忙着合并工作，其实深蓝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合适的时候收招定势。没想到卡德尔意外被刺，让他不得不提前动手。
二十四块儿领主令，深蓝已经搜集到其中的一半，剩下的也有了目标，只等着动手去取了。这里边，金色手记立下了汗马功劳。深蓝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谢谢那个叫做萨尔的小家伙，如果不是他冒险拿来了这本金色手记，好多事情都要麻烦许多。
每次翻开的时候，深蓝都要感叹一番光明神殿的强势，好像这提亚就没有他们不敢管的事儿，热心到让人无语。
原本是要送去给游鱼的，方便他这个没有经验的新手教主管理神殿，可看了几页之后，天臣很明智的选择了扣下，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深蓝只翻了两眼，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游鱼的讨要。
“这就是提亚的大百科全书，想知道什么就去翻好了。”
天臣把手记交给深蓝时这样说。
事实也却是如此，几乎所有深蓝想知道的，都能从手记找到相关内容，比如领主令。
根据记载，凑齐了二十四块儿领主令之后，就可以打开不灭皇朝第一任王者留下的印信，那可是等同于国王权杖一般的信物。
拿到它之后，法协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就算指挥九霄的金属风暴也不在话下。如果生命神殿不听话，就把它定性为异端邪教，看游鱼哭是不哭。
深蓝很清楚法协只有打天下的实力，却没有治天下的本钱。能够不动根本，借用到不灭皇朝的架子，当然是最完美的选择。
虽然不灭皇朝已经乱了上百年，但在民众心里，它还是正统，各方领主们也还是肯服从皇城王令的。在失去了生命神殿的帮助后，法协只能依靠王权统治，来补足自己缺乏的民众基础。
这样的法协，才具备挑战诸神的实力，才能实现深蓝那过于远大的目标。
没有领主令的支持，法协就没有执掌天下的立场。之前深蓝给风悠扬说的不是玩笑话，法协现在是恶名在外，两家竞争对手一个代表神权，一个代表王权，都比法协来的正当，所以深蓝只能剑走偏锋。
哪成想卡德尔居然死了，一下子打乱了深蓝定下的和平演变的计划。
现在中部不能乱，不灭皇朝的两个后人必须顺利继位，否则的话，搞不好就会出现改朝换代的事情，那对法协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法协不怕乱局，但法协怕等待。金属风暴和生命神殿还都处在成长期，法协却已经攀升到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深蓝不想等到失去绝对力量的时候空自遗憾，就必须在这一两年内做出成绩来。
深蓝喜欢把法协比作昙花，虽然短暂，但却拥有着其他百花所无法比较的绚烂。
说起来深蓝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魔法工会的那些老法师们。他们的愿望是想法协成为全天下所有法师的家，是建立起一个辉煌无比的魔法世界。可深蓝呢，却只把法协做为一个工具，一个能让他具备杀神屠魔的强大工具。
法协终是要以神为敌的，但杀了那些神之后呢？十有八九会成为新的讨伐目标，成为新兴势力等上王座的踏脚石。
因为神战必将造成无法估量的破坏，自然的，法协就会成为厌战民众们心里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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