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大方的。
程宋氏转念一想，沈倩如娘家没什么家底子，她出手竟能如此大方，可见得在陆府已经站稳了脚跟，这些东西必定是姑妈给她准备的，想到这一层，程宋氏更加担忧起来，只怕想把程怡芳塞给陆书皓做妾，这事越发难怕，说不定得用些个非常手段才能促成这件事。
程宋氏想着心事，不由出了神，以至于沈倩如唤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听到，坐在程宋氏旁边的一个程家媳妇忙用胳膊拐了程宋氏一下，低声说道：“嫂子，大表嫂正同你说话。”
程宋氏轻轻“啊”了一声，忙看向沈倩如道：“真对不住，我刚才走神了，大表嫂你说什么？”
沈倩如好脾气的笑笑道：“估计娘那边要传饭了，咱们差不多是时候过去。”
程宋氏忙应了一声道：“好好，我们这就过去。”
一行人刚出了门便迎头遇上过来传话的文妈妈，文妈妈向众人行礼，沈倩如含笑说道：“怎么劳动妈妈过来传话，随便打发个小丫鬟来也就是了。”
文妈妈笑着回道：“回大少奶奶，刚巧奴婢在夫人跟前，夫人便使了奴婢过来请诸位表少奶奶和表小姐到西花厅用饭。”
沈倩如听了这话便对程家众人笑道：“可是说着了，娘果然正要传饭，时候不早，大家都饿了吧，回头可要多用一些。”
沈倩如一行人往西花厅行去，文妈妈自然跟在后头与邱妈妈等人走在一起，在转角之时文妈妈有意落后几步，邱妈妈会意便也落后几步，文妈妈与她说了几句小话，邱妈妈的脸色陡然变了，她的嘴动了几动，文妈妈忙连连摆手，邱妈妈这才没有将话说出来，她深吸几口气，方才压下心中的怒意，对文妈妈说道：“老姐姐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文妈妈摆手道：“这不算什么，横竖你总会知道的，若是得空你点大少奶奶一句，免得她被蒙在鼓里。”
邱妈妈心念一转，很快猜出这恐怕是夫人有意给大少奶奶透信儿，据她的揣测，夫人是不好直接拒绝程大夫人，是想把大少奶奶当枪使！不过就算是夫人拿大少奶奶当枪使，大少奶奶也不能不给夫人当枪，毕竟这事儿与大少奶奶终身幸福有直接干系。
好不容易大少奶奶与大少爷关系融洽起来，这当口儿是绝对不能让别人来搞破坏。而这位程怡芳小姐与大少爷自小要好，两人小时候有些个情份，看来这事处理起来要小心，既要不着痕迹的处理了，又得不让大少爷心里有芥蒂才行！邱妈妈暗自动脑筋替沈倩如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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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强势
程大夫人见小姑子已经命人安排饭菜了，心知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便向两个弟媳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便起来说要去更衣，陆夫人只得命人引两个嫂子去净房更手，心中算着怎么沈倩如还不引着那表妯娌和表妹们过来，若她来的及时，她大嫂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程大夫人见房中还有几个丫鬟，也不好开口便提，只向陆夫人说笑道：“姑奶奶如今越来越体面了，瞧跟前这些个丫鬟个顶个的水葱似的看了真叫人喜欢，这几个丫鬟瞧着也到了年纪，姑奶奶可曾给她们配了亲事？”
程大夫人说的自然是春夏秋冬四婢，四个丫鬟的脸都红了，春梅的脸色红里透着些许恼意，程大夫人可不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戳了春梅的痛处。
陆夫人知道大嫂这么说是想让四个丫鬟害羞的避走，那样她就好说话了，不过春夏秋冬四人是丫鬟，不是小姐，便是再害羞没有主子的话也不能退下去，程大夫人这招注定不灵的。她只随意笑道：“我正相看着，她们四个跟着我好些年，将来总不亏待了她们就是。”
程大夫人心里真急了，干脆撕开了说，只说道：“这可是她们四个的福份，姑奶奶，我有点话要同你说，让她们先退下吧。”
程大夫人将话说到明面儿上，陆夫人也不好不依从，她正要开口发话，便听外头传来叽叽喳喳的说笑之声，陆夫人心中一喜，忙说道：“是孩子们过来了，嫂子有话咱们回头再说吧。”
程夫人恼的暗地里直咬牙，这算怎么一档子事，刚才自己暗示无果，正打算扯开了明说，偏那些小媳妇大姑娘们又来了，真是各种不顺利！
沈倩如引着众人进门，在底下行了礼，让了客人的座，沈倩如则走到陆夫人身边立规矩，陆夫人有意在程大夫人面前显示自己对沈倩如的看中，便亲亲热热的笑道：“倩如，你也坐吧，你大舅母也不是外人，就不用立规矩了。”
沈倩如这才谢了座，在陆夫人下首坐下。程大夫人这次到陆府来吃年酒，是打定了主意要将程怡芳塞给陆书皓的，因此便看向沈倩如，似笑非笑的问道：“听说大外甥年上纳了个小妾，怎么没见着她跟在大外甥媳妇身边服侍啊？”
陆夫人闻言眉头微皱，正要开口说话之时，却听沈倩如浅笑说道：“回大舅母的话，妾者立女也，原本做奴才的应该尽心服侍主子主母，可夫君纳的那个小妾妄自尊大极不守规矩，已经被贬为劈柴烧火的杂役，不敢当舅母动问。”
程大夫人脸色微变，底下的程宋氏心中暗惊，程怡芳更是立时脸色惨白一片，无他，这三人都被沈倩如的话镇住了，程大夫人不由的暗自庆幸方才还没有正式说出让程怡芳给陆书皓做妾之事，要不然这脸可丢到家了。而程宋氏也觉得婆婆和小姑子原本想岔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让程怡芳这个正经小姐给人当奴才啊。程怡芳心中又气又悔又庆幸，可是更多的还是懊恼着急，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十七岁的姑娘再找不到婆家，便是她不愿意，也得去守望门寡，程怡芳死也不愿意就这样埋葬自己的一生。
陆夫人听了沈倩如的话，心里痛快极了，这才是正室夫人的风范，凭是什么侧室小妾，可不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奴才，就算再得宠，也不过和猫儿狗儿一般。对于渐渐强悍起来的儿媳妇，陆夫人真是越来越满意了，甚至于还有几分欣赏，她看向沈倩如的眼光越发柔和。坐在沈倩如旁边的陆婉婷两眼晶晶亮的看着嫂子，听听嫂子刚才说的那句话儿，气势多足啊！陆婉婷和陆夫人真不愧是亲母女，两人的喜欢极其相似，陆婉婷也觉得沈倩如越来越对她的胃口了。
程大夫人纵有一腔的话，都被沈倩如之言噎的再也无法说出来，只尴尬的笑了一下，忙忙转变了话题，转而问起了陆书皓考科举之事。“姑奶奶，书皓今年要下场，你哥哥替他寻了个极好的先生，说是这位先生教出来的学生十个里总有七八个都能考中。”
陆夫人听了这话只微微一笑道：“真的么，哥哥真是有心了，不过书皓跟着他岳父读书就很好，但凡书皓岳父教过的学生，十个便有十个考中，我们老爷早就把书皓的课业托付给亲家老爷了。哥哥既寻得好先生，就让之野好好用心读书吧，他也不小了，总没个正经事情也不是个路数，嫂子你说呢？”
程大夫人被小姑子噎了说不出话来，真是尴尬的不行，若是沈倩如她们这些小辈儿没在跟前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沈倩如她们都在，这不是活打了程家的脸面么，底下坐着的程之野的弟妹妹妹们都红了脸低下头，有程之野这么个不务正业的大伯子（哥哥），她们的脸上怎么能有光彩。
沈倩如心中却暗自痛快，当初引着陆书皓不学好，流连秦楼楚馆可不就是程之野，就是他蹿掇着陆书皓与陆夫人大闹一回，硬是给绮霞赎身，让她进门做小，沈倩如心里怎么能不恨程之野。
陆夫人见娘家一干人等神情都有些尴尬，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重，只是话已经出口再无收回之法，她正在想法转圜之时，去更衣的程二夫人程三夫人来了，沈倩如等人忙站了起来，随便说些话便将刚才之事盖了过去。
程二夫人偷眼瞧着嫂子和程怡芳虽然在笑，可笑容很是勉强，而且笑容只在面上，绝对不到眼底，她便知道要不是那事儿没说出来，要不就是没被答应。
众人各有心思，虽然陆府准备的客饭很丰盛，可是真正有心情品尝美味的没有几个人，大家用过午饭，程大夫人见时候不早，便只好向小姑子告辞求去，而陆夫人也没有留嫂子们住下，只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装车，让嫂子们带回去。
送程家众人到了二门，程大夫人拉着陆夫人的手，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深深的叹了口气，便松开陆夫人的手登车而去。陆夫人看着车子走动起来，方才轻呼一口气，刚才她还真担心程大夫人不管不顾的将程怡芳给陆书皓做妾之事说出来。
“娘，舅母们和弟妹妹妹已经走远了，您回吧。”沈倩如轻柔的声音在陆夫人耳旁响起，陆夫人转头看看她，含笑点了点头，吩咐道：“婉婷，你先回去歇着，娘还有事吩咐你嫂子，倩如，你跟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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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倾谈
“娘您有什么吩咐？”沈倩如吃不准婆婆的意思，将自己刚才的行为在脑子中又过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加着小心的问了起来。
陆夫人指着旁边的椅子，略显疲惫的对沈倩如说道：“陪客人陪了大半天，你必也累了，坐下说话吧。”
沈倩如从来没见婆婆流露出倦意，心中不由的一紧，也不落座只福身说道：“娘，您先歇一会子，等歇足了精神再吩咐儿媳可好？”
陆夫人淡淡笑了一下，对春梅等人说道：“你们退下。”众丫鬟鱼贯而出，房中便只剩下陆夫人和沈倩如两个人。沈倩如没由来的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难道说婆婆真想把那程怡芳抬进门来给陆书皓做妾？应该不会吧？瞧刚才的情形，大舅母走的时候分明有些怨气，若然是谈好了亲事，她应该高兴才对。
“叫你坐你就坐下，娘今天有好多话想和你说。”陆夫人扶了扶鬓边略有些松动的发钗，轻轻的说了一句。
沈倩如只得去沏了一杯提神的香茶送到婆婆跟前，方才斜签坐下。陆夫人直直的看着沈倩如，忽然问道：“你恨不恨我？”
沈倩如一愣，忙站起来屈膝鸽颌首急急的说道：“倩如惶恐，儿媳怎么会恨娘呢？娘……”
陆夫人笑了笑，随意的说道：“倩如你坐下，今儿娘就是想和你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你不用惊慌。其实若我是你，遇上我这样的婆婆，心里必也会怀着恨意的，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倩如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婆婆，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了。陆夫人安抚性的对沈倩如笑了笑，复又说道：“坐下吧，我今儿要说的话可多，你若是只站着，仔细回头站酸了腰腿。”
沈倩如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斜签着坐下，认真听婆婆说话。
“从前我也是受过婆婆折磨的，不过你太婆婆过世的早，我刚怀了皓儿她就过世了，说起来我也不算受婆婆太多的气，不过什么是婆婆的体统，我倒是跟着你太婆婆学了个十成十，你过门之后，你太婆婆当年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你的，甚至我比你太婆婆还过份些，毕竟我嫁进陆家是你太婆婆做的主，而你……”陆夫人一开口便是如此劲爆火辣的内容，倒让沈倩如不知如何往下接。只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婆婆，等着她往下说。
陆夫人仿佛沉溺于对往日的回忆之中，怔怔的出了一会子神，方才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早先你公公把你定给皓儿做媳妇，我是不愿意的。今儿娘把话敞开了说，我原打算让芳儿做我儿媳妇，可是你公公坚决不同意，还雷厉风行向你家下聘行礼，把这事儿砸实在了，我才不得不接受你这个儿媳妇。”陆夫人说的非常直接，这让沈倩如坐不住，她忙站了起来垂首道：“倩如惭愧。”
陆夫人皱了皱眉头，干脆起身拉住沈倩如的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不高兴的说道：“怎么又这样说话了，往后你说话就照着刚才和你大舅母说话的样子说，爽爽利利干干脆脆的多好，细声细气咬文嚼字的，你说着不累，我听着还累的慌。”
沈倩如从来也没和婆婆这么亲近过，难免有些不习惯，心里很是别扭。不过她没别扭多一会儿，就被婆婆的话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我一生只得皓儿与婉婷这两个孩子，自然把他们看的比什么都重，皓儿性子绵软，婉婷泼辣，再是个不让人的，我倒不怎么担心婉婷，可是皓儿却让我没法子放心。”陆夫人轻吁一口气，低低的说了起来。
沈倩如真是吃惊不小，她一直以为陆婉婷才是最让婆婆不放心的人，毕竟一个大姑娘家整日里不捻针不拿线的，比个混小子还野，这样的姑娘家将来说亲事可不容易。
看着儿媳妇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自己，陆夫人笑了笑，“婉婷性子象个小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