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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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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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尸人把尸肉食尽,毒虫便从尸人的五脏六腑内开始往外蚕食尸人的肉体,不消多时,麻木残忍的‘腐食尸’竟也成了它物的餐食,片刻惟只剩一具具森冷的骷髅骨了。”

    “片刻惟只剩一具具森冷的骷髅骨了。”方言虽落,那一字字恐怖的气息,亦言忧在耳,如一根根无情的锥刺,深深扎进所有人的心中,让人不得不为之惧怕。王匠头喃喃一声,咬牙道:“好阴极的手段。”

    活眼神算道:“此人手段确过毒辣,他既懂得道家正术,也通晓苗人的虫术,更有‘断头朱’和‘驱将术’这等极阴的术外之术,观古至今,道、苗、术三家各占千秋,三大本家法术,俱不会互传,可如今三家齐聚‘藏尸洞’中,还环环各为相扣,倘若此乃一人所为,那此人定将是旷古绝今的当世奇人,他若行得正道,定当是人世之福,可若步进了邪道,世间生灵必遭有一场浩劫。”

    王匠头和曾老头亦听得不禁为之动容,三人虽谈不上人沦正道,但在血骨赫在眼,苗虫方在前的时候,心中念及的却不是生死安危,而是人间生灵,当此一举,实非众多冠冕堂皇的正道人士所可论及。




苗疆养蛊

血骨累累,沿阶蜿蜒,曾老头望一眼,道:“此些寒骨俱是我等二十年来的好兄弟,哪知当日壮义死去,今日却给他人利用,落成个这般模样,唉。。。。。。”他深叹一声,心中的痛悲可想而知。

    活眼神算劝解道:“曾兄莫要过于悲疾,他日定有的是机会讨还。”

    曾老头担忧道:“可是当下,瞎子可有什妙法出得此崖洞?”

    活眼神算道:“万物相生相克,古有云,经有毒蛇虫蚁出没的地方,周遭必定有着解其毒的药草,同样的道理,南苗血骷髅固然歹毒无比,但也有着它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极是血骷髅唯一的要害。”

    曾老头喜道:“听瞎子讲来,想必也已寻出如何对付它们了。”

    活眼神算道:“血骷髅久居于黑暗,本自是苗地一种极其普遍的黑体蟑虫,苗人将其抓获并置于黑坛内,每坛七十五只,多一只不可,少了,亦不行。然后每日以蜈蚣,蝎子等各种毒虫加以喂养,待满百日后,再拿七肉七血养上一周,到了开坛的时候,主人家还需割自身的血以食,否则,主人不仅不得召唤虫子,反而还有可能伤及到自身的性命。而到此时,坛中的七十五只蟑虫,实惟剩七只,而这七只经过特殊喂养的蟑虫,便就成了嗜肉饮血,畏人胆寒的南苗血骷髅。”想起这魔鬼般的名字,他不禁为之一怔,顿处,才接着道:“血骷髅因久待暗处,食的又是毒虫毒血,故双眼也已失明,但嗅觉反而变得极是灵敏,尚闻七肉七血,所以,在坛中百日后喂食的哪七种肉七种血,到得坛外,他便就以此七种肉血为食,而一旦食之,都极是惨不忍睹。”

    听罢,王匠头奇心顿起,道:“神算讲的七肉七血,可是哪七种肉,七种血?”

    活眼神算道:“这则要看养它的人是何样目的,但七种肉血中,必有大半是普通的猪、羊等畜生的肉血,而单只有一两种,才是真正的要极所在。”

    王匠头心念一转,欲还问它个明白,却闻曾老头抢先道:“瞎子说来这许多,好似老夫尚不知血骷髅的弱点到底在于何处。”

    活眼神算道:“南苗血骷髅,当有三种手段可行应。。。。。。”

    话未言落,曾老头就急道:“哪三种手段?”他急切望着他。

    活眼神算道:“首先,是育养它们的主子,他可随时召唤血骷髅的去离。其二,就是七肉七血的粪便,用其涂抹周身,血骷髅闻见,则不战自退,但养它们的人到底会用哪七种肉七种血,外人实难得知,就算此刻我等通晓,怕也无所用处。而这最后的手段。。。。。。”他顿上一顿,似在卖一个关子,直把王匠头急得直跺足,方刻,活眼神算才道:“南苗血骷髅的弱点就是双眼失明,故因如此,血骷髅极其惧火。惟可用火,方行一试。”

    曾老头低呐一声,道:“用火?”

    活眼神算道:“不错,用火。火至虫避,再伺机出洞。”




血祭火符

曾老头望眼四周,却担心道:“可此地并不可燃之物,火该从何处来?”

    活眼神算微作沉吟,道:“曾兄莫要担心,瞎子已想到了办法。”语声微顿,又接道:“二位可从阶上挑选八具骨骼尚好的骷髅骨,四四对排,靠于径道两侧的石壁上,瞎子将作妙用。”

    曾老头知晓活眼神算的脾性,他未既言来作何用处,便也不必多问,只得依言照办。但王匠头却按捺不住,好奇道:“神算要八具骷髅血骨,可是作何?”

    活眼神算道:“驱鬼行符,骷髅开路。”言罢,便不再作话,好似有什难言之隐。

    少刻,八具骷髅血骨行排妥当,只见活眼神算将火把交于王匠头,嘴巴动处,道:“二位且行退后。”

    两人依言退下数步。

    活眼神算凛立道中,一拂袖袍,手下八支签子也已弹出。正所谓,眼不看心看,用眼观事物,可知物之方位,用心观事物,却可知物之精华,神算不及他人提点,便已记下物在何处,八支命签,正中八具骷髅眉中印堂穴处,签入骨中,又快又急,又准又狠。

    曾老头、王匠头二人不禁心下一震,再作细瞧,活眼神算也已从袖口溜出八道黄符,符面俱有着相同的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图案。曾老头见之,也已明白,此乃道家火符,当日在凤凰山庄,张画师也是用这样的黄符燃的火。

    心下动处,目随视之,只见活眼神算双手一合,八分为二,一手各捏着四道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但听‘扑’的一声响,八道黄符俱都同刻燃起,几在同时,活眼神算突面色一正,双手腕转,以半弧动之。随着口中词落,八道火符就如八条火龙,径朝八具骷髅血骨疾去。

    王匠头似已经呆了,殊不知神算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何药。曾老头却面如纹石,炯目有神地观视着眼前的一静一动。

    方眼眨过,火符已然稳稳落在了骷髅额下的签头上,再一眨眼,顿烧成了一片灰烬。就在此时,活眼神算脚下疾动,以电光火石之势在八具骷髅血骨面前一掠而过,他的速度之快,居然谁也未及看清他到底做了什么?但身影未停,八具骷髅血骨居都腾腾燃烧了起来。

    王匠头惊得大愕,曾老头呆上一呆,不无叹道:“五行玄术,果有不凡之处。”

    两人镇定神色,再眼瞧之,却发现活眼神算的左右两手的食指俱不断滴着鲜血。

    曾老头方眉皱起,道:“瞎子,你的手。。。。。。”

    活眼神算两手微在颤抖,定定背向着两人,道:“不借‘血祭火符’,骷髅血骨极难听得瞎子的召唤。”话音方了,他人晃之一晃,一把坐瘫在地。

    曾老头失色一惊,身影掠动,王匠头亦一阵骇然,两人疾飞般来到活眼神算身前,四目赫然惊望。要知道,活眼神算虽谈不上玄法高人,但区区的‘血祭火符’,则可将他累成这般。

    其实,二人哪里知晓,玄术不可同语道家正宗,有正亦有邪,而‘血祭火符’与‘开尸眼’俱传于域外邪术,两者本源自同祖同宗,如不是迫不得已,相信活眼神算也不愿将此等邪术施使出来,因为此举不仅会让所有道家正宗于不耻,更重要的是,邪术施之,必先伤其自身。

    活眼神算抬了抬虚白的脸,气喘咻咻道:“曾兄,匠头,瞎子尚好,你等勿需担忧。”

    曾老头心念一转,知他话中藏话,便道:“瞎子,莫非先前在谷底,你已伤及了元气?”




道高一筹

活眼神算沉顿了下,声言微弱道:“曾兄或许不晓,人有三魂六魄,而修法之士,也有着三精六元,以瞎子今时的道行,本只可用‘血祭火符’逼出三精四元,召唤七具骷髅血骨,可瞎子硬勉使之,故而才会身体乏力。。。。。。”语到此处,他忽地顿了下来。

    曾老头和王匠头同时望了望那八具腾腾烧起的骷髅血骨,心中俱不知说什是好。

    活眼神算沉顿片刻,又道:“曾兄,匠头,二位速速出得洞去,骷髅血骨的烈火只可维系半柱青烟,烈火若熄,只怕就再也难出去‘藏尸洞’了。”

    曾老头担心道:“可是,你。。。。。。”

    活眼神算打断道:“先不要管我。”他微一顿,又道:“此时距天亮惟余三两个辰时,曾兄应晓得习老板还等着你手中的药引子保命,更何况。。。。。。”他脸上肌肉动了一动,接下去说道:“瞎子已听到些声音,南苗血骷髅已离我等越来越近,相信洞内的尸人已将近让它们快食尽了,此时若不走,将更待何时?”

    曾老头脸微一变,与王匠头相觑一眼,两人并没有想着自身离去,而是将活眼神算搀扶起身,但活眼神算确实已虚弱到了极点,别说离开‘藏尸洞’,怕是站住也是极相当的吃力。

    正当这时,曾老头和王匠头也闻见了一阵‘沙沙’声,活眼神算几乎脱声道:“苗虫已近在阶口,很快便将下了来。”他突脸一正,抓住曾老头的手,激动地说:“‘殿前有路,火至兵速,分左护右,勤王杀之’。这是召令血骷髅的四字要诀,曾兄可要记住了,瞎子怀里还有一面五行旗,有五行旗在前,血骷髅会随念而动。”他手欲握欲紧,接着说道:“我已行之不便,曾兄,瞎子一辈子没求过人,今日但求你一事,临走前,麻烦曾兄带上瞎子的头颅,瞎子虽一世未见过自身的容貌,但死后,亦也不想让这些虫子给吃得貌物俱非。。。。。。”

    语声正处,活眼神算突一把松开了两人的手,只见他面上静止如水,宛如已是识破红尘的僧人,缓缓盘下身子,默候着那死亡的到来。

    曾老头脸上一惊,声微颤抖道:“瞎子,你。。。。。。你。。。。。。你这。。。。。。”数顿之下,终未说出一句话来,但脸色已极是难看,想起情深多年,风雨患难的至交挚友,此时竟要他亲手割去他的头颅,如等请求,实比要他自杀还要痛苦千万倍,试想之下,他怎可忍心下的去那手。

    三人一时都无言默对,却听那魔鬼般的‘沙沙’声欲渐逼近,活眼神算脸微一动,道:“曾兄,何不快快动手?”

    曾老头身子一颤,怔怔道:“瞎子,老夫。。。。。。老夫死也不会亲自伤你。”说到最后,已是气急于声。

    活眼神算急道:“曾兄莫存有什顾虑,但凭瞎子当下的身体,就算曾兄不忍,料也难脱苗虫之口,既是如此,曾兄何不成全了瞎子走的痛快些。”话至此处,他突一把掏出怀里的五行旗,接着道:“曾兄,你若实心不忍下手,便就带上旗子与匠头快些离了,瞎子自会保重。”他将旗子猛递往曾老头面前,手却一直不停地颤抖着。

    曾老头接过旗子,却意料地连同手中的布包一起推向王匠头胸前,然后催促道:“匠头先行离去,速回四平街救得习老板。老夫。。。。。。老夫则要和瞎子一道,顺便会会那什南苗血骷髅。”




五行令旗

王匠头呆了一楞,一手捂住胸前,瞧了一瞧,道:“你二人不走,却要我一人先走,这算哪门子的义气,我。。。。。。”他一跺脚,似有些气急败坏地看了两人一眼,突一咬牙道:“我也不走了,不走了,不走了。。。。。。”

    曾老头心下一怔,活眼神算焦怒道:“你二人,怎。。。。。。怎。。。。。。咳咳。。。。。。”他因怒急而不断咳嗽。

    王匠头截口道:“神算莫要再说,我心中主意已定,要我独自离去,决无可能。”他一把抓起布包旗子回塞给曾老头,然后将手中的两支火把重重丢在地上。曾老头怔之一怔,亦不知王匠头这是作何?活眼神算听在耳中,也是一片疑惑。

    哪知,王匠头突一把揽抱起了活眼神算,咧咧嘴道:“我这双手只抱过女人,可从来没摸过男人,今日暂且破它一次例,但求神算与曾老板回去了莫要到处说起,便就好了。”

    他这一番不伦不类的言语,直把另两人听得一时愕然。

    但活眼神算此时已让他抱起,只得一边挣扎,一边怒道:“匠头,你这要作何?”

    王匠头理也不理他,那一双如铁铅般的手,直叫活眼神算挣弹不得。

    他将活眼神算的身子往胸前捋了一捋,脸有不悦道:“你二人可打的好算盘,好名声都让你等夺了去,却想我做那弃义之人,这样的买卖,也太冤死我了,如等吃亏的事,我‘铁手算盘’怎可能会做。”顿之一顿,又咧嘴道:“神算最好莫想挣脱,今日要么你我三人俱死在这里,要么让我将你抱出洞去,怎样来办,神算可掂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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