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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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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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就算他是世子亲兵,也不能如此对待我们。”丫鬟上车之后,才缓过神来,又再不愤。
“世子应当是真的染疫……”施兰心却若有所思:“否则,亲兵也不会这般如临大敌。”
“那,世子岂不危险?”
“应是已经受到控制,否则,亲兵听说咱们有治疟良方,怎会问也不问一句……想来世子出行,王府也会有医官跟随,疫病所既然都知药方,京都的医官应当也知,不过是世子不想让人察觉他患疾罢了。”
施兰心满腹计较,脸上阴晴不定,却在经过那辆安安静静的青漆车时,微一侧面。
隔着纱窗,只见对面车窗慢合处,一角樱红彩袖收回。
旖景当然是等那锦车行远,方才下车,门房小厮才合上角门,又听门环叩响,拉门一望,却见又是两名女子,不由暗诽——今日这是怎么了,才走了知州千金,不知又来了哪位公候贵女。
尚不及询问,却见“车夫”一步当先,亮出腰牌。
!!!竟然是自家人?
“这位是国公府五娘,世子现居何处,前头带路。”
旖景一行自然畅通无阻,随着殷勤引路的门房,到了世子暂居的东院,老远就见刚才还满面杀气的灰渡,大步迎上前来,似乎心怀激动,只见江薇二话不说就要往世子卧房里闯,才伸臂拦了一拦:“五娘,世子正在施针,还请稍候。”
“不是说染疫一事是世子有心散布?”问话的却是江薇。
“世子虽未染疫,却因旧疾,再加上连日劳累,当真病了一场,这几日才好些,却因着琐事不断,到底不能静心,五娘来了就好,也该劝劝世子……”灰渡话未说完,却闻门响,江汉提着药箱出来,一见江薇,大是诧异。
“哥哥,世子如何?”江薇才问了一句,却不待回答,提着裙子就要进去:“我去看看。”
“阿薇……”却被江汉一把阻住,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旖景,颇有几分复杂的情绪含在里头,终究却是颔了颔首,只对江薇说道:“世子无礙,这会子却没有空闲与你说话,你且先随我去安置。”
“哥哥……”江薇大急,还待要坚持,却被江汉不由分说地拉着手臂,有些强横地带出了东院。
“五娘,世子昨晚听说大长公主到了东阳镇的事儿,猜测着您或许也会同行,早有吩咐……五娘请进。”待灰渡说完那最后一字时,旖景已经挑帘而入,青锦竹遮晃晃,再不见身影。
隔屏之后,晴空正替虞沨披上外衣。
他青丝未束,散在肩上,棱角分明的面庞更显得清瘦凌厉了几分,只神情还是那般温文儒雅,当闻脚步声,抬眸看来时,墨眸幽遂,却含笑意。
薄氅披肩,衣带散乱未系,却并不因冠戴不整,显出半分窘迫。
旖景在屏侧驻足,相隔不远,身心已经被吸纳入他幽遂的眼底,但那万语千言,一时凝噎。
是思念太长,是情绪太乱。
看他气色尚好,终于如释重负,却见衣袍渐宽,又再闷痛窒喉。
那时隔着千里,她不曾想到他在并州的艰难,当她将时间消磨在琴棋书画、闲谈趣话时,哪曾想他正在殚精竭虑,强撑病体。
分忧与并肩,她终是没有做到。
一句“沨哥哥”喊出,“安好”二字却无颜问出口,只见晴空要扶他起身,连忙上前阻止。
“才施了针,你……”手掌下面,是他肩上嶙峋,触及那一息,眼角已经湿润。
但她记得曾有承诺,不在他面前轻易落泪,才生生地将那半句话咽回喉中,只为不使哽咽泄露。
四目相接时,两人都当晴空为透明。
而晴空经过惊喜、感怀、兴奋各种情绪缠绕,总算是醒悟过来自己成了多余,连忙往外头“撤离”,一边又有些不甘地回望——五娘凭空而降,又这般情难自禁,眼前这一场“久别重逢”当真可遇不可求。
“咣当”一声……
一室幽静被扰,难分难舍的目光被突如其来的巨响“不解风情”地分开。
“久别重逢”那双人眼看晴空扑倒在地,撞翻了屏侧装饰为用的青铜宝樽,抱着膝盖一声凄厉的惨叫,无比尴尬又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们一眼,噘嘴含泪,无语凝咽。
……
这悲喜交加、缠绵悱恻的气氛呀!破坏无余。
某小厮在他家世子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忍着膝盖与青砖地“亲密接触”的剧痛,抱着那“罪魁祸首”的铜樽,几个“打滚”彻底消失在屏外。
须臾,又听一声——
“灰渡!快扶我出去,我腿骨折了!”
旖景尚且没有回神。
手臂便被一拽,不由自主地环上衣带散乱处。
他的怀抱,有淡涩的药香,似乎陌生,又似乎久违的熟悉。
一刹间,是时光荏苒的恍惚,只有搂紧他清瘦的腰间,才能找回踏实。
“让五妹妹担心了,是我不好。”耳畔是他略显低哑的话,气息清冷,入耳温热。
心里的一处,烫得让人不安。
手腕上是他散乱下来的发梢,亲密缠绕,柔凉一如手掌贴切处,丝绸的触觉。
她的鼻尖,埋在他衣襟微散处,于是那浓郁的清淡,碧竹兰草的气息,有些熟悉的清冷,又有些陌生的温热,让心里那一处炙烫,越渐往深广蔓延。
她微仰面颊,想要让呼息不那么急促,却又与他垂落的目光纠缠。
乌深之处,似乎有她满面娇红的模样。
她慌乱,却甘愿沉沦。
她看见他清澈的眼睛里,一丝亮光仿若黯夜星辰,却又极快地迷濛开去。
是她不知,已经情迷,尽在她的眼睛里,了然清晰。
是以,让他紧跟着情难自禁。
气息接近时,眼睑轻遮,墨睫颤动得越发分明,可是她很快便看不清。
因为那一吻。
落在她的眼上,迫使她只能随着他的示意,闭紧了眼。
黑暗当中,一切感观却越发敏锐起来。
她听见他清晰的一声叹息,落下,然后是他的柔软凉薄,吮吸上她丰盈温暖的樱唇。

☆、第两百六十四章 福祸相依,生死与共

更显清瘦的指节,扶在她的脑后,分明坚定用力,可他的亲吻,一如和风细雨,不急不缓。
仿佛忘却了窗外黯沉,阴霾未散,而是玉琼初绽的明媚季节。
她闭合的眼睑里,渐渐被炙热涨满,不潮湿,像是三月春阳和曛的暖意,滑动其间,却像是就要从眼角漫溢出来,脑子里意识更是混沌,清晰的只有他的呼息,是与唇角的轻柔全不一样的急切,长长短短地与她渐渐失控的呼息纠缠。
亲吻,未曾深入,却缠绵长久。
就是在那么一个忽然而然的瞬息,当她呼息艰难时,轻翕朱唇。
他的舌尖无意探入,扫过她的贝齿。
她慌乱地想要逃离,却反而与他相遇,但便是极为轻微的一触,唇齿间的一阵颤栗,使她指掌拽紧他凉滑的外裳,使他腰脊僵直,指掌却更柔软,放松了她的颈后,也放开了她的樱唇。
却不曾远离。
因那呼息,尚且还在咫尺。
终是慌乱的睁眼,四目再度相遇。
她看见的,是他眼里跃动着,仿若一潭幽遂映下的星辰,又仿若是明亮的篝火,在静寂的漆夜里旺盛地燃烧。
遥远,而又逼近;恍惚,分明清晰。
“我想念你,旖景,假若撇开担忧,你有没有想念我?”他将额头轻抵,鼻尖稍离,悬停在垂眸之距,眼中迷离,话却清晰。
似乎这一次,是他认真的追问,逼她正面以对。
他看牢她的眼,收回的指掌,停在她微烫的面颊与唇角,就这么坚持着,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
“我在锦阳,听说你也许身染疟疾……”她半仰面颊,看进他的眼睛:“起初,我不相信……你曾说过让我好好保护自己,因我之安好,于你最是珍贵,我想,你一定也明白,你之安好,于我而言更是如此。”
她语息如兰,柔唇翕合,说起数日之前,千里之外:“可是我终究害怕,纵使谨慎如你,也会有意外之时。”
不是担心,而是害怕。
害怕失去他么?他心潮微漾,眼睛里情绪也在荡漾,仿佛那涌动的炙热,终是要倾泻一出。
于是她眼角才减退的热意,又再被他的目光注满,手腕抬起,掌心覆在面颊之上,他的手背。
“沨哥哥,当我恳求祖母让我随行,祖母问我可曾思量仔细,祖母担心我没有作好面对艰险的准备。”
思量仔细,是以终身相许,从此与他并肩,福祸相依。
“我告诉祖母,这一生,不作他想,你若安好,便是我之怡乐。”她这样说,然后更紧地摁牢了手,目光不避不离:“沨哥哥,我想念你,直到昨晚当知你无礙,我却依然辗转难眠之时,我就知道,其实那些忧惧,就是想念。”
她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些,却见他忽然沉寂,眸光里的热切似乎沉没于幽遂,渐渐迷离不清。
他的手掌离开,反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引导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衣襟。
中单衣薄,透出肌肤温和的热度,蕴绕掌心脉胳。
“旖景,该怎么办?”他笑,触近鼻尖:“我忍不住了……”
她还没有好好消化这句的涵意,已经被他深深拥吻,再不是浅尝辄止的摁捺,再不是浮于表面的厮磨,让她不及准备,便已被吸吮了舌尖,尽管禁祻的力度依然只停在肩上的手掌,尽管他的唇舌还是这么温柔缱绻,可这亲吻如此深长,他们之间从未尝试。
她没有来得及慌乱,就已经沉沦。
她的指尖在他衣襟处,轻微的颤动,掌心底下,是他失了快慢的心跳。
他的气息清越微甜,很奇怪,并没有余葯的苦涩。
她想一定是她丧失了感知。
就这么在他温柔的索与中彻底迷失,相拥相吻的两人,忘记了窗外风雨飘摇,抛却了世间国事私恨。
直到,真的没有办法呼吸,直到,她的指掌已经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直到,若不停止,便会忍不住情欲决堤。
尽管难舍,还是渐渐轻浅了长吻,停止了舌齿缠抵,恢复至轻吮慢离。
他收回手掌,握牢她因慌张失措而加紧力度的纤腕,最后将难舍难耐地炙热与温情,缱绻地吹进她双唇翕张的香甜处。
“等这事平息,我就向圣上请旨,旖景,你可知我早等不及。”音色黯哑,虞沨喉心略紧,艰难地吞咽欲望,拉着旖景的手,及到案前。
当将那把犀角梳递在霞靥未消之人手中,见她兀自羞避,虞沨轻扬唇角:“为了早些平息这事,还得珍惜时日,五妹妹,晴空那跤摔得不轻,灰渡又是个只知舞刀弄剑的粗人,且只能烦劳你,替我束发。”
娇羞的某人呆怔……
世子,这个技术活,我还没有学会……
于是当世子那三千烦恼丝,好不容易被帛带规束,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在这期间,因为束发以致手忙脚乱的某人,倒也忘记了羞涩之类的心情,却因虞沨等待时太嫌无趣,询问之下,早将昨日东阳镇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玉郎这回当真是立了功。”几经周折下,虞沨的发髻总算勉强束好,不偏不斜,两人才出了卧房,去茶厅谈话:“我猜,他们所掳之人,必是军籍,若非阳明候,便是宁平候之部下。”
听虞沨只说玉郎,却不提那乌衣男子,旖景稍觉诧异:“沨哥哥难道不识与玉郎同行之人?”
“从前未曾得见,不过玉郎是锦阳五义盟的分堂之主,想来那人应是他的属下。”虞沨微一挑眉:“难道有什么蹊跷?”
旖景正要细说,却忽然又停了口,卖了个小关子:“我暂且不说,不过也许这回,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虞沨却也不甚在意,沉吟一阵,方才说道:“原本我也打算要出面了,事情到这个地步,有哪些人涉及瞒疫一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但现于明处,总归是略失主动,好在姑祖母及时赶到,有她坐镇,又有五妹妹早前收购的黄花蒿,暂时能提供给患疾之人。”
“想来,沨哥哥应该早上书于圣,京里的旨意应该也快到了。”旖景却深觉艰难,眼下情形,虽然能保染疫者得到及时救治,可若要寻得实据,将金相一党入罪,还是不易。
“应当没这么快,圣意不决,着急的是金相与施德等人。”虞沨蹙眉,又再思量一阵:“我有一个猜测……”
但听那个悚人听闻的猜测,旖景险些没有砸了茶碗:“若当真如此,又企止是趁灾牟利,这些人真是死不足惜。”
“真相如何,还得明察,五妹妹,还请你及时转告姑祖母,劳她当即入城,将那些黄花蒿送入疫区,我会先遣江汉同往,以免染疫者不得药治。”
旖景点了点头,却又问道:“假若祖母来了并州,东阳镇那些药商的安危……”
“无妨,姑祖母既然来了这处,又插手其中,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再生陷害一念,我估摸着,霍升会主动联络五义盟,从他们手里收购黄花蒿,彻底垄断并州药市。”暗害行不通,便明买实购,就算会下血本,可重利在前,虞沨猜想施德应该会如此盘算。
“只是如此,若五义盟拒绝,岂不让并州官员生疑,未免打草惊蛇?再有,圣上始终还是不会置百姓不顾,但若不能尽快收集金相之罪证,依然会让他们得逞牟取暴利。”旖景在途中,委实也有许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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