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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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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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自打去了绿卿苑,倒比在大哥哥院里还忙,也不见你来我的嫣婷苑串门儿。”三娘因对宋嬷嬷的提点心怀感激,待冬雨便很是亲热,拉着她的手,一番打量,笑容里便别有深意:“可是五妹妹有心刁难,让你忙得脱不开身。”
这话,似乎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四娘只作不闻。
冬雨却诚惶诚恐:“三娘可别误解了五娘,原本是奴婢才去,多得五娘提携,让奴婢专理书房的事儿,三娘也知,五娘藏书极多,奴婢可得花些心思熟悉,故而才脱不开身,五娘待奴婢是极为重用的。”生怕三娘又说五娘的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冬雨忙禀报正事:“五娘早先在芝兰轩,与八娘、大娘子商议太夫人生辰宴才艺为贺的事儿,大娘子才让奴婢跑一趟腿,有请二娘与四娘前往。”
话音才落,便见三娘沉了脸,冬雨又解释道:“大娘子让玉芷姐姐去请了大郎、二郎,让腊蕙姐姐专程去请三娘、六娘,不想三娘却与四娘在一处,腊蕙姐姐看来是得白跑一趟了。”
听说自己没被排斥忽视,三娘这才转怒为喜,又看了两眼冬雨:“果真是个伶俐人儿,我可当真眼红五妹妹,得了你在身边侍候。”
冬雨连忙福了福身:“三娘过奖了,奴婢最是粗笨不过的,哪里担得这般厚爱。”心下暗自不屑:不过是个婢生女,往日在国公夫人与大娘、六娘面前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却有胆子和五娘计较,委实好笑。
三娘自是不知冬雨肠子里的“真心”,又拉着她的手好一番赞誉,四娘听得不耐,才说既然如此,别让姐妹们久等,还是快些去芝兰轩的好。
芝兰轩里,大郎二郎都已经到了,这会子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原来,旖景自从得知甄四娘的真面目,盘算了好些时日,方才有了一二对策,想到前世祖母生辰宴上,长兄献筝,甄四娘以琵琶相合,展现了那一番“琴瑟合鸣”,赢得长兄钦慕,那么这一世,便要避免甄四娘来此一出,在揭开她面目之前,万万不能让长兄先动了心。
因此,旖景一大早便去寻了旖辰,商量着祖母这次生辰宴,莫如由他们兄妹齐心协力,排演一曲,为祖母贺寿。
如此一来,甄四娘即使厚颜,也不好抱着琵琶加入卫国公府几兄妹的合奏,自然就避免了那才子佳人琴瑟合鸣的佳话,至于甄四娘自身准备的才艺嘛……旖景当然另有盘算,不教她在生辰宴上出类拔萃。
只要长兄先不为甄四娘的才艺折服,之后再揭开她的风流韵事,在这一世,长兄的姻缘便会改变,也不会重蹈悲剧,受太子遇刺的连累。
其实事情本不需这般复杂,旖景肯定,当祖母得知甄四娘与太子有染的“隐情”,必不会同意与甄家联姻,可若是长兄先对甄四动了情,未免会心怀戚戚,旖景不能忍受长兄对那么一个女子抱有遗憾,影响将来的美满。
因而,必须从根本了断。
原本,她想的是使些阴谋,让甄四娘赴宴时出丑,一来这事颇有些难度,若有疏忽,就怕弄巧成拙,二来,到底是自家府上举宴,又逢祖母寿辰,若生风波,委实有些扫兴,辗转思量多日,旖景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手足骨肉同心协奏,既可展示才艺,献给祖母一个惊喜,又能避免长兄与甄四娘发生故事。
这建议才一提出,旖辰就大加赞同。
姐妹当中,抚琴数五娘与六娘为佳,旖辰虽也略通,到底不太擅长,唯擅碧箫,当众展示却又略显单薄;二娘更是四艺皆疏,无一样拿得出手,次次比才她都借故遁走;三娘从前处处与旖景较劲,对琴、书、画三艺颇有几分造诣,但比起旖景却还是有些距离,故而也不愿在这上头与旖景攀比;四娘最擅长的是书法与对弈,乐器上只是普通;八娘一手秦筝倒是极佳,不过她胆小腼腆,临场发挥总不如往常水平。
因此诸位小娘子一听合奏的提议,都觉得可行,纵使二娘也不挑剔了——她大可滥竽充数,击两下铜罄蒙混过去,也免得找借口躲避。
三娘只觉得如此一来,旖景就不能独出风头,自然不会反对。
四娘一贯随和,也无异议。
六娘只觉得这点子新奇雅致,竟一扫往日冷淡孤高的性情,兴致勃勃地提出曲子就选魏先生谱的《琼台宴》,曲调轻快、喜庆,适合众人合奏。
苏荇与苏荏两个小郎君也甚是赞成。
大家商议了一通,便定了下来,由苏荇与八娘抚筝,旖景与六娘抚琴,旖辰弄箫,苏荏吹笛,三娘弹琵琶,四娘合锦瑟,二娘击磬。
卫国公府诸位郎君娘子,齐心协力,短短两日,就排演了一曲多人合奏的《琼台宴》。
转眼到了七月初五,大长公主五十五岁的正日,诸位小娘子皆是卯时起身,盛妆打扮,辰初就齐集和瑞园,随着卫国公夫妇与二爷苏轲夫妇前往远瑛堂贺寿。
宾客不会这么早登门,可远瑛堂却已经彩幡环绕、花团锦簇,大长公主安坐明堂的罗汗床,稳稳受了磕头礼,瞧着子孙满堂、其乐融融,心里颇多感怀。
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说好白首同心之人,眼下已经不在。
发未白,他已经撒手归去。
尽管心头酸涩,可大长公主到底是曾经驰骋疆场的女中豪杰,自然不会将哀恸现于面上,让子孙担忧,笑容满面地受贺,由着子孙绕膝,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用了早膳。
当长辈们献了礼,便就轮到小辈。
当旖景拿出那幅抹额,最为惊讶之人并非大长公主,反而是三娘——她怎么也没想到旖景竟然准备的是女红!并且与她一样,都是送的抹额!
好个奸滑丫头,定是打听得自己准备的贺礼,存心为难,三娘一脸僵硬的笑容,拳头在红袖里捏得死紧,暗暗咬牙切齿。
旖景早先见到三娘的礼,其实也是暗暗叫苦,若是与别人重了还罢,偏偏是三娘……神明共鉴,她可不是存心如此……旖景满怀歉意地冲三娘递了个笑脸,这落在三娘眼里,自然是成了耀武扬威,险些将掌心掐出血来,才忍住了出口讥诮的冲动。
黄氏一见旖景的礼,早已经一个凌厉地眼风睨向三娘,警告着她莫要冲动胡为。
三娘艰难地垂下了头。
二娘一看这情形,顿时心花怒放,连忙上前“凑趣”:“哎呀!三妹妹与五妹妹可真是心有灵犀,只是五妹妹历来就不喜女红,但瞧这抹额绣的,虽说不如三妹妹繁复,却也有模有样,五妹妹的手艺什么时候这般巧了?莫不是假手于人吧?”
旖辰、旖景与四娘齐齐哀叹:二姐姐这火上浇油、扫人兴致的本事,还真是……与岁俱增。
利氏尚还不觉,却突然感觉到两道森凉的目光,扭头就看见自家夫君一张清俊的容颜绷得死紧,正冷漠地“注视”着自己,好心情顿时灰飞烟灭,也把柳眉一竖,冲苏轲瞪了回去:发什么神经,我一句话没说,难道又做错了什么不成?完全没醒悟到自己教女无方。
大长公主淡淡看了二娘一眼,却也不想指责,只对旖景笑道:“你倒会偷懒,这凤凰绣得也太简单了些,不如三丫头用心。”
三娘一听这话,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几分,得意地撇了一眼旖景,心道这回你可算弄巧成拙了,就凭你那女红,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祖母,您明知孙女儿手拙,哪里比得上三姐姐的巧手?”旖景自然不以为意。
大长公主原本也是担心三娘心眼小,若是夸奖了旖景,心里不定更多埋怨,这才缓和了一句,却委实对旖景这亲手所做的抹额爱不释手,虽说花样简单,可却甚有灵气,配色也正合自己喜好,可见是废了一番心思,想到又是一惯不喜女红的孙女儿一针一线绣成,心里更是温暖,当即便让宋嬷嬷替她换在额上:“三娘绣的那幅,胜在花样华丽,入宫时配着礼服甚为合适,今日倒是带景儿这个更合适些。”
又将其他几位孙女儿尽数赞了一回,兼着黄氏与宋嬷嬷在一旁凑趣,一时之间,正厅里笑语四溢,其乐融融。
直到巳初,卫国公苏轶与二爷苏轲方才去了前院待客,而黄氏与利氏也忙着迎客的事儿,唯有几个小娘子,依然陪着大长公主在远瑛堂,等待着宾客临门的繁忙。

☆、第五十九章  甄氏阿茉,董氏阿音

“禀太夫人,孔夫人与甄夫人已经进了二门,正由国公夫人陪同往远瑛堂。”
玲珑入内,喜气洋洋地一声禀报,方才让旖景略微收回了思维,并将在谢三娘身上停留了好一阵的,带着浓浓批判意味的目光收了回来。
无论基于距离还是亲疏,巳正时分,做为近邻与亲戚的楚王府众人率先来与祖母贺寿实合情理,可当他们坐了不到一盏茶时,与卫国公府并无密切来往的镇国公府女眷就成了第二拨登门的宾客,甚至比外祖建宁候府还早到了小半个时辰,怎么都让旖景觉得蹊跷。
当看到跟在谢夫人身后的三娘时,旖景更是敏感地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一般对于这般隆重正式的宴会,身为庶女都没有出席的资格,当然,仿若安慧几位皇室宗亲贵女又是两说,但谢三娘显然不在这个例外之内。
可她不仅来了,并且自从她进了正厅,老王妃对她的赞扬就没有绝口。
而更让旖景感到愤怒的是,谢三娘自打落坐,在老王妃的盛赞之下,带着怨恨的目光就频频往对面垂眸静坐的虞沨身上不断投射,毫不掩示。
除了老王妃,与懵懵懂懂的八娘以外,厅中众人都感觉到了谢三娘幽怨不甘的情绪。
楚王与世子目不斜视,仿若无睹。
镇国将军与虞洲兄弟也假作不察。
将军夫人频频与谢夫人交换眼色。
大长公主的神情有些不耐。
卫国公府诸位小娘子分成两拨,在大长公主身后的绣墩上带笑静坐,二娘与三娘渐渐忍不住了,开始窃窃私语,不断窥视着楚王世子与谢三娘的情形,就连六娘也咬着旖景的耳朵发表了一句看法——我不喜欢谢三娘。
旖景重重颔首——看这样的情况,定是小谢氏又耍了什么手段,逼得镇国公府没有放弃这门婚事,可谢三娘该怨的人是小谢氏与自家父母,眼睛只往虞沨身上怒视委实让人觉得憋屈。
故而,旖景看向谢三娘的目光便也带着些怒意。
别人尚且不察,唯有虞洲自从进来,一门心思都在旖景身上,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不随和——针对之人却是谢三娘,忽然想到了什么,眉目间也笼罩了一层阴冷,一忽儿打量旖景,一忽儿又极为不悦地盯着虞沨。
旖景也察觉到虞洲的目光,干脆冲他狠狠一瞪。
虞洲又是一怔,下意识地避开目光,心里便如同堵塞上了一层白叠。
当然,旖景也关注着虞沨——
他的气色,倒是恢复得还好,上次见面时眉心的晦暗已经消散,又恢复了以往的霁月光风,依然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无论老王妃如何对谢三娘赞不绝口,也无论谢三娘如何怒目而视,他只一唇浅笑,垂眸静坐,仿佛压根就在另一个空间与时光,不在这些纷扰之中。
只有一次,似乎感觉到了旖景的目光,安静地一个眼神与她隔空相遇,一触,即离。
可就是那样一个眼神的偶遇,却忽然让旖景怔忡,陷入了莫名的哀凉里。
直到老王妃的一句话:“上元,你瞧瞧我这把团扇,就是三娘的手艺,如此繁复的双面绣,也难为她有一双巧手,才绣得这般鲜亮,你看看如何?”
大长公主是了解“隐情”的,故而不过敷衍一句:“倒是比我身边的丫鬟绣得好些。”
旖景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祖母可真狠,谢三娘好歹也是镇国公府的庶女,竟然拿她与丫鬟比较起来,这就是在委婉地提醒老王妃,此女为世子妃大不合适。
不想老王妃紧跟着就是一句:“我委实看这孩子不错,性子娴静温婉,实在讨人喜欢,就想做个月老……你看看她与你家荇儿……”
此话一出,不仅旖景,厅内众人都震惊了!
二娘与三娘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老王妃怎么回事?原以为她对谢三娘赞不绝口,又见谢三娘看向楚王世子的眼神,还以为是未来的世子妃人选,怎么这三两句话后,口风急转,又拉扯上了自家兄长?
就算有这层意思,可如此场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老王妃竟然毫不顾忌地提了出来。
一个庶女,哪里有资格做他们卫国公府未来的主母!
那谢三娘却是惊喜交集,满带期盼地看向大长公主,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有如此转机。
小谢氏险些没急得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两个眼睛瞪得溜圆,看向自家婆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这老太太洞悉了她们的盘算?
其实,大家委实误解了老王妃。
原来,自从小谢氏暗中将那些谣言散布,本来已经下定决心拒绝这门亲事的镇国公世子,在父亲镇国公,与妻子的双重劝说下,心里也有了动摇——事已至此,旁人都以为三娘与楚王世子亲事已定,若是拒绝,无疑是扫了楚王府的颜面,将人得罪了个彻底,就算三娘,也白白地担了个悔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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