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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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男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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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辛苦的撒下种子一定会不时去观察生长情况一样,在窗前看到米婕匆匆出来他就赶紧提起精神头打开门,装作碰巧遇到一样,然后没事般的打招呼。
  米婕看着郭柏玮戴上大沿帽,双手正了正帽檐,国徽在晨光中有点晃眼,眯了眯眼睛,对上他的目光,却看见郭柏玮眉头一皱,“咦”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纸,说:“奇了怪了,这里怎么有拖车单据?5666,哎?谁这么倒霉呀,拖车费还得五百呢。”
  5666?米婕一听马上看向昨晚自己停车的地方,这一看差点昏过去。自己的车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辆破烂嚣张的挺着丑陋的车身,讽刺的一动不动。郭柏玮还想再研究研究那张拖车单,米婕劈手夺过去,铁青着脸颤抖着手指翻来覆去的看。
  郭柏玮心里快要笑倒面上却假惺惺的问:“你知道这谁的车?没有这个单据交警队不会给车的,我赶着上班呢,一会儿要是有车主寻来你给他就成了啊。”说完大踏步的走向破烂,拿钥匙启动,别看着车破,噪音大,这可是刑侦队的宝贝,经过改装,引擎顺,马力大,在队上出力不小,有时候抓捕罪犯它还是功臣呢。
  眼看郭柏玮把轰隆隆响的跟拖拉机似的帕萨特倒出来,走之前还跟她摆摆手,米婕一脚踢在栅栏上,气得跳脚。
  郭柏玮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终于憋不住开始大笑,用力捶着方向盘。可是他也没有美多久,肚子里突然刀绞般的一阵疼痛,他“哎哟”一声皱着眉头捂住肚子,喃喃着:“妈的,又来了,不消停,这片儿有公厕么?”
  6
  郭柏玮在办公室里喝茶吸烟,跟局里前来办事的小张,还有自己兄弟们一边享受着空调的凉风一边打屁,小张正在说:“郭队,你不知道啊,局里现在就数李文成那老小子没开过洋荤了,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没个老婆,成天的就知道写材料,都快写傻了,咱何局说了,让咱们都上上心,赶紧把他这个老光棍给解决了。”
  李文成是公安局里有名的李大傻,材料室的一支笔,领导演讲稿、文案文书、下达布告都是李文成写的,可惜今年都三十九了还是个光棍,他不急局领导倒是有点急,也不能看着他这么糟蹋下去啊,得想想办法,干脆动员局里干部职工,说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得把这个困难户给解决了。
  司机小范嘿嘿笑着说:“这老婆又不是大西瓜,随便买一个就成,哪有那么简单呀。”
  那个说:“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没开过洋荤呢,说不定人家夜夜打炮,看那头发掉的,一看就知道是肾虚。”
  郭柏玮笑着把烟掐灭,说:“老李啊,困难啊。”
  “不困难还用领导着急,咱们也难受啊,我说,郭队,”小张嘬着牙坏笑着说:“咱局里都知道您是大清炮队队长,您最有资格管这事儿了。”
  郭柏玮笑骂:“别狗嘴吐不出象牙了,冤枉我。”
  “喲,”钢牙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看着小张说道:“咱郭队谦虚哪,人家抬抬手漏几个,够老李结婚又离婚的折腾好几回了。”
  几个人爆笑,郭柏玮接过小张又递过来的烟,在桌子上磕了磕。“这说起老李,我倒想起来一个笑话。还是上次跟何局出差司机小王说的,说老李同志有天问小王:这传说女娲娘娘把人间世人分为男人女人,这传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办公室里静默几秒钟,然后所有人哄堂大笑,钢牙笑得捂住肚子“哎哟我的娘哎”叫个不停,另几个捶桌子捶腿的笑的前仰后合,一个说:“这,这老李,处男?哈哈”一个说:“外星生物,地球上绝对不多见啊”还有个说:“老李,恐龙蛋都没他值钱”,正瞎侃呢, 郭柏玮手边的办公室电话响了,他低头看看来电显示,内线。
  “喂?”
  “是郭队长吗”
  “我是郭柏玮。”
  “我交警队老杨啊。”
  “喲,老杨啊,今儿不忙没上路啊?”
  “嗨,有事儿找你,今早上那车主来了,是个女的,跟个母夜叉似的,现在正上蹿下跳非得让我们弄个说法,怎么跑住宅区拖车了。”
  “不是给你交代了嘛,照我交代的说。”
  “就是不成才打电话给你呀,那女的真是难缠,高低得给个说法,要不就找领导,闹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请都请不走,要真惊动了领导,也不好看哪。”
  郭柏玮沉吟一下,说:“那行,这样吧,我手头一点事,个把小时就到你那,这期间她要是闹不休你们也别搭理她,随她闹去,我先给你们魏指导打个电话。”
  “行行,有你一句话的事儿嘛。”
  放下电话郭柏玮皱皱眉,心想还真杠上了,去交警队闹呢,胆子可不小。小张看着郭柏玮紧皱的眉头说:“郭队,你要有事儿我就先走了,何局说了,让你得空找他商讨柳河镇村民闹事打伤民警事件。”
  “哎行,我现在还真有点小事儿,今天就不留你了,改天找你一起喝酒。”郭柏玮把小张送出门,对钢牙说:“你陪我去趟交警支队。”
  郭柏玮刚走进交警支队大楼,就听见一个高分贝声音直着嗓子嚷嚷:“你们凭什么呀?我是违反交通法哪一条啦?凭什么在我家里拖车?还是执法者呢?土匪都比你们有素质,我是守法奉公的老百姓,我可是纳税人,你们这叫什么事儿呀?这叫偷,偷车,我去告你们去,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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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牙在门缝里瞧瞧,看见一个苗条漂亮的女人正在发飙,老杨端着一个茶杯也不说话,低头看报纸,跟没听见似的。女人唱了半天独角戏,一看没人理,可能是感觉老杨不说话理亏了,更狂妄了,一把夺过老杨手中的报纸甩在桌子上,继续咆哮:“怎么不说话了?不理我就行了,今天这件事你们交警队不给我一个说法还真不行。”
  老杨慢悠悠的吹吹茶杯里并不存在的茶叶,斜着眼睛看看米婕,喝了一口白开水,才说:“都给你解释多少遍了,啊?你妨碍了刑警公务,那是大罪,你担当的起吗?”
  “我担当不起也别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我就不明白我怎么就妨碍刑警公务啦?不就是我车没停在停车位吗?你可别忽悠我,我才不上当呢。”
  “你也知道你车没停在停车位?那不就得了?郭队长重案在肩,你把车堵人家车后,耽误一秒很可能罪犯就已经作恶逃逸,那得多少人提心吊胆无心工作无心生活,给国家给家庭造成多大的负担,我们不拖走你的车,你负这个责?”
  “喲,您得了吧,唬谁呢,一秒钟就逃得了,那倒霉孩子坐的神六也没这么快吧,再说了,我说过有不给他让道儿么?我还要开车上班呢,现在好了,你们拖车,不但我迟到,还旷工了,我的损失谁负责?你负责?”
  “姑娘,实话告诉你吧,今天这事儿啊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你交二百就成,赶紧走吧。”
  “上面?上面是谁?老天爷?哦,我还得交二百块钱?你们交警队想钱想疯了是吧?你们领导是谁?我要见你们领导,我问问他,谁给你们的权利这样做,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里面正一团浆糊呢,钢牙绷不住了,钢牙为什么叫钢牙?那不是因为他的牙是钢铁铸就的,而是他是刑警审讯室高手啊,只要被他审讯的人说一句话,他就紧紧咬着不放,直到从被审讯人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把案情抠出来为止,不但长相凶神恶煞似的,还有火爆脾气,开始还是在门缝里瞧热闹,现在已经被里面嚣张的女人弄得满头火,这还了得?跑到执法单位撒野来了,就算你有理到了他钢牙面前也得矮上三分,刑警队的哥们儿都是见惯了罪犯畏畏缩缩的怵样,谁受得了一蹦三尺高此刻在钢牙眼里还是蛮不讲理的女人?女人就能撒野么?当然不行,钢牙的拧脾气一上来一把推开门,那嗓门堪比警报器还尖利,“咋呼啥呢咋呼啥呢?这里是交警队,不是夜总会,你嗨过头了吧,嗓门那么大,嗓门大就有理了?咱们说了,交了钱你走人,不交,嘿嘿,今天你也别想出了这个门。”
  米婕被突然闯入的男人吓了一跳,打量一下横眉竖眼的钢牙,不像是一边喝茶的那位是讲“道理”的人,文的还好对付,看这位五大三粗的、两只鼻孔“呼哧呼哧”直冒热气儿,看来不好惹,不由得叉在腰上的手悄悄的溜了下去,气势立马被灭了几分,眼睛滴溜溜一转,看到了门外的郭柏玮正似笑非笑,交叉两只胳膊横放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悠哉表情。
  “你谁呀?你谁呀?有你什么事儿?”米婕气势短了,嘴巴还是硬的,情势看来对自己不利了,现在可是一对三,想占便宜是有点不可能。她用手鲁了鲁头发,努力想,今儿早上我梳头了么?怎么这么乱呢。
  老杨看见郭柏玮赶紧请他进来,一边倒茶一边说:“喲,郭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事?”
  郭柏玮笑着摆摆手,“我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们队长有点小事,哎,不忙,我不渴,”说完又指指米婕:“倒是这位,怎么了?老远的就听见热闹,火气还不小啊。”
  钢牙却自顾的围着米婕一圈一圈的上上下下看,“我是谁?你刚才不是还吵吵着要见领导吗?我就是,有什么说吧。”
  米婕睁大眼睛看看钢牙,又看看郭柏玮。
  米婕看到郭柏玮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不管郭柏玮有没有她预期的那样痛苦,她都不能忘记自己煲汤的时候扔进去的那几颗巴豆。自己的车为什么会被拖走,郭柏玮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交警队,她还是心里有数的,刚才这间办公室里只有老杨的时候她气势凌人,追究交警为什么跑到住宅区拖车?可郭柏玮一出现,她还能一直梗着脖子要说法吗?只怕郭柏玮揭穿了她的阴险,虽然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可她毕竟是要面子的,丢人也不能丢在尽是老爷们的交警支队呀。“你是领导?那行,你给解释一下,为啥跑我家门口拖我的车?我哪错了?”
  “喲,你还不知道哪错了?”钢牙当然也不知道她哪错了,他只是在门前听了个大概,只知道眼前的漂亮姑娘嚣张不讲理,得治治她的脾气。“我们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说罚你你就得交钱,知道不?以后还想不想开车上路了?我招呼一声你寸步难行,服气不?”
  米婕看了看笑眯眯不说话的郭柏玮,又看了看拿鼻孔看人的钢牙,只气的“呸”一声,“你们是警察?警察就是你们这嘴脸?别丢中国人的脸了,你们简直没脸没皮,无赖,流氓!”
  “嘴巴干净点,不然我亲自动手给你漱漱口。”钢牙眼睛一瞪,跟个黑无常似的,米婕心里开始打飘,心想太他妈衰了,怎么我遇到的警察都是喷火龙样的暴脾气?不知道这个一掌能打翻几个?“靠,警察还想打人?”
  钢牙冷笑着说:“警察怎么了?警察就活该挨骂不还口?”他把米婕当嫌疑犯了,口气突然凌厉,指着米婕身后的凳子,突喝到:“给我老实坐下。”
  米婕哪见过这个架势,心里被钢牙吓得图图乱跳,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挺直小身板儿,愣头青一样梗:“我偏不老实,我偏不坐下。”
  郭柏玮一看钢牙想要较真,便要开口叫停,谁知道钢牙已经火起,上前一步,对着米婕说
  : “哟嗬?来劲了是吧?”钢牙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米婕手腕,想要把米婕带到凳子边上。可米婕是谁?米婕是一个练习自由搏击有些年头的健将,简直是条件反射,看到伸过来的手,动作先大脑指挥一步,错步拧身,瞅准下力点脚一伸手一带,肘部撞上钢牙腰侧,脚往怀里收,钢牙跟一截定向爆破的高楼一样,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不但老杨惊呼一声郭柏玮更是吃惊的从沙发里弹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米婕。
  米婕也傻了,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只看见倒在地上的钢牙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可能在自己队长面前被一个娇小的女孩子给打趴下了,面子上挂不住,脸上一阵黑,一阵红,嘴里还哼哼着:“妈的,袭警?我请你去警局做客,走吧。”
  米婕当然不会想要去警局做客,那样会很丢脸,她尽量用听起来比较仁慈的声音说:“嗨,这不是足球比赛,不用假摔那么麻烦,你不就是希望我立刻消失吗?恭喜你,我马上就走,消失。”
  郭柏玮本来诧异米婕的灵敏,听她这么一说被逗笑了,钢牙却是憋紫了脸,喘着粗气,心里也不是很明白自己怎么就趴下了?可就是难以下台,粗着嗓门说:“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厨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别让我用手铐铐你,不好看。”
  7
  手铐米婕不是没戴过,十几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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