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节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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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节妇-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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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行,可这孩子执拗得很。我真怕,如果由平将军口中得知老王头去世的消息,她又会怎样伤心一场。”梅氏头痛不已,也担忧不已。
  “我倒有个主意!”一旁的高兴开了口,只是脸上有丝歉意。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梅氏温和地鼓励他。
  “嫂子与您感情最为要好,要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如您、您装病吧。”高兴说完,低下了头。
  “胡闹!”平氏生气的喝道,对梅氏道歉“对不起啊她伯母,孩子不懂事。”
  梅氏眼睛一亮,手一摆“无事,我不忌讳这些,高兴说的有道理。”
  到午时左右,门房飞奔到张雪莹等候的小厅里“三小姐,平将军进城了,现已到达金华门。”
  张雪莹蹭一声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却坚定地向外面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张妈妈苦着脸追上来“不好了,三小姐,夫人不舒服。”
  张雪莹看了看自己已踏出门槛的右脚,收回来,转身向后院跑去,跟在她身边的喜鹊松了口气。
  “伯母您到底哪里不舒服啊?”张雪莹急得直跺脚。
  梅氏冷汗直冒、脸色青红不定(其实都是心虚给闹得),刚把手抚上心口,便看见自己长媳在使眼色,又将手换到额头,嘴里直哼哼,就是不好好说话。
  “您一定是这些日子太过担忧我,所以成了心病了!”张雪莹急了半晌,又呆立了半晌,终于难过的说道,眼泪掉了出来。
  梅氏见她难过的样子,便想挣扎起来实话实说。汪氏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按了下去“妹妹不愧是学医的,你前些日子没到京城之前,母亲每晚做噩梦,不得安睡。有一次还痰迷了心窍,卡在喉头,若不是张妈妈想起你教的什么手法,恐怕……”她拭了拭自己眼角。
  “这段日子你又一直不展容颜,我们都急,都心疼,可谁也比不上母亲所受的煎熬。妹妹,如今一家团圆,一家平安,便是最大的福气了。你从今天起便好好呆在母亲身边,呆在你婆婆身边呗。”汪氏苦口婆心的劝着。
  张雪莹慢慢冷静下来,抬起泪眼“我知道了嫂子,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但是老王头的事,我是定要问个明白的。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我也要为他在白马寺奉个牌位什么的,难得他对我张家忠心一场。”
  “好,今天便算了吧。平将军回来后还要进宫呢,晚上又有宫宴,恐怕也没时间见你。明天你不是要到平府为平夫人诊治吗?一并问了便是。”汪氏建议道。
  “嗯!”张雪莹柔顺的点点头,擦干眼泪,神情平和的坐在梅氏床沿上。
  屋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吁出一口气来。
  “夫人,少夫人”房外突然响起了李婶小心的声音。
  “何事?”汪氏皱起了眉,有事不知道等会再说吗?
  “俞老先生来了,在大厅候着。”李婶小声道。
  “瞧我这记性,原答应了今天要上俞家替他针灸的。”张雪莹拍了拍额头,向房门走去。
  俞白站在张家大厅,一脸郑重的欣赏着墙上的字画。见张雪莹进来,呵呵一笑“昨天因为老夫的失误,以至于让高少夫人受惊,见谅,见谅。”这话倒是真心的,胖老头一夜也没睡好。
  “俞老不必放在心上,没关系,有惊无险。药箱我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动身吧!”
  “你昨日才受过惊吓,而且手又受伤了,要不今天便算了吧,我只是想看看你,想亲口致歉。”
  “我的手没事,都是皮外伤。今日不行针,昨天您的痛便白挨了,我真的没事,走吧。”张雪莹拎起药箱。
  “如此便多谢了。”俞白看着面前冷静沉着的小女子,有些感慨。
  “马车怎么停下了?”张雪莹掀开帘子问道,看见前面俞老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街边站满了老百姓,嘴里议论着什么。
  “回高少夫人的话,是平将军进城了,百姓夹道欢迎,马车暂时走不了。”前面传来车夫的回话。
  张雪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了,她将车帘又掀开了一些,凝神望去。
  那个人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身板挺得笔直,面容冷肃,眼睛直视前方。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让他有一种阳刚之美,如神祗一般让人敬畏。
  她急忙放下帘子。
  不一会儿,车夫摧动了马车。
  神门、劳宫、后溪,张雪莹仔细而小心的扎着针,手有些痛,但好在没有影响它的灵敏度。
  心俞、通里、郄门、内关、大陵、至阳、涌泉,她以比往日稍慢的手法扎上配穴,停下来,拭了一下额头的汗。
  “你休息一下吧!看你很疲倦的样子。”俞老开了口,笑眯眯的脸上有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
  “我不累,我再开个方子给您,要您找人代笔。”她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一下。
  “俞由,你来执笔吧。”俞老对一旁的小厮说道。
  “太子参十五克、茯苓十克、草蒲十克、远志十克、丹参十克、桂枝八克、灸甘草十五克、麦冬十五克、川芎十克、五味子六克、元胡六克、龙骨十五克、柏子仁十五克。每日一剂,分三次服,服十天以后,再换方子。”张雪莹对俞由说道,又看向俞老“这是益心气、补心阳、养心阴、定心志的药。我回去再补全食疗的方子,争取明日给您,以后便按上面写的调养。油重的、肥肉与酒切不可再沾了。”
  俞老点点头“我争取做一个听话的病人!”
  张雪莹走上前为他拔针“还要谢谢您的入院通知,而且请您原谅我昨日的无礼。”
  俞老一笑“你这个小夫人,明明才十五岁,有时却比我这个半百老头还要冷清无欲,像昨日那般挺好,为你添了一丝鲜活气息,才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
  张雪莹拔针的手一顿:孩子!?
  “我说的不对吗?如果我曾娶妻生子,孙女也许还比你大些。”
  “我只是忘记了自己是个孩子,我只记得自己是高家的少夫人,两个弟妹的嫂子,婆婆的媳妇。”张雪莹低声道,将银针收起来“明日不用来接我了,我与我家丫头一起来。”然后行了一礼。
  “一路开怀仰天笑,半生静心印月明,莫道人生多坎坷,佳境全在不意中。”张雪莹刚踏出房门,便听见俞老的吟声。
  她笑了笑,脚步不停,上了停在大门外的马车。
  天下权威的中心,皇宫。
  此时正是金榜岧峣云里开,玉箫参差天际回。
  正中高位坐着天下的主宰弘德,左右手坐着皇后与贵妃,接下去便是四品以上的妃嫔与大臣。
  “金爱卿,如此美酒佳肴都吸引不了你?听什么听得如此入迷?”弘德突然问向下座一位官员。
  “回陛下,臣正在听罗大人讲发生在朱雀街的一件奇事。”金大人毕恭毕敬地回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相见

  “哦?奇事?朕也好奇了,说来听听。”弘德似乎真的感兴趣,还向前倾了倾身子。
  “是,陛下。”金大人站起来,看了一眼殿内“昨晚在朱雀街,平安里发生了一件奇事。锦衣卫与东厂,还有平少傅府第的人,都在趁夜找一位张姓的少夫人。”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百姓惶惶不安,彻夜难以入眠,不知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能让锦衣卫与东厂一并行动,确实是大事,不过,这位姓张的少夫人是谁?为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呢?”另一位大人笑着说道,此人正是皇后的兄长平成伯裴炯。
  弘德皱眉“哪位爱卿能解我疑惑?朕也好奇得紧。”
  “启禀陛下,臣当时在哪里,微臣来说吧。”殿门口一个值守的青年将士踏出一步跪下,正是梅冷正。
  弘德看着他,又望了一眼他的父亲梅子青“说吧。”
  “那位姓张的少夫人,是我家表妹。她前去朱雀街替俞老诊病时失了踪,我正好轮休在家,便邀请了两个要好的同袍一起帮忙寻找,并不是私自带着锦衣卫寻找。”
  “那东厂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老奴的外孙子是那位张姓少夫人的夫家堂弟,她不见了,自然要帮着寻找一番。”粱雄站起来答道,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姓金的大臣。
  “我平府之所以派人寻找,那是因为高少夫人恰好在为内子治病。”平少傅站起来回道。
  “呵呵,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如果不弄清楚,还真的让朕……”弘德没有说完后面的话,挥了挥手“众爱卿坐下吧,喝酒,喝酒。”
  “俞老,您的病好些了么?”梅子青对对面坐着的俞白举了举酒杯。
  俞白端起来虚迎一下,却没喝“唉,你那侄女是个霸道的大夫,严令我不能再饮酒,我也承诺她尽量做个听话的病人。老夫一大把年纪,可不能失信于人,见谅、见谅。”
  “你们都在说那位少夫人的医术简直是神乎其技,果真那么高超么?”一个大人好奇的问道。
  “嗯!”俞白点点头“反正我是好多了。”
  “我家夫人也全靠她,才保住了腹中胎儿。”太常寺关大人说道。
  “这个高少夫人来京城不到两月,已经小有名声了。”
  “听说平夫人的偏瘫她都能治。”
  平敢当看着手中的酒杯,手握紧又松开,眼睛墨如点漆。
  原来她在替自己母亲治病,他唇角愉悦地扬起,一改刚才的冷厉与严肃。
  一个中年宫女轻轻走了进来,停在大殿口,望着弘德。
  弘德眯眼一看,立刻向海公公招手。
  “有吩咐吗?陛下?”海公公上前,小声问道。
  “方姑姑来了,你去问问是不是母后有什么事?”
  “是,陛下。”
  海公公不一会走到他身边复旨了“陛下,太后说宫宴声太大,吵得她头疼,叫、叫他们滚”他停顿了一下,终是说完了,弘德叹了口气,想了一下,看向大臣们“今晚就到这里吧,众卿早些回去休息。”说完,便站起来。
  众大臣一愣,这才刚开始啊!?不过,仍是跪倒在地,三呼万岁,恭送皇上与一众妃嫔离开。
  “东厂与锦衣卫有我们的人吗?”回皇宫的路上,平敢当突然问向身边的平正。
  平正点点头“有。”
  “找人打听清楚,那位高少夫人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平敢当吩咐。
  “是。”平正一愣,不敢再问下去。主子的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他可不会上前讨没趣。
  “母后!”弘德走到闭目养神的太后身边坐下“可是身子不舒服?”大殿离慈宁宫距离那么远,他可不相信会吵着她。
  太后慢慢睁开眼,不满地说道“你不去找长生,却与大臣、妃子饮酒作乐!你还问我舒服不舒服,我当然不舒服,不舒服得紧。”
  弘德苦笑连连,解释道“是犒赏有功的将士。”
  “对,抓了你大哥,你高兴着呢!我问你,你准备拿他怎么办?杀了还是剐了?或者是株九族?”
  “儿子是想将他暂时圈在宗人府,听宗人司的决定。”
  “这是家事,轮不到他们多嘴。”太后态度很是强横。
  我的好母后,正因为看成家事,我才没将他交给大理寺啊!弘德想了一下,叹了口气“儿子懂了。”
  “我老了,只想我所有的孩子们平安,不想你们成天为了些东西打打杀杀,手足相残。也算是为我的长生积德了!”太后语气有一丝缓和与沉痛。
  弘德见她流露出来的孤寂与脆弱,心中一痛,上前握住她的手“儿子不会让母后伤心的。”
  “如此就好,下去吧,别忘记找长生。”太后抽回手,又闭上睁上眼睛。
  “母后歇息吧!”弘德站起来,轻轻向殿门走去。
  翌日清晨光,张雪莹拉开衣柜,在里面挑选了半天,最后选定一件碧绿色襦衣配天蓝色的马面裙。
  进到平夫人秋氏的房内,她发现今天除了一脸高兴的平果儿,还有平敢当也坐在那里。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半空中狠摔了一下。
  “张姐姐,我来介绍,这位便是我大哥。”平果儿轻盈的奔过来,拉着她的手介绍道。
  “平将军还好吧?!”她不想刻意隐瞒两人早已相识的事实。
  “好,少夫人可还好?”平敢当看着她清新爽利的装扮,眼睛露出一丝温柔。
  “您们认识啊?”平果儿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
  “在宣宁认识的,还多亏了少夫人救我一命。”平敢当简短的说道。
  “张姐姐,怪不得我一见您便心生好感,原来您还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您也是的,干嘛不早说啊。”平果儿嗔怪道。
  “那是平将军福大命大。”张雪莹笑得很平和、谦虚。
  榻上的平夫人也露出感激之意,向她点头示意。
  “夫人这几天感觉如何,面部可感觉轻松点?”她上前问道,非常想避开身后那道灸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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