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侧令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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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侧令相思-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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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池谦虚的受了,回头往前殿那边望了望,对雨师曈笑道:“珩胥君说祝你成功。”
  “……”
  雨师曈揣着伞要跨出门槛时,无申一边挥手送别一边补充:“阿曈啊,森罗殿的三位判官说地府难得下回雨,可能大家都会出来赏雨景,所以他们把森罗殿出来的那段路稍稍戒严了,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打扰。你放心的去吧。”
  “……”
  雨师曈默默的,又摸了摸怀里刚才在后殿翊姗塞给她的香囊。
  “这是用我们神霄玉府的仙药制成的香囊,带在身上舒神静心幽香袭人,你应该用得上,嘿嘿。”
  是不是除了西齐,大家都知道她在追西齐了啊……
  。
  地府里没什么风吹雨打,一直是平和安稳的天气。这一天,向来只有雾气缭绕的空中却渐渐涌起了云烟,城中各处屋角窗下,挤满了翘首以待的人头。
  没一会儿沁凉的水滴便裹在风里,由疏到密,由缓到急,如细密的丝线落了下来。不曾下过雨的地府,不多时便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中,像是一幅原本笔触精细刚劲的画,润了水开了晕,模糊出浅淡柔和的水墨气息。
  西齐正要离开森罗殿,走到廊下只觉湿气扑面土腥浓重,才发觉居然下了雨,左右四顾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知是不是都躲雨去了,不由疑惑的朝门口走去。
  大门内外守卫也好路人也好,都像被这场不知打哪来的雨水给洗掉了似的,踪影全无。西齐在门口站了一时,看入如烟如雾的雨中。
  七月虽是鬼月,却也是绿柳新蝉繁花满城的时节,西齐去凡间值差都是黄昏时入夜后,倒是从不知道天光朗朗下的初夏景色,浸润到了雨水里,会是这般的……嗯?
  空无一人得反常的画面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斜斜纸伞,水蓝衣衫,小心的提了裙裾,从那片茫茫雨幕中朝森罗殿缓缓走来,步下莲影重重。
  西齐的目光盯在了来人身上。
  雨师曈撑着伞提着裙,终于透过雨幕看到了森罗殿的轮廓,松了口气,继续小心的避开路上水洼前进。
  雨下得太小用不着撑伞,下得够大了冒雨走路又不舒坦,雨师曈低头看了看还是不可避免被晕湿的鞋边裙角,叹了口气。又走了一小段再抬头看,脚下便不由一晃,啪的踩进了一滩浅浅的水里。
  森罗殿大门檐下,西齐正遥遥的看着她。
  雨师曈顿时觉得伞上扑嗒扑嗒的雨声都盖不住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了,深吸一口气,闻到衣襟里透出的浅浅幽香,定了定神才继续走过去。
  感觉到西齐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雨师曈每一步都走得心不平气不静,到了门前檐下,裙边已经湿了一大圈。
  西齐正用那天雨师曈在树上时那种莫测的目光凝视着她。
  雨师曈紧张得已经想不起无申无丘都教了她些什么台词了,只顾得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那个……下雨了,我想你没带伞,所以过来……接你。”
  说到最后,“接你”那两个字连雨师曈自己都没怎么听清,盯着脚尖红着脸把伞往西齐那边递了递。
  出门前无丘强调得最要紧的便是雨伞一定绝对必须要递给西齐让他来撑,重复啰嗦得雨师曈再紧张也没办法忘记。
  西齐低头看了看那把湿漉漉滴着水的伞,然后看了看耳朵尖都冒着热气的雨师曈,再看了看她沾了泥水的鞋边裙角,终于伸手把伞接了过来,然后——
  收伞——把伞搁到墙边——筑起结界把他和雨师曈罩在里面。
  “走吧。”
  “………………”
  雨师曈仰头看着那个把她和西齐从头罩到脚一星雨丝都飞不进来的结界,突然有一种全身的血都冲到头顶然后淤住了的想让她一头撞死的悲愤感。
  无申无丘毕判官!!
  你们这是在坑爹啊!!
  明明可以筑结界为什么还要让她撑把伞过来卖蠢啊!!!
  ……
  好丢人……好想死……好…………
  雨师曈受的冲击太大,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了。
  此时转生殿里的一伙人正赏着难得的雨景,揣摩着雨师曈的进展。珩胥看着窗外楼台烟雨,突然道:“之前我就想问了,西齐不会使避雨的结界么?”
  无申&无丘&毕池&翊姗:“…………”
  一群没怎么体验过下雨天的家伙,好像兴奋得把最重要的这一点给忘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邀约】

    第二天,森罗殿当值的时辰还没到,阎罗王正在把玩着那把被遗弃在他森罗殿门口的雨伞,一边回味昨天的八卦一边思考一个问题。
  昨天一大早的时候,塬阳过来找他。
  塬阳大早上坐到森罗殿里是件十分难得的事情,阎罗王得了通报过来,见他喝着茶等,神色难得的严肃,脚步便卡在门槛上顿了顿,脑中飞快的确认了上次下棋他并没有赖着塬阳银子不给,才放心的进去:“一阵子没见,塬阳你守着个清闲的施药府,怎么愁得比我还厉害?”
  塬阳见阎罗王进来,放了茶杯起身就是一个大礼:“一大早就过来叨扰,实在对不住阎罗君。”
  阎罗王被唬了一跳,赶紧正了脸色招呼他坐下:“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一大早便要奔波到我这里来?”
  塬阳的脸上立刻显出深深的忧愁,不但忧愁,还透出不少焦虑和憔悴:“我今天过来是想请阎罗君帮个忙。”
  除了守炉子操心丹药,阎罗王还没见过他如此模样:“你说。”
  “阎罗君还记得前阵子那颗流落凡间的龙珠吧?就是阿曈如今带在身上的那颗。”
  阎罗王点头表示记得:“是阿曈出了问题,还是龙珠出了问题?”
  塬阳摇头:“阿曈和龙珠都很好。”
  “那你愁个什么劲儿?”
  “就是因为俩都很好,所以我的施药府眼下不大好了。”
  “?”
  塬阳叹了口气,一脸愁苦衬得他仿佛苍老了不少:“阿曈的仙气已经很招惹地府中的精怪,那颗龙珠又不是个等闲物件。我本来以为是七月初炼丹开炉加上阿曈和龙珠,情势才一时严峻。谁想从此后日日如此。白天阿曈时常不在还好些,但每每入夜施药府外便爬满了游魂精怪,我设的结界都裂了几回了。”
  “且不说我那施药府上的药童弟子大多年少,每天看到那些爬满墙头屋角的妖魔鬼怪胆战心惊太难为他们,这才入七月没几天,再这样下去,难说还顶不顶得住外面那些群魔乱舞。”
  塬阳说着话都透出无比深沉的疲惫,阎罗王仿佛都能看到他心头哗哗的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几日辛苦了。”塬阳司文掌药不擅长动武,万一七月半鬼门开时他一个疏忽,让哪些个妖魔鬼怪把雨师曈给叼走了,玄冥回来不拆了施药府跟他拼命才怪。
  而且要是那颗龙珠被虎视眈眈而没有安全保障,阎罗王自己也要不安心。啧,好像前两天还听说那龙珠冒出了个幻影来……
  “我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眼看将近七月半,所以才来问问阎罗君你可能想出什么对策?”
  阎罗王看着手里的雨伞。对策啊,好像不用想了嘛……
  。
  午后的转生殿门口,无申无丘靠在门板上,难得的没有犯困打瞌睡。
  昨天他们满心愧疚的迎着雨师曈幽怨的目光,才发现小绵羊的眼神也有能达到姗姗飞菜刀一般杀伤力的时候。
  今天雨师曈没有到转生殿来,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刺激得太深。
  “你看你想的馊主意,还好意思说我的主意肤浅。”
  “马后炮有屁用,昨天不知道是谁跟阿曈说你放心的去吧,这下可真放心了。”
  “你之前不也马后炮来着么,五十步笑百步。”
  “掉什么书袋就你会用成语啊。”
  “嘿,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吧,求我我就告诉你?”
  “去死吧你!”
  就在无申无丘即将再一次大打出手时,门外的来人暂时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西齐那张冷脸似乎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似乎又透出某种让人不想靠近的气场。无申无丘立刻撒手避让到两边,看向他身后跟着的雨师曈。
  雨师曈倒还是一如往常的小绵羊模样。不过……
  无丘看着她手上挎着个鼓囊囊的小包袱,神色还有些羞涩尴尬,连日来钻研倒追手法的惯性让一个念头啪嚓劈入脑中,惊得他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私,私奔了?”
  须臾静默后,无丘就为他的说话不过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无申幸灾乐祸的蹲在躺尸的无丘旁边:“乱用词吧,这明明是夙愿达成终成眷属,叫你不读书。”
  然后无申跟无丘在门口躺成了一双。
  西齐头也不回的带着雨师曈进了前殿,把阎罗王的文书交给珩胥。
  “七月结束前暂住在转生殿?”珩胥看完文书,看了看雨师曈,“知道了。毕判官你来安排吧。”
  雨师曈被安排住到西齐隔壁简直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西齐在把文书给了珩胥之后便扭头回了自己房间,直到雨师曈安顿停当也没有出来过,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雨师曈在房间里呆坐了一时,想到西齐就在离她一墙之隔的地方,莫名红了会儿脸,却又黯然下来。
  接连两次乌龙之后,她真是一点面对西齐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而且继上树和送伞之后,西齐对她的态度跟以前并没有任何区别。死水里扔进颗石头都会荡起几个圈儿呢,这种什么变化都没有的态度,应该只能说明一个结论——她那两次连失败都算不上,只是单纯的,
  被无视了而已。
  ……
  想到这里,雨师曈顿时遭受二次打击,越发的黯然了。
  偏偏翊姗第二天就要回天宫,于是提议晚饭弄成她的欢送宴兼雨师曈的欢迎宴,全员上桌不许缺席。
  雨师曈不是第一次在转生殿吃饭了,但这一次却吃得比第一次来做客还要拘谨艰辛——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座位偏偏让西齐坐她右边邻座,这就极大的增加了她的心理负担。
  平时最吵的无申无丘大概还在心虚,不好意思招惹雨师曈,还好她另一边坐的是许久不见的习书,他白天当值总是错过见着雨师曈的时间,难得碰上一回难免话多,让雨师曈尴尬的情绪少了那么一点。
  但也只是少了那么一点。
  想完全忽略西齐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尽管雨师曈目光绝对不往右边瞥,筷子绝对不往右边伸,但因为紧张还是没少做打翻杯子碗筷咬着自己舌头之类的事情。
  西齐一直视若无睹的吃着自己的饭,直到雨师曈千辛万苦夹起一颗鱼丸,却在途中不慎打滑,正正飞到了西齐的碗里。
  “……”
  西齐沉默的看着碗里那颗鱼丸。
  雨师曈也沉默的看着那颗鱼丸。
  整桌人都沉默的看着那颗鱼丸。
  伸筷子过去把它夹回来好像不是个好办法,但就这么看着,好像更不是个好办法……天啊她该拿这颗鱼丸怎么办?
  一道道灼灼的的视线几乎要把那颗无辜的鱼丸给扎穿。
  没等雨师曈想明白她到底该怎么办,西齐扭头看她:“我吃了?”
  雨师曈木然的一愣,下意识点头:“哦。”
  然后大家就看着西齐把那颗鱼丸吃了下去。
  “……”
  她真的没有听错什么以及看错什么么?
  雨师曈木然过后,又不得其解的飘忽了。于是她飘忽的扭回头,飘忽的伸筷夹了只蛋饺,飘忽的整个咬进了嘴里。
  “喀拉!”
  一声难以忽略的闷响直接让雨师曈神色扭曲的捂了嘴,痛得差点飙泪。
  ……就算她刚才有些走神,可吃到嘴里的确实是只蛋饺吧?
  雨师曈一边扭曲着脸一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却发现刚才差点硌碎她牙齿的是一枚铜钱。
  铜钱?
  翊姗却看着那铜钱笑起来:“哎呀,我偷偷包了铜钱在蛋饺里,是凡间的习俗,听说谁吃着了谁就会有好运哦!”
  雨师曈捂着嘴没缓过来:“……”这是哪门子的缺德好运……
  “喀拉!”
  熟悉的声响让雨师曈下意识的牙根一疼,再次把头扭向了右边——恰好看到西齐面无表情的把嘴里那枚铜钱吐了出来。
  珩胥正给翊姗夹了一只蛋饺要往她碗里放,手一转到了自己碗里,从中夹开看过里面没有铜钱,才又放到了翊姗碗里。
  翊姗低头看看自己碗里被开膛破肚的蛋饺:“我总共就只包了两枚……”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统一把目光投向那两个咬了铜钱的“幸运儿”。
  西齐倒是没有因此发火的倾向,擦了擦嘴,放筷要结束用餐的样子,却在放筷的同时扭头对雨师曈道:“明早你有事么?” 
  清清冷冷平平淡淡的语气,和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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