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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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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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妩娘垂头道:“只可惜,现在冷月已……”

    冰域狂魔急忙地打断了红妩娘的话,他此刻终是不想听关于冷月的点点滴滴,他只在意红妩娘这十五年里所历经的风霜雪雨,于是说道:“碧儿,这十几年来,你又是怎么多过的呢?”

    冰域狂魔说的甚为急促,也很痛苦,红妩娘除了遇到奔马飞腾时有过一丝温暖外,她似乎已经好 久:。都没有体会到有人对自己的关怀了。此刻,冰域狂魔的话语又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红妩娘也不禁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可是,她并没有将这种心情表露在脸上,因为太突兀的感觉,红妩娘往往是经不住的。

    红妩娘依旧闪烁着她那如冰水般的眸子,愀然道:“不,这十五年来我过的很好。”但是,当她说着那个“好”字的时候,她的眼泪不禁地涓涌而出。红妩娘外表是刚强的,但是她的内心里却是极其脆弱的。

    冰域狂魔不会不了解女儿的所想,也不会不知道她的性格,即使他们父女相别已有十五个年头。

    冰域狂魔缓缓地走近红妩娘,蓬散的头发,不整的衣衫。陌生的脸庞,但红妩娘却不感觉可怕,反倒是有种亲切。

    冰域狂魔低声说道:“女儿不要哭了,我知道是阿爹没照顾好你,你恨阿爹。”

    好温馨的一句话,但是红妩娘听的是那么的平淡,象流水一样,象听故事一样,只能带来心灵上的简单的触动,红妩娘仅仅是摇了摇头,似乎这无声的言语是在告知冰域狂魔;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自己已经不再想多提那十五年来的辛酸历程了。

    红妩娘想知道冰域狂魔的这十几年的经历,就如同冰域狂魔想知道自己这十五年来的点点滴滴一样。于是问道:“你,你这十五年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化名为冰域狂魔?”

    红妩娘在说“你”字的时候显得很犹豫,也许她的内心也很矛盾,不知道直呼他的名字,还是叫他一声阿爹?其实,她渴求这份亲情,更何况,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父亲为自己操劳的样子。但是十五年太久,十五年来的痛苦也太过漫长。岁月让原本亲近的情感变得疏远,一时间让红妩娘哽咽在嗓子眼儿里的阿爹终归换成了平平淡淡的你。

    冰域狂魔道:“大火过后,我走遍了天南地北,拜师学武,就是想日后找到西门豹亲手杀了他,为咱们一家报仇,让你的妹妹重新有个依靠,不再让她认贼作父。当一日,我学会了魔风爪毒之时,我又想在江湖上大展拳脚,我找仇人,我寻高手,我杀人,我想证明自己,我想千古留名,我是冰域狂魔。但当我遇到快手斩郎六的时候,我才恍然明白,在江湖上行走原本就没那么容易,你强,比你更强的也大有人在,我败在了他的刀下,我险些死在他的手上。当他那无影的刀将断我颈项之时,在我的心中想起了当年的那场熊熊大火,想起了我的女儿竟然还在别人那里过着不知是一个怎样的日子,想到了我报不了仇了,那一刻,我真的是怕了。我想向他求饶,即使我知道那是一件非 常(炫…书…网)让人耻辱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我也打算那么做,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让已故的人死不瞑目,更不能让好多与西门豹有瓜葛的人饱受摧残,但上,当郎六的刀在我咽喉出一寸二分远的距离时,他的刀停住了,他转身什么也没说。比试过后,这个时代归属了他,但我输的也是那么的心服口服。后来,我带着满腹的愤然去找西门豹,我要杀了他,我要让我的女儿知道那其中的一切,我要让她知道,她的父亲是我燕敬仁,她姓燕,而不是姓那肮脏的西门。”

    冰域狂魔说到此,他的话哽咽住了,他的咽喉也有若什么卡住了一样,疼痛难忍。他说不出话来,他认为自己对不起的人太多,他恨自己的无能,无能保护妻女,想此,他便不得不把自己的头撞在巨石上,把所有的不堪记忆都甩出来,即使撞得是头破血流,撞得不醒人世,那也是罪有应得,也是活该。

    可是,正心烦意乱的冰域狂魔并没有那么做,因为正当此刻他看到自己炽爱女儿的那双无助的眸子闪烁出来的痛,那种痛似乎痛的更让人无法承受,要远比自己的心痛上千万倍。

    红妩娘的断臂可以说明她肉体上的一切,她身上所披的那绯红色长袍更是她苦涩内心的写照。

    红妩娘想知道冰域狂魔的后续经历,她想知道自己的父亲这十五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她开始理解冰域狂魔,因为在他的眉宇之间,红妩娘真的感到到了他的孤独,他的落寞,他内心的牵挂,还有精神上所要的寄托。她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她此刻也明白,江湖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冰域狂魔并不是象世人们所想象的那么逍遥。

    红妩娘眼眶湿润了,一直浸透她的心灵。

    红妩娘问道:“那后来呢?”

    冰域狂魔此刻摇头叹息道:“后来,我被西门豹那个卑鄙小人暗算,我几年所练成的魔域不老丹也被他抢走。幸好我遇到了宁尘师太,然后就到了这地府幽谷之中了。”说到此,他便开始心生疑惑,又对红妩娘问道:“你又是怎么到这儿的?”

    登时,红妩娘的脑海中映衬出躺在病榻上的奔马飞腾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庞,于是将奔马飞腾的事情告诉给了冰域狂魔,也希望冰域狂魔能够援手相救。

    然而,就在红妩娘提出要用冰域狂魔身上的九尾灵草相救奔马飞腾时,冰域狂魔忽地犹豫了片刻。在这片刻犹豫里,叫红妩娘很不自然,也很寒心。她不理解在自己父亲口中所谓的补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连他能举手之劳的事情都不能帮助自己,难道补偿是一句空话吗?

    红妩娘不理解,她很失落,一面是自己十五年未曾谋面,但一心牵挂的父亲,一面是危在旦夕,一直将自己视若生命中一切的朋友,红妩娘的心又开始陷入矛盾之中,一切的一切又开始趋于了繁琐。

    红妩娘问道:“你在犹豫?”

    冰域狂魔没有否认,而回答的又是那么的干脆:“没错。”

    红妩娘乞求道:“算我求你,这也算是你这十五年来对我的一种补偿。”

    冰域狂魔将手抚在九尾灵草上,转瞬又将手放了下来,直视着红妩娘,很渊默地问道:“那个奔马飞腾对你很重要,你已经爱上他了?”

    红妩娘一口否认道:“不,只不过我不想亏欠他的,他爱我,可以为我做一切事情,然而他此刻已经气息奄奄了,我自然要帮他。”

    红妩娘在开口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正视着冰域狂魔的眼眸,她更不敢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因为没有一个人甘愿因江湖的义气做一切,即使重情讲义的红妩娘也一样。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奔马飞腾,而且那份爱早已埋没了她的内心,早到了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是,她总是想去逃避那么一种爱,或许我们知道她内心里潜藏的苦衷与疑虑,但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彻底的明白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么一份两相情愿。
98。正文…第98章
    冰域狂魔也年轻过,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他爱过,而且深爱过,用心去爱过一个人。红妩娘的谎言是逃脱不了冰域狂魔的法眼,他知道奔马飞腾在女儿心底的分量,沉到了超过了她自己的生命。

    冰域狂魔问道:“你真的认为给你九尾灵草是对你的一种补偿吗?”

    红妩娘点了点头,道:“与其说九尾灵草是救奔马飞腾,倒不如说是他救你女儿的命。”

    听红妩娘都这么说了,冰域狂魔垂下头来,他想了好多,但他想的最多的便是,倘若九尾灵草真能唤回红妩娘叫自己一声阿爹,那么他认为自己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想着,九尾灵草在腰系中被拔了出来,当红妩娘触及到了九尾灵草,但九尾灵草离开了冰域狂魔的那一瞬间。冰域狂魔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他的嘴唇也瞬时变成有如冰冻了一样,变得酱紫,但是他的脸上依然存有笑容。

    “呃”的一声,无法止住的鲜血冰域狂魔的口中轰然喷发,当红妩娘看到他嘴角上的鲜血时,她才忽地感触到,冰域狂魔刚才踟躇的原因。

    冰域狂魔只觉得女儿在自己的眼下逐渐变得模糊,他的身子在摇摆。在这时,恍似只存有某种精神力量才使得冰域狂魔能勉勉强强地站着,他那泛着紫黑色的唇也在微微地颤动着。

    红妩娘这时神情恍惚到了极至,她看到冰域狂魔这个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只是在全身的神经错乱中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这样?”

    冰域狂魔微声颤道:“其实,其……其实,当,当年我也是被九寒七煞所害,只有九尾灵草在身才能保住我的命,现如今……”

    当红妩娘见九尾灵草离开冰域狂魔一瞬,他所作出的反映,红妩娘并没有料想到。九寒七煞毒不比江湖中的某些奇毒,解毒之道更加独特。其它的毒都是吞服解药就能将体内毒素趋除,然而,人一旦中了九寒七煞毒,那么他毕生体内都会存在这种毒液,而且愈凝愈深。如果想要保住性命,只有把九尾灵草“栽种”在皮肤之上,以克制毒素沉积于心脉。现如今,冰域狂魔将九尾灵草从自己身体中拔出,而且这几年毒液已沉积过甚,所以此刻,他所中的毒已经深入心脉,若是神仙下凡,也无法让冰域狂魔免遭这一劫。

    红妩娘听了冰域狂魔的话,很想把九尾灵草倒插回去,但当她有那趋势的时候,冰域狂魔泛着笑容说道:“没用的,九,九尾,灵……草一除,我体内的毒素立即将深如五脏六腑。”

    红妩娘一听,顿时木讷在了那里,她越看到冰域狂魔那强忍着痛苦的笑容,心里越不是滋味,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内心空荡荡的,仿佛怅然若失了什么,一股强烈的罪孽感涌入全身。红妩娘不忍看到他那个样子,转过身去,问道:“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不讲清楚?”

    冰域狂魔道:“因,因……为,我,我要补偿你。”

    红妩娘的眼中顿时含满了泪花,但还是硬咽着不让自己激动起来,硬生生地大声说道:“你,你真的以为你用自己的命换我朋友的命就能补偿我吗,你以为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吗,你以为这十五年我不在幻想着咱们父女能否团圆,共享天伦之乐吗?”

    听了红妩娘这么多肺腑之言,不知怎的,冰域狂魔心中忽然变得开朗,倒是有种在罪孽中解脱出来的兴奋。刹那间,他只觉得在自己临终之前能够得到女儿的理解,也认为死得其所了。

    冰域狂魔用内力强压制着体内的毒素,让毒液浸入自己心脉慢一些,他多渴望能陪自己久别十五年的女儿再多呆一会儿,哪怕再多看一眼女儿那满载忧郁的睫毛,再听一句女儿所要对自己表达的心声。

    冰域狂魔道:“我不知道,我,我只……知道……你所要救的那……个人,会,会比我……更好地照顾你。”

    红妩娘听着冰域狂魔那颤动的声音,忍不住地转回了身体,但是就在那一刻,她骤然一惊,因为她看到冰域狂魔的嘴角泛着紫黑色的血印,于是她慌张道:“阿爹,你怎么了,你不能抛下你的女儿啊!”

    冰域狂魔终于听见红妩娘这么高声,如此亲切地叫自己一声爹了。

    冰域狂魔自大火燃尽自己家的那坐客栈的那刻起,已不曾想过会有与自己心爱的女儿团聚的这一天。当他刚才看到女儿挥动着那套绯红色的衣衫和她那满面倦容,他已不再奢求自己的女儿可以原谅自己。现如今,这些他不曾想过的事情竟全然而至,或许在冰域狂魔的心中,这样的结局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也是值得的,至少,在行走于冰冷的江湖尽头中,他得到了温暖,即使是持续了片刻,但他也觉其是一种永恒。

    冰域狂魔在笑,虽然表情显得很异样,有是那么的痛苦,但是他确实在用心去笑。恍恍中,他想到了每夜都要当空升起的冷月。其实在冰域狂魔没有封入这地府幽谷时,他每夜都会对着明月发呆,他透过那冷清的月光在假想着与自己未曾谋面过的女儿,他更是在思索,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就如月宫里的嫦娥那么的美丽。但恐怕冰域狂魔想不到的是,冷月一直困于那象牢笼一样的寒寒宫之中,与着那嫦娥静守与那空荡荡的月宫之中,有着相同的心情。

    那种孤独,寂寞,想爱又有着太多的顾虑,恐怕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冰域狂魔道:“答应我,帮我照顾好冷月,不要跟着西门豹……”

    话尚未说完,只听“呃——”的一长声,冰域狂魔口中鲜血喷了满地,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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