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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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成瘾-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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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依依的语气古怪,“你要我把烟戒掉?”
    “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一手教我的。”
    秦正冷笑,“我教你的东西多了去了,别的怎么没见你提?”
    唐依依的脸上闪过嘲弄。
    秦正捕捉到了,他的下颚收紧,胸口遭大火覆盖,又被他强行压制。
    “秦先生,肺癌虽然不是直接遗传性的疾病,但是家中如果有家属患有肺癌,或者其兄弟姐妹,长辈有病史,那么子女患病的几率会比普通人要高一些。”
    “还是要多注意饮食习惯,作息规律,戒烟限酒,多吃一些抗癌食物,坚持锻炼,心情要舒畅,乐观。”
    “定期进行体检筛查,密切关注,尤其是四十五岁以后,做好预防工作,一旦发现早期症状,及时配合治疗。”
    将从医院听来的那些话逐一翻出来咀嚼,秦正没放过一个字。
    他的神情冷冽,“如果以后我发现你还在抽烟,唐依依,我保证,后悔不是你能想象的。”
    唐依依的牙齿磕到下嘴唇内肉,冷不丁那么一下,生疼。
    “命是我的,我想怎么……”
    车轮霎时极速摩擦地面,与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险险擦身而过。
    急刹车声猝然响起。
    夹杂着伸出脑袋,腿肚子打摆,快吓破胆的货车司机语无伦次的谩骂声。
    车里,秦正侧头,狰狞着脸怒吼道,“唐依依,你失忆了吗?”
    他粗声呼吸,冰冷的嗓音从胸膛震出,“你的命是秦家的,是我秦正的!”
    “如果你记不住,我不介意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刻到你身上。”
    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唐依依的身子因惯性前倾,还没完全回神,她煞白着脸冲秦正发火。
    “你干什么?没看见前面那辆货车吗?啊?”
    被唐依依大声训斥,秦正面部翻涌的怒气一滞。
    一时愣怔住了。
    唐依依一声声喘息,慢慢从刚才受
    惊的状态里出来。
    她也是血肉之躯,同样怕疼,怕死。
    货车的体型在她的瞳孔里出现,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放大时,她的心跳都停止了。
    半响,秦正眯起眼眸,“唐依依,你敢吼我。”
    那语气里有愤怒,还有难以置信。
    唐依依伸手抹额头,一手都是细汗。
    她又去摸脸,冰凉凉的。
    “我是提醒你,你现在是在马路上,前后都是车。”
    秦正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意味不明。
    “知道害怕,那就给我好好活着。”
    唐依依闭上眼睛,面颊苍白如纸。
    大多癌症都不具备遗传性,先天的少,几乎靠后天的生活习惯决定。
    她没把唐希的话当一回事。
    小孩子才会那么做,也只有小孩子会当真。
    秦正摸烟,在点燃的时候又想起什么,顿住,他把烟塞回去,将唐依依捞到怀里,下颚抵着,胸膛紧贴,感受她的心跳。
    一滴水珠砸向车窗,划出一道水痕。
    两滴,三滴,越来越多……
    水痕连成一片透明的水幕。
    下雨了。
    秦正捧着唐依依的脸,唇蹭着她,动作不轻不重,又变的凶狠,粗鲁,野蛮。
    铁锈味不出意料的出现,唐依依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见了几十年了,早就腻了。
    秦正应该也一样才是。
    唇上一痛,口腔的铁锈味更加浓烈,喉咙受虐,唐依依难受的蹙眉,有干呕的冲动。
    秦正按住唐依依的后颈,阻止她退后,“你为什么还是不能习惯?”
    唐依依开口,吸进湿热的气息,“习惯什么?”
    “习惯你的粗|暴行为?”
    秦正的舌尖上跳跃着两个字,晦暗不明,“粗|暴?”
    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在他这里,她特别,独一无二。
    谁知在这女人心里,就成了粗|暴。
    秦正笑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接着说。”
    唐依依淡淡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秦正的呼吸平缓,镜片后的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寒,“跟我这么说话的如果不是你唐依依,是别的女人,无论是哪个,我他妈早就一脚踢开了!”
    唐依依笑道,“那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秦正一再收紧手指,克制想把这女人掐死,“给我坐到后面去!”
    唐依依欲要解安全带,又听秦正那边的车门打开,砰一声砸上。
    她被锁在车里。
    望着窗外的雨景,模糊不清,唐依依换了个姿势,清晰的思绪渐渐紊乱,往后倒退。
    “喂,小矮子,你有爸爸妈妈吗?”
    “有,有啊。”
    “骗人,你要是有爸爸妈妈,他们怎么不来接你?”
    “骗人的是小狗,我爸爸和我妈妈明天就来接我!”
    “小矮子,你昨天不是说你爸妈会来接你吗?天都黑了,我就知道你骗人,来,小狗,叫两声我听听。”
    “明天!我爸妈明天一定会来的!”
    “我看你是小傻子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是你爸妈不要你了。”
    “你才是傻子!我爸妈给我买衣服,新鞋子,不会不要我的!”
    永远都是下一个明天,那时候唐依依每天看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大铁门,盼望着看到爸妈。
    这样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做梦都梦到爸妈来接她。
    但梦终究只是梦,一睁开眼,爸爸妈妈就全不见了,她还要继续惶恐不安,无助害怕。
    直到唐依依真正记事,长大了,她去问管家,问秦正,问秦家很多人,千辛万苦得到一个答案。
    她是被遗弃的。
    指甲抠进手心,疼痛将唐依依从回忆里扯开。
    自己的父亲去世,任谁都会伤心难过,痛哭流涕的吧。
    可她在听到那个人的死讯,见过唐希,被指责,甚至诅咒的这段时间,她的眼睛始终都是干的。
    包括现在都是。
    真的哭不出一滴泪。
    除非硬生生去逼迫自己想一些伤心,不得愿的事,或者去自残,这样可能会使眼睛湿润。
    唐依依叹口气,她不是一生下来就对亲情麻木,凉薄,冷漠。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在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接她,唯一的念想落空,意识到多么可笑的那一刻开始。
    又或者是她看到那家人幸福快乐,在提到她的时候,用一种讨论被常年遗忘在角落里,铺满灰尘的某件物品的语气开始的。
    唐依依翻开包,乱找一通,她顿住,忘了要找什么。
    片刻后,秦正回来,衣和发都湿了,水顺着他的敛眉,挺鼻,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颚,突起的喉结,往黑色衬衫的领口里面流淌,埋进滚热的胸口。
    四处乱窜的火焰已经被雨水的凉气强行盖灭不少,仍有个别地方顽强的燃烧。
    连带着车里的气流都一分为二,一半阴冷,一半闷热。
    雨刷来回摆动,秦正侧低头,黑沉沉的目光实质化,如钢筋打造的铁笼子,困住睡着了的女人。
    许久,他抬手,把她额前搭下来的一缕碎发拨开。
    雨天,路上湿答答的,往来的车辆在雨幕中尽情穿梭,溅起一大片水花。
    路滑,秦正没立即回C市,他跟唐依依在酒店住下了,定的套房。
    吃完饭上去,唐依依想洗漱睡觉,今天虽然不是她开车跑长途,但在车里坐那么长时间,又去各个医院检查,身心俱疲。
    秦正看腕表,不到七点。
    “过来,我们聊聊。”
    唐依依诡异的看他,“还是洗洗睡吧。”
    她实在想不出来,和这个男人能有什么可聊的东西。
    秦正淡淡的说,“才七点多。”刚吃完饭不能立刻睡觉,这女人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当她的身体是铜墙铁壁吗?
    他的手在腿部轻敲。
    这个动作是一个指令,唐依依没遵从,“我的肠胃不太舒服,想睡了。”
    秦正的眉宇锁住,把唐依依拦腰抱起,放到腿上。
    他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深吸一口气。
    唐依依看着墙壁的抽象画,难以想象是什么东西。
    秦正的手在唐依依的衣服里,轻车熟路,口上说,“李眉住的那个小区周围,从七十五到八十三,那几个门面都是你的,是开店,租出去,还是想怎么用,你自己拿主意。”
    唐依依的眼睫一动,前段时间李眉跟她提小区房价的事,她留意了一下,后来就没再看。
    那麽多门面,都是冰冷冷的房子,她又不贪图富贵,要来有什么用?
    搞的好像只要她提一个字,秦正就能让她如愿,那意思无非就是说,看,我对你多好。
    可她最想要的一样,秦正偏偏不给。
    似乎也不指望她露出意外,惊讶的表情,秦正又说,“尽快决定报个班,舞蹈,瑜伽,还是别的,想好了告诉我。”
    唐依依猛地抬头,“报个班?”
    秦正昂首,“嗯。”
    唐依依的脸色冷淡,“我不去。”
    秦正噙着笑,语气充满危险,“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嗯?”
    唐依依徒然一个用力,从秦正腿上起来,还顺手在他胸前一推。
    猝不及防,椅子向后倒去,秦正摔地上了。
    他的面色铁青,一字一顿道,“唐依依,你找死!”
    唐依依看呆。
    几十年里,第一次看秦正这么狼狈。
    滑稽的不行。
    她在秦正过来揪她的前一刻,甩手走人。
    没理会身后的低吼声。
    人怕就怕有所求,那样就会变的不像自己。
    以前只有她有,现在秦正也有了。
    她求而不得,秦正也一样。
    月初,秦正带唐依依出了一个墓园。
    到那儿,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唐依依才知道秦正是什么意思。
    天气已经渐暖,温度回升,早晚还是凉丝丝的,是个乱穿衣服的季节。
    唐依依穿着黑色长款厚外套,带大毛领的,跟她站在一起,秦正一身黑西装要清凉很多。
    墓园里静悄悄的,在一座座墓碑的衬托下,阴森森的。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的人再去计较,怨恨,纠结,毫无意义。
    那些过往理应一同埋进土里,在地底下慢慢腐烂,等着时间一到,挥发。
    唐依依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凉意铺天盖地般袭来,很快就卷走手上的热度,留给她的是冰冷。
    一阵风呼啸而过,墓园四周的树木被吹的东倒西歪,那声音窜进耳膜里,像是鬼哭狼嚎,唐依依打了个寒战。
    下一刻,又有一股温热的触|感包住她,裹着一层薄茧。
    “唐平州,谢谢你。”
    磨|蹭着掌心里柔软的手,秦正开口,嗓音里波澜不起,话语说的突兀。
    唐依依的脸更白了几分。
    她的耳边再次响起厉鬼的声音,“如果你当年做的是另一个选择,你的大女儿唐依依进不了秦家,我也就不会碰到她。”
    那该多好,唐依依想。
    “可惜没有如果。”
    叹息着说出一句,秦正俊美的面庞笼着一丝愉悦,在唐依依的余光里,他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面目可憎。
    “所以我要谢谢你,把唐依依送到秦家,送到我眼皮底下。”
    秦正勾唇,看向身旁的女人,“你说是吗?”
    这场景和那些话要是安排在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身上,就是感恩。
    可在唐依依这里,秦正所说的每个字都在把她往地狱阎罗拖去。
    万劫不复。
    离开墓园,回去的路上,唐依依一直没说话,秦正也是一言不发。
    公司,家里都笼罩着那种僵硬的氛围,持续了一周,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春困来的措手不及。
    唐依依躺在沙发上,富贵躺在她肚子上,一人一猫都无精打采。
    管家说,“唐小姐,花园里的樱花全开了。”
    唐依依,“哦。”
    管家继续说,“天气不错,适合出去散散步,活动活动。”
    唐依依说,“我哪儿也不想去。”
    自从做过检查后,秦正就开始严格监督她的作息,六点起床,跑步,下雨就去健身房,晚上十点前必须上床睡觉。
    一旦超过十点没睡,那一晚上,她就别想睡了。
    佣人过来说,“唐小姐,蜂皇浆已经给你放桌上了。”
    唐依依说,“知道了。”
    她拍拍富贵,富贵慢吞吞的伸爪子挠脸,不情愿的起开。
    把一杯蜂皇浆水喝完,唐依依忍住恶心,又喝了杯温水。
    摇了摇头,管家拿了几本杂志过去。
    唐依依随便翻翻,停在一页上面。
    晚上,秦正听到唐依依说要去清鸳山,“这个月我没时间,下个月再定。”
    唐依依提醒,“是我去,不是我们。”
    解衣扣的动作一顿,秦正看似是愣了一下。
    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明晃晃的嫌弃,面子上挂不去,但他又以最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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