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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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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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误会我了,倪捷,我有些心乱地说:也许你一直在误会我。
  ……倪捷讶然,目光有些阴郁:可是我一直觉得你并不讨厌我,而且,如果不喜 欢'炫。书。网'我,你为什么又给我机会?他再度拽住我的手腕。
  我和你在一起,我站起来说,的确是因为我想给你机会,但至少现在时机还没有到,而我最想的,是要你知道:世界是美丽的,尽管你看见了许多阴影横在你面前,甚至阻挠过你;友情和爱情其实是同样芳香的,无论怎样,这种芳香都是永恒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做不成男女朋友,你至少应该接受我递来的火把,借助他的光照亮你的黑森林,点燃你的灵魂,因为有我这样的一个朋友陪你,你会不再孤单。我想,每个人都是因着他自己灵魂的指引而塑造自我的,而不是神或主。
  你应该了解,我只是一条小溪,我喜 欢'炫。书。网'自由奔放,而不是归于一种束缚,我们的信念在目前看来还不大相合,所以对于爱情,我现在没有想过,也不适宜去想,因为我们还太年轻,也许我人还根本不懂她的真正意义。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发现倪捷开始的时候脸涨得通红,并把巨大的失望挂在脸上。但是后来,他额上的青筋动了动,接着,仿佛下决定似地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把头抵在树干上,他说,水凝,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好吗?
  但是——我担心地。
  不要说但是!倪捷受伤地喊道:我要你走,不明白吗?
  我没有走。
  我不会出事,他低低的口吻说。
  走啦?我拍拍他的肩。上帝保佑,我一边退出他身边的空地,一边在心底说,愿他迷途早返。
  后来,医院通知我说,关于章忆荷的情况,他们已经查清楚:她的白血球只是由于感冒引起的非正常增多,但不是白血病。
  一场虚惊!我和忆荷几乎想把那群医生大卸八块!
  章忆荷出院的事,我没有告诉别人原因,犹其没有告诉苏楠。我告诉她也不要急于说自己没什么事,先考验一下苏楠的真诚。忆荷不知道我是意在探知苏楠所想,还只道我在跟他开玩笑呢。不过,几天中,苏楠倒一直不辍看望忆荷,我的思绪又乱了。
  倪捷自我阐明心迹之后,就不曾登门,我很担心他会重蹈覆辙(诸如夜半奏歌、醉酒之类)。
  周六晚上,他忽然出现在系里的晚会上(他也是学电子信息工程的),为我们唱了一首张学友的《吻别》。之后,他穿过人群,来约我去“听雨轩”(一处小餐馆)吃牛肉面。他动作利落地为我打开一瓶汽水,开门见山地说,水凝,今晚听我的歌有什么感觉?
  我想了想,说,你唱了《吻别》,是不是要和过去说再见?虽然你还有些依依不舍。
  你对了水凝,你永远都这样聪明和善解人意!倪捷惆怅地摔摔头,继尔又说:那么,你认为我走歌行者的路行不行呢?他出神地注视着我,目光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憧憬和自信。
  我想我完全相信你的才华,我说。
  你不相信我会真的去做?倪捷说,看来,从前我做人真的是太寒碜了。不过,尽管我知道这条路很长而且坎坷,也许这一生只能走一半,更不要说鲜花和掌声,但是,过程的美更甚于结局的辉煌是不是?我几乎用了一周的时间把我的过去重放了一遍,后来我的心一下子透明了,我竟然弄懂了你为什么总说我偏执了,你信吗,水凝?
  我想我的眼中一定溢满了赞赏,因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摆弄着他的酒杯。他说,别这样注视我,借用一下琼瑶阿姨小 说'炫&书&网'里的话:你的目光是刀子你不知道吗?它曾杀死了两个我,一个是痴恋你的我,一个是对前途无望的我,就让现在的我保有完肤吧,好不好?
  我是祝福你,我说,想不到你也开始学会幽人一默了,什么刀子不刀子的,我都说过了,我是一粒尘埃,无色无味,无影无形,不值得任何人这样重视。
  倪捷说,你还说我悲观,我看你也悲观得可以,假如你是尘埃,我就是原子了,要用最最精确的显微设备才能感觉得到。
  好了好了,我说,我们别这样说话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倪捷说,他打算毕业后到南方闯闯,听说那里是奋发者成功的摇篮,等有了基础再把父母接走。有一天我会成为真正歌王的,他亮了亮拳头。
  那么就祝你成功!未来的歌王!我对他举了举饮料瓶。不过,不成功也为你高兴,因为你已不再是上帝的羔羊。
  又来了!他腼腆地笑了:拜托了。
  倪捷真的变了样子,他频繁出现在校内外的歌坛上,他自己作词作曲的歌还获得了省城通俗歌曲大赛的二等奖。因为忙碌,他很少再约我了。他很抱歉,但这些我并不介意,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这样振作精神地努力,使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况且,我内心是没有接受他的,我们继续发展下去,很可能会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也许,我本就是一个喜好孤独的女孩,我不想过早地被任何一种情结所纠缠?总之,我很快乐。
  闲下来没什么事,也蜻蜓点水般问候一下我的同室姐妹。葛矜和章忆荷都比较矜持地保留了心底的秘密,只有傅筝听到我的话犹如遇见救星。
  傅筝告诉我,她问过燕善茁他对女朋友的感情,是在他女朋友走后不久,那天,燕善茁看起来心情很差。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他原本瘦削的脸因为他这一严肃,就变得让她有些不敢亲近了。她小心地问他是不是吵架了?他狠狠地摔摔头。你爱她就该包容。她冒出一句说。然后,燕善茁就有些恼火,他说: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我对她的情感你又了解多少?她就生气了,接着眼泪也流了出来。然后不知怎么,燕善茁就把她拥进怀中安慰,说带她去宿舍玩。
  那可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带我去宿舍啊,傅筝说,那天他宿舍里的人真多。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带你来吗?我气鼓鼓地说,不知道。他就神秘地笑,之后,突然拉起我的手说,我带你发现一个问题,你就明白了。于是,我发现这层楼的每道门上都标有吸烟者罚款的字样,而所有屋子里的罚款金额又都不同,他的宿舍罚的最少,才五毛钱。所以,他的宿舍就成了这层楼的烟民聚众吸烟场所。我开心地笑了。但是我没忘记问他是不是也带女朋友来过,他长长叹了口气说,以前常带她来,而且她还学会了抽烟,现在她更是百毒不侵……他话没有说完就打住了。我现在很不明白,他那深深的拥抱究竟是出于兄妹之情,朋友之谊,还是爱?他的女朋友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燕善茁一定是喜 欢'炫。书。网'傅筝的,我以旁观者的目光看得分明,因为许久以来,他一直对傅筝呵护备至,只要有人说,筝筝如何如何,他就会抛下所有的事来到身边,当看到她安然无恙,他就会长出一口气:感谢老天,我以为你被狼咬了呢。傅筝为人心思很单纯,每听到这种话,她总会跟燕善茁大闹一场。而燕善茁每每总是以欣赏的神色,观看她的胡闹,从来不发脾气。
  你顺其自然吧。于是我对傅筝说。
  可是,我很烦恼啊。她说。
  恋爱的人能够心如止水吗?我说。
  可是,我们没有恋爱啊,她说,并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你们在心恋,我心里想。但嘴上我说,噢,我怎么就忘记你们是好朋友了呢?我假意敲敲额头:既是好朋友,就放掉烦恼吧,快乐应该属于那些有憧憬的人。12
  我等待苏楠在葛矜和忆荷之间终有取舍,但是,他却首先找到了我。他问我忆荷是不是真的患了白血病我故意闭紧了嘴巴仰望天空。
  告诉我呀,他焦闷地。
  这事跟你有关系吗?我说,你现在一双脚踩着两个船头,只要没有大风,你就能看到两处风景,这不是很美妙吗?
  你说什么!他几乎有些恼怒地瞪着我:我不想跟谁道白什么。
  难道不是吗?
  三儿,他作了个“暂停”手势:我今天是想问明忆荷情况的,不是和你探讨什么的,你知道,这对我很重要。
  那如果我告诉你,她的白血病已经确诊了呢?
  真的!他大吃一惊,黄白的脸孔一下子苍白了许多:如果真是这样,他咬咬牙:我娶她!
  笑话!你以为同情是一剂良药,可以抚平伤痕吗?何况是心灵的伤痕!我说。
  你不要挖苦我了,他说,我只听一句话:是不是真有这事?
  对不起,我答应忆荷不说,我说,你自己问她吧。我想,这些日子,苏楠既不约会葛矜也不找忆荷,我这样做是不是就等于替他们约会?想到将搭一次鹊桥,我得意地笑了。苏楠没有看到我的笑,他瘦长的背影长长地移向远处,那情形仿佛他人已落入一种没落和孤单,我突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要知道,他们的爱或不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因为和大家都有了亲密的伙伴关系后,希望因他们的快乐而快乐而已。人,有许多时候真是奇 怪{炫;书;网}。不知造物主让人来到世界时,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层,让每个人既有鲜活的生命,又有千奇百怪的思想?
  后来,我偷偷问过忆荷,苏楠有没有找过她。
  得了,三儿,我心里头乱得像团麻,我们以后再说吧。忆荷这样答复了我。这使我心里怏怏的,但我想,忆荷也许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盛夏了,有一天晚上,我耐不住自习室的暑热,回到屋子里较早,发现葛矜一个人躲在床上哭。我以为她病了,想去她床前看看,却不经意间发现她留在桌子上的字迹:我不能被明媒正娶,就甘作他的情人——我的世界是他擎来了火把,如果没有火把,我如何涉越黑夜?——她这分明是向世界明誓啊!我恍然大悟:她早在担心不能被苏楠选择。看来人类的感情一经发生,每一根神经都是无所不窥的。感情的事,真是麻烦,有幸的是我还是一只自由鸟,可以在我想望的天宇之间自在地飞。但我会永远这样自在地飞吗?我不去想,走一步看一步吧,造物主对于我也一定有了安排,我需要的是做眼下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忆荷也回来了。
  这天儿可真闷,她说,三儿,大宝贝怎么啦?
  大宝贝?我从桌子上的文字里回过神儿来,并顺手将字迹掩住,说,巴成是特殊情况了吧?我们都叫女孩子来月经为特殊情况,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某个男同学不懂,追着一个称有特殊情况的女生问:哎,什么是特殊情况?所以特殊情况是女孩子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说法。
  噢,忆荷释然地笑了:我还以为有人欺负咱们老大呢?三儿,二姐我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响如鼓,该怎么办呢?
  吃饭呗,你请客我掏钱,多简单的事儿,我顺口说,但立即纠正说,我请客你掏钱。
  去你的,讨厌的三儿!忆荷拍拍我的背:心思这么诡秘,真不知道将来谁管你。
  我丈夫喽,我笑着回答。
  你丈夫会是谁?这个问题你可以正面回答,也可以侧面回答,但不可以不回答。
  是电光,madam!我做出立正的姿式说。
  电光?忆荷大笑不止:你想嫁给宇宙吗?只有宇宙里有电光。
  没错!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喜 欢'炫。书。网'宇宙。
  到底是个文学青年,忆荷边走边说,把爱情都伸展到宇宙的层面了。
  “听雨轩”是一家校内小餐馆,我经常和忆荷到里面吃些便当,此刻,我们又不知不觉走进来,坐在平时我们常坐的角落里。我怀着一种很复杂的心理把刚才看到的字迹说出来给忆荷听,我是想应该让她知道葛矜的顾虑,那么,加上她自己的顾虑,也许她能更好地分析出自己何去何从。忆荷神色黯淡了一刻,说:大宝贝可真痴情啊。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昨天,苏楠还问过我,是不是真患了白血病?我说你问这干吗?一旦真是那样,我也不会连累你。他便对我说,如果真是那样,你觉得我会就此抛开你不理吗?我会守在你身边的,我要你快乐。但是三儿,我总感觉这种做法很让我惭愧,特别是当我听你刚才说了大宝贝的事以后。要知道,我现在也分不清是与非了。
  章忆荷还告诉我,苏楠的老家在西宁市,可以说是千里来求学,他的父母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分居了,妈妈带着伤痕累累的旧梦,携他和姐姐定居在一个小山村里。十几年母子们孤单无助的日子一定使他幼小的心灵上结满了疮痕,所以他才那样偏激。因为他的偏激,她便受他吸引,想要打开心内的好奇吧。 苏楠居住的小村子里曾经有狼。一次他和姐姐放学回来,穿越那丛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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