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穿越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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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穿越档案-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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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的脸上,没有愤恨,没有不平,甚至没有一丝委屈,就像被打了七寸的蛇,一个个畏缩噤声,不敢张扬。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剧变,外面的反应更是平静得吓人。毕竟都是一帮生意老手,不似江湖武夫那般爱逞意气,明白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只不过,在这平静的表象下,暗潮却是汹涌湍急。各种传言风闻就像暗夜里的惊涛拍岸,一浪接着一浪,传进我刻意倾听的耳中。
  
  那个在穷乡僻壤长大,连银子都没见过的小丫头,不知怎地就收拾了几位大掌柜……
  
  赫连家的那位小主人,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连四个堂主那般厉害也都被她制服,掌柜们定是被她使了手段,威吓住了,说不定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人家手里……
  
  她一直住在容园不走,可见有琴家早就是她的靠山,说不定这次实乃有琴公子故意为之,先松一松圈儿,待松得时间够了,再去收紧,就像捕猎一样,掌柜们都中了人家的套儿……
  
  传闻众说纷纭,神乎其神。于是,在外界看来,我变得愈发云山雾罩,难辨深浅了。所以,当这几个新任掌柜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儿也不敢喘。
  
  “几位辛苦了,临危授命,情非得已,还望诸位体谅。”我打量了下面前的众人,微笑着垂下眼皮,轻轻啜着热茶,语气淡淡。
  
  “不敢,不敢。鞠躬尽瘁是吾等本分,谢小主人器重信任。”为首的清瘦中年人低着头,拱着手,语气谦卑恭顺。
  
  “嗯,信任么……的确重要。”我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曼声轻语,“头前几位掌柜,也曾被信任过呢,但是,他们却有负重托。信任所付非人,实在令人嗟叹,可惜啊可惜……”
  
  那几人齐齐一震,脊背顿时有些僵直,低垂的脑袋轻微侧了侧,和身旁的人偷偷交换着视线,却没有谁敢贸然答话。
  
  我轻轻一笑,放下手中茶盏,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袖子:“不过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已委任于诸位,就绝不会妄加猜忌,诚望诸位莫要负我所托才好。”
  
  “是,是。小主人尽可宽心,属下等定当殚精竭虑,以报厚望。”他们把身子躬得更低了,宽大的袍袖几乎要扫到地面。
  
  “嗯,日后就有劳费心了。”我点点头,指尖在扶手上轻弹,“只是,我瞧那账簿,头前几位掌柜办事不够上心,诸多地方草率为之,甚是不智。”
  
  对面的人神情一阵紧张,面面相觑之后,嗫嗫道:“是……请小主人示下。”
  
  “说是一定会说的,不过琐碎之处太多,有些需要重新改过,日后我会逐个指给你们,先把眼下交接的事务处理妥当再说。”我挥挥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四柱清册虽然算个先进的雏形,但毕竟是古代,管理理念和经营意识还没达到一定高度,硬件不到位,没办法,需要慢慢教。
  
  惩治了舞弊,整顿财务。理顺了经营,改进策略。就这样忙来忙去,不知不觉已到了腊月底,新年在即。一切事务基本回归正常轨道,我彻底从心里松下一口气。
  
  腊月时节,天气越发寒冷。卧房四周都垂挂了暖帘,炉中瑞碳烧得通红,偶尔嗞滋作响。
  
  紫檀的贵妃椅上铺着厚厚的软垫,绵绵的很'炫'舒'书'服'网',最适合放松休息。我懒洋洋地半躺半靠,半眯着眼,瞧着自己那幅被扯了近半个时辰的袖子,连话也懒得说了。
  
  那双扯住我衣袖的手非常执着,揪了许久也不嫌累。纤长的手指沿着袖口的刺绣滚边描了一遍又一遍,间或偷偷戳一下我的手臂,动作很轻很柔,不禁让我想起自己前世养的那只小咪。
  
  每当我太忙太累而忽视它的时候,小咪就会蹭到我身边,时不时抬起它那只白雪般毛茸茸的小爪,轻轻扒拉我一下,还用那双琉璃球般的大眼睛望着我,水汪汪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委屈和失落,总能让我凭空生出一丝内疚感来,那双眼神……
  
  我不由侧了侧头,顺着揪住衣袖的那双手向上看去。呃……手的主人正闪着和小咪一样的眼神,噘着嘴看我。
  
  黑线,我重重闭了下眼,抬手抚额,忽然感觉有点言语不能。
  
  “唔,云儿,你最近诸多繁忙,连正眼都不瞧我了。每每我想看看你,白日生怕扰你正事,夜晚又恐扰你休息。好容易待得眼下有些闲空儿,你却只顾装睡,不来理我……”柔柔的声音在耳畔轻响,嘟嘟囔囔,哼哼唧唧,话里的幽怨委屈让我实实在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没装睡。”抽回衣袖,坐起身子,我摆出一副严肃相,认真地望进那双波光流转的眼瞳,“新年将至,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怎么独你这般清闲?”
  
  “繁杂事务自有管家理会,我只需陪着云儿便好。”他眨眨眼,笑得美不胜收。
  
  “谁说只需陪我便好?伯父伯母呢?你这个独子难道从不尽孝?”我也眨眨眼,似笑非笑。
  
  “二老都在静养,一向不许打扰。”他微微垂了眼睑,长长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
  
  “就连过年也不例外?”
  
  “从不例外。”
  
  “就连儿子也不愿见?”
  
  “家父不允。”
  
  屋内片刻宁静,我不再追问,他也不多说,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坐着没动,不闪躲不回避,一径默默望向他。那双眼神明澈如同镜湖水,清楚倒映着我的面容。炉内哔剥响了几下,最后一块瑞碳将要燃尽,我却感觉手上一片温暖。
  
  他看了我半晌,忽地开心一笑,笑靥明艳如花。身畔的空间跟着变得拥挤起来,他笑眯眯地紧挨着我在软椅上坐了,话题又转到了我更喜欢什么样的首饰上。
  
  我任由他挨着自己,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些并不熟悉的首饰名称,心底却意外地并不排斥,甚至隐约泛起一丝闲适惬意的感觉。
  
  看着旁边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笑得有点欠抽的脸,我想,如果换做以前,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把他推开,就是自己离开。可是现在呢?我什么都没做,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已经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和他拉开距离了,不想了……
  
  水至清则无鱼,或许,我已经于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他独守某个秘密的事实,正如我也同样拥有自己必须独守的秘密一样。
  
  数日后,已是除夕。容园里张灯结彩,热热闹闹。
  
  吃过年夜饭,我和有琴听雨按习俗在除夕夜守岁。烛火明亮而柔和,跳动在四周,地上两个影子跟着摇摆不定。
  
  手边的茶盏一直温热,我窝在炉旁的椅子里,和他天南地北地闲聊。漫漫长夜似乎并不难熬,我们说一阵,笑一阵,又安静一阵。屋里暖融融的空气透着淡淡幽香,即便是两个人都沉默的时候,我也丝毫不觉得局促难受,仍旧安安稳稳闲坐着,恬静而舒心。
  
  低头喝茶间,茶水析出我的眼神,眼神里面闪烁的,竟是不知多久没有见过的满足和欣慰。
  
  端着茶托的手不禁一顿,思绪瞬间跨越了时空,我盯着水中舒卷的茶叶,【炫】恍【书】然【网】出神。忘记曾在何时何地读过的一句话,倏忽盘踞了整个心底。
  
  知己,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的人。
  
  手里的茶盏晃了一下,平静的水面漾起轻微涟漪,柔柔的,一圈圈散开,一直散开,似乎也带动了心底那片平静的湖水,竟跟着泛起阵阵涟漪,水波荡漾,潋滟温柔。
  
  我想,如果不眠之夜都能像这样度过,应该也不错。
  
  天未破晓,已有隐隐的爆竹声响起,接着,四下开始不断传来爆竹声,噼里啪啦地连绵不绝。
  
  新一年的第一天,仿佛总能给人以莫名的刺激。不管是期待也好,寄托也好,憧憬也好,都于这一天在人们心里埋下新的种子。
  
  “云儿,初一这天,各方下属都会前来拜望。照旧例,你需请他们吃杯酒,送个红包。”有琴听雨站起身,来到旁边接过我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桌上,眼底笑意温柔,“过年总是诸多麻烦,云儿累么?”
  
  “累。”我瞧着他,点点头,不暇思索。
  
  “噗……云儿难得这样老实。”他嘻嘻一笑,指尖蹭着下巴,做出一脸认真相来,“唔,那就不要去理他们好了。”
  
  “好啊。”
  
  “就说云儿要去看戏,不得功夫。”
  
  “不,就说我陪有琴公子去逛喜乐坊了,不得功夫。”
  
  “云儿冤枉好人,分明是我陪你去。”
  
  “……”
  
  说归说,做归做。在明知正事不可不为,却又心神疲惫的情况下,和一个了解自己的人闲话扯淡,是精神层面的一键修复。
  
  于是,当落雁前来回禀客到的时候,我已经不那么恹恹思睡了。
  
  推开门,讶然发现外面一片银装素裹,视野之内,仍有星星点点的六出晶莹从半空悠然飘落,稀疏而缓慢。
  
  “真是好一场瑞雪呢。”身后声音轻柔,肩头随之一重,暖暖的狐裘披在我身上。
  
  “嗯,是啊。”我回头一笑,毛领蹭过脸颊,绒绒的有些痒,“一起去吧?”
  
  “好。”
  
  厅内人影绰绰,我俩刚刚跨进门槛,问候声便一溜儿响起。我微笑着扫过厅内每一个人,和有琴听雨携手走向主位。
  
  主位一步步临近,走到距离座位两步之遥的地方,他忽然松开我的手,径自落座,眼角瞥向我,唇边笑意隐隐。
  
  我动了动嘴角,不言不语,脚下轻轻转向,靠近一面挂着丹青的侧墙,微微仰起头。
  
  “诸位不必拘礼,请坐。”
  
  “谢有琴公子。”
  
  身后传来宾主之间的礼让声,很快又归于宁静。我的视线从那幅丹青上滑过,烟云缥缈,隐没相得,好画工。
  
  一片寂静中,我回身走向主位。厅内仍是人影绰绰,除了落座的有琴听雨,其他每个人的神情姿态都和刚进门时一样,没有丝毫改变。抱着拳,躬着身,望着我,谦卑而恭谨。
  
  “诸位辛苦了,坐吧。”我来到椅子前,却没有立刻坐下,站在那里整了整衣袖,淡淡说道。
  
  “谢小主人。”那些人齐声应答,答过之后仍旧不坐,同样地站着,恭敬地看向我。
  
  嘴角不由自主上扬,我轻轻一笑,悠然落座,抬手向他们略作示意:“无须拘礼,坐吧。”
  
  “是。”他们躬了身,直等看我坐下以后,才一个个侧身坐好。
  
  我望着那两排座无虚席的椅子,不觉挑了挑眉。十个月之前,在这里曾发生相似的情形,然而,十个月之后,却换做了不同的结果。
  
  右手忽然一暖,身侧的有琴听雨轻轻挨近,温柔的低语不掩笑意,在耳畔响起:“恭喜云儿。”
  
  我点点头,没有转眼看他,只是微微垂睑,无声浅笑。我知道,从此刻起,在那些人的眼里心里,我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小主人了。
  
  整个上午都在饮宴中度过,年节的气氛让他们慢慢放松开来。大吃大喝拿红包,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加愉悦人心了。
  
  等到宴罢人散,已是午后。零星的雪花也不再飘洒,整个容园被映衬得如同仙境,琼楼玉宇,满地碎玉。
  
  脚下的雪层厚而绵软,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我漫步在园子里,深深呼吸雪后干净冰冷的空气。
  
  “好香。”
  
  “是腊梅。”
  
  身侧那双手为我裹紧肩头的披风,随即向旁一指。
  
  那里有数株梅花,枝上落着皑皑白雪,淡淡幽香从彼处飘散而至。站在树下才发觉,梅是白梅,和枝头的皓雪相拥一处,我差点都没瞧出来。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哗啦……
  
  一声轻响,树影摇曳。眼前顿时碎玉纷纷,点点冰屑落在发梢,拂上脸颊,一阵沁凉。
  
  “啊……”我缩了缩脑袋,从残雪飘飞的梅花树下跑开,回身瞪那肇事者。
  
  他一脸促狭地看我,歪着头,笑嘻嘻。
  
  “你!”我俯□,一扬手,小小的雪团划出银色弧线,直飞向那张欠揍的脸。
  
  “哎呦……”他嘻嘻哈哈地转身避过,一道银弧也向我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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