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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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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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劲传来,杨云飞右手一麻,短剑几乎拿捏不住。

杨飞身形倏忽,回剑再攻,二人乍分即合,眨眼间已斗了数招,剑光闪动,急骤相接,竟未发出半点声音。

二人在此缠斗,那些官兵顾忌杨云飞,反倒不敢放箭,杨同德见他们帮不上忙,只得召来护院好手,上前相助这只会闯祸惹事,生仇结怨的宝贝儿子。

而今晚的新娘一直静立数丈之外,任由剑光在眼前晃来晃去,却不避开。

“铛”二人倏地分开,杨飞剑尖再少一截,冷冷望着杨云飞,臂上鲜血汩汩,顺着剑身不住滴落。

天时不在,地利不存,亦无人相助,杨飞处尽劣势,与对手相搏不过十招,实已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才未报仇不成,反死在仇人剑下。

杨云飞印着火光,伸指拭了一把剑上的血渍,在嘴角轻轻一舔,突然一阵大笑,腰身一曲,右足前移,有若弹丸般连人带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击杨飞。

杨飞目光凝视,眼见杨云飞愈来愈近,左手一抹,便多了一支剑鞘,在剑光临身的杀那间,左手一抖,剑鞘不偏不夷,将杨云飞手中短剑连同剑芒悉数封入。

任杨云飞短剑如何锋利,宝剑入鞘,再难寸进,而对手的那柄断剑已然抵在自己胸口。

杨飞使出此招,惊出一身冷汗,若自己稍一失手,便落个开膛破腹的下场。

“剑虽无锋,亦可伤你。”杨飞剑气一吐,杨云飞一声闷哼,倒跌三步,若非他及时闪过要害,早已气绝身亡。

杨飞眼前闪过八道黑影,正是杨府府内武功最高的八名护院高手,向来保护杨同德,如影随形。

而其他人则护着杨云飞缓缓退下。

杨飞暗叫可惜,将飞花剑舞得密不透风,与众人兵刃急骤相接,发出一阵叮叮铛铛之声,显得热闹之极。

杨云飞稍加调息,强抑内伤,喝道:“都给我退下,我要与这小子单打独斗。”

杨同德阻止道:“这里交给下人收拾,飞儿你和新娘子进去拜堂,宾客早已久候。”

杨云飞斩金截铁道:“今日我若胜不了他,便不会进去。”他又取了柄长剑,将短剑持在左手,倒与持鞘的杨飞相仿。

那八名高手犹豫不决,万一杨云飞被敌人宰了,这份罪责还落到他们头上。

杨飞以一拒八,已是左支右拙,危在旦夕,见杨云飞死要面子,自是大喜,一脸轻蔑,胡吹大气道:“凭你的武功,我只要十招便可将你打败。”

杨云飞果然受激,怒喝道:“尔等还不退下。”

杨同德知道杨云飞最要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反正局面尽在掌控之中,不虞有变。

八人一退,杨飞迎上杨云飞,压力大轻,原本稀疏的招式亦变得连贯自如起来。

第十一集(桃花之劫)第一章李代桃僵

强敌环伺,杨飞情知自己无论胜败,下场都是死路一条,复仇的热血渐渐消退,起而代之的是胆怯之心,如何保住小命之意?

杨飞分心他顾,杨云飞瞥着破绽,右剑横拔,架住杨飞剑鞘,左剑前刺,直指杨飞心口要害。

杨飞招式使老,已然回剑不及,心中大骇,身形暴退,同时收胸缩腹,内息疾转,周身泛起一阵紫气,而那短剑来势更快,眨眼已至心口。

“去死吧!”杨云飞一阵冷笑,右手运劲,杨飞护体罡气再是厉害,也未能寸阻他短剑去势。

杨飞胸口吃痛,丹田忽然涌出一道异种真气,汇入心脉,那正是与苏花语合修的天香真气,这股真气平时在紫气神功的淫威之下,一直老老实实呆在那里,未有丝毫异动。

杨云飞只觉短剑好似刺到一块韧力极大的牛皮,那锋利无比的短剑竟难刺入,心中大奇,忽闻杨飞一声厉喝,大嘴一张,喷出一道气箭。

那气箭怪异非常,有若实质,分紫白二色,宛若两条小龙纠缠翻涌,不断变化,数息之间,已至他的面门,若是射实,恐怕便是一个对穿。

杨云飞知道厉害,深深吸气,内息运转,身体疾退半丈,同时奋起全身功力,双剑一叉,欲挡住气箭来路。

“嗡”短剑惊鸣,杨云飞双臂一麻,几乎拿捏不住,那柄材质较劣的长剑已被震断,来袭气箭大半溃散,余势一偏,直遁石地,射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杨飞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压根不知自己是如何吐出这般厉害的气箭,大敌当前,哪容他多想,闭上一击见功,救他小命的厉嘴,剑化银光,奔袭杨云飞。

情势逆转,杨云飞惊魂未定,奋起余力,举剑连格一十八剑,发出一阵铛铛铛不绝于耳的轻响。

响到最后一声,杨云飞只觉手中一轻,举剑一瞧,那柄短剑竟然折断。

原来两剑相交,初时一十七剑都是飞花剑遭秧,这最后一剑斩到内藏的蝉翼剑之上,杨云飞那柄短剑虽然锋利,仍然不及天下人梦寐以救的绝世名兵,加之两人落足全力,焉能不断?

杨飞面上挂着一丝诡笑,运起只剩不到一半的飞花剑,在空中画了一道美妙的弧线。

杨云飞骤失利器,不明就里,方寸大乱,见对手断剑在眼前一晃而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忽觉右臂传来一股凉意,好似轻了许多,低头一瞧,右手已齐肘而断,上截不翼而飞,伤口平滑,血流如注。

杨云飞方感剧痛,抚着断处,发出连声惨叫。

“保护公子!”那些护院高手初见杨云飞占足上风,为免遭池鱼之秧,稍稍避远,岂料战况急转直下,待见杨云飞落败断臂,不及援手,顿时惊得呆了,回过神来,只得大声叱喝,抢身齐攻。

杨飞嘿冷笑,借机挟起痛得死去活来的杨云飞,剑指咽喉,大声道:“谁敢过来,老子便不客气了。”

“退下,都给我退下!”看着宝贝儿子断去一臂,命悬人手,向来镇定自若的杨同德老脸亦是苍白一片,心中大骂那些所谓的高手是群饭桶,不过他为官多年,久经阵仗,一时并未乱了方寸,先是厉声将属下喝退,而后冷静的道:“梅云飞,且慢动手,有话好商量。”

杨飞呶呶嘴,似笑非笑道:“人还没退干净呢?”

杨同德大手一挥,这下连四周持弩欲射的官兵,也悉数退却。

杨同德高声道:“梅云飞,犬儿流血不止,右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虞,你先放了他,本官对天立誓,今晚保你全身而退。”

杨飞哈笑道:“杨大人,我又不是傻子,放了你宝贝儿子,我今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杨同德沉声道:“你待如何?”

杨飞道:“一命换一命,只要我离开太原,自会将你宝贝儿子放了。”

杨同德略一思索道:“本官备好马车,送你出城,不过你可否先让大夫给犬儿包扎伤口?”

杨飞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稍一思索,又道:“若你真的那么心痛你宝贝儿子,不如交换交换,亲自作质。”杨同德身为布政使,有他在手,当无往不利,比半死不活的杨云飞可管用多了,何况万一杨云飞流血太多,半路毙命,姚柳青大仇虽报,他的退路却没了,两相权衡,还是觉得保住小命要紧。

“这……”杨同德虽爱子如命,但要他真拿命去换,一时也难委决。

杨飞将剑锋往已然痛得昏迷过去的杨云飞颈上紧了一紧,嘿笑道:“那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且慢!”一直在旁观战,默然不语的新娘阮忆梅扯去凤冠,面不改色道:“你放了我丈夫,我跟你走。”

杨飞哪料阮忆梅自告奋勇,插上一腿,立时失声道:“你干嘛……”暗道你明知杨云飞是何等人物,为何还如此死心塌地,为他以身涉险,难道真当老子不能狠下心肠,辣手摧花?

杨同德闻言暗喜,如此实可两全其美,既不用自己犯险,又可保住爱子小命,就算阮忆梅香消玉陨,也是一房媳妇,万一鸡飞蛋打,将来亦可另娶新人。不过他老谋深算,深知若表现得太过急切,反令杨飞疑惑,肯定不会应允,是以不露声色,佯作为难道:“贤媳此举万万不可,你还未嫁入杨家,怎可让你为了小儿冒此奇险。”

“媳妇心意已决,公公且莫阻挠。”阮忆梅挽起裙角,莲步轻移,缓缓行来。

“得此贤媳,夫复何求!”杨同德深深叹了口气,沉吟道:“好吧,贤媳,老夫就算丢官弃职,亦会保你周全。”声音一寒,厉声道:“梅云飞,你若伤我媳妇一根头发,本官定会将你千万刀剐。”

“好吧!”杨飞见杨云飞气息微弱,性命堪虞,难以久挟,一时也顾不上欺凌妇孺的骂名,待阮忆梅靠近,将杨云飞大力一推,剑出如电,架在阮忆梅颈中。

杨同德顾不上许多,亲身上前,搀起杨云飞,对那些护卫喝道:“还不快去请江神医。”

他语音未落,忽闻有人道:“可否先让老朽瞧瞧!”府内一名老者越众而出,须发皆白,容颜虽老,肌肤红润,显得仙风鹤骨,倒似世外高人。

杨同德反问:“你是何人?”

那老者道:“草民王弘义,乃一游方郎中,略通医道,承蒙大人不弃,受邀赴宴,愿效绵薄之力。”

此时有人附耳向杨同德告之王弘义来历,杨同德自是大喜,连忙道:“王先生过谦了,小犬这条小命就交给先生了。”

杨飞倒觉这王弘义好生眼熟,名字似曾在哪听过,但为巴结杨同德,毛遂自荐,去救杨云飞,令他颇为不耻,心中暗恨这老家伙多管闲事,让杨云飞这恶贯满盈的家伙流血而亡岂非更好?不过他已无暇多想,大声道:“杨大人,我已放你令郎,你也该依约遵行吧。”言罢,剑锋往阮忆梅颈上又紧了一紧。

“梅云飞,休要伤人。”杨同德将宝贝儿子交与王弘义医治后,连忙出言阻止。

片刻功夫,从杨府后院驶来一辆马车,车夫耷拉着脑袋,面无血红,行动之间,显然不会武功。

杨同德对那车夫吩咐道:“你小心护送少夫人和这位公子出城,回来重重有赏。”

车夫伸出颤抖的左手,接过令牌,推开车门。

杨飞见里面一览无余,并无异物,心中稍安,挽起阮忆梅纤腰,掠入车内。

杨飞喝了声“走”那车夫一挥马鞭,马儿惊嘶,撒蹄狂奔,转眼即逝。

杨飞自窗缝回望,眼见离布政使府越来越远,心中稍安,搁在阮忆梅颈上的飞花剑也放了下来,低声道:“阮小姐,方才多多得罪了。”

阮忆梅面无表情,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襟,小嘴向他耳际凑来。

杨飞吓了一跳,阮忆梅虽是旧识,但此刻还是人质,怎能如此,莫非想为老公报仇?不过他并非心狠手辣之辈,扬了扬只剩半截的飞花剑,却难下杀手,最后由得阮忆梅咬着自己的耳朵,吐气如兰道:“你让车夫转向驶往梅园,我会想法送你出去。”

杨飞先是一惊,立时反问道:“我为何要信你?”

阮忆梅道:“你曾救过我,我也救你一次。”

杨飞沉吟半晌,决定暂且信她,便道:“到了梅园,再又如何?”

阮忆梅道:“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杨飞满头雾水,反正杨同德不会这么轻易放他出城,不如搏上一搏。

杨飞一声令下,车夫依言绕道,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梅园。

梅园漆黑一片,大门洞开,马车直驶入内,到了大厅之前,方始停下。

二人下车入厅,阮忆梅忽然轻击玉掌,内厅步出两人,一男一女,与阮杨二人身材相仿,衣着亦是一般无二,黑暗之中,面容看不大真切。

阮忆梅道:“你们依计行事。”

“是,表小姐!”那对男女出厅上车,那车夫并无异议,驶车离去。

杨飞道:“这招偷梁换柱恐怕会被人识破,到时他们知道我们互通一气,反而连累你们。”

阮忆梅道:“没关系,你随我来。”言语之间,拉起杨飞便走。

杨飞只觉今日的阮忆梅性情大异往昔,行为举止,颇有江湖儿女的风范,不由暗暗纳闷。

阮忆梅快步而行,带着杨飞穿厅过户,不知走了多久,终拐入一间房内,她掀动机关,房间正中出现一条暗门,当先跳了下去。

杨飞大感郁闷:自己近来怎么老靠地道逃生?难道上辈子是只老鼠,专打地洞?随阮忆梅进入密道,那暗门缓缓合上。

火光倏现,阮忆梅点燃油灯,在前引路,疾步前行。

杨飞怀着满腹疑惑,跟在她身后,脑中灵光一现,惊道:“你不是阮忆梅,你是柳荷?”这“阮忆梅”容貌虽似,身材却稍有不同,加上前后举止,杨飞已然猜出她的身份。

“被你认出来了。”“阮忆梅”一阵娇笑,右手在脸上一拂,果然是柳荷。

杨飞奇道:“你为何要假冒你家小姐出嫁?”他到杨府寻仇乃临时起意,柳荷岂会未卜先知,假扮新娘去救他?如此想来,定是别有内情。

柳荷连声音都变了回来,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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