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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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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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渐渐淡去,天地尽暗,景色终于回复原状,杨飞咬了咬牙,大步深入竹林。

这竹林看似不大,却是阡陌纵横,犬牙交差,难辩去路,杨飞在里面东兜西转,逛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寻到一幢林间竹舍。

夜色虽深,门缝仍有灯火透出,杨飞心中直觉此处必是梅云清所居之处,狂喜之下,发足奔入。

“铮”琴音陡发,突然急骤起来,宛若千军万马相互厢杀,每响一声,杨飞心头便狂跳一下,数十声之后,已被震得耳鼓发麻,胸口气血翻涌,扣在门上的右手不觉缩回,向后退了数步,暂避其锋。

他强运内息,苦苦抵抗琴音,待舍中人一曲奏罢,终于松了口气,高声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是何人?”声音娓婉,娇柔动人,正是梅云清,杨飞听在耳中,那声云清几欲冲口而出。

他情知心上人对自己颇有怨怼,是以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报上姓名道:“在下杨飞,拜见小姐。”

“杨飞?”梅云清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半晌,忽然问道:“你是上次在玉湖的男子吗?”

杨飞忙道:“是啊!”心中大奇:以前梅云清绝口不提此事,此次提起,难道是要跟他重算旧帐?

梅云清缓缓道:“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杨飞好不容易来到此处,听到心上人的声音,此刻便是杀了他也不肯离去的。他赔笑道:“你定是对我有些误会,待你明白过来,定会原谅我的。”

梅云清依然毫无感情地道:“我与你既无干系,何来原谅之说,你快走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杨飞死皮赖脸道:“你若是不原谅我,我死也不走。”

梅云清怒道:“你这人为何如此无赖?跟你说了我不想见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杨飞笑嘻嘻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见我,我便不走。”

梅云清显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你愿在那里呆着就由得你,看你能够站到何时?”

杨飞笑道:“我站到天荒地老,天崩地裂,直到你亲自开门。”

梅云清哼道:“外面风大雪大,你别站着给冻死了。”

“多谢你的关心!”杨飞恬不知耻,情义绵绵,肉麻兮兮道:“若是见不到你,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梅云清道了一声“由得你!”便再无声息。

杨飞打定主意,要以诚意感动梅云清,不见伊人,誓不罢休!他站在门外,任由大雪覆体,寒风吹袭,我自巍然不动,不到半个时辰,已冻得手脚冰凉,全身瑟瑟发抖,还好他在绝谷与苏花语苦修天香密诀,御寒颇有心得,将丹田真气一点点散入奇经八脉,然后再缓缓拢合,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手脚再无凉意。

杨飞这一静立入定,运功拒寒,正合武学清心静气,无意无为之道,对练化他体内白向天所剩无几的内力颇有助益。

转眼已是清晨,天色放晴,万丈晨光遍射银装素裹的大地,显得格外明艳。

时值大年初一,若在别处,正是人如潮涌,热闹非凡之时。

可在这幽静的竹林,万物静籁,时而可闻积雪压枝而折的脆响,林中竹舍门前不远,忽然多出一个雪人,那雪人足有一人高,形容肖似,维妙维肖,若是不知情之人,定会以为是哪个顽童精心所筑。

那雪人正是在此站了一夜的杨飞,阳光自雪缝透入,照在他双目之上,不觉惊醒,他长啸一声,振臂一挥,震开积雪,练了练拳脚,只觉通体舒泰,说不出的写意。

仍有不少雪水自杨飞襟口透入,他初时兀自不觉,时间一长,只觉内衣粘在肌肤之上,当真说不出的难受。

杨飞顾不上许多,敲响房门,大声道:“云清,云清,快开门啊。”

喊了半天,房内仍无动静,杨飞心中不耐,用力一推,那门竟自开了,原来里面没有上栓。他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梅云清不闸门栓,分明有意让自己进去,可自己还磨到现在,真是笨蛋之极,若自己趁昨晚进去,说不得还可一亲芳泽,现在恐怕已无机会。

竹舍有门无窗,里面漆黑一片,若非借着门缝透入的光华,几难视物。

舍内正堂中央几上摆着一具古琴,旁边香炉早熄,想来梅云清昨晚便是在这里弹琴。

这竹舍甚是狭小,除了正堂,里面只有一间书房,再进去便是居室,与堂堂一庄之主的身份实在不符。

“云清,云清!”杨飞轻轻唤着,径自摸到内室,心想她若还在榻上熟睡,岂非妙哉?

他心怀不轨,举目望去,忽然一呆,内间榻上熟睡不正是他魂牵梦萦的梅云清吗?

杨飞美梦成真,心中虽然激动,却晓得不可惊扰玉人,蹑手蹑脚行到榻旁,细细端详她一别数月,美貌如昔的如花娇靥。

榻上梅云清面容平静,脸色略显苍白,杨飞轻轻拢起她额头滑落的青丝,顺着尖直挺拔的鼻梁,望向她紧抿的红唇,心中按捺不住,差点俯身吻下,最后却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暗骂了两声,毕竟若让心上人得知此事,自己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杨飞坐了老半天,梅云清仍毫无所觉,对于一个江湖绝顶高手而言,几乎没有可能,杨飞不觉疑惑起来:难不成梅云清碍于矜持,不好意思出口原谅,只好装睡,等着自己上来轻薄。

杨飞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既是美人默允,那可就不能客气了。

他心中雀跃,起身搓搓双手,倒了杯茶漱了漱口,抖擞精神,轻轻唤着“云清,我的好宝贝,你的亲亲老公我来了。”老实不客气,俯身扑上。

不过他扑归扑,对着心上人,到底不似对清风之流那般粗鲁,行动之间,极尽温柔之能。

亲热了半晌,玉人仍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杨飞心想你不好意思也不至于不配合一下吧,心中着恼之下,大手探入被中。

“啊”杨飞一声惊叫,却非梅云清反抗所致,而是梅云清根本,根本……

杨飞伸出颤抖的右手,缓缓探到榻上仍一动不动的梅云清鼻端,这已是他几日来第二次对女子如此了。

气息全无!杨飞又把了把脉门,亦是一般无二,毫无动静。

杨飞仍不死心,再三确认,梅云清全身冰凉,显然死去已久,他初时还道天寒之故,抱着一个死人亲热了老半天。

“云清!”杨飞血色褪尽,扑到梅云清身上,号啕大哭,几天前姚柳青自尽身亡对他已是一次沉重打击,而这次梅云清的死更令他痛不欲生。

杨飞哭天抢地,泪洒竹舍,拔出半截飞花剑,架在颈中,似欲自尽,大有为心上人殉情的架势,若是清风诸女见了,少不得暗暗惊异。

不过他架着断剑,咬牙切齿老半天,还是无此狗胆,结果自己,最后锵铛一声,断剑落地,他也随之颓然倒在床头。

杨飞守着梅云清的尸首,痴坐良久,神智也逐渐清醒过来:昨晚梅云清还话语平静,有嗔有怒,毫无寻死之意,为何现在便香消玉陨?难道她明知自己命不久矣,故意拿话激他?还是她根本就是被自己活活气死?

杨飞心中苦笑:后面那种死法太没可能,若真是如此,自己宁愿再不见她,只要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度过此生。

杨飞抚着心上人露出被外的玉手,正自暗暗垂泪,掌心忽然探到她一缕若有若无的脉息。

难道她压根没死?杨飞心头狂喜,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玉手,耐着性子,细细再探:没错,仍有脉息,只次每次跳动间隙足有数十息之长,而且又实在太过微弱,令人难以察觉。

杨飞哪敢犹豫,右手贴在梅云清背心命门,右手贴在胸口膻中,重重吻在伊人毫无血色的玉唇之上,渡入天香真气。

他此次倒不是存心占便宜,而是此乃他最拿手的救人方法,尤其是救女子的方法。

天香真气虽与杨飞的紫气神功格格不入,对女子却是相得益彰,毫无阻碍的进入梅云清丹田,激起她本身内息,乳水交溶般的合在一起,在那里打了一个转,自然而然的沿着她平时运功的经脉路线缓缓游动。

如此功行一个周天,梅云清双颊忽然腾起两团红云,呻吟一声,苏醒过来。

杨飞松开她,喜道:“你终于活过来了。”

“啪”梅云清毫不犹豫的赏了他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奋力将他推下床去。

杨飞倒在地上,抚着五指分明的脸颊,不怒反喜道:“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俗话说得好,打是情,骂是爱,梅云清此举表示对他并非殊无好感,不痛不是爱,越痛越是爱,却浑没想任何一个女子被男子轻薄都是这般反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别的女子如此待他,他恐怕早已破口大骂了。

“你,你,你……”梅云清面红耳赤,不自觉拭了拭唇角,又羞又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杨飞占了便宜,仍不忘卖乖:“好歹我也算你的未婚夫,方才也不算太过份,何况我是为了救你,只是权宜之计。”

梅云清怒道:“谁是你的未婚妻?你认错人了。”

梅云清余怒未消,早在杨飞意料之中,闻言连忙打揖作躬,低声下气,赔着笑脸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不好,我的不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云清,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就是不要装作不认识我,好不好?”

“云清?”梅云清俏脸血色褪尽,怔怔道:“原来你把我当成她。”

杨飞惊道:“难道你不是云清?”顿了一顿,瞎猜道:“莫非你是云清的什么同胞姊妹?”

梅云清闭上美目,一脸平静道:“是又如何?”

杨飞怔了半晌,忽然哈大笑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云清,想不到你演起戏也如此逼真,连我差点都被骗过了,我每日日思夜想的就是你,怎么可能会认错人?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你变成一堆白骨,我也不会认错的。”

梅云清侧身倚榻,紧盯着她,眼中神色不住变幻,忽然反问道:“你如此肯定我就是梅云清?”

杨飞捡起断剑,言坚语定道:“如若你不是我深爱之人,我便自刎于此,以谢天下”

梅云清呆呆瞧着他,过了许久,方才轻声道:“如若你真的如此笃定,那你就把我当成梅云清好了。”

杨飞又问:“那你不再否认我是你的未婚夫?”

梅云清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你确是云清的未婚夫婿。”

杨飞求得心上人谅解,几欲击剑高歌,以示庆祝,他还剑入鞘,笑嘻嘻的坐到榻前,柔声道:“我答应你的事,无论如何也会做到的。”

“什么事?”梅云清柳眉微蹙,杨飞靠得如此之近,令她颇不习惯。

杨飞握紧双拳,豪气万丈道:“五载之内,我定会成为天下第一人。”

“天下第一人?”梅云清喃喃念着,失神道:“原来是这样。”

杨飞垂首深情凝视道:“这数月来,我武功大有长进,虽然现在还及不上你,但总有一日,我会超越你,超越天下所有人,成为天下第一人。”

梅云清道:“希望你能办到。”

“啊”梅云清一声娇呼,原来杨飞低头重重吻在她的红唇之上。

梅云清有些软弱无力的挣扎了几下,最后由得杨飞施为。

良久唇分,梅云清躺在杨飞怀中,双颊发烫,不觉避开他蕴含如海深情的目光,小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我,我有些累了。”

杨飞埋怨道:“为何我不能住在庄内呆在你身边?”

梅云清解释道:“庄内素来没有男子,云清和你只是订婚,还未成亲,你留在这里难免遭人非议。”

杨飞呵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想岔了。”

梅云清轻轻将他推开,道:“云清用心良苦,你可知道。”

杨飞连忙道:“知道,当然知道。”忽然忍不住问道:“你适才为何气息全无,害我差点以为你香消玉陨,伤心欲绝。”

梅云清犹豫一下,道:“我自小便有这离魂之症,病发之时,与死无异,睡一会儿,自会醒来。”

杨飞心中一轻,笑道:“天下还有这种病,刚才真是吓煞我也。”

梅云清轻轻道:“我真死了,你会很伤心吗?”

杨飞道:“刚刚我差点自尽,你看,我颈中还有血痕。”

梅云清瞄了一眼,哼道:“骗人,哪有?”

杨飞活似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眼泪汪汪道:“我真有陪你殉情之心,还差点就死了,没想到你还不相信我。”

梅云清暗暗好笑,安慰道:“我相信你就是。”

杨飞“破啼为笑”道:“你相信就好,你是一庄之主,万一病发之时,遇上仇家该当如何是好?你这病可有医治之法?”

梅云清脸色阴郁道:“我自小见过许多名医,都无计可施,否则早就治好了。”

杨飞嘿笑道:“那个败家子呢?他那般迷你,知你身患此症,还不苦研医书,想法子为你医治。”

梅云清奇道:“败家子?谁是败家子?”

杨飞道:“就是南宫世家的那个败家子啊,你别装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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