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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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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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呯呯”直跳,我用右手捂住胸膛,伸出左手,把筹码全部推了出去:“我跟注全下。”

“你是三条A?还是AX两对?”菲尔没有急着翻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我,“看起来这张A帮上了你,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要等到出现这张A才全下吗?”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全身都轻松了不少——没错,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一切由天吧;我知道我的胜率极大,但如果河牌真的让我和Day4的比赛无缘……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在翻牌后,我就已经赢你了。”菲尔·海尔姆斯一边笑着说道,一边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他的底牌是——草花7、草花6。

我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没错,他和我一样,在翻牌后就拿到了顺子!

我兴奋得几乎要蹦了起来!现在,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平分彩池!何况我还有九张抽牌,可以凑成同花赢他!

我也以极快的速度翻出我的两张底牌——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一旁菲尔的目瞪口呆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手上……

发牌员把我们的牌放到了彩池中间,然后他捶了捶牌桌,发下河牌……

“河牌是……方块K!邓克新先生同花,K大获胜。”

我赢了!我真的赢了!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没有来得及扶起撞翻的椅子,直接跑向了观众席,阿湖也向我跑了过来;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她不停的在我耳边笑着,我能够感觉到,比起之前的所有笑容,她只有这一次,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也是真正最轻松的、放下了一切负担的笑容!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打扰我们的庆祝?

阿湖松开了抱着我的双手,我也把手从她的腰间移开,我们同时转过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巡场正向我跑来。

他跑到我面前,停了下来,带着一丝歉意的说:“对不起,很抱歉打扰了您;但是……邓克新先生,请您回到您的座位上去。”

我有些不解,并且愤怒的问道:“为什么?难道,Wsop改规则了吗?难道,赢了一把牌后,我不能和亲友共同庆祝了吗?”

巡场摇了摇头,他轻声的说:“对不起,邓克新先生,但是,这把牌,还没有结束。”

第三十一章 你+我=火(下)

“没有结束?为什么?”阿湖急切的问巡场,而这,也同样是我的疑问。

“发牌员在发下河牌前,忘记销牌了。”巡场轻声说,他马上补充着说,“对不起,这是我们的疏忽;在这把牌结束后,我们将会撤换掉这位发牌员。”

我仔细的回想着河牌发下时的场景——发牌员把我们两家的底牌移到彩池中心;捶了捶牌桌……

是的,没错!接下来,他的确没有销牌,而是直接发下了河牌!

销牌,是德州扑克游戏里,发下公共牌前的一个必要步骤;这是为了防止某些老千在牌背上做记号,从而认出下一张公共牌的措施。根据规则,任何没有销牌的牌局,将重新销牌,再发下公共牌……

也就是说,那张方块K,原本应该是一张被销掉的牌!

忘记销牌这种事情,在Wsop里并不罕见。2003年、2004年、2006年……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对此,大部分牌手也都相当宽容的表示理解;毕竟发牌员是人,而不是机器!牌手们可以在自己没有报名参加的比赛进行时,回到家中或是酒店房间里休息;而发牌员却必须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天都坚持站在牌桌前工作,连续工作时间,长达十二到十六个小时!

这种超负荷的高强度工作,使得马靴酒店的每一个发牌员都疲惫不堪。而不断的重复劳动,也使得发牌员比平常更容易犯错误——Wsop里,发牌员忘记销牌,就像足球场上的误判一样正常。

有史可查的,是2003年丹·哈灵顿参与的一把牌,发牌员竟然在翻牌圈就开始忘记销牌;转牌圈也一样;可桌边的十个牌手都没有发觉,他们一直正常的玩牌——直到河牌圈,才被一个偶然经过的巡场发现了这个失误!

可是,虽然我也能够理解那个发牌员;但这个时候,我却完全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Day2B的最后一把牌,我凭借运气逼和了菲尔·海尔姆斯;难道在Day3的第一把牌,我也要同样遭受被他逼和的命运?

可是,牌局还没有结束……我只能默然咀嚼着心底的酸甜苦辣;默然对阿湖苦笑;再默然的、跟着巡场、走回牌桌。

可是,阿湖也跟在我们身后走进赛场!出乎我意料的,所有人都装作没有察觉、她这个违反规则的举动;也没有人上来制止她——似乎任何人,都不想在这个时候为难我们。

我木然坐回自己的位置,阿湖站在我的身后,双手轻轻放在我的肩头。就在牌桌的另一侧,菲尔的心理医生妻子,也正静静站在他的身后;她不断抚摸着菲尔的背部、一边轻声在菲尔的耳边呢喃细语着,就像在抚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发牌员把那张方块K拿起来,背面朝下插入筹码堆中:“销掉方块K……”

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整个Wsop期间的使命,在发下河牌后就将告终。他捶桌的力气比平常更大;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比平常更响亮……

就在我全神贯注等着发牌员发下河牌的时候,从肩窝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微微斜眼看去,虽然还隔着两层衬衫和西装,但阿湖的双手手指,都已经深深的掐入了我的肩窝!她是如此用力,以致于手指指节处都在不停颤抖着、泛出苍白的颜色;可她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她只是紧张的张大嘴巴,热切的看向发牌员那双手……

“河牌是——”

一张红色的扑克牌翻了出来,那一瞬间,我的视线突然有些模糊,我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一张方块,还是一张红心……

然后我听到,发牌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道:“河牌是——方块2!邓克新先生同花,8大获胜!”

突然之间,那份痛感完全消失了,我想站起来和阿湖庆祝,但却没有办法站起来!她的双手,紧紧的把我按在椅子上!

阿湖似乎把她全身的重量,都通过这双手,压在了我的肩头;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就像她的双腿,再也没有力气承受自己的身体一样……

“你赢了,你真的赢了……”阿湖断断续续的说,她已经激动得没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好几次,在胜负未卜的时候,她总是比我更紧张;而当我赢到一把大牌后,她却总是比我更为激动……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更深入的了解,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我却知道,这绝对不是战友、或者合作者、投资者之间会有的情感……

我轻拍阿湖的手背,想让她冷静下来。说真的,刚才那错误的胜利,让我欣喜若狂;可等到真正的胜利到来,我反而没有刚才那样激动。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总没法过于兴奋起来。或许,是因为阿湖已经连我的那份兴奋之情,也一同消耗掉了?总而言之,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始终环绕在我的身旁。我唯一能够清晰感觉到的是、自己现在异常镇定和清醒。

我甚至还能注意到,菲尔·海尔姆斯甩开妻子的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的……是的……”他大声地宣泄着;他的唾沫星子,又开始对着牌桌上的人群扫射,“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把我搞掉。Day2B的那把牌,这个小白痴就应该死掉了;可你们给了他一张方块2,让他能够活下来;在今天,你们又给他发出一张方块2!你们就是要搞掉我;我知道,你们就是要搞掉我……”

他摘下了墨镜、和那顶鸭舌帽,他的额头青筋直暴;就当我以为他要开始发飙的时候,他却转身投入了妻子的怀抱,他依然在喃喃自语着:“这是全世界最差的牌桌;上面坐着全世界最差的牌手;除了运气,那个小白痴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不会放过他;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菲尔·海尔姆斯还在继续喋喋不休着;而发牌员在把所有筹码都推到我的面前后,不出声的离开了牌桌;我看到另一个发牌员走了过来,站在他原先的位置;新的发牌员微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然后他开始洗牌。

“好吧,宝贝,我们走吧。”菲尔的妻子轻声对他说。

“是的,我们是要走了。”菲尔·海尔姆斯走到我的身前,无比仇视的瞪住我正整理筹码的双手,他对我大声的咆哮道,“小白痴,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我无动于衷的继续整理着筹码,甚至连手都没有抖一下;我只是淡淡的说道:“海尔姆斯先生,我已经知道你的厉害了。”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菲尔会像那个烟斗牌手一样,冲过来对我抱以老拳;但他没有,他只是一直盯着我;并且在妻子的半拉半拽下,离开了赛场。

阿湖也在巡场的“劝说”下,离开了牌桌。当她回到观众席上的时候,菲尔·海尔姆斯和他的妻子,刚刚才走出马靴酒店的大门。

赛场的扬声器里,又传出一个声音——

“1989年金手链获得者、菲尔·海尔姆斯刚被淘汰出局。”

和前几次不同的是,这声音继续说了下去:“淘汰他的,是来自……中国香港的邓克新先生;现在,邓先生的筹码数量已经遥遥领先,超出第二名詹妮弗·哈曼·坦里罗夫人两百余万美元;而这位坐在173号牌桌的、神奇的东方小子,在Day1D的比赛里,还曾淘汰过199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丹·哈灵顿!”

这算不算一战成名?我不知道。但我能够感觉到,牌桌上的其他牌手,包括那位美女主持人,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很明显的,都对我有一些(炫)畏(书)惧(网)。这其实不算什么,毕竟他们亲眼看到我是如何淘汰掉一条巨鲨王!但在我转换到其他牌桌上后,别的牌手在我的面前也依然缩手缩脚……

如果在前两天的比赛里,我会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局面;可是,今天却正好相反!我不得不比平常更保守的玩牌!

这是Day3的比赛!任那些牌手如何害怕我,巨大的盲注、和钱圈的希望,也会迫使他们硬着头皮向我挑战——我的筹码数量,几乎和整张牌桌上的所有筹码差不多;以至于所有各种各样风格的牌手,都只会用一种方式和我对抗;那就是在翻牌前全下,然后默默的祈祷筹码翻倍。

我不得不弃掉很多原本希望不小的牌;但也赢得了几个毫无争议的彩池——这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Day3的比赛,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就结束了。在之后的比赛里,我没有什么大的进帐,筹码数量只上升到将近一千万美元;而詹妮弗·哈曼和陈大卫,以相同的八百七十万美元筹码并列总筹码榜第二位。

在三天的休息时间后,我们将迎来Day4的比赛;也就是传说中的——钱圈日!

第三十二章 无奈是女人(上)

每一年的七月,拉斯维加斯的每一家电视台、以及身处这座赌城的每一个人,除了谈论Wsop;就还是谈论Wsop。但这条惯例,在今年,却被一个刚刚年满二十一岁的小女孩打破了。

7月14日,也就是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Day3的比赛、结束后的一天,堪提拉·毕尤小姐,以及她的秘书、律师、医生、保镖、跟班等十余人,从达拉斯分乘三架私人飞机,前来拉斯维加斯,遵从其祖父的遗愿,再度向巨鲨王六人团发起挑战。

当这个消息被espn电视台证实后——他们甚至停下了Wsop彩池限注奥马哈Day3比赛的转播,而全程直播堪提拉小姐的下机场景——这场已经停战了五年的战争,就迅速的成为了全拉斯维加斯、所有人都在议论的中心话题。

托德·布朗森;詹妮弗·哈曼;萨米·法尔哈;古斯·汉森;丹尼尔·内格莱努;一同去了机场为堪提拉小姐接机。他们五人,再加上道尔·布朗森,就是五年前被巨鲨王们推举出来,与安迪·毕尤豪赌八千万美元的六名牌手(说一句题外话,安迪·毕尤挑战全世界巨鲨王,确有其事;三场比试后不分胜负,也是真人真事;但为了情节需要,除布朗森父子和詹妮弗三人外,其他三名参战牌手被阿梅换了名字)。

她是在当地时间正午十二时下的飞机——之所以能够清晰的记得这个时间,是因为晚起的我和阿湖,当时也正坐在沙发里,看着这场现场直播。

我们看着堪提拉小姐和她的随行人员走下飞机;她和那五个巨鲨王一一握手寒喧,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接着,在大批人马的簇拥下,她钻进了恺撒皇宫为她在拉斯维加斯的旅行,专程提供的那辆金色劳斯莱斯;那五个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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