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宁，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许一然好奇的凑过来。
“……没什么。”单宁结束了短暂的回忆，阖上报纸跟许一然笑笑说：“就是威廉好像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许一然打开报纸一看，立马大声朗道：“这哪是‘一点’小麻烦！搞不好会判死刑的呀！”
“发生什么事了？”蒋楠跟着吓一跳，立马把头挤过来跟许一然一起看。他们两个对威廉伯爵的印象非常好，蒋楠是威廉的崇拜者，而许一然在维也纳受到了威廉的多番照顾，也是对他感激涕零。读完报纸上的内容后他们两个人的目光都是呆呆的，有点儿傻了。
“我们是不是能做点什么……。比如走走后门，请个最好的律师，再去搜集一些对他有力的证据之类的？”蒋楠小声提议。
许一然也动了这个心思：“嗯，可是该怎么着手呢？”
“……。”蒋楠没说话，直接把目光转向了单宁。过了片刻许一然也看了过去。
“都看着我……做什么？”单宁要笑不笑的摊手道：“国际刑事法院又不是我开的。”
蒋楠严肃的放低声线：“小宁，伯爵对你这么好你就没想过为他做点什么吗？”
单宁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条条是道，不容反驳：“想啊，当然想。可是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呢？去国际形势法院走后门？除非你是美国总统。请个律师？你认为我们请得到的律师威廉就请不到吗？收集证据？这倒是有点可能。可是国际刑警都找不到杰克，你认为我们能找到吗？”
蒋楠的脸色很不好，他是真的动了怒气：“我在意的不你说的这些，而是你根本没打算帮助伯爵！”蒋楠非常讲义气，单宁目前的表现正好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他难以接受他所珍视的人是个没有担当，忘恩负义的混蛋！
单宁终于放弃了挂在嘴角的微笑，硬邦邦的说：“你真的这么觉得？”
单宁慢慢的垂下头，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步动作都伴随的光影的流动，直到刘海下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他忽而笑了起来，声音渐渐放大：“我是没打算救他，我为什么要去就救一个傻瓜？我为什么要去救一个自己找死的蠢货？！”
“你！”蒋楠瞪着两眼朝单宁扑过去。
“蒋楠！别激动！冷静点！”许一然连忙抱住蒋楠，回头又劝单宁：“你也少说几句。”
单宁仿佛没有听见，大声笑道：“他这个蠢货……天底下最疯狂的蠢货……。他竟然拒绝美国政府的援救？！你们说他不是蠢货是什么？！”
……。
“小宁……”
“小宁……”
他恐怕才是那个真正伤心的人了吧……
第 75 章
“……这个蠢货……”
五指紧紧的攥成一个拳头，然后又猛然放开，紧绷的身体仿佛用尽力气一般松懈下来。
“小宁，别这样。”许一然把手伸过去摸他的头发，这个动作是单宁的忌讳，但是因为珍惜与SENSE成员之间的友谊所以单宁并未计较。
作为乐团主唱的日子是单宁生命中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跟许一然他们在一起的感觉和幽完全不同，大家可以开开心心的坐下来喝茶聊天，说些你的梦想我的感伤，而不用绷紧神经四处搏命。每当这个时候单宁都会想，如果一直这么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十多年前，他满身是伤的被接到叶家，他的母亲叶岚也像许一然这样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说：“沙尼亚，妈妈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但是那都过去了。妈妈会保护你，会让你像别的孩子一样快乐。”
快乐？也许会吧，但是像别的孩子一样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短暂的童真都磨灭在了那间地下密室里。
“我要杀了他……”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③üｗｗ。сōｍ＇，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他母亲一眼。
听到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叶岚并没有惊慌失措，她知道沙尼亚对此有了精神障碍，不是一两个拥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于是，叶岚请来她的好友——心理学专家谢莎给予了沙尼亚最及时充分的治疗。而沙尼亚病好之后就成了谢莎的学生。
蒋楠起身拍拍单宁的肩膀说：“小宁，我们一起去荷兰，明天就动身。”
单宁对此置若罔闻，只是微颤的双肩逐渐平静下来。蒋楠站在他身边一直没动，他在等待着单宁的决定。
良久，单宁终于开口说话，只是那声音冰冷得不像他自己。
“不，”他说：“你们要是想去就去吧，我就不去了。”
蒋楠的神情明显一滞：“……你说什么？你不去了？！”
“嗯……。”单宁肩膀一阵吃疼就被人大力的扳过了身子。“单宁！你到底在想什么？！少给我装模作样，你不是最在乎他的吗？”
“蒋楠，你太冲动了。”单宁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我们都去荷兰大婶怎么办？还有最后一场演唱会的筹备。这都不能没有人看着。”
“那好办，我留下就成！”
“你？”单宁斜斜的挑起眼角“你惹事还成，别的可就不好说了。”
蒋楠猛吸一口气。这摆明了就是挑衅！
单宁继续道：“这样吧，三天时间，你要是能比我先找到大婶我就听你的。”
“不行。”许一然断然拒绝道：“三天后就是开庭，来不及了。”
三天后开庭，也就是说，单宁根本没想过去见威廉。
“没人性！”蒋楠气呼呼的扔下三个字就跑了出去。
蒋楠对威廉伯爵的忠心天地可鉴，所以他对单宁此刻的薄情忘义痛恨到了极点。但是许一然不是，他虽然很感激威廉，可心里最爱的除了单宁就是钢琴。所以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了留守在单宁身边。
房间里，剩下闷闷的两个人。
单宁继续低头看报纸。表面虽然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却很矛盾，他知道威廉打着怎样的算盘，可心里仍然控制不住的在担心他，甚至一听到他拒绝美国政府的援助就气得失去了控制。
“小宁，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折磨许一然很久了。
“问吧？”
“你到底是谁？我是说你是原来的小宁还是寄居在他身体里的那个？”
“两个都是。”单宁言简意赅的回答。
“可你对伯爵怎么会这么冷淡？”单宁的回答在许一然的意料之中。但是让他非常不解的是，单宁明明喜欢伯爵可为什么对他的生死会毫不在乎？
单宁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他一边看报纸一边说：“放心吧，威廉死不了的。只要他想活下去……他就死不了。”坦白的说，担心他是肯定的，但是单宁对威廉的了解与信任已经远远超过了对他命运的担忧。
“可你刚才还说他拒绝了美国政府的援助。”许一然非常不解，刚才单宁还一副气恼伤心的样子，怎么不出片刻就又想通了？
“他是拒绝了，不过他不会把所有后路都堵死，除非……”
“除非什么？”
单宁抬头呵呵一笑：“除非，他想逼我出来。”
只要单宁一露面，很多话题就避无可避，很多感情就必须面对。威廉伯爵最痛恨的就是欺骗与背叛，而单宁，或者说亚历山大就算没有背叛他，但是至少也欺骗过他，利用过他，甚至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仍然选择了忽视。上辈子的时候他可以对自己催眠说国家与事业高于一切，可是这辈子他办不到。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对自己残忍两次……
“可你们是在用他的生命来做赌注！”
“这赌局是他开的，不是我。”单宁淡淡道：“一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混蛋？你要是这么觉得说出来也没关系，就像蒋楠那样。”
“不，我只是有点意外。”许一然是个好好先生，对单宁更是一贯的宠溺，所以他还是本能的在为单宁开脱：“这世上没有谁是一点坏事都没干过的，我想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你哪天想说了再说也不迟。”
单宁失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杀过人，还不止一个呢？”
许一然的脸色刷的白了，杀人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一个人再坏再坏也不能剥夺别人的生命，可如果那个人是单宁呢……。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单宁见状，神秘兮兮的凑近他的耳旁道：“老实跟你说吧，其实我以前是个国际通缉犯，我杀了很多很多人……所以呢，我不喜欢上法庭。”指甲像刀锋一般在许一然纤细的脖颈上比划了两下：“呵呵，你怕不怕我啊？”
欺负老实人是不厚道的，尤其是欺负像许一然这样胆小的人。
许一然显然当真了，他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直到他把下唇咬出了一个月牙儿似的坑，单宁才心疼道：“好了好了，我骗你的，我连鸡都没杀过，怎么会杀人呢？”
许一然立刻反驳道：“谁说没杀过鸡就不能杀人。”
单宁一怔，乐道：“呵，你变聪明了。”
“那是因为你总把别人当傻子。”许一然盯着单宁的眼睛说：“小宁，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信你，就算你杀过人，就算你真的是国际通缉犯，你在我心中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听完这番话，单宁很是感动，他有些哽咽的抱住许一然，嘴里喃呢道：“一然……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许一然温柔的回抱他：“去荷兰吧，我不想你后悔。”
“不。”单宁淡淡摇头，孩童一般的撅嘴道：“他这是在和我怄气，我才不去。”
“你就不能让他一次？”
这回，单宁是坚定的摇头：“不能！就他不能！”威廉这家伙趁他没有记忆的时候占了他的便宜，现在还想再让他再次主动投怀送抱？！想得美！
许一然哭笑不得：“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冤家。”
呵呵，谁说不是呢？
单宁收拾好情绪，笑眯眯的从许一然怀里爬起来说：“一然，换身衣服，一会儿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啊？”许一然可没他那么快转换表情“干什么去？”
单宁神采飞扬的吐出两个字：“相、亲！”
第 76 章
相亲？！我没听错吧！许一然觉得相亲这两个字绝对跟单宁沾不上边。第一，他无父无母，没人会逼着他娶妻生子；第二，他年纪轻轻没有结婚的压力，而且又是个同性恋，有谁这么不知死活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第三，退一万步讲，他就算是要找对象也用不着相亲吧。
莫非有人看上了单宁，而单宁不好拒绝就抓了自己过去做挡箭牌？想到这里，许一然的嘴角开始抽搐。
“一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相亲的是我又不是你。”单宁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穿了件亚麻色的大衣，衬得他白皙的脸蛋越发水润。他的皮肤属于怎么也晒不黑型，但是只要在大太阳呆久了就会被灼伤，用蒋楠的话说就是“你他妈也太娇嫩了吧！”
许一然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就算是相亲你也不用把自己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吧？好歹穿正式一点。”
“有么？很花哨么？”单宁两手撑着袖子，左右看看，明明很普通嘛。
许一然一怔，竟然没话说了，这件衣服其实很普通，英伦风格的双排扣，再围上暗红色的围脖，整一个乖巧的学生造型。但是这身装扮穿在单宁身上，再配上他那张嫣红的笑脸就是风情得很。
单宁驱车到了月华夜总会的门口，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许一然盯着月华两个字半天不肯下车。
单宁拍拍许一然的脸说：“这两个字念做‘yue hua’。”
“嗯。”许一然习惯性的点头。过了半响他终于反应过来，于是愤愤的转过头拿眼瞪单宁，“你不是来相亲的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有没有搞错，就算不是去什么奢华的西餐厅，也不能来这种花天酒地的场所吧？
单宁一本正经的说：“相信我，我真的是来相亲的。”
许一然将信将疑的跟着单宁进了月华酒店。单宁走在他前方三步左右，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就跟在自个儿家里没区别。
“单宁！你终于来了呀！”李岩一直在包间门前等，一看见单宁来了，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当初单宁答应他会赴约时，李岩还以为对方只是在戏弄或者报复他，害得这些天来他食欲□全无，生生被“单宁”两个字摧残得差点秃顶。现在单宁竟然真的来了！李岩心里那个舒坦呀，压了这么多天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李岩刚想热烈欢迎一下单宁，可他激动的泪水在看见许一然的时候又给憋了回去。
“一然？你怎么也来了？”重音落在了也字上。
单宁装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