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陈子云jing惕起来，手中已经紧握军刺。张望了一下，却是发现身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着。
陈子云心中微微凛然。他的听觉已经足够敏锐，但依旧辨认不出周围发出声响。足以说明了来人的恐怖。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这声音有些沙，但陈子云听起来却是觉得熟悉。想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禅十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石洞里的那个神秘女人禅十七。走近来之后，陈子云才看到，禅十七身上穿着一件银灰sè的衣袍，把浑身上下笼罩在其中，脸上戴着一个蝴蝶形状的面具，栩栩如生。禅十七轻步走了过来，说道：“我不是说过，我会跟你们一起来这里的吗？”声音里隐约有些不悦。
“可是……”陈子云一时无语。和禅十七达成协议的可是叶芽。即使禅十七过来，也是去找叶芽，再不济也是去找沉沙，怎么会跑来这个地方，找到了自己。不过陈子云也暗暗心松，禅十七看上去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有她在，自己的处境应该会好很多了。
“从这么高跌落下来，竟然没死，实在是奇迹。那个叫叶芽的女人也的确厉害。”禅十七看着陈子云评头论足，还不忘赞了叶芽一句。
陈子云有些尴尬，无言以对。禅十七这一路上应该都在悄然关注着队伍，不然队伍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会了如指掌。
“你是怎么找得到我的？”陈子云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昨晚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找不到你？”禅十七上下打量着陈子云，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似乎有些好奇。她说道：“昨晚整个永夜森林里大部分的猛兽都被你惊动了，还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我还以为你早就被猛兽吞噬了，想不到却还能够活下来。”
陈子云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也不想的，我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怪物，而且……还真难应付。”
想到昨晚那只变态的迦琳鸟，陈子云心有余悸。
禅十七微微点头，似乎对陈子云这番话表示赞同。不过她观察陈子云时候，神情似乎却更加专注了，好一会，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玄鸟雕像在你身上？你的气息和上次的不一样了！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和雕像融合了？！肯定是这样，不然你昨晚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说到最后，禅十七的语气都微微激动了起来。
陈子云惊讶地看着禅十七。这女人第一次见面，就道破了陈子云是守龙人的身份。第二次见面，连他玄鸟雕像和他融合了都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陈子云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好像对我的事情了解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九十八章 玉城的守护者
禅十七却没有马上答，盯着陈子云继续看了一会之后，语气有些凝重地说道：“原来是你的力量开始觉醒了，难怪会有和玄鸟融合的契机，不过很遗憾，这个时候和玄鸟雕像融合，你要损耗额外的生命力，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只能……”
“活一年。”陈子云听到这话的时候，心情顿时有些沉郁，歪着脑袋白了禅十七一眼。
“……”禅十七噤声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说道：“比我猜想的还要少一些。不过你自己知道就好。”
“能跟我说说，守龙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还有这座玉城究竟有何来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陈子云哭丧着脸，看着禅十七脸上的蝴蝶面具，陈子云有些无奈地问道。
禅十七发出了淡淡的笑声。陈子云听得出来，这声音里带着微微的讽刺。
“我有必要告诉你那么多么？”禅十七平静说道：“关于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摸索，而关于这座玉城的故事……”禅十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以有一千个讲故事的人，也有一千个故事。你究竟想听哪一个？而你又能够确定得了，你听到的故事，会是最接近事实的一个？”
禅十七的话说得有些深度，陈子云听完眉头暗皱。从禅十七的这玄之又玄的话里，陈子云隐约听出了弦外之意，那就是禅十七的话里已经暗示了叶芽之前所给他讲述的故事，只是无数个传说的版本之一。
当然，陈子云并不觉得禅十七是在挑拨他对叶芽本来就不多的信任。而是在就事论事。因为禅十七并没有在队伍当中，叶芽跟他说过的话，禅十七哪里知道？
但不可否认，历史真相本来就是扑朔迷离的，叶芽所知道的一切，未必就是最真实的。哪怕就算是真实的内容，在不同人的眼里，意义也不一样，流传下来的故事，自然也迥然不同。
陈子一脸诚恳地说道：“那么，你能够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版本么？”
禅十七解下身上的水壶，扔了过来，说道：“先喝一口水吧，看你嘴唇都干裂了，还有心思听这个？”
虽然禅十七的语气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陈子云却是从心底感觉得到，禅十七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人。甚至见到禅十七的时候，他都对禅十七无由地产生一种信任感。这种感觉，就算是平时，也少有人能够给到他。
“朝闻道，夕死可矣。”陈子云文绉绉地掉书包。但手却不慢，接过水壶，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的水。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有喝过水的他，此时喝上两口水，都觉得是一大享受了。
把水壶递回给禅十七，禅十七却是摆手拒绝道：“你喝过的，我不要了。”
陈子云的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动了一下。他接过水壶的时候，已经足够小心，并没有对着水壶口喝水。“那你怎么办？”陈子云问道。
“我还有。”禅十七拍了拍身后一个不小的背包，说道。
陈子云这才发现，禅十七身后的背包比他身上的还要大。不过这背包看着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包……”陈子云问道。
“捡的。”禅十七轻松说道：“就在你们营地那里，你们走得仓促，可是遗落不少东西。”
陈子云一阵无语。捡来的东西她可以用，但这水壶自己隔空喝了一口水，她就不要了，这不是明摆着嫌弃自己么？陈子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受伤。
“走吧。趁着正午时候，永夜森林里面的许多动物都暂时蛰伏的空档，我们能够比较快速穿过这一片森林，去到玉城那边。”禅十七说道。
“好。”陈子云马上应道。不过随即他又说道：“禅十七，我该怎么称呼你，叫你全名禅十七呢，还是叫你十七比较好？”
“随便。”禅十七头也不回，甩出了一句。
“那我就叫你十七好了。”陈子云打蛇随棍上，当即说道：“你也叫我子云吧，守龙人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好的，守龙人。”禅十七声音里已经有些不耐烦。
“……”陈子云被禅十七的话险些憋出了内伤。他好一会才幽幽开口说道：“十七，为什么这玉城会和苯教、还有象雄王朝、昆仑山的西王母、周穆王乃至于三星堆古族都扯得上一点关系？这里究竟有什么魅力？”
禅十七淡淡笑了起来，不过她依旧认真走路，还一会才说道：“你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不少。但这些传说，未必是真实的。不过玉城的魅力么？你应该见过玉城的全貌吧？当你置身于这么一座城池面前，你难道不为她的宏伟所震惊，为她的神圣所癫狂？”
陈子云仔细想了想，连连点头，禅十七这一番话大有道理。但仔细想来，这跟废话却是无异。陈子云想知道的，禅十七一句话都没提及。
不过禅十七似乎并不介意陈子云知道更多的东西。好一会，她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轻声说道：“这一座玉城，出现在比洪荒年代还要久远之前。但不知为什么，哪怕它隐藏在这个如此神秘的地方，但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人间里就有人察觉到它的存在，并且为它疯狂。无数人不顾危险辛苦，想占据它，宣布成为他的主人；或者想摧毁它，想抹消关于它的一切痕迹。但这两者，最终都失败了。玉城还是玉城。不管它更换了多少主人，或者经受了多少破坏，依旧在这里静默着。”
听着禅十七有些沧桑的声音，不知为何，陈子云觉得忽然有些心酸。脑海里忽然又浮现了在幻象里看到与禅十七相关的画面。陈子云忽然觉得，画面里的禅十七，就和此时禅十七所讲述的那些历史是一致的。
“实际上，每一个知道玉城存在的人，都想知道玉城的来历，以及它存在的意义。不过大部分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勘破这个秘密。但这世上，却还有另外的极少数人，他们一出生就会受到玉城力量的感召，感觉到玉城的存在，并且愿意付出终生，成为玉城的守护者。”
第九十九章 所谓圣地
“这是守龙人吗？”陈子云不解问道。
“你觉得呢？”禅十七淡淡笑了笑。
“十七。”陈子云一脸正色道。
“嗯？”禅十七微微皱眉。
“我讨厌你。”陈子云幽幽说道。
“谢谢。”禅十七一扬那一头黑油油的头发，说道：“不过，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很娘。”
陈子云一脸的受伤。不过回想着禅十七的话，他并没有发现有感觉到过玉城所谓的感召，即使力量觉醒之后，他也没有禅十七所说的这种感觉。
“的确不是。”禅十七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类人，自称圣徒，或者先知。但是，守龙人却把他们称之为……收割者。”
“收、收割者！”陈子云听到这个名字，险些又跳了起来：“那，那守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人？”
昨晚那个神秘声音给他解释的东西并不算特别详细。所以陈子云虽然处于力量觉醒的阶段，但是有些东西，他也依旧不知道。
“守龙人吗？”禅十七笑了笑，说道：“华夏族自古就自称自己为龙的传人，你觉得守龙人会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这个解说简单易学易解，但越是简单的答案，就越难被接受。陈子云惊讶问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禅十七似乎没多大的耐心，回头瞪了他一眼。
陈子云干笑了两声，赶紧说道：“那守龙人和收割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而且何要把这个玉城当作他们的圣地？”
这是困扰了陈子云许久的一个问题。
“圣地？”禅十七的声音里多了一份耐人寻味的笑容，她说道：“这得看你怎么去理解圣地这个词的意思了。”
“嗯？”陈子云想了一下，心里不由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之前对“圣地”这个地方的看法，眉头不由轻皱。他发现，自己对徐宏祖笔记里若提及的圣地理解，实在是太过于浅薄，仅仅只是停留在了字句的表面层次上。
当然，这也不能怪陈子云的思维局限，因为在徐宏祖的笔记记载当中，关于圣地本来就是一个模糊的记述，所有精确的描述，到达了玉谷之后，就只有模糊的带过，后面陈子云的所见所闻，在徐宏祖的手记当中，根本就找不到一丝的记载。很明显，徐宏祖故意把这一切给隐藏起来了。以至于陈子云在看到玉城之前，都不知道，徐宏祖手记里面的圣地，就是眼前的玉城。
“苯教把玉城当成圣地，那是因为，这玉城的神秘，宏伟，堪称神迹。所以他们占据这个地方，当作最接近于他们所信仰的神的居住之地，这里是距离他们的神最近的地方。”禅十七罕有耐心地解释着：“但守龙人作为无信者，他们为何要为自己确立一个信仰般的信标？很显然，是你的理解出现错误了。”
“哦？”陈子云态度谦卑地连连点头，说道：“那守龙人怎么会把这个地方当成圣地？”
“当然是为了纪念，也为了缅怀，更为了警戒后人。”禅十七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里变得有些肃穆庄严，她说道：“最初的守龙人，确定的知道这玉城里面，有着怎么样的危险，所以他们不顾自身的死生，集结起来朝着这个地方挺进，也要把危害华夏族的危险给抹去。他们在这里战斗，在这里死去。这是他们为信念流血的地方，所以，这里也就成了守龙人的圣地。”
陈子云微微点头。禅十七这一番解释，他认为很有道理，而且听着也感觉到身上的血液流速似乎有些加快，身子有些微微发热发烫起来。他并不知道，这是守龙人血脉在与禅十七这一番话而共鸣。
但禅十七的话，也给陈子云带来更多的谜团。
“这玉城里面，藏着什么危险？”陈子云满腹疑云，不解问道。能够让守龙人愿意付出如此代价，“守龙人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危险到华夏族的危险存在？”
禅十七回头看了陈子云一眼，说道：“这就是守龙人自己的奥秘了。你既然是守龙人，这事情，迟早能够弄清楚，何必问我。”
“我怕我等不及知道就完蛋了。”陈子云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按照自己受伤和恢复的速度，陈子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力透支有多厉害，自己是否还能活上一年，还是一个未定之数。
“放心吧，如果你真的快死了，我会在你临死之前，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