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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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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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凝霜和徐镜儿走在前头,紫袍少年携窈窕少妇出行,身旁还跟着一名貌美的丫鬟。

    而在她们后头。另一个华衣公子并一名虽然头戴帷帽,却仍掩不去风流绝美的小娘子款步慢行,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此时的白兔和谢宛飏其实万分悲催。为毛他们要走在一起被人家误会,而前面那两个却如此和谐,难道她们就不觉得别扭吗?!

    白兔内牛满面地想,果然让娘子结交闺蜜神马的还是算了吧,他放弃!

    “前些日子从丽州到平州的路上传来消息。说一伙将近二十个人的盗匪在叶马坡的树林里被杀了。”谢宛飏忽然低声开口。

    “是吗?”白兔淡道。

    “上次你问我在子临街袭击小霜的那些人的去向,而死的那十来个,恰巧就是在子临街袭击小霜的那些人。”他意有所指地哼笑道。

    “那还真是巧。”白兔淡漠地敷衍了句,顿了顿,咬紧牙道,“我说你。别对别人的娘子开口闭口地叫‘小霜’!无耻!”

    谢宛飏折扇一展,偏过头装没听见。

    茶楼一直都是信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坐在茶楼里就能感觉到北山矿场五百人越狱的消息对丽州百姓来说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几乎每一桌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还传出来许多夸张的流言。可总结起来的中心思想就是,上到商贾儒生下到贩夫走卒对乔知府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不满极了,只是有人敢怒不敢言,有人却敢直言大骂知府衙门罢了。

    谢宛飏、白兔和徐镜儿坐在屏风围成的一个小隔间里,远远地看着冷凝霜单独坐在楼梯旁啜饮一杯碧螺春。不久。一个络腮胡汉子从楼下上来,冷凝霜招呼了他一声。双方愉快地寒暄几句,汉子坐下咕嘟嘟灌了一杯茶,和她热络地聊了起来。

    谢宛飏眼眸微眯:“那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是谁啊?”

    “知府衙门的副捕头胡大。”白兔捧着热茶,隔着面纱慢悠悠地喝着。

    “对,就是他!”谢宛飏一拍手掌,顿了顿,狐疑地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乔夫人派了胡大来‘绑架’我家娘子,然后他们就认识了。”白兔平板地回答。

    谢宛飏嘴角抽抽:这样也能结交上?!

    三个人默不作声地喝着茶,不久,胡大告辞,冷凝霜从那桌站起身走回来。

    “怎么样?”白兔替她倒了杯茶,问。

    “有一伙人落草为寇,流窜作案,知府衙门派出官差几次围剿都没有成功。虽然以往看护衙门内院的官差也都派了出去,但近几日内书房的守卫却比往日更加严谨。”冷凝霜啜了一口茶,笑说,“乔知府还真是个谨慎的人啊,怕有人会趁乱浑水摸鱼。”

    谢宛飏瞥了她一眼:想浑水摸鱼的人就是你吧!

    然而守卫得越严谨,越能说明知府衙门的内书房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向茶博士要了张纸,她迅速将刚刚从胡大口里得知的信息与从谢宛飏那里得到的知府衙门内院地形图结合起来,重新画了一张。

    “这是什么?”谢宛飏惊诧地问。

    “知府衙门内书房巡防图。”

    “你是怎么得到的?!”他震惊地追问,“他卖给你的?”

    “怎么可能!是聊着聊着套出来的,虽然只是粗略的信息,不过有胜过没有。”她淡然地笑道。

    谢宛飏瞠大眼睛,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娘子篇 第一百零三章 昔日恋人

    喝完茶之后,一行人离开茶楼,继续在城里繁华的大街上转悠。

    路边的小摊子正在卖炸得酥脆的肉丸子,黄澄澄亮晶晶的,外焦里嫩,干香适口,散发着极诱人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冷凝霜知道白兔喜欢吃这玩意儿,从荷包里掏出铜板给了摊主,买两串肉丸子递给白兔。

    白兔愣了愣,本以为她一直在前头走半天没来理他是把他忘了,原来她还惦记着他呢。不愉快感顿时烟消云散,他接过来,在垂纱底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冷凝霜回过头,见徐镜儿正好奇地盯着肉丸子瞧,仿佛觉得十分新鲜,就又掏钱买了两串递给她,亦拿了两串递给同样好奇的萍儿。

    萍儿没想到还有她的份儿,欢天喜地地大吃起来。

    徐镜儿没料到她也会买给她,举着两串炸肉丸,傻傻地望着冷凝霜。

    “你不喜欢?”冷凝霜不解地扬眉,她刚刚的表现明明就是跃跃欲试想尝一尝嘛。

    徐镜儿回过神,急忙用力摇摇头,冲着她温婉一笑:“谢谢。”

    冷凝霜友好地笑笑。

    谢宛飏看了看白兔,又看了看徐镜儿:他们全都有份儿,就连萍儿一个丫鬟也有份儿,却独独遗漏了自己!

    心里又窝起一股火,这不是一两串丸子的事,而是他彻彻底底地被她无视了,或者说他压根就不被她重视。也许在她心里,他就是个跑龙套的,所以她才会连买一串丸子都想不到他……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深深地唾弃有这种不潇洒想法的自己,他很厌烦这样的自己……

    可他还是很在意那两串丸子!

    绿云立在一旁,万分同情望着自家三爷的情绪在无声地剧烈波动着,伤脑筋地叹了口气。

    徐镜儿看了谢宛飏一眼,分出手里的一串丸子。很友善地递过去:

    “三爷,要吃吗?”

    谢宛飏狠呆呆地瞪着那串炸丸子,顿了顿,脖子用力一扭,摇着折扇冷声道:

    “爷怎么会吃这么廉价的玩意儿!”语气里满是轻蔑。

    “是吗?”徐镜儿不以为意地眉一挑,手收回去,撩开面纱自己吃了。

    谢宛飏见状,更觉得火大,用力瞪了她一眼,摇着扇子哗啦啦地扇风。

    绿云更加伤脑筋地垂下头。再次叹了口气。

    冷凝霜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因为她正注视着不远处一品斋门前的一辆马车,忽然拍了拍正在专心致志咬炸肉丸的白兔。狐疑地道:

    “那边那个好像是满贯姐啊。”

    白兔微怔,掀开脸上的垂纱,果然看见钱满贯从一辆油壁香车上下来。马车下站着一名两鬓斑白的儒雅男人,那男人欲伸手去扶钱满贯,钱满贯却并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进了一品斋。

    那个男人尴尬地缩回手,跟上她进入酒楼。

    “苏通判?!”谢宛飏上前半步,眼眸眯了眯,一声低呼。

    “咦,那个人长得好像钱大哥!”白兔忽然指着一品斋对面鸿宾楼门前的柱子后头,惊讶地说。

    冷凝霜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无语地道:

    “那个本来就是钱大哥。”

    说罢走过去,拍了拍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往一品斋里头瞧的钱胖子:

    “钱大哥,你在干吗呢?”

    钱胖子被吓了一大跳。气温炎热又因为跟踪时过于紧张,流了一脑袋的汗,回过头,冲着冷凝霜几人尴尬地笑了笑。

    在鸿宾楼的二层包厢临窗坐下,谢宛飏点了一桌子酒菜。

    钱胖子坐在窗户边上。一手握着酒杯,往对面的一品斋张望了一会儿。见对面窗户紧闭,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后又惊觉自己的沮丧影响了其他人,急忙回过神,憨憨一笑。

    “钱大哥,你在跟踪满贯姐?”冷凝霜扬眉问。

    钱胖子一阵尴尬,顿了顿,灌进去一杯酒,讪讪地笑答:“我只是有点担心满贯。”

    “钱夫人与苏通判是旧识?”谢宛飏好奇地问。

    钱胖子见问,又是一阵语噎,然而见他们齐刷刷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说明。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点苦闷,也想找人诉说心情。于是又灌进去一杯酒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沉声道:

    “苏通判是满贯过去的意中人。”他冷笑一声,“当时那小子只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本来想上京赶考,却因为盘缠被偷光,自己又大病一场错过了科举日期,身无分文沦为乞丐。是满贯把他捡回去,请医问药治好了他的病,又供他读书一直到再次举行科举时。明明说好了等到他考取功名就会回来娶满贯,谁知道他考取了功名之后,却娶了恩师的女儿。”

    “真是太过分了!”徐镜儿一声低呼,义愤填膺。

    “人渣!”白兔不屑地冷哼一声。

    钱胖子听见熟悉的声音,诧异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小娘子,经过仔细辨认,好半天终于看清了这个小娘子原来是白兔!

    一口酒呛得他直咳嗽,结结巴巴地道:“小、小白?你怎么弄成这样?!”

    “他在躲避追捕。”冷凝霜小声回答。

    钱胖子闻言,愣了一愣,明白过来,凝重地点点头,不再纠结白兔的装扮。

    “既然已经分开了,那苏通判还来找满贯姐是为了什么?”冷凝霜继续问道。

    钱胖子握紧了酒杯,抿了抿丰厚的嘴唇,良久,浩叹一声,语调里是满满的复杂:

    “造化弄人,苏通判得罪了皇上,被从御史一路贬官,而今成了通判。他夫人也因为在路上奔波吃苦,一病不起,大半年前已经过世了。苏通判大概是一直觉得对不起满贯,所以来找满贯,希望满贯能答应给他做继室。”

    “钱夫人她不是你的夫人吗?”徐镜儿疑惑地问。

    一语戳中了钱胖子的痛处。他苦笑了笑:

    “我们又没有三媒六证地成亲,她哪会是我的夫人!”

    “可你们不是……你们……”徐镜儿下意识追问,顿了顿,忽然脸色泛红,对自己的八卦有点不太好意思,小声问,“是你不肯和她成亲?”

    “是她不肯。”钱胖子落寞又略微感伤地浅笑道,“中意满贯的人很多,当年赎身的时候,好多达官贵人都要纳她为妾。她之所以选择跟我走。大概是因为觉得我不会做她不喜欢的事吧。其实她心里一直想着苏通判,每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保准会喝个酩酊大醉。上一次苏通判去满贯火烧。时隔十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满贯她当时的反应相当激烈。”

    他嘿嘿憨笑着摸着后脑勺,有些窘迫地道:

    “我之所以跟着她来,是因为担心她再次受骗。如果苏通判真的能够娶她当继室,到那时我也能真正放心了。”

    “放心地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人。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啊?”白兔无语地问。

    钱胖子苦涩又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个厨子,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满贯却能写会画。苏通判很有学问,以前最能和满贯谈到一起去的就是苏通判了。我不行的,满贯和我在一起总是很无趣。”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明明写满了悲伤与落寞,却仍旧嘿嘿憨笑着,低下头去。像一只正陷入苦情却努力想振作的大型流浪犬。

    在场的人全被他略微哀伤的情绪感染。

    “若是她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和你过十多年。十多年不是小数目,人生有几个十多年。”冷凝霜淡淡地说。

    钱胖子觉得她是在安慰他,感激地笑笑:

    “这我也知道,可和苏通判一比。果然我还是配不上满贯。如果满贯真的想要去给苏通判做继室……我也会支持她的,只要她高兴。”

    只要她高兴!

    他只是想要这个而已!

    满屋子人全望着他。徐镜儿和萍儿甚至感动得红了眼眶。

    “可我总觉得苏通判不像个好人。”谢宛飏抱胸,忽然开口道,“别看他长得一脸正气,骨子里却滑头得紧。喜欢耍小聪明,还像根墙头草似的完全没有自己的立场。虽然是有些歪才,可贪图小利,没有长远眼光,擅阿谀奉承。他之所以被贬官,就是因为奉承皇上没奉承好,引皇上动怒,才被贬官的。”

    “这么说不是什么好人。”徐镜儿轻蔑地道。

    钱胖子听他们这么说,顿时又纠结起来,狠狠地抓了抓头发。

    彼时。

    一品斋二楼。

    苏通判一把握住钱满贯的手,语气真挚地说:

    “满娘,我是真心觉得对不住你,是我不好,是我贪图名利、忘恩负义。可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若我当时不肯遵从恩师的要求娶了丰儿,恩师一定会因为气愤处处打压我,那我的仕途就根本没法走了。我知道我当时不该只想着仕途,一切都是我的错,这十多年来我真的真的很对不住你。满娘,原谅我吧,从今往后的日子,我想好好地补偿你。”

    钱满贯表情冰冷地看着他,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无视,可她做不到无视。

    她努力绷紧面部表情,却束缚不住颤抖的眼波。直到今天,对眼前这个人浓烈的恨意仍旧让她身上的骨头微微作响。

    她猛然抽回自己的手,霍地站起身,双手虚扶着桌角,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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