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燃，脑袋里兹兹的火烧火燎着，顾不得问个缘由，险险避过一拳就开始反击。沈云川也不避，生生受他一拳的同时直接反击回去，这样搏命似的打法，不是比谁的拳头硬，而是看谁更不要命，看谁更耐得打，看谁更愤怒！几个回来下来，两人脸皆是血肉模糊，浑身无处不疼。
沈云川照着赵四的棉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送出一拳才翻身倒在他的身侧，闭着眼睛缓气儿。
自成年后，赵四鲜少跟人真刀真枪的干过，一个是没有人敢，一个是他也没兴趣了。此刻他躺在地上，血从眉骨上裂开的口子直流到眼睛里，刺刺的疼；口腔鼻腔里也都是血，直要往外渗；试着做了几个呼吸，还算正常，还在是没有伤着内脏，赵四用手抹了抹嘴角，啐了一口，都是血，怒骂到：“cao，打够了没，老子玩女人，别告诉老子你是来见义勇为的！”
操！赵四这下心里了然了，难怪这阵子赵明一天一个电话问他在哪、干什么，刚刚也有他几个电话，他烦了就没接，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那妞拽的二五八万的，于是怒道：“操！沈三，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我要是早知道她是你小情人，肯定不能整出这事儿来，可现在晚了，要我就这么罢手我做不到，我赵胜是个浑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这起了心的东西没拿到手浑身就不舒服，天王老子都不认，这样吧，你要是能把她给明媒正取了，我就算了，可在那之前，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要是再敢对她使今天这招，”云川慢慢坐起来说道，“我废了你。”
“三儿，你别吓唬我，我相信你说到做到，”赵四莫明挨了这么顿揍，自然放不下，冷笑道：“但你也知道我浑，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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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尽管试试……看看你究竟有几条命。”
沈云川足足犹豫了五分钟才按下了门铃，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来应门，呆呆站了会，才背依着墙壁席地而坐。
晓晓躺在浴缸里，隐约听见门铃响，却一动也不想动，她现在谁也不想见，特别是那个人……就这么躺着，温热的水和玫瑰香的精油让人昏昏欲睡。
有隔壁邻居开门出来去上班，看见楼道里坐着个鼻青脸肿的人，都忍不住都打量两眼。沈云川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坐了几天的飞机，人本来就很疲，又干了一仗，更是精疲力竭，坐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都差点睡过去，有人看不过去了过来谨慎小心的问他找谁。
是啊，找谁？他这样着急的赶回来，为的谁？他这样守在这里不肯离去，又是为了谁？他终于晃悠悠站起来，找出那把从未用过的钥匙，然后开门进去。
室内很安静，早晨清冽的太阳光懒懒的照了进来，云川缓缓打量她的住处，和想象中的差不多，报刊杂志零食外套随意的散落在茶几、沙发、地板上，然后放松手脚走向她的卧室，意外的，卧室的床上没人，他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蓦地，浴室门被拉开，晓晓穿着睡衣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看见眼前人，晓晓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想了想，嘴角便泛起了讥讽的笑痕，“怎么，房东有权擅入房客的房间吗？”
他并未理会她的讽刺，将手里的钥匙很自然的又放回了兜里，只略显局促的说道：“这是第一次。我只是……进来看看你……要去上班吗，我送你。”
“怎么，我今天休假，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晓晓缓步向他走来，眼里的讥讽更浓，“来看我？看笑话来的吧，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离了你就不行？”
“……既然今天你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你先好好睡一觉，改天我们再谈。”他不擅长与人进行这样的争辩。
“你还打扰的少吗？除了这房子是你的，我的工作岗位调动、那一辆‘美佳’、每年年终的大红包，甚至今年日本的邂逅也都是你的杰作吧，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你的掌控下，对不对？可你答应过分手的，你明明答应过的！这样耍我，很好玩吗？沈先生，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到底是因为这张脸？”稍早前的那一幕还是让她有些惊魂未定，此时正处在随时暴走的边缘，她不可自控地一步步逼近他，言辞愈发激烈，“还是和其他男人一样……想要这个身体？！”
“身体？！”他嗤声反问，不相符的是他眼里流露的痛楚，他大力的抓住她纤细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将她带到更衣镜前，他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捏住她的下颚，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你很漂亮，唐晓晓，你知道的吧！漂亮的脸蛋、优美的身段，没错，的确很吸引男人，”镜子里她颈上的齿痕刺人眼目，“但仅此而已吗？唐晓晓……”他的手指抚上她精细的五官，继续说道，“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好看的嘴唇……你知道吗……你这张脸的确和她很象，很象……”
晓晓开始不安分的扭动，却被他狠狠制住，镜子中他的脸布满阴鸷和痛楚……“你不是要听我说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其实她比你还要更漂亮一百倍、一千倍！她的眼神比你更纯净，她从不会说谎，她没有牛一样的倔脾气，她很善良，她还会做很多的家事，她对我很好，但我还是讨厌她，她越乖巧懂事我越厌恶她……后来她终于死了，是我害死她的……”
“不，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了……”
“她怀孕了，不，不是我的……于是我去跟父亲说要娶她……你能想象吗，那么温顺的人，竟然跳楼自杀了……她是宁肯死也不愿意嫁给我……她死了，我却天天晚上梦见她，她在梦里总是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叫我的名字，她还是对我那样好……后来我就彻夜失眠，甚至不敢闭上眼睛，我害怕见到她，真的很害怕……知道吗，这十来年我都过着这样没有日夜的日子……直到有一天遇见你，我忽然发现我不再梦见她了……于是，我就想，无论如何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就因为这样吗？你害死了人，为什么又要来害我！你太自私了！你这个王八蛋！”晓晓以为她早已流不出眼泪了，可脸上流的是什么？又为何而流？
他眼里的痛楚更盛，咬牙继续说道：“开始的时候，看到你就会想起她，我憎恶这种感觉，便一再的迁怒于你……可慢慢的，我不再常常想起她，她和你明明那么像……这时候我才知道，你们是真的不一样……我想要对你好，是真的要对你好……可你父亲突然去世，我知道留不住你了……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该如何留住你……也不知道怎么对你好……我想好好照顾你……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能那么坏那么自私，啊……你害死我了……你自以为对我好……你知不知道……你害我被人看不起……你害我无论多么努力都得不到承认……知不知道你还害死我的爸爸啊……医生说，医生说他是主动放弃治疗一心求死，他是万念俱灰啊……你知不知道……他一定是知道我们的事才不想活的……你知不知道啊……王八蛋……他到死都没有给我留下一个字一句话……他很疼我的，但是他都不让我看他最后一眼……他是不想成为我的负担啊……你知不知道啊……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唐晓晓……我就是下地狱……也要带着你的……”
“你走，你给我滚出去……”晓晓撕心裂肺的叫着，“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滚……滚……”
“好，我走……就走……”这么说着，可他却将他搂的更紧，“我走，我马上就走……你别哭……”
终于没了力气，晓晓任他抱着，沉沉睡去。这一睡就睡了个昏天暗地的，可能是着了凉，头一直昏沉沉的，醒了就由他伺候着喝点稀饭，吃完了倒头又睡，等到真正清醒时，居然已经是两天后，而身边也已经空无一人，如果不是自己身上那浓浓的烟草味，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
一觉醒来，再世为人。
晓晓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去上班，之前自然已经有人为她请好了病假，同事见她那么快来上班，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这些平素不太亲近的同事，不管虚情假意，此时也变的格外和蔼可亲起来，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晓晓又到谢头儿那销假，同事江芯也在里头。
“晓晓，这个年轻建筑师的专访你接吧，他刚成为今年“国际建筑大奖”中最年轻的获奖者，近期刚回国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这个专访我争取了很久，打铁趁热。对了，他出国前还是你们大学校友，怎么套近乎不用我教了吧。”谢主编翻着手头的资料对晓晓说道，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邀请函，“这个周末‘兄弟’的庆功宴，你找找机会，看能不能采一下导演。”
校友？不，那是一段她永远不想在触碰的记忆，而那个庆功宴，只怕也是鸿门宴。正迟疑，晓晓的衣角被江芯轻轻的扯了扯，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心里了然：“主编，我手里还几个稿子没做完，这个还是交给小江吧，她对这一块熟。庆功宴我们就没有必要去了吧，还是让城报的去跟吧。”
“你这是圈子里最机会的过河拆桥！人白把专访给你的？！找料还在其次，关键是去捧个场。”谢主编不悦的说道，将邀请函丢给晓晓，然后又对江芯说：“这个你把资料拿回去好好研究，尽快把文案做出来，找好切入点，尽量专业些，把握好尺度，不要太八卦，具体问什么问题、怎么问，你们俩商量着来吧。”
江芯高兴的接过“任务”慎重的抱在怀里，出去的时候对晓晓小声说道：“我跟你说哦，这可是个大帅哥，你可不能反悔。”
晓晓嬉笑着一把抽出文件夹，当看到文件里那个熟悉的名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后，她立即后悔了：高远，原来你还在地球上呢。
“江芯，江芯，江芯……”晓晓迭声叫她。
“唐晓晓你不能言而无信！”江芯气恼的叫起来。
“小江江，周末的庆功宴你去吧。”晓晓把邀请函递给江芯。
“……你有何居心……”江芯开始在段晨和英俊的建筑师之间摇摆……
“我请你吃大闸蟹。”晓晓继续利诱。
“……说吧！”江芯闭上眼睛，视死如归。
“专访那天，让我去当你的跟班吧。”
“OK！成交！”
和高远久别重逢的场面并没有晓晓想象中的那样激荡欢喜，因为高远好似失忆一般，根本不记得她了，她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自我介绍，他也不过冷漠的两个字：你好。
在江芯的眼里，高远本人无疑比照片更令人心动，很难用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这样的词来形容他，虽然他是这类形容词的最佳演绎者，但不免失于浅薄，用成熟稳重来形容又太过呆板，他的谈吐内敛收发自如，很难相信他不过二十四岁，年龄和他那独树一帜新奇疯狂的设计风格倒是相符的。
很难有人不为他的长相和才华心动，偏偏晓晓就是一个。高远的淡漠好似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她没有留意江芯一个比一个更离谱更花痴的问题，而是在心底暗暗腹诽：切，小时侯也不过矮冬瓜一个。
江芯越说越兴致盎然，晓晓是越呆越一星阑珊，无聊的在四周溜达打量起他的工作室来。
明亮简洁四个字形容足以，他的工作桌上有两台笔记本电脑，两个相框，还有无数张手绘的设计草稿，商业机密自然不方便窥视，但这相框嘛……
“对了，我们小唐也是和你一个学校的呢。”江芯忽然将话题扯到了晓晓身上。
晓晓朝高远看过去，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回答。
“是吗？可能我们学校太大了，好象没什么印象了。”高远也正好看过去。
晓晓掂了掂手里的相架，考虑是不是要直接砸过去。相框里的男孩女孩笑得一脸的眼光灿烂。
专访结束，高远拒绝了江芯一块吃饭的邀请，却在出门的瞬间捏住了晓晓的手，并低头飞快的在她耳边说道：快点回来，带我去吃饭，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晓晓回去的途中找了个借口就返了回来，这回是站在门口，高远就热烈地一把将她抱起。
“快放开我……现在还早，要不我们先去吃甜点吧，然后去吃炸雪鱼、烤牛肉……”为了报复他刚刚的恶作剧，晓晓坏心的建议。
“饶了我吧，在英国我都快的厌食症了……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最后决定去吃涮羊肉。
“臭小子，怎么一走就四年，还没个消息，我还以为你移民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