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打电话。
庆幸,吕肃没有换电话号码,我开口便道:“尸仙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吕肃颇为意外,轻声笑了一下,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在养伤,顺便研究一些事情,最近的日子难得清闲。怎么?出事儿了?莫非你认为我有找人监视你?“
我听着他温和带笑的声音,说:“别装了。尸仙出了意外,你可以当它已经死了。帛书的资料都在你手里,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吕肃那头沉默了很久,须臾道:“巨耳王墓非同小可,伤经动骨一百天,我伤势未愈,暂时不会动身。尸仙,出什么事了?”
我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希望有一件事情你要老实告诉我。我知道,那份帛书里面的资料,很大一部分只有你和死去的赵老头知道,我就想问你,那份帛书里,有没有记载神灯的使用方法?”
隔了很久,吕肃才道:“没有。”
我道:“好,没有……但是,赵老头的儿子,你知道吧?他活过来了……”我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吕肃的抽气声,于是我便将其中缘由说与他听,说完,淡淡道:“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隔了很久,吕肃才道:“咱们朋友一场,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这份帛书资料,原本就是陈词冒死夺出来的。而且他当时手里有了这份资料,却还是没能从巨耳王墓里活着出来。陈词不是一般人,他都丧了命,说实话,我没有把握一个人吞下去。”
我道:“难得你也有没把握的时候。”
吕肃笑了笑,道:“我是个人,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所以,我需要搭伙。”
我道:“也就是说,你会和姓赵的搭伙?”
吕肃道:“是。不管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寻找解决诅咒的方法,即便没有这份帛书,我估计,你迟早也会自己走一趟对吧?既然如此,何不一起行动?”
我有些吃惊,道:“我以为,没了尸仙,你不会想让我去分一杯羹。”
吕肃在电话另一头笑了笑,道:“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分给你,我想找的是‘钥匙’,而你想找的,是接触诅咒的方法,我们并不冲突,又可以互相合作,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我说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把你们当成朋友。”
我道:“你的话总是这么动听、伤势还有多久?”
吕肃:“一个月左右,帛书里,有些资料我还没有弄清楚,需要一些时间,而且我还在组织人手。我、你、姓赵的……这么去闯巨耳王墓,太单薄了。”
我道:“好,我等你的消息。”挂完电话,钟恭见我没出声,问道:“解决了?”
“恩。”
钟恭道:“但我看你好像并不高兴。”
“因为我不知道,这是结局,还是开始。”当年,飞刀白老四看中了爷爷的滑骨病,挟持爷爷做了他徒弟,后来,鬼厍之面的诅咒降临,白老四四处寻找破解之法,最终将诅咒转移到了爷爷的身上。
由此可见,巨耳王墓中,一定有关于诅咒的线索。
那是我最后的希望,不是生,就是死。
回到住处后,钟恭看见我桌头摆着的石中鱼,便一拍额头,道:“我把正事儿给忘了。这次我赶过来,一是操纵阴阳狐,二是当家的让我带句话给你,就是这石中鱼有改运换命之效,不过得像养蛊一样,以自身精血饲养。那巨耳王墓我也听窦兄弟说过,折了无数好汉在里面,实在凶险。若这鱼真的有用,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我盯着鱼缸里悠然自得的手指长红色石中鱼,心中也是一动,心想:若它真有如此神效,别说滴血了,我得拿香给它供起来。但奔月行宫之事,却有许多未解的古怪之处,只怕和这鱼也脱不了干系,将希望寄托在这条小鱼身上,我还真干不出这种事儿。
不过,经沙漠一事之后,我和颛瑞的关系,也不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他这人很是仗义,于是我说:“替我谢谢你们当家的,另外带句话给他,神文破解出来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通知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钟恭笑了笑,说:“放心吧,找你帮忙的时候,你躲都躲不过。能被我们当家的列为朋友的,你是第一个,在此之前,都只是合作关系。”
接下来的两天,钟恭也没有离开,施家估摸着是乱成套了,据说还请了些道士做法收妖之类的。只可惜,这阴阳狐并非是妖,收也收不了,反倒是那个道士最后不知看见了什么,面红耳赤的,连钱都不收就跑了。
最后施家的人没办法,认栽了,打电话问我想怎么样,我思索片刻,道;“你儿子是精神病人,按照法律,确实不用抵命,但是我希望你们能为别人考虑一下。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事情就这么了解,否则,后面还有更好玩儿的。”现如今,白斩鸡也不护着他们,施家也清楚我和白斩鸡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连成一线了,就算心中憋着恶气,也不敢再多作怪,无可奈何之下,将人送入了精神病医院,此事这才了解。
钟恭携了阴阳狐,说颛瑞给他放了假,他决定在深圳多留一段时间,在我这儿混几天吃喝。
接下来一切平静,我专心打理铺子,等着吕肃那边齐活,没多久,李胖子家忽然来人了,差人送了一样东西过来。那东西放在木制的托盘里,表面上还罩了一层黑布,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我的茶几上。
我掀开布一看,是那套紫金登仙羽衣,独一无二,在灯光下显得精美绝伦。
看见它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的同盟关系达成了。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敌人。
看到这套羽衣,我眯了眯眼,想起这两三个月的事情。从豆腐失踪,到尸仙出现,再到沙漠之行,想了想,我决定联系一下豆腐,将羽衣回来的事情告诉他,或许,这是一种安慰。
电话打过去时,提示关机了,无法,我将羽衣收藏了起来,独眼龙问我:“当家的,要不要我留意一下市场上的动静,早点儿把货出了?”比较紫金羽衣留着有些扎手。
我摇了摇头,道:“不卖。这东西,以后永远不卖。”
独眼龙摸了摸鼻子,道:“当家的,您可要想清楚了,这东西,上亿呢?”
我是个生意人,自然知道怎么样才可以将利益最大化,但这次我将理智压了下去,道:“这是尸仙的东西,给它留着吧。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一转眼,时间过了半个月,或许是习惯了店里的聒噪,现在少了一个人,生意虽然照样做,但总觉得死气沉沉的。独眼龙一个人叼着冰棍儿唉声叹气。我在看杂志,听他叹了几声,觉得心中烦躁,便说:“你是牙疼还是胃疼?”这半个月来,我按照钟恭给的法子以精血养那石钟鱼,每隔五天,滴一滴血在它额头中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用,这半个月日子平稳,生意也挺景气,我暗暗抱着一丝期待,希望真的能如颛瑞所说,利用它将诅咒压下去。
我说完,独眼龙把冰棍儿放下,说:“不是,当家的,我就觉得,咱们这店里人气儿太少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道:“难道我和你都是死人?”
独眼龙道:“不、不是,我哪儿是这个意思,哎,算了,人总要学会寂寞。”说完继续叼着冰棍儿发呆。这会儿不是周六日,生意冷清,我被独眼龙这么一说,心中难免烦躁,便决定开车出去转转。
☆、第五十七章新线索
离古玩城不远的地方,有个电子广场,是个商业旺区,我开着车在附近转,准备选一套微型监控器,赶明儿装里屋。之前我只是在铺子下面装了监控,但经历过李胖子的事情之后,我还是决定把二楼也武装一下。由于这地方人多,转了一圈,我没找到停车位,最后干脆靠旁边违停了。这一片儿由于停车位紧缺,几乎都是处于违停状态,路边靠人行道的地方,一辆挨着一辆,排成大蛇。
广场外边还有个很大的,穿着玩偶服的灰太狼在吸引一群小屁孩。那帮熊孩子也真够闹腾的,一会儿扯狼尾巴,一会儿捶狼肚子,我觉得扮演灰太狼那个人,这会儿心里肯定在骂娘。
就在这时,那灰太狼摘下了头套,做了个要揍人的动作,一帮熊孩子立刻被吓跑了。
我一见头套下面的人,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因为那人不是别人,赫然是我一直联系不上的豆腐。我有些纳闷儿了,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今天是31度,日头很毒。豆腐可不是个勤快的人,他什么时候这么拼命了,居然热夏天的扮灰太狼?
扮灰太狼也就算了,居然还趁着老板不在,把‘顾客’给凶走?
我一时发懵,半晌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会儿,豆腐摘了头套,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下躲太阳,我越想越郁闷,下车快步走上前去,一脚踹他腰上,说:“别告诉我,我给你那十万钱你拿去泡妞花光了。”
豆腐一见我,也懵了,说:“这个世界也太小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好气,说:“古玩城离这里才多远的路?你这么拉风,想不发现你都难。今天31度,平时让你出去跑跑腿,你就说要被晒死,你这会儿怎么没死?“
豆腐面子上挂不住,眼珠子往旁边瞟,辩解说:“情况不一样,不干活就饿死了。”
我道:“钱呢?”
“花光了。”
我道:“怎么花的?”
“不要你管……”
我琢磨了一下,道:“你是不是把钱借给别人了?”
豆腐吃惊,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我一时哭笑不得,说:“这种事儿你又不是第一次干。”我第一次做生意,练了个小摊,亏了两千多块,那时候两千钱对于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亏完了,没有流动资金,着急上火,便去找豆腐借钱,豆腐一听,一拍胸脯说:“小意思,不就是借钱吗,大爷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随后就把身上的钱都借我了。
那会儿他正上大一,我赚回本钱去还钱的时候,先发了个短信,说:“出来,我在学校门口,今天请你吃饭。”
他回:“我在吃呢,三菜一汤。”
“吃什么?我给你还钱,一起吃吧。”等我摸他宿舍,才发现这小子正一边玩游戏一边吃饭,三菜一汤是:老干妈、豆腐乳、榨菜,白米饭加白开水。
我说:“你穷成这样?你钱呢?”
豆腐说:“不都借给你了吗?”
我道:“合着当时你把全部家当给我了?你自己没钱你还借我钱?”
“我当时脑袋一热就全给你了,借完也很后悔。寻思着得找个理由把钱要回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想起他的光辉历史,我骂都骂不出来了,问他借给谁了,他说,和我分道扬镳后,恰好沈立想要单飞去做生意,找他借钱。豆腐也不真傻,琢磨着总不能把钱都借出去,要不借五万吧?
沈立就说了,五万哪儿成啊,好歹你现在也是大老板了,一家古董店,怎么的七八百万吧。以前大学的时候,考试谁帮你作的弊啊,你不去上课,点名的时候谁帮你应的声儿啊。当了大老板怎么越来越抠门儿了。
这一番连捧带摔,把豆腐说懵了,钱就这么借出去了,所以才跑这儿来扮灰太狼赚外快。
我听的面无表情,内心在流血,心说:还好当时手头现金不多,只给他拿了十万,否则以他这么好忽悠的智商,还不得流落街头啊。豆腐见我生气了,一边儿擦汗,一边儿说:“还有三个小时才下班呢,我饿了,想喝水。”
我坐着一会儿流了一身的汗,说道:“行了,把衣服脱了赶紧走。”
“那不行,半道走不给工资的。再说了,我就这么走了,多不仗义,老板临时上哪儿找人去。做事情要有头有尾,不能半途而废。”‘
我被他一连串绕晕了,说:“行行,你继续扮灰太狼,我不奉陪了。”
豆腐拉住我,勉强挤出一滴眼泪,说:“别啊,我又饿又渴。”
我道:“那就走人。”
“要有始有终。”
我道:“那你到底想怎么着?”
豆腐嘿嘿笑了两声,将灰太狼的头套往我脑袋上一罩……半个小时后,我被一帮熊孩子连扯带踹,几乎要发狂了,那小子则叼着根冰棍去旁边的游戏城打电子游戏,那一刻,我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等到下班时,陪豆腐领完三百块钱的工资,我整个人汗出的如同落水狗一样,什么气势都没了,拉耸着肩膀一步步朝着被贴了张罚单的车子走去。
报应。
这一定是报应。
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为什么会在烈日下扮灰太狼?这一定是个梦。
但等我回到铺子,看着独眼龙和豆腐勾肩搭背久别话重逢的场景,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想了想,我只挤出了两个字:“你狠。”紧接着,便匆匆洗漱,在空调下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到楼下咋咋呼呼的声音,便见豆腐和独眼龙正在讲笑话,谁的笑话更好笑,谁就吃一个小笼包。眼瞅着半份儿早餐都进了独眼龙的肚子,豆腐急的抓耳捞腮,抢过剩下一半的小笼包,说:“谁要跟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