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一叫,我俩的位置立刻就会暴露,幸亏豆腐当时离我极近,在我张嘴的一瞬间,猛地将自己的手塞进了我嘴里,霎时间声音到是没有发出,却是改叫为咬,疼的豆腐连连吸气,手上老大一个血淋淋的牙印子,钻心肝的疼。
情急之下,豆腐心说:老陈对不住了,再委屈你一下。接着另一只手直接来掐我脖子,将我给掐晕过去了。接着,便带着我蜗居在此。我听豆腐说完,果然觉得浑身火辣辣的,有不杀摩擦出的细小伤口,喉咙也觉得痛,说话声音都有些嘶哑,合着是被这小子掐的。
豆腐的话让我又是惊又是惧,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却只能摸到自己的头发。
后脑勺长出了一张脸?
难道那成了精的东西,跑到我身上来了?豆腐见我神色有异,想了半晌,安慰说:“这个、这个……也别怕,回头咱们找个道士把它收了,看它还敢不敢作怪。”
我看了豆腐一眼,心说现在门外有五个人在伏击,凭我和豆腐两人,现在出去无异于送死,为今之计,还是先确认下颛瑞二人的吉凶要紧。这二人都不是普通人,我和豆腐都能从那流沙中逃脱,他们二人也不该这么轻易上当,只怕其中,还有什么我俩不知道的门道。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腕上爷爷送给我的那串桃木珠,时隔日久,上面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痕,我担心它损坏,平日里都摘下来妥善放置,只有在下斗时才会戴上。
然而,这一看,我猛然发现不对劲。
桃木珠上有张脸,一张不断扭曲着的,仿佛想从桃木珠里挣脱出来一般的人脸。那张脸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注视,更加激动起来,线条扭曲着,五官都移位了,看起来十分可怖。
豆腐大吃一惊,道:“啊,就是它,就是它!它怎么跑到这手珠里了?”
我摇了摇头,心说:看样子,这桃木珠似乎又救了我一命,这张怪脸,似乎是被这串珠子给困住了。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忽然间,我手腕上的桃木珠猛地崩裂了一颗,整串手珠变的松松垮垮的,下一秒,绳索猛地一断,一颗颗桃木珠散落在地上,弹跳着滚入了四处。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层凉水,浑身都紧了。
☆、第七十三章 选左不选右
豆腐更是吓的不知所措,仿佛我就是失去控制,即将发狂的怪物一样,怪叫一声,立刻离我一丈远。
估摸着是为了我的自尊考虑,他又试探着问道:”你是陈悬还是妖精?”
我要被气死了,冷冷道:“妖精。”
豆腐一听,知道我是在说反话,拍了拍胸口凑了回来,看着周围阴森黑暗的空间,道:“你说……那东西现在会不会正躲在哪个地方看着咱们?老陈,要不、要不咱们出去吧,我么投个降成不成?”
我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当是过家家?虽说他们的目地是颛瑞,但我之前也杀过他们的人,我们现在已经被看成一伙儿了,你出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豆腐道:“那、那怎么办?咱们就在这儿等死?万一、万一那个妖精再出现怎么办?”其心说,只怕那东西现在根本没有离开,爷爷给的桃木珠已毁,也不知那东西是不是挣脱而出,八成这会儿正想着该怎么报复我们呢。
但这话我没说出口,豆腐胆子已经够小了,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便决定先按照原计划行事,寻找颛瑞二人要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确定了他们的情况,我们也好安排下一步怎么走。于是我和豆腐打着手电,按照原计划,下到了那个布满黑色流沙的洞口里,利用撬子,开始对墙体进行破坏。
这些堆砌起来的巨石十分粗糙,之所以至今都没有坍塌,完全依靠于自身的体积,因而我俩轮流分工,足足干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破坏了其中一块大石。
将石块完全抠出来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这石墙后面,竟然是空的,仔细一看,赫然是一条人工打出来的土洞,土洞里一半的空间,都布满了这种流沙似的物质,灯光往里面一打,黑乎乎一片。
我观察了一下,发现这石墙后面的流沙并不是流动着的,于是将身体探进去一半,打着手电筒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时,我也猛地弄清楚了这地方的构造。我估摸着,整个鬼蜮,就和过去打地道战一样,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地下入口,为了结构稳固,不同区域之间的地道会上下错开,各个入口之间连成一片。我估计,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条地道,便是想通的原理,因而形成了我现在所看到的这片地道群。
既然如此,那么这些地道,最终肯定是通向地宫的。我心下一喜,看着眼前的黑乎乎的一片沙巢,又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些黑色的流沙物质,究竟是什么东西?
很显然,这些东西不可能是鬼蜮的人弄出来的,否则他们自己也根本无法走动,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些物质,肯定是在鬼蜮灭亡的千百年间形成的。
而这条笔直的入口,八成是这户人家进入地道的入口,颛瑞和哈日查盖被这些东西吞下去后,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下方的通道,已经被这些黑色物质堵死,这样一来,那两人也肯定活不了。第二种可能性便是,下面的通道口并没有堵死,只是二人无法按照原路返回,八成这会儿,已经在去往地下宫殿的路上了。
想到此处,我觉得一股子振奋,这时,豆腐在上边问我怎么样,我将情况一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下来。紧接着,我们二人爬入了石墙后的地道中。身下黑色的沙粒俯趴上去,有种卧在沙漠中的感觉,到让人觉得很放松。豆腐前后看了看,问我:“往哪儿走?”
这会儿,谁也无法知道地下宫殿的具体方位,我哪里能做判断,于是道:“往左不往右,挑左边。”在倒斗挖蘑菇的行规里,一些前辈留下了很多经验之谈,比如在地宫里,找不到路,需要随便选一条时,那就选左不选右。因为左边为尊,右边为卑,在迷信的角度来讲,又是左边为吉,右边为匈奴。
虽说我们现在不是在斗里,但既然没办法做选择,干脆便按照倒斗的规矩来。于是我和豆腐选择了左手边,打着手电筒往前爬。豆腐估计还担心我会忽然多长出一张脸来,爬一会儿,时不时便回头看我一眼。这地道按理说,人在里面应该是可以直立行走的,否则逃难的时候在里面爬效率可太慢了,再则,逃难是难免会带一些东西,因此地道肯定得高一些,宽一些。但现在,被这些黑色的沙粒给堵了大半,我和豆腐也只能在里面跪趴着走了。
豆腐在我前面,从我这儿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屁股,爬了没多久,我们陆陆续续看到了其它一些出入口,应该是连接着其它民居的,但为防止又招惹出个什么成了精的石像,我们不敢再多折腾,当做没看到,专心寻找通往下一层地道的入口。
由于是地下,因此这地方的温度原本有些低,但由于我和豆腐一直在从事体力劳动,再加上又爬了这么久,因而没多时,身上便出了一层油汗,那些黑色的沙粒一般的东西,粘了很多在身上。
我爬的久了,脸上又戴着防毒面具,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将面具摘了下来。但是这一摘,我才发现,原来这地道之中,一直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你,有些腥臭,像是我以前闻到过的蛇胆的味道。
我心说:难不成这地方还有蛇?
毕竟时隔两千多年,沧海桑田,坚硬的戈壁地貌,地下很容易出现地裂,有一些蛇蝎一类的东西顺着这些裂痕下到地底,到也不奇怪。我不由得暗暗提了心,并且嘱咐前方的豆腐,让他小心会有蛇蝎一类的东西。
豆腐耸着屁股爬前面,一听说这地方可能有蛇,就有些害怕了,这小子之前被蛇王给吓怕了,见了蛇就发憷,立刻紧张起来。就在这时,豆腐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抓着后背,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掉我背上了,别是蝎子吧?”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儿,边说边伸长脖子去看,这一看,猛然发现豆腐背上赫然有一条类似蜈蚣一样的虫子在爬,那虫子赤头钩尾,尾部一耸一耸的,随着它的动作,一些如同黑色沙粒一样的东西,从它屁股下掉了下来,刹那间,我猛地明白过来,不由大惊道:“他娘的,原来我们是在蜈蚣屎上爬!”
“什么?什么不拉屎?”豆腐没听明白,甩了甩身体,那条长得像蜈蚣的东西,被他甩到了‘沙粒’堆里,那蜈蚣往沙粒中一钻,便没了踪影。
我道:“不是不拉屎,是蜈蚣屎!”
说着,便将刚才的情形给豆腐说了一遍,豆腐霎时间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一脸恶心,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道:“你是说,这些黑色的沙子,其实全是那虫子的屎?那、那得多少蜈蚣一起拉,才能拉这么多啊?再说了,蜈蚣屎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我也觉得够恶心的,一想到这些因为汗水而黏在我身上,甚至顺着裤子的细缝钻到我裤裆里的东西,其实是一些虫子的屎,便觉得浑身发麻发痒,别提多难受了。我忍着恶心开口,说:“我说那虫子长的像蜈蚣,没说它就是蜈蚣,,这和鲸鱼像鱼但不是鱼是一个道理。”
豆腐道:“别,你把我绕晕了,那、那咱们现在还爬吗?”
我道:“不爬怎么办?不爬怎么着颛瑞?继续。”
想了想,我示意豆腐先停下,紧接着从他的装备包里,磨出了一个无烟炉。这炉子大约半个篮球大小,上面还有个提手,方便随时移动。我掰了块固体燃料进去点燃,随后又摸出了硫磺片扔进去,看着无烟炉慢慢冒出一阵浓烟。
豆腐不解,问我是在整什么幺蛾子。我分析说:“你看,这些屎的分量这么多,说明什么?说明刚才那种虫子的数量非常之多,而且指不定在这地方繁殖了几百上千年了。这会儿,它们没准儿是在地缝里睡觉,也没准儿是在这些屎下面钻来钻去,反正暂时没理会我们,但它们要是都钻出来了,那是个什么场景?这硫磺片挥发后能驱虫,但愿有用,算是给咱们上一道保险。”
豆腐闻言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说:“还是你想的周道,赶紧多扔一点儿,最好它们闻到味儿,都赶紧躲起来。”说话间,我们收拾妥当,重新戴上防毒面具,便拧着冒烟的无烟炉继续往前爬,很快便找到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这条通道是竖直的,土墙上有楼梯,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可以看到下一层通道里,也填满了虫屎。好在我们有防毒面具,再加上这些虫屎比较干燥,如果是那种稀稀拉拉的虫屎,我估计豆腐宁愿死都不会往前爬。
那楼梯也被虫屎给塞满了,根本没办法落脚,我和豆腐采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接跳了下去,就跟跳到沙漠上一样轻松。
地道下方,同样是左右各一头,我估摸着颛瑞两人如果还活着,应该就在这一层里。豆腐说:“怎么走?还是选左不选右?”我刚要点头,忽然,我们右手边的通道处,赫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第七十四章 黑丹砂
这灯光来的有些突然,我先是一惊,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在这地下,除了颛瑞二人,谁还会掌灯?果不其然,便见远处爬过来两个人影,同样赤着上身,一声的虫子屎,不是颛瑞和哈日查盖还能是谁?
豆腐别提多兴奋了,立刻迎上去,跟哈巴狗一样,就差没摇尾巴了,说:“老陈猜的不错,你俩果然没这么容易死,太好了。”
颛瑞和哈日查盖停下身形,在原地坐下,有些气喘吁吁。颛瑞说:“你们俩也中招了?”我摇了摇头,将后面的事儿对颛瑞一说,便听哈日查盖道:“我们俩也差不多,刚找到入口,就被踢了下去,不过我们比较倒霉,脚先着地的,没爬出来,奶奶的,累死我了。”说着,一边儿擦汗,一边儿靠着墙壁喘息。
他们是从右边而来,看样子也和我们一样,找不准方向,便按照倒斗的规矩,来了个走左不走右,这才和我们撞上了。我们两拨人如果选的方向不一致,那就不知还得转悠多久才能碰面儿。
颛瑞听我说完,若有所思,伸手忽然抓起了一把虫子屎,如同沙子一样在手中把玩,片刻后,问道:“那虫子是不是红头十六足的?”
我回忆了一下,说:“是红头,但有几个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颛瑞点头,跟我们讲起了这虫子的来历。原来,这种虫子,古时候称之为‘十六足掘地虫’,这虫子靠吃些毒蜘蛛、毒蝎子为生,但本身并没有毒,反倒是拉出来的粪便,据说有辟邪、解百毒的功效,常为修道之人用以炼丹之用。只不过这十六足掘地虫一般深居地穴,十分难以寻找,是以气粪便很难寻找。
这种黑色的沙粒粪便,有‘黑丹砂’之称,和朱砂并列,只不过朱砂易得,黑丹砂却是难寻。
看样子,鬼蜮灭亡以后,这些地道便逐渐被‘十六足掘地虫’给侵占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