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都放松下来时,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一样。人的第六感是可以锻炼的,这种被窥视的感觉非常强烈,让我忍不住回头查看。
回头之后,身后只有一片漆黑,我将灯光四下打了一下,目光所及的范围里,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而随着我回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或者是我太紧张了?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看了会儿,只得回身。但几乎就在我回身的那一刻,那股窥视感猛地又冒了出来,这次更加强烈,让我再一次回过头。我的反应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独眼龙皱眉道:“当家的,怎么了,有情况?”
我点了点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咱们?”
独眼龙眨了眨自己那只眼睛,道:“没有啊。”我看向懒货,他摇了摇头,说没听见什么动静。于是我看向哈日查盖,示意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次不是下斗,因此有些下斗的东西我们都没带,也不可能请香,要想知道有没有软粽子一类的东西在跟着我们,恐怕得问哈日查盖才行。
他接触到我的目光后,自顾自的闭了眼睛,眉头皱起,仿佛在感应些什么,片刻后,睁眼摇头道:“这地方很干净,你可能是多虑了。”
刘队道:“心理学表明,安全感低的人会不愿意将后背面对门窗,在紧张的环境中,也容易产生被窥视的感觉。陈先生,你可能是太累了。”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皱眉。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很动荡,自幼无父无母,随后唯一的亲人又失踪,最后远走他乡求生活,受尽白眼,在安全感方面确实比较低。
包括她说的门窗观念也被她给说准了,我这人其实不太喜欢将后背对着门窗的位置,确切的说,是从来不会将后背对准门窗,那会让我觉得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门口会有什么人悄悄冒出来捅我一刀。
不过,在老祖宗的风水学上,也有‘冲背’的说法,就是书桌一类的东西,内里得靠墙,人坐在书桌前,得是面朝着门那一边,不能背着门。
犯了冲背,会使得主人心神不宁,屋子里也容易招来邪祟。在这一点上,现代的心理学,和老祖宗的风水学,到是联系在一起了。她一口说中了我的情况,让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杯弓蛇影了,连懒货和哈日查盖都没有察觉到,或许真的不存在什么窥视。
独眼龙便道:“我知道了,当家你走前面,我在后面给你压着。”张升年纪大,人情世故通达,这会儿听刘队这么一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我心下还是有些感动的,又觉得赫然,心说自己一大老爷们儿,杀人砍粽子什么没做过,这会儿被一个女人一语道破,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缺乏安全感,真让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刘队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便道:“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陈先生你不用在意。其实我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
“被害妄想症?”
她笑了笑,道:“大部分人都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比如看到刀子,就会想象自己被它捅的场景,然后对之产生排斥感,看到水就会想到自己被淹死,然后下意识的离水远一些。”
这女人显然是在安慰我,而且这个安慰非常拙劣,因为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绝对不会是探险者。他们连看到个水果刀都会心里不自在,严重的会恐惧,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折腾的。
懒货打了个哈欠,示意我们话题不要转的太快,现在不是讨论心理学和阳宅风水的时候,他一提醒,我们便转了话题。独眼龙已经自发的走在了我后头,换我扶着哈日查盖。
别所,位置一调换,那种感觉真的消失了。
我不禁在心里嘀咕:难不成我真的有问题?豆腐已经天天骂我变态了,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我这人做的未免也太艰难了。
正想着,懒货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他的目光看向我身后,皱眉道:“你怎么了?”他看的不是我,似乎是我身后的独眼龙,我下意识的转过头,才发现独眼龙和我之间,有三米左右的距离,看样子他是突然停下了。懒货应该是一直在听周围的动静,所以即便没有回头,他也发现了独眼龙忽然停下脚步,反倒是我这个走在独眼龙前面的,毫无所觉。
这时转身我才发现,独眼龙的眼睛,不知何时,竟然闭上了。他没有回答懒货的话,众人手里的灯光,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光线有些刺目,独眼龙整个人完全暴露在灯光中。
但这会儿,他却没有任何反应,闭着眼睛站在原地,脸上却有一层清晰可见的黑气。我大惊,道:“老张!”
哈日查盖虽然虚弱,但这会儿Sùdù却很快,他抽出了自己的法杖,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法杖的一头猛地抵住了独眼龙的胸口。就在这一刻,独眼龙忽然笑了一声,他没有睁开眼,笑声显得十分古怪,紧接着嘴里吐出一个字:“杀!”
他这情形,分明就像懒货之前描述的梦魈入梦的场景,可这会儿,我们明明离那梦魈已经很远了啊。
想到此处,我心头一动,猛然意识到:难道之前那阵窥视感,并非是我的心理问题,而是有梦魈在跟着我们?
该死的!
☆、第三十七章骨灰
在独眼龙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忽然就朝着离他最近的哈日查盖扑了过去,哈日查盖如今身体虚弱,哪里是独眼龙的对手,猛然便被独眼龙死死掐住了脖子。
红毛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不停的挣扎着,我见状赶紧去掰独眼龙的手。我的力气不算小,双手使力之下,独眼龙的手松了一些,红毛机灵的一矮身躲了过去。
就在这片刻间,懒货很给力的飞起一脚,将独眼龙踹飞在地,连带着我也身形不稳的滚到一旁。不等独眼龙爬起来,他已经将独眼龙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膝盖压住了对方的脊背。
我发现懒货十分喜欢用这种方法攻击,之前对付那个疯子也是如此,他八成特别享受这种把人压在膝盖下面的感觉。猛地,我发现懒货眼神中的懒散,被我所熟悉的虐杀光芒所取代,这小子该不会打算下黑手了吧?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立刻道:“住手!”
所幸我叫的及时,懒货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挑了挑眉,从他没多少表情的脸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失望。妈的,难道这小子是在惋惜吗?如果我刚才不阻止,他是不是就打算再次化身为变态杀人狂了?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其实懒货才是我们这个队伍中最危险的人。
独眼龙不停挣扎着,嘴里发出一阵阵毫无意义的嘶吼声,两只眼睛都充血了。
我摸出了绳索,和懒货合力先将人给捆了,确定独眼龙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后,刘队面露担忧,道:“当时秦石也是这样的……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对于梦魈,我们知道的都不多,于是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懒货。
懒货手里拿着黑色的弯刀,把玩了一圈,道:“他现在是陷入了梦境里。”
做梦?既然是做梦,那就肯定有办法叫醒。可是刚才那一番争斗的动作已经够大了,似乎根本没什么用,普通的方法,看样子是叫不醒了。我于是问懒货:“要怎么才能把他叫醒?”
他懒洋洋的看了我一眼,语气颇为不耐,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被梦魈入梦的人,只能自己救自己,他如果不能从梦境中挣脱出来,便会就此死在梦里。如果你想借助外力叫醒他,还是别做梦了。”
“只能自己救自己?”我呆了一下,心头猛地一沉,如果梦魈真的像传说中那么诡异,独眼龙岂不是死定了?不行,无论如何,我得试一试。这会儿,我们所在的位置看上去是比较安全的,于是我示意众人先停止前进,紧接着便尝试用各种方法将独眼龙‘叫醒’。这些方法有暴力的,比如殴打,也有温和一些的,比如往脸上淋水一类的。
这一番折腾,便是将近一个多小时,任凭我用尽所有手段,独眼龙却是一点儿苏醒的反应都没有,我估计自己在折腾下去,就要把他折腾死了,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懒货这才道:“这人看上去心智坚定,或许你应该相信他。”难得,这小子没有落井下石,这话勉强算是安慰了。我苦笑一声,将折腾的有些奄奄一息的独眼龙扶起来,示意继续走,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梦魈如果是寄居在那些浮雕之上,那么或许离开这个地方,独眼龙的梦境,就会不攻自破了。
片刻后,他不知梦到了什么,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是脸上戴上了一种奇异的笑容,看样子实在做美梦,但又有些扭曲。如果不是他现在用绳索绑着,不能作怪,这种笑容还真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通道走到头时,便又是一到石阶,入口处依旧是一扇已经锈蚀的大铁门,显示出当年镇压01时的重视。只是谁也想不到,那01离开铁石密室之后,竟然自顾自的打了那条巨大的地洞,不得不说,这一点,估计是吞蚕古城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众人从半敞的门中踏上了后面的石阶,一边往上走,刘队一边给我们描述后面的路程。
她说,这条石阶的尽头是一间石室,在昏迷后醒过来时,她和秦石就在那间石室里。秦石身上受了很多伤,所以当时他们还在石室里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吃了些食物和药,然后顺着这条石阶往下走,一直到和我们相遇。
至于昏迷那段时间,秦石是怎么带着她走到那间石室的,就不得而知了。
顺着石阶往上走,没几分钟,我们果然进入了刘队所描述的那间石室,就和她所说的一样,这间石室应该是住人的,大约是住着看守一类的人,因此可以看到靠墙的平整石床,石床上有一些败絮一样的黑色物质,大概是棉被一类的玩意儿。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地灯、瓦罐、瓮簋一类的东西。正对着石床的位置,还有一间耳室,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刘队看到了我的目光,便道:“后面是个兵器室,不过都已经腐朽了,连接着兵器室的就是我们来时的路,后面不知道有多少机关,咱们要小心些。”
红毛道:“就秦石那小子都能活着出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这是什么?”说着,他看向了石床的一脚,那地方有一堆焦黑的物质,像是固体燃料燃尽后留下的灰烬。
刘队面不改色的说:“是之前我们休息时升火的地方。”
红毛用脚拨了拨那堆灰烬,最后冷笑到:“那你告诉我,这火堆里的骨灰渣滓是怎么来的。”
骨灰?
灰烬里有骨灰?
别说我,连懒货都面露惊讶,随即快速的蹲在了灰烬边上。他伸手捏了把灰在手里查看,最后皱眉道:“真的是骨灰,怎么来的?”他说这话时,目光凌冽的看向了刘队。
然而,就在这时,独眼龙忽然朝着我们扑了过来,我这才意识到,自从进了这间石室后,这女人就一直有意无意的靠近独眼龙。就在我们观察这间石室的空档,她竟然将独眼龙的绳索给割断了!
不仅如此,独眼龙手头原本是没有武器的,额这会儿,手里却多了一根伸缩钢管儿,在懒货问出这话的瞬间,已经挥舞着手里的钢管朝我们袭击过来,而姓刘的女人则在这瞬间,闪身躲入了兵器室里!
妈的,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被她给算计了!
此刻独眼龙处于发狂的状态,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连懒货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身形一退,翻到了石床上。哈日查盖到是挺识时务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小子直接就开溜了,躲到了一个离我们最远的地方。霎时间,我和懒货,被发狂的独眼龙给逼到了角落处。
独眼龙的钢棍儿猛地朝我砸了下来,这会儿我手头没有东西,人又没地方躲,霎时间生生的受了这一棍,那东西打在后肩背上,疼的我半边身体发麻。而就在独眼龙这一棍子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懒货手里的黑色弯刀乌光一闪,赫然自取独眼龙的咽喉!
此刻,我虽然痛的大脑暂时性短路,但看到乌光闪现的瞬间,身体还是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猛地朝独眼龙一撞,将独眼龙给撞到了地上。
这一瞬间,便听身后的懒货骂了句脏话。这小子很少说脏话,这种变态,一般不用骂人来发泄怒火,大部分情况下,谁惹了他,都是直接黑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我心知懒货已经起了杀心,但我不可能让他杀独眼龙,这是我的掌眼,虽然是拿钱办事,但兢兢业业,可谓待我不薄。更何况这一次,还是他为了帮我才落到这步田地,不论如何,我都得平安带着他出去!
我这一撞,使得独眼龙躲过了一场杀机,两人纷纷倒在地上。但独眼龙入梦之后,各方面素质都暴涨,在我还被摔的发懵之时,他赫然双手抓着钢棍儿,往我脖子上一横,紧接着,我的脖子就被给卡在了钢管儿和独眼龙的胸口之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