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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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女奇缘-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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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之气。山半有寺一座,露出七层宝塔。安公子问庄丁过:〃 此庙可是冷泉禅院么?〃 庄丁道:〃不是冷泉寺是什么?天要晚了,快快前去罢。〃 于是催骑上山,不过三里之遥,已到山门口了。那时老僧早已遣座下两个弟子,在门外等候迎接。两个侍者已知来人是钦差,一见安公子下马,二人分左右一齐都合掌道:〃 贫僧奉师命,在此迎接钦差大人,请大人寺里请坐,家师在方丈恭候。〃 安公子听了这话,心中惊异非常,心中暗念道:〃 果是一位活佛临凡,可谓未卜先知了。〃 连忙还礼打躬,口称:〃 学生特来参见尊师,怎敢劳动两位师父远接!尚乞引领学生到方丈,参见尊师。〃 两位侍者于是在前引路,钦差等后面跟随。越过大殿,来至禅堂。侍者道:〃 尊客且在禅堂中暂坐,止可大人一人同我至方丈,见我家师。〃 褚、陆等止得进禅堂中坐下静候。安公子独自一人,同两侍者来到方丈门首。但见那老和尚早在门前站立,一见安公子,连忙合掌说道:〃 大人不辞劳苦,光降荒山,贫僧迎接来迟,多多开罪。〃 安公子道:〃 老师说那里话!弟子久仰吾师盛德,今日幸获晋谒,得瞻慈范,胜朝名山多矣。〃 一面说,已进了里面。安公子登时下拜,老僧连忙拉住,道:〃 大人如此行礼,折杀贫僧矣。彼此不必拘礼,请坐好细谈。〃 于是分宾主坐下,侍者随即献茶。
老僧道:〃 大人来意,贫僧早知。自古邪不能侵正,任他外道妖法,焉能成事?但趋吉避凶,先事预防,亦是正论。〃 安公子道:〃 老师先见之明,不用弟子晓舌,可好奉屈下山,助弟子擒拿妖人,以正国法,救民弗国?还望老师慈悲。〃 老僧道:〃 贫僧素性喜静,怕入红尘,若要下山,万难从命。若说破妖人之法,也不费难。大人既来此,何妨小住二日。等贫僧仔细详参,代为一谋,书于简册,临时翻阅,照册中办理,决无贻误。然此非二日功夫,不能算定。大人屈驾荒山,暂住二三日,俟贫僧算好,书于简册面呈,与贫僧同去一样矣。〃 安公子闻言大喜,说:〃 谨尊师命,在此静候,惟诸事骚扰清净法门,殊抱不安。〃 老僧道:〃 大人不用客气,所有一切住居饮食,贫僧早已命人安排好了。〃 于是吩咐看斋,请大人内客堂用斋,特命两侍者相陪;从人自有知客管待。大家止好在寺等候,暂且不表。
要说那妖僧自从打发归元、鲍国恩下山去后,三日后从前遣去的小卒二人回山报信,说:〃 曾到省城,正遇着请王命将余虎、李如飞、黄豹三人斩首号令。
一路打听安钦差在三府交界地方打下公馆住下,择日要兴兵出征,并未指出何处,请令定夺。〃 凶僧闻信,尚不怎样,张七听见他三个兄弟都一齐号令斩首,直气得怪叫,吆喝说:〃 气死我也!〃 上前跪下,叩求铁头陀下山报仇。铁头陀道:〃 如今我下山行刺,不知他在何处。那三府交界的大镇市,不过是环道村。
我今先去环道村一走,再打听消息。这山林内一切防守的人,一个也不动得。
好在那摆渡口有法水阻路,他飞也飞不过来。就只山后一条小路,通着阳谷县。那条路须派人看守,格外小心。〃 张七道:〃 放心,交与我了。〃 那铁头陀遂收拾行李包裹,带了戒刀两把,锦囊一个,内藏许多邪法,一心要下山行刺钦差。那知此去空走数百里冤路,仍然无功。要知怎样行刺,下回书分解。 

第五十一回 恶僧行刺两地空劳 大盗拜师二欧济美

话说这铁头陀打点行囊包裹,带了戒刀,辞别张七,又吩咐他的众徒弟小心看守山寨,并严防山后小路。那张七殷勤相送,与他几个徒弟到山下,大家辞别。那铁头陀乘着高兴,且与张七夸下大口,独自下山,一想只好先投环道村而来。
此时安大人已走了好几天了。顾朗山于钦差走后,即命人排下各样物件,密布天罗地网,按奇门遁甲之法,自家人俱先有话告知躲避的道理,且按生门而入,决无差错,早巳排定。
至于双流村,是派赵鹏带领兵丁四十名,把总二员,去打公馆。
殷家堡是知会沂州参将徐惠办理,又于省城内备下公馆,无须派人,就近写了密信给卫中丞,也叫他严防。至田大人处,也有密信,并嘱旧日慕友赵静峰,也赴省城公馆照料。那赵先生名俊,年纪虽老,颇有智谋。此时顾师爷留下冯小江保护自己,并派田大人处巡捕一同管理印信、旗牌、紧要之物,按下不表。
再说铁头陀下得山来,直奔环道村。找下旅店,天已不早,打脸水洗脸,烹茶吃茶,诸事一完,即忙着出外面打听钦差大人在此下马不在,公馆座落何处。
店家与街上纷纷言讲,有说钦差公馆虽然在此,却是钦差已往别处去了。原来安大人走后,那赵鹏往双流村起身之时,反热闹人多,且有四十名兵,两员官,倒像钦差起身了。这俱是顾师爷调度有方。又有说钦差未走的。
铁头陀听了半信半疑,只得打听明白公馆座落,自己亲去询问钦差在与不在。
晚间饱餐了晚饭,却是大酒大肉,那行法却不忌晕酒。待至三更,换了夜行衣,带了戒刀,佩了锦囊等物,按着白天问明白的方向,直奔公馆。进了东口,一看路北大门悬挂彩绸,甚是威严,门户早巳关闭。虽然摇铃喝号人不多,等着打更过去,他蹿进墙去,见房不甚多,不过三层房。
顺着墙头疾走如飞,蹿上南房,扒着前坡一看,冷冷清清,面前只有四扇屏门,左右两段卡子墙。纵在西卡子墙上一看,只见三间上房,出廊两边有耳房,各有厢房三间。往上房一看,灯烛辉煌,尚然点得大亮。上垂首坐着一人,年纪有四十上下,白净面皮,一切看不清楚。下首的人是个武将模样,有玻璃窗户,故由外面可以看见,总不能真切,俱不像钦差。那铁头陀也听见张七说过,那安钦差不过二十多岁,看起来钦差果然没在此间。又听上首那人与下首那人说道:〃 想大人此时许到了天目山了。〃 下首之人说了一句话,听不真。又听上首人说了一句,越说声儿越小。
铁头陀急于要听,自己一想,非到窗棂之下方能听得明白,跃身下墙,往上房就走。只顾心神念净惦记到那里听话,不料有一宗物件挂在脚面上,往前一走,绳子兜住脚面,身不由自主,扑的栽倒在地,往起一趴,连手都教绳子绕住。这一摔倒,把铁头陀吓得胆裂魂飞,只听见四面都是小铃铛乱响,一抬腿哗啷啷铃铛乱响,又一抬那腿,也是哗啷啷乱响。手一指,也是哗啷啷乱响,手脚都教绳子拴住,铁头陀也不敢动转。四面八方,墙头底下,房檐底下,前后院铃铛乱响。
并且更有奇事:先前下来之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时往四下一看,不知道有多少高墙。那头陀到了此时,心中慌忙,不但武艺不甚高,就是武艺高,也难施展,只好用法术逃命。况且已知钦差不在此处,恋恋无益,于是口诵灵文,将手脚上绳子脱落。惟有高墙阻路,法术不灵。铁头陀急得无计可施,忽然想起奇门一事。
他也略知生克之理,再济以法术。虽如此,仍碰了个头晕,方能脱身上墙。
得到房上,方看见东西南北,认明方向,尚喜无人追赶。想了半晌,只好暂行回店,再作打算。回到店中,出店时从墙头而过,回去时仍越墙而过。睡下甚是烦闷,想钦差既不在此,只好明日起身,再向别处公馆打听,务要刺杀钦差。
想毕,不觉一直睡到日出,起来打了早尖,动身奔双流村而来。
沿路就有人传说,安钦差在双流村中间路北公馆歇马已经数日。不料那双流村并无许多大店,只有两个大店,一个永升店,被安大人打了公馆;尚有隆茂店一个,安寓客商房子也不甚多。此赵鹏在双流村公馆带同两个把总居住,其余四十名兵分散在大店小店各处。那是顾师爷的主意,以便打听恶僧的消息。其中就有朱善保朱三与徐三这二人,是前番破青云山有功之人。朱三能说会道,尤其伶俐。他与徐三带了六名兵住在隆茂店西厢房。那日吃了早饭,睡了半晌。天交申末之时,他二人同在店门口闲看来往之人。只见外面走进一个僧人,身高八尺以外,头大项短脖粗,面似锅底,黑中透亮。两道重眉,一双大环眼,白眼珠努着,黑眼珠奕奕放光;准头端正,四字海口,披散头发,打着金箍一道。身穿半截青僧衣,青中衣,高腰袜子,青僧鞋。肩上有行李一卷不大,并捆着戒刀两把,亮光之甚。徐三拉了朱三一把,二人跟他进来。见他问有单间屋子没有,并问钦差在此不在。朱、徐更为疑心,又细细看他所说之言,所行之事,十有八九是铁头陀来了。连忙叫徐三到公馆,给赵鹏送信。
赵鹏正与两员把总,一名魏永福,一名孙祥安,三人晚饭后就在一处闲谈。
见徐三来了,问他有何事。他将在店中看见一个头陀,身量高大,面貌凶恶;恐系铁头陀前来行刺。赵鹏道:〃 既然有这个人,宁信其有,不可不大加小心。〃 孙祥安道:〃 论武艺,倒不怕他;惟法术可怕。师爷的水简与箭俱未做成寄来,大人那边又没有音信,不知请的高僧怎么样了?〃 魏永福向徐三道:〃 你今晚不必回店,帮我们一夜如何?〃 徐三应了。说着天已初更。赵鹏就向两把总说道:〃 咱们今晚上分前后弯,你们二位带二十名兵丁分前后夜,我与徐三分前后夜。〃 两把总应了。魏永福道:〃 孙大哥,你后夜,你去睡觉,我与赵老爷醒着。徐三也是后夜,没事你就去睡觉。〃 孙祥安与徐三去后,魏永福说道:〃 赵老爷,咱们勤出去绕个弯。〃 赵鹏道:〃 魏大哥,我劝你明儿别这么赵老爷、赵老爷的叫,咱们哥俩这样交情,一处当差,从今你我弟兄相称为是。〃 魏永福道:〃 恭敬不如从命,以后我就叫你赵贤弟就是了。〃 说着外面梆子响打了二更,有本地城守营兵巡更守夜。赵鹏出去到院中,一瞧满天星斗,微有月亮,有几块遮着。
随即蹿上房去,站在房上,四下一瞧,静悄悄四顾无人,这才蹿下房来,进了上房,西里间是徐三睡觉,他在东里间住。
那魏、孙二人,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此时孙祥安已到西厢去睡去了。魏永福本来胆小,他的能为浅薄,又怕贼僧邪术,一心只祷告和尚别来,才是万幸。那孙祥安那里睡得着,就隔着屋子叫:〃 魏大哥,我睡不安稳,不如不睡。咱们要点酒,莫若与赵老爷喝酒。〃 魏永福正在那目瞪痴呆,心血来潮之际,似乎要困,听孙祥安叫他,忙答应道:〃 正好,正好。〃 就传话厨房要酒。须臾,厨房拿了三壶酒,四碟菜。三人坐在上房外间,开着屋门,当中放着八仙桌,赵鹏坐在正面,
魏永福坐在东边,孙祥安坐在西边。三人正吃得高兴,魏永福一瞧西房来了一个人,趴在后房坡,借着朦朦的月色,看不甚真,像是俗家打扮,后背着似乎是刀。孙祥安一瞧东边也来了一个,这个人可像是头陀,背着似乎是三节棍。孙祥安向他二人努嘴。魏永福一想,孙爷真机灵,他会有后眼,怎么打西边来的人他会瞧见?遂低声说道:〃 来了,小心着。〃 孙爷也纳闷,怎么东边来的人,他会知道?二人彼此一回头,见东西房上都有个人,大约像一僧一俗,来了两个刺客。二人吓得浑身立抖,体似筛糠,身不摇而自颤,体不热而汗流。想那铁头陀一人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来了两个!惟赵鹏见过大阵仗,尚不至于害怕,低头想主意。
三人正在发愣,只见一人飞身下来,就往房里迈腿要进来。
三人一急,正要找兵器迎敌,不想西里间哗啷啷哗啦大响,飞出一件物器,正打在那贼人身上。登时贼人满身湿了,旋即飞身上房,竟自逃走,不知何故,满屋骚气难闻。及至再往外一看,那一个刺客也不知何时去了。只听外面扑咚哗啦扒哒一响,三人出去到院一瞧,只见房上瓦掉下四五块来。那二十名兵也来了,有一个兵手中拿着一根三楞钢锥,交与赵鹏,说是在西后院拾的。赵鹏接过来,借灯光一看,尖上有点血,闻了闻,有点臭味,像是打在屁眼里了。
赵鹏又查问西里间打出物件原故。那徐三又是害怕,又是发笑。
原来徐三自到西里间,放倒头就睡。到三更以后,叫尿憋醒了。
屋中没有夜壶,摸了半天,伸手摸着赵鹏的洗脸手镟,溺了满满一盆。刚要放下,恰是三人说〃 有刺客〃 、外面一人要进屋来之时。他见赵鹏三人都无兵刃,须现找,又都没大本领。他一急,谁想急中生智,将手中铜链子打出,竟将贼人打走。大家喜出望外,又是讲论,又是欢笑。只有徐三说:〃 赵老爷、众位别喜欢了。我想那头陀是有邪术之人,他焉能叫铜镟打走?
况且还有一个刺客。来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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