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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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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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叙。”

他道明此番请我过来的用意,略微俯首舒着广袖,冬日厚重的衣衫发出嘶嘶响声。

又听他说:“待日后你嫁去金陵了,怕就再没这个机会了吧。”

我刚回家,就连父亲也才刚知道我的亲事,却早已传到他耳朵,也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静坐在他对面,维持着礼节性地微笑,“你我也算知己好友了,就你一句话,别说嫁去金陵,天涯海阁也会回来与你叙旧一番。”

“你……”他深深看我,似有话说,最终还是搁下了,指着棋盘,“陪我下盘棋吧,总是一个人下挺无趣的。”

我眨了眨眼睛,“那就献丑了,别怪我事先没声明哦,我这个人非但棋艺不精,就连棋品也很差,常常落子之后又悔棋的。”

他扑哧笑出声来,深意道:“没关系,跟我下棋,你想悔几次都可以。”深邃的眼眸,似要将我整个人的魂都吸了进去。

我干咳掩饰,俯首整理棋盘,将棋子悉数摆好,我执黑方将,他执红方帅。

虽口头上说自己棋品差,却没一次悔过棋,倒是萧晚风今日的布局,带着一股杀气,让我溃不成军。

几回败下来,我笑道:“你啊,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棋手,玩转天下,棋子尽在你掌握。”

他沉默稍许,道:“无论棋手还是棋子,再厉害,最终都逃不过规则的束缚。帅只能行走在九宫格,相行田字格,马行日字格,炮要隔子打,而我最喜欢車,它可横行霸道,随心所欲。”说完,手中红車落定棋盘,一句:“将军!”我又陷入危机。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身后探出一双手替我出棋,“马进四六格,解杀。”

这声音……我身子骤然僵硬,不敢回身去看,只觉得他的胸膛贴着我后背的地方,滚烫得像在燃烧。

萧晚风略抬眸扫了他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

他笑道:“大哥今日杀气太重,会吓到悦容的,便让我做回小人吧。”

萧晚风无甚表情,继续行車,步步杀招。

萧晚月道:“若说大哥喜欢車,我则更喜欢马,八面威风,进可攻,退可收。”

两人竟将其他棋子闲置,仅用車马争天下。而萧晚月则一直靠在我的背后,丝毫不避讳男女之礼。我想躲开,却又被他无言地牢固在双臂中间,令人无处可逃。心跳愈发凌乱,隐隐闻得他吞吐在我耳畔的鼻息,温热,酥痒,让人耳红心跳。

一直晃神,也不知道他们战局如何,回过神来,竟成了死局,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正在僵局时,萧晚风抬眼见我一脸红窘,眉梢略微一蹙,居然自动让了一步坏棋,让萧晚月棋胜一招。

一局终了,萧晚月才起身从我背后退开,仿佛所有压力卸去,我暗暗松了口气。依旧不敢正眼瞧他,只余光瞥去,他仍不减往昔风采,云发高束,白衫如袂,一副出世仙态,视线却如火如冰两种极端,落在我的身上,让人愈发不安。

萧晚风淡淡问:“你怎么回来了,邵阳、泸溪这两座城池的事呢?”

萧晚月睨了我一眼,回道:“司空长卿无暇分身,两城已妥善纳入长川之下,余下一些繁琐小事,我交给路遥去做了,回来处理点私事。”

萧晚风冷哼:“为了私事,将公事抛诸脑后,也真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弟弟。回去阵表千字,自责罪过。现在给我出去,别让人看着闹心。”

似乎毫不在意萧晚风的冷脸,萧晚月微笑着,优雅如精致雕刻的白玉,“是,大哥。”离开前靠在我耳畔低声说了句:“悦容,我在外头院子里等你。”热气吐纳在耳角,一直不曾离开,我不应声,他就不罢休。我忙心慌意乱地点头算作回应,他才笑笑离去。

抬首,触上萧晚风冷漠透着寒意的目光,心中一凛,凭我对他的了解,这眼神已是盛怒了,也不知是谁得罪了他。

他收回视线,缓缓吐气,再度看我,已恢复往昔模样,“我记得你是喜欢晚月的。”

对于这段感情,我从来不曾在他面前遮掩,“是的,他是我彼年豆蔻最美丽的梦。”

“既然喜欢,为什么一再拒绝他的求亲。”

我垂下头,“喜欢他,但我不会让他知道,因为我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我希望他一直是美好的。”

头上传来轻柔的抚弄,萧晚风抚着我的头,像个大哥哥关照小妹妹似的,“真是个傻女人,一直做着太过美丽的梦,有时候也宁可你去面对血淋淋的现实,但又怎么忍心?”

听着他的低语,我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红了眼睛。

他坐了回去,腰杆挺得笔直的,双手端放在长腿上,这种坐姿总给人一种威严的气度,说:“拒绝了晚月,为什么又答应嫁给司空长卿?别说你短短几个月内移情别恋了,九泉之下的赵子都可是会流泪的。”

我瞥了他一眼,有时候真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笑话?

回道:“司空长卿他……能给我想要的庇护。”

他随即逼问:“什么样的庇护是他司空家能给,而我萧家给不了的?”

我一时结舌,看着他因过分认真而显得咄咄逼人的眼神,竟觉得一种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你……”

“悦容,你知道我为什么至今尚未娶妻么?”

我摇头,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凭他的身份地位,别说正妻,竟连一个姬妾都没有,让人不禁怀疑,他是有龙阳癖好不爱女人,还是……柳下惠?当然,这样的想法断然不会当着他的面问出口。

萧晚风道:“不娶妻一来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不想耽误女子的终生幸福;二来,我那忘年好友曾对我说,这副残破的身体要想活得长久,须得清心寡欲断情绝爱。他曾为我批命,三年前我若没死,三年后必死于所爱之人手中。”

“啊!”我惊愕瞪大双眼。

拄起下巴,萧晚风微微阖上双眼,漫不经心道:“现在我已经找到那个女人了。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不在她杀了我之前把她杀了?那么,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精力,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我探寻问:“你这么做了?”

萧晚风睁眼看我,微微笑起,很轻很淡,“不,没有。因为我开始觉得,被她毁灭兴许是一件幸福的事。我不信天命,但不抗拒命运的安排,如果注定要爱上她,那就让我摧毁世界,在废墟中等她到来。”

我强笑道:“这……真是一个奇特的想法。”好奇问:“那女子是谁?”

他神秘一笑,朝我勾手,示意我附耳过来。

我起身走到他身边,忽被他拉过去,脚步踉跄地跌坐在他腿上,慌忙间搂住他脖颈,抬头对上他笑意温温的眼眸。

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的脸庞,他说:“悦容,这句话我只问一遍,你要想仔细了再回答。”

我的心头一阵鼓噪,便闻他那充满蛊惑的声音自头上沉沉传来:“萧晚风和司空长卿的庇护,你选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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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更了,留言票票跟上吧^_^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九十二章 爱之深则责之切,多情伤而无情痛

这真是一个困难至极的选择,更甚生与死。

于我而言,毋庸置疑会选择司空长卿。无关爱情,只因那是主上的命令,我和在劫的小命还握在他的手里不是?可我又不能得罪萧晚风,虽然难以置信,但我的确在他冷漠的褐色瞳孔中看到一丝爱意。尽管只有一丝,足够让我胆战心惊。回想他刚才的话,想必很早以前曾对我有过杀意,为那不知所谓的批命,难保他现在不会改变主意对我再起杀机。因为看不透心思,所以我一直害怕着这个男人。

正在暗厢踌躇时,外头逐渐传来吵闹声,一声声“悦容!悦容!”震耳欲聋。看来上天颇为眷顾我,是司空长卿来了。多半从宫中回来听闻我被接去萧家别院的事,本就对萧家两兄弟心有间隙,自然马不停蹄地追来。

我开始琢磨着,怎么模棱两口地避开这次左右为难的抉择。

缓缓闭上眼睛,“晚风。”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往日都是以敬语称呼“萧大爷”的。那一刻感觉到他的身子明显一颤,将我抱紧了几分。我说:“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现在才知道,因为过分的完美,你的生命才渐渐出现了瑕疵。”

“哦,什么瑕疵?”

“为了获得最大的成功,你总是逼自己忍耐,等待最佳时机,你享受一切尽在掌握的优越感。但是你不懂,感情不是攻城略地,任何兵法都不能让你在爱的领域中大获全胜,因为就在你等待最佳时机的时候,时机已在等待中悄然而逝了。”

“悦容,我不懂……”他此刻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主宰风云的上位者,更像一个迷茫陷入难题的学生。是的,人们只看到郑国公萧晚风是何等的雄才大略,却忘了在感情的世界里,他还懵懂得像个孩子。

他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一次却想自私地成全自己。我对你发誓,为了你我会努力活着,把最好的都给你。如果……如果你是担心司空长卿,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年后,我会让司空家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他的这句自白,夹杂着一颗赤子之心和一颗狼子野心,让我感动之余,又心生畏惧。

从他怀中挣扎抽身,“晚风,现在说这一切都太晚了。”他不放弃,也不管外边闹得多厉害,从背后环住我的肩膀,反复呢喃着“我不懂”。

这时,房门被重声撞开,司空长卿乍见屋内一幕,气红了双眼,冲上来一把推开萧晚风,拉起我的手便往外走——我的另一只手却被萧晚风紧紧拉住。

萧晚月紧随而来,身后跟进两批人马,司空家和萧家的将士们就这么将我们隔在中间,剑拔弩张地对峙。

司空长卿冷冷道:“放手,她是我的妻子!”萧晚风不依不饶,冷笑道:“她还没嫁给你,就算嫁了你,我想要的你凭什么跟我抢?”向来寡情的人执着起来让人惊讶。

萧晚月怔了怔,惊呼一声:“大哥,你?”

“凭什么?”司空长卿揽过我的腰,只手附在我的小腹上,“就凭你是一个短命的痨鬼,给不了她要的幸福;就凭我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唯一能给她安全依靠的男人!”

“孩子……”萧晚风错愕看我,眼角带着冰雪融化般的悲伤。我苦涩一笑:“现在你懂了吧?”他没有回答,手已渐渐放下。那一刻,他不再是决胜千里一身气度的郑国公,只是一个错失所爱的伤心男人。

“啪——”一声巨响,重重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所有人都惊住了。

我呆呆看着萧晚月,茫然无措,记忆中那总是优雅微笑的脸,渐渐扭曲。他的表情就像苍天灭绝后,无尽的痛心和失望,一字字冷冷道:“你,简直不知自爱!”

眼见我被打,司空长卿正要发怒,又一声巴掌响起,却是萧晚风将萧晚月的脸打偏一处,打得嘴角渗出刺目的鲜血来。

“别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你不仅是萧家的二公子,更是一个男人。”

萧晚月默不作声,抬袖擦去嘴角的血渍,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离开了。那僵硬的背影一步步远去,将一片阳光带入冰冷的阴影中,清晰而模糊,无声而尖锐。

“鲁国公,你带兵闯入萧家别院这笔账我记下了,希望你日后好自为之。”萧晚风的表情又变得麻木不仁,眼神清洌冷漠,却在看向我时,像是不堪忍受什么似的,骤然抓紧胸口退了一步,“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悦容,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我默默与他回望,眼前突然一黑,被司空长卿遮住双眼,靠在我的耳旁道:“别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的男人,悦容,别再这样了,我会难过的。”揽过我的肩双双离去。

萧晚风在身后道:“悦容,我向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就像反省后的学生跟老师保证一样,一种痛彻心扉的醒悟。

来不及细想,司空长卿低喝一声该死,失去耐性一把将我抱起,收兵快速离开了,半刻也不愿在这里逗留。

摇晃的马车,我依靠在他腿上,他一手抚着我的头发,一手附在我微微红肿的脸颊上,低声问:“还疼吗?”我摇摇头。他一遍遍咒骂萧晚月不是个男人,居然打女人。我默不作声,最终还是忍不住为他开罪:“他是个读书人,最看重礼仪名节,兴许是……兴许是觉得我未婚身孕有悖伦理。从小他就对我极好,爱之深责之切吧。”

“爱之深责之切么?”司空长卿冷笑着,我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闭眼陷入沉默,隐隐听见他说:“悦容,我不能让他毁了你,我会保护你的。”想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开口,合着双眼淡淡恩了一声。

回到楚家,却见在劫和天赐齐齐等在门口,那名叫烟雨的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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