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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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好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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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味道。
  转过迎风漫卷的书画水纱,一室珠辉皎若明月。东墙下,雕刻精致的墨玉花架上,一只由夜明珠串成的小巧花篮如天上的一轮银月,给室内的一切都拢上一层温润的光辉,篮中,一束半开的雪皎花叶相映,秀美异常。
  花架旁,整块青玉雕琢而成的长榻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泛着莹润的光芒。长椅上仰躺着一个人,雪色纱衣如云一般在青玉榻上倾泻下来,晚风拂过,垂下的衣角卷起水一般的波纹,纤尘不染。
  他一腿支在榻上,一腿伸直,赤着的双足在青玉的映衬下泛着秋霜一般通透的色泽,修长素净的手指捏着几张泛黄的书卷,挡住了他的脸。
  九华山三大绝景——山无陵,水无纹,玉无尘。这么乍一看,嗯,或许还真是名不虚传。
  可如此风雅的场景,如此幽宁的春夜静室,那一丝不见停歇仿若老鼠嚼谷一般的“咯吱咯吱”声又从何而来呢?
  璃月忍着笑,伸出足尖拱了拱身旁的檀郎。
  檀郎会意,四只爪子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地走到青玉榻前三步远,然后,“汪!”
  九华山三大绝景之一的无尘公子弹簧一般毫无形象地跳了起来,随着他的起身,一只精致的琉璃盏从榻上滚落下来,雪白晶莹的糖莲子洒了一地。
  檀郎毫不客气,立刻上去大快朵颐。
  “哈哈哈!”
  玉无尘大眼巴眨巴眨,嘴角还粘着白色糖屑,那惊慌狼狈的样子让璃月捧腹大笑,踉跄着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如果世人知道无尘公子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不知谈起他时,还会不会再一脸艳羡迷醉的表情。
  调笑一会儿,言归正传。璃月扫了眼玉无尘递过来的任务详单及地图,目光重又定在玉无尘那美绝人寰的俊脸上。
  玉无尘见状,拿起看到一半的暗器秘籍千山暮雪》挡住自己的脸,带着笑意的声音清亮而柔和:“不要那样看着我,人家会脸红。”
  璃月走过去,拨开他挡着脸的书页,大喇喇地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这样的动作,寻常人即便借上一百个胆子也决计不敢对玉无尘做出来,但璃月不是寻常人,玉无尘救过她,她喜欢玉无尘,心甘情愿当他的专职杀手,他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
  璃月看着这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抑着内心因他而起的悸动,爱娇地嘟起粉唇,问:“这次完成任务,你奖我什么?”
  玉无尘目光清灵如水,宠溺地看着坐在自己膝上的女孩,问:“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吗?”璃月乌眸清澄,继续撒娇。
  “嗯。”向来喜欢和她讨价还价的他这次却爽快地令她有些不敢置信。
  璃月放开搂着他脖子的双臂,纤纤玉指轻轻擦过他的唇角,勾起一丝他适才没有擦净的糖屑,目光娇媚地睨着他,将沾着糖屑的食指探入自己口中,抿起粉唇轻轻吮吸。
  豆蔻年华的绝美少女,坐在自己腿上做出如此勾人的举动,换做一般人,只怕早拥入怀中狠狠吻住那作怪的小嘴了。
  玉无尘却只看着她浅笑。
  勾引宣告失败,璃月有些无趣地抽出手指,道:“我要你一个吻,你应么?”
  玉无尘偏首想了想,最后在璃月挑衅的目光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应你。”

  初恋背叛

  五月二十,阴雨绵绵。
  春景如画的九莲池沉浸在潮湿的黄昏中,平整的青石街道上泛着一层白蒙蒙的水汽,没有一个行人。人们倚在门侧窗口,三两成群,眼神闪烁。
  黑色骏马风一般地驰过,哒哒的马蹄声遥远而又空灵,人们探首去看,模糊的人影却早已淹没在迷雾般的雨丝中。
  璃月浑身湿透地回到伴花眠,进门便听说昨夜有血影宫的人潜入了九华山,还没抓到,现在九华山包括山下的九莲池以及逍遥大道都戒严了,严禁任何人随意走动。
  血影宫是月潇山庄的死对头,双方以西武境内的绯水为界,分别控制着西武的东西两壁。血影宫的人怎会到九华山来?活得不耐烦了么?
  不过眼下璃月却无心顾及这些,她一言不发地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站在铜镜前,慢慢褪下了湿透的衣衫。
  镜中的少女身姿曼妙玲珑窈窕,浑身肌肤如雪似玉,没有一丝瑕疵,然左肩上却趴着一个三角形的伤痂,看样子,是新伤。
  璃月看着那道伤疤,心中又冷痛起来。
  她不过要他一个吻,他却叫她用性命来换。
  让她刺杀血影宫地坛副坛主姚琮,等她赶到他的老巢黎母山时,等待她的却是近五十人的埋伏和为她准备的千面绝杀阵。
  她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阵,当今世上,能活着从阵中出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玉无尘的大哥玉九霄,另一个是四年前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东仪慕容世家四公子慕容倦,不过三年前他病逝,如今加上她秦璃月,还是两个人。
  这些年,随着她的频频出手,她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因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江湖中人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做“万里追魂独孤朔月”。
  玉无尘用她这个名号,将姚琮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她这边,而他派去的另一股人马则趁此机会进入姚琮家中盗走了一副重要地图。
  从一开始她就是他的弃子,他料定了她有去无回,所以,对她临行前的要求才答应的那般爽快。
  可惜,他对她还是不够了解,至少,对她的实力还不够了解。
  梳洗一番后,她挑了件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裙,外披一件淡银色弹花暗纹罩纱。拉开妆台下设计精巧的三层屉台,从令人眼晕的各色珠宝首饰中挑了一支红宝石南珠镶嵌而成的踏雪寻梅簪,再配上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原本清艳明丽的少女立时多了一分妩媚的风致。
  站起身,在铜镜前轻轻旋一个身,看着镜中美如镜花雾月的少女,她垂下眸,拿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向楼下走去。
  雨势如倾,她撑伞走出伴花眠的大门,侧身唤坐在台阶旁的大黄狗:“檀郎,跟我来。”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雾中。
  淫雨霏霏,暗夜戚戚,山庄外玉九霄正指挥着庄众四处搜寻血影宫的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繁花落尽的临风馆却一片静谧。
  璃月撑着伞,缓缓走过蜿蜒曲折的花间小道,素白长裙在潮湿的风中轻卷,又被草叶上的雨珠浸湿。
  画云轩中透着一丝微光,门前却并没有人。
  将伞倚在门侧,吩咐檀郎在门外等她。璃月推开门,轻捋一下颈侧的发丝,走了进去。
  室内,除了夜明珠花篮空了之外,一切都没有变。
  玉无尘依然仰躺在青玉榻上看书,甚至连姿势都和上次一模一样,静谧温香的空气中仍然充斥着“咯吱咯吱”的轻响和糖莲子的清香。
  然心情却已与上次迥然不同。
  璃月在他对面的椅上落座,一手撑在扶手上,托着颊侧看着他。
  看完一页,他移开书卷,露出那张令人百看不厌的俊美脸庞,清粼粼暖洋洋的目光往门口逡巡一下,粲然一笑,问:“檀郎没来?”
  “嗯。”璃月看着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笑也可以这样陌生,因为她真的看不透,他的微笑背后,究竟隐着什么样的情绪。
  他看起来若无其事。
  “你不喜欢我?讨厌我?恨我?”璃月伸手把玩着身旁案上用来装糖果的七彩琉璃盏,眉眼不抬地问。
  “你怎会这样想?”他好奇。
  “不是么?”她挑眉看他。
  “当然不!”他笑着否认。
  “那你为什么让我去送死!”璃月突然发飙,抡起手中的琉璃盏向对面的玉无尘狠狠砸去,玉无尘微偏了偏首,琉璃盏擦着他的鬓发飞过,砸在他身后贴着玉片的墙上,碎了一地。
  璃月眸中怒焰燃烧,灿若星辰,胸口因激动而不停地起伏。
  相较而言,玉无尘则平静得多。唇角的微笑不变,他道:“你不是回来了么?我对你一向有信心。”
  看着他唇角的笑容,璃月的心一下安静下来,死寂般的安静。
  五年了,她自以为对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很了解,她知道他爱吃甜食,知道他最讨厌芹菜,知道他善于经商,知道他深藏不露,却独独忘了,他更善于伪装。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只因她是真的喜欢这个自己从未看透过的男人。
  心仿似放在腊月的风中,冷痛难熬,她觉得自己就快忍不住翻腾的泪意了,而她,不想在他面前哭,不想让他更加地看不起她。
  所以她抑着心痛,强迫自己勾起与他一般无二的微笑,缓缓走到他身前,微倾下身子,双手按在他肩上,抬腿跨上玉榻,以面对面的姿势骑坐在他腿上,吐气如兰:“我来取我的报酬。”
  他不言语,也不挣扎,算是默许。
  她肖想已久的淡色薄唇此刻近在咫尺,且因为主人的承诺而可以任她品尝。若是以前,她也许还会有微微的羞涩,因为毕竟是第一次,而他又是她心仪之人。
  但此刻……
  她毫不迟疑地俯过脸去,一口咬住他的下唇,用力地舔舐吸吮,毫不温柔。
  她一直以为第一次亲他,口中心中一定会是甜的,如今方知,这原是世上最苦的一剂药,尝在口中,痛在心上,苦进灵魂深处。
  他从未爱过她,他只是在利用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甚至可以置她的性命于不顾。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吮咬他的双唇,极尽凌虐之能事。
  玉无尘,呵,天下第一庄的二公子,玉氏商团的一把手,世人谓之有财又有貌的神仙中人。
  他一定不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榻上这一幕,外人看去也许会以为是情人间的情不自禁耳鬓厮磨,但个中滋味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随时能要了她的命,而她,亦如是。
  他不动,任由她粗暴地在他唇上辗转吮咬,肆意蹂躏。
  良久,她含着他的下唇,狠狠一咬,然后松开了他。
  他的唇前所未有的殷红肿胀,下唇被她咬破了,鲜血丝丝沁出,衬着他玉白的面庞,透出一种致命的妖娆。
  “满意了?”他语气平静。
  “马马虎虎。”她盯着他的唇,看那血丝慢慢地渗入嘴角,顿了顿,又问:“想杀我么?”
  “不想。”他答得干脆。
  她抬起眸,菱角小嘴上还沾着他唇上的血,笑得妖媚而冷遂:“那我可就走了。”
  他不语,只看着她。
  她从他腿上下来,似有些疲惫地伸个懒腰,转身欲走,却又停住,侧脸看着他,问:“你究竟为何这样对我?”
  刚问完,不待他回答,她却又转过脸去,甩甩衣袖道:“算了,我不想知道。”言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雨还在下,她撑着伞,带着檀郎扬长而去。
  出了月潇山庄,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蓬勃涌动的伤心和苦痛,鼻子一酸眸中一热,某种久违的液体便决堤而出。
  她放手,任由手中的伞被风吹走,冰冷的雨丝不消片刻便浇透了她,也冲去了她颊上的泪。
  五年来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欢喜的,嗔怒的,感动的,惆怅的……纷乱地挤上她的心头。以往每次看到他便梗塞于心不吐不快而又拼命隐忍的那句话,此刻却化作最最尖利的一把刀,劈碎她坚强的外壳,狠狠地伤了包裹其中的柔软自尊。
  有生以来,有两个人伴她最久,第一个是她的娘亲,在她身边呆了七年,第二个便是他,与她共度了五年的时光,如今,却要再次诀别。
  如非他真的伤透了她,她不会舍得。
  她闭眼仰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能挺过去的,一定能挺过去的,不就是个负心人么?不就有副好皮囊么?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她不在乎。
  可……为什么心这么痛,痛得简直如十年前一样,此番她该如何排解?再去跳崖么?
  “呜呜——”通人性的檀郎见自己的主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发愣,忍不住咬着她的裙摆哼了两声。
  璃月应声低头,看着如她一般浑身湿透却不离不弃的大黄狗,叹了口气,道:“走吧。”
  深一脚浅一脚,极度的心痛让她意识有些朦胧,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走。
  整山戒严么,与她何干?她在这里五年,谁不知道她是玉无尘的人,谁敢拦她?
  如今想来,一切都悲哀到可笑。
  “呜呜——”茫然间,檀郎突然又开始扯她的裙摆,她强自集中起思绪,抬头一看。
  四周密林参天,一片昏暗,雨打在树梢上沙沙作响。
  她这是走到哪了?后山么?
  来不及多想,她目光追着檀郎的身影向一旁看去,昏暗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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