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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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好乱-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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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她拒绝了。我难过,却也庆幸,庆幸我鄙陋的想法没有变成现实。
  
  我多的是情,当初背叛家族是为了情,如今回归家族还是为了情。不同之处在于,如今的我已明白,局部的个体的抗争,终究是卑微而可笑的,什么也改变不了,最后的全面的胜利,才值得倾尽心力。
  
  我缺的是时间,我心里有悔,当初在朱武门,我不该因为看见她脖颈上有吻痕就转身离开,在天一岛,我不该为了去杀叶千浔而离开她那么久。
  
  如果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每一天都尽我所能做到最好,即便最后她还是拒绝我,即便伤心,但我不会有悔,因为我已尽了全力。
  
  但事实上我却没有。
  
  此番一别,不知尘埃落定之日,我还能不能活着再见她一面?如果能,我将心无所累地尽全力去爱她,爱这个,第一次拨动我心弦的可爱女孩。
  
  如果不能,那我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因为我永远无法知道,如果我尽全力去爱她,她最终是否会爱上我。
  
  看着筏上那把青油纸伞,想起当日,她也曾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与我一起躲在伞下,心中不免悲伤。
  
  怀中依稀还留着她的香泽,与她的距离,却越来越远。生命中少了这一抹灵动的暖色,一切都暗沉冰冷。举目四顾,只觉天地苍茫长风浩荡,自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心中之郁结无处抒发,忍不住一股热气冲出胸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长喝一声音如金石,撕裂长空响遏行云,方觉吐尽了胸中混浊之气,心亦为之一空。
  
  拿起长篙欲行,眼角余光却扫到岸上似有匹骏马追着筏跑,我立足望去,云一般的大氅,绸一般的黑发,是名女子。
  
  见我望去,她也策马立于水边,与我相望,看不清容貌,只见身姿美好。
  
  不由的就想起与那人初初相识的一幕,嘴角泛开毫不羞涩的微微笑,她道:“狐狸,你好。”
  
  她便是有这种能力,明明伤了人的心,但想起她,嘴角却还是忍不住泛起微笑,苦涩也甜蜜。
  
  人生若只如初见……
  
  也只有她吧,初见只觉有趣,相处越久才发现越放不下她。
  
  比起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更希望人生若是能永远……
  
  回转身,执起长篙划过冰冷的水面。
  
  终点或许不可预知,但我的目标却很明确。
  
  我要活着,因为我不甘心就此放弃她,我要活着,回来找她。
  
  只是,她会喜欢我慕容倦的身份么?

56、怎么回事 。。。
  二月二十,朱武门阳光灿烂鸟语花香,街道上商贩来往游人如织,井然有序一片祥和,一切,与以前相比,仿佛都没有丝毫改变。
  
  曦王府中却寂静得近乎肃穆,唯有皇甫绝的书房不时传来阵阵低语声。
  
  十几位幕僚,包括观渡和宴几在内,众星拱月般在皇甫绝身侧依次坐开,侃侃而谈,话题自然还是把朱武门推入水深火热之中的该死的天钦宝盒之钥。
  
  据说,自从去年钥匙在皇甫绝手中的谣言流传开来后,王府侍卫每夜都至少要对付三四批企图夜探王府的江湖人士。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四个月,直到最近血影宫往朱武门增派了徒众之后,情况才稍有缓解。
  
  看起来,叶千浔的确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决定与曦王府联盟了。
  
  其实这种情况下他与曦王府联盟毫无利益可言,璃月不知道他是出于其他考虑抑或只是因为她当初曾向他建议。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年前,南佛五皇子金威曾带着天圣宫圣使来和西武皇帝皇甫载淳交涉过,要求其责令曦王将钥匙归还天圣宫。
  
  据说这个倒霉鬼在回国的途中遭到刺杀,虽然没死,但伤得不轻。很多人自然而然将这盆脏水又泼到了皇甫绝身上,但皇甫载淳却至今仍没有动作。
  
  他的反常令观渡都感到有些不安,更遑论皇甫绝。
  
  大部分幕僚都建议,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那把钥匙并交给皇帝,这样才可以打消他的疑虑,否则的话,一切的解释都会被当做心怀不轨而招致祸端。
  
  观渡和宴几一直默默地听着,极少说话,而皇甫绝……皱着眉垂着眸,自始自终一语不发,显然已经乱了方寸。
  
  璃月惊奇地发现,不过几个月不见,他竟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太好,以前虽然冷但冷得俊美的冰块脸如今变成了皱皱的苦瓜脸。
  
  真不知他心里承受了怎样的压力,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憔悴如斯。
  
  璃月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在桌上那几盘蜜饯中左挑右捡。
  
  自江含玉走后,这王府中剩下的几乎都是大男人,居然有这么多蜜饯干果,显然是观渡为她专门准备的,她自然不能辜负了他的这番美意。
  
  吃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那帮幕僚还在唧唧歪歪,竟然还有人提出来花重金聘请武林人士寻找须弥的建议。
  
  璃月“呸”的一声吐出一枚杏核。
  
  幕僚们一直是低声私语,因而这“呸”的一声在书房中显得格外响亮,众人不由停下话头向声音出处看来。
  
  看到那容貌尚可,但坐姿却毫无形象可言的女孩时,幕僚们动作一致地皱了皱眉头,进门时的疑惑又回到了脑中:他们来这商议正事,观渡找这么个小丫头在旁边听着干吗?
  
  璃月环视众幕僚一眼(除了观渡和宴几),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冷笑道:“你们确信你们是幕僚而不是吃干饭的?”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有些按捺不住的早已义愤填膺地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说到现在都是些屁话!死穴捏在人家手里,管你怎么蹦跶,人家还不是想怎么蹂躏你就怎么蹂躏你?都这步田地了,还想着逢迎讨好明哲保身,简直不知死活!”璃月丢下一句,豁然起身,面色厌恶地离席而去。
  
  身后一片呆滞的静默,直到璃月走远了,才听到书房中又乱哄哄地闹了起来,估计又是那帮酒囊饭袋在那嚷嚷不平了。
  
  璃月真的不知,今天这帮人是否真的就是皇甫绝的智囊,如果真的是……天呐,她简直想象不出他要怎么自救。
  
  想想也不至于,观渡那老家伙那么精,怎么会如此没有眼光招这帮饭桶来养着?
  
  出了曦王府她径直向怡情居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味来。
  
  他娘的,敢情又中了观渡这老狐狸的圈套了。
  
  她刚回到朱武门,他什么也不提,只道请她去书房喝茶,于是她便见到了那些人,听到了那些话。她烦躁了,于是便有了最后那一幕。
  
  于是乎……他什么也没说,是她自己忍不住掺和进去的。
  
  自己刚刚那一发飚,不管是他还是皇甫绝,事后都可以抱着虚心求教的模样来问问她对此事有何高见,而皇甫绝对她又有救命之恩,她自然不好意思话说一半丢下不管……
  
  然后,她就真正地掉进曦王府这潭浑水中了,而且从头想来,还完全是她自找的。
  
  奸诈啊奸诈!
  
  只不过,她既然答应过观渡日后只要曦王府有难她必来帮忙,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这老头竟然还这样来算计她,实在是可恨!
  
  怎么办才能解恨?这老头入定的本事很有一套,吵闹谩骂都不管用……那便晾他一段时间好了,反正她又不急,哼!
  
  打定主意,璃月满心悠闲地回到怡情居,发现檀郎独自卧在水池边的木台上,神情哀怨。
  
  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那样一幕:一身淡雅的男子,神情懒散地坐在圆台边,抛豆子逗檀郎玩耍,听到她回来的声音便抬起头来,乌眸细长眼角弯弯,弧度勾人的唇角里,隐约可见两颗虎牙尖尖,清朗而明媚。
  
  叹一口气,再摇摇头。她收敛了有些失控的情绪,走过去笑嘻嘻地搂着檀郎,道:“哎呀,吃不到毒舌做的菜了,晚上我们吃什么好呢?”
  
  一个人的时间总是因为无聊而显得漫无边际,璃月吃过晚饭,和檀郎去城里散了会儿步,回来  又眯了一会儿,醒来发现月亮才刚刚升起。
  
  她低咒着在院子里晃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去曦王府调戏皇甫绝打发时间。
  
  走到曦王府前,刚刚迈上第一层台阶,便见门内出来两个人,细看,正是观渡和宴几。
  
  两人看到璃月,面色一缓,观渡道:“秦……”
  
  “哎,打住!今天我没心情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皇甫绝在吗?”见他要开口,璃月急忙打断他的话,问。
  
  见她这样,观渡心下了然下午之事她定是反应过来着恼了,虽然早知道她行事乖张心中透亮,但他也没料到她反映如此之快。
  
  事到如今自然没有必要继续装模作样,他当即失笑叹息,道:“倒让秦姑娘见笑了。王爷在府里,请。”
  
  跟着观渡和宴几一路走到通往王府后院的月门外,两人突然停住,璃月抬头一看,后院和前院的景致并无太多不同,都是些低矮灌木和草坪,只不过在东北角上种了一棵大桑树,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一身紫锦如意纹缎袍的少年负手站在树下,月光暗影里身后几丛芭蕉犹如绵延的黛色屏障,衬得他肤如雪,发如墨。纯白色的玉带一勒,身形修长而又笔挺,远远看去,倒颇有几分动人心弦的味道。
  
  “他……”璃月正想问问两人冰块独自站在那发什么呆,回头一看却吓了一跳。
  
  那两个老家伙也不知何时开溜的,竟凭空消失一般,一丝声响都没有。
  
  “都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鬼鬼祟祟……”璃月挠了挠头,抬步就走进院中。
  
  听到脚步声,处于沉思中的皇甫绝抬起头来。
  
  如果换到以前,看到来者是她,他的下一个动作定然是皱眉头,然后扭头。然这回,他却只是稍微怔了怔。
  
  自圣境过来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说不清楚是什么,但,表现却非常明显。
  
  璃月吊儿郎当地走过去,抖着肩膀笑,道:“哟,想不到冰块君也会于这初春之夜,花前月下地默默思春呐?”
  
  皇甫绝皱眉了,看着她没有说话。
  
  唉,人跟人果真是不同的,要是换了那毒舌,被她如此调笑早给她狠狠地还回来了,哪肯吃这闷亏?
  
  这冰块……除了闷了点,无趣了点,暴躁了点,没眼光了点,讨人厌了点……凭良心说,还是个老实孩子。
  
  璃月往他面前的石桌上一蹦,晃荡着小腿,仰头道:“枯站着多无趣,我们来喝酒吧?”
  
  “我不会喝酒。”皇甫绝面无表情。
  
  “没事,我教你。”一点都不惊讶他居然不会喝酒,璃月兀自转过头,向着院门大喊:“有活人没有?拿坛酒来。”
  
  “我不喝酒 。”皇甫绝皱起眉头。
  
  “钥匙一事,你不想听听我的意见么?”璃月低头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淡淡问。
  
  皇甫绝没了声音。
  
  璃月斜眸看他,笑道:“今夜陪我喝痛快了,我告诉你。”
  
  话音刚落,便见林鹫一手抱着一大坛酒一手拿着两只大碗快步走了过来。
  
  璃月瞠眸,惊道:“好快!”
  
  林鹫有些憨厚地捎捎后脑,道:“亚父吩咐了,秦姑娘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办。”
  
  璃月眼珠一转,道:“哦?那你们王爷的事呢?”
  
  林鹫不假思索道:“办完了秦姑娘的事再办王爷的事。”
  
  璃月乐不可支,抬头去看皇甫绝,果然一脸郁闷。
  
  林鹫自然也发现自家王爷的脸黑了,忙讪笑着一溜烟退下。
  
  璃月打开封坛,只有微微的酒香,然细闻,那清冽醇厚的味道却在鼻尖缓缓的氤氲起来。
  
  嗯,确是好酒。
  
  她斟上酒,端起碗对皇甫绝道:“来,是男人就陪我干一碗。”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他虽不是知己,但这顿酒她早在天一岛就想喝了,既然找不到更合心意的,那么他也将就了。
  
  皇甫绝端起酒碗,犹豫半晌,冒出一句:“我记得他们都用酒杯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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