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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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春记-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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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次了吧。”,秋少朦胧的晃着脑袋,含糊道:“女朋友?我?NO,我没女朋友,上次交友,哎,不对,上次交配没成功!”,三人忍不住哈哈狂笑,秋少瞪着眼怒道:“笑什么,老子又不是第一次交配失败,靠!”,这下三人更是笑得人仰马翻,老道笑得滑到桌子底下,抱着肚皮哎哟不停,薛野笑得趴在桌子上直拍桌面,朱伟嘴里的汤笑得狂喷出来,呛得自己脸红筋涨。秋少兀自不觉,端着碗在那里嘀嘀咕咕。老道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点,哎唷连声的撑着凳子坐了起来,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哼道:“秋少你真的要把我笑死了,哎,秋秋,给兄弟们讲讲你是怎么交配失败的好不?来来来,秋,再来杯!”,不怀好意的老道,又站起来给秋少倒了半杯啤酒,秋少不满的瞪着他道:“怎么了?看不起老子么,怎么不倒满!”,老道嘿嘿一笑,“你喝高了咧,少点意思下就可以了!”,庄秋亮唾道:“卵!老子清醒得很!倒满!妈妈的,女人靠不住,现在连老道也靠不住了,小屄养的,倒酒都不给老子倒满。”,老道连忙倒酒投降道:“好好好!不要上纲上线!老子怕了你了,给你狗日的倒满,让你狗日的今天晚上尿铺!”,服务生出去的时候门留了一条缝,走廊上不知道哪个包间里面正放着F4唱的《流星雨》,“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我在你身后为你布置一片天空,不准你难过,替你摆平寂寞,梦想的重量全部都交给我……”,秋少打了个酒嗝,傻傻地看着大玻璃杯里旋转的酒泡泡,听着传来的歌曲声,呆坐在那里,眼睛里流露出迷茫而又温柔的神采,三兄弟对看了一下,老道笑笑拍了拍秋少的肩,“骚秋,想什么呢?”,秋少呆滞的转动下眼球,傻傻的朝着老道笑,“道道,菲菲!菲菲来了!”

正文 O六四、伤心明月

“菲菲,那个游戏里的胡菲?”,朱伟有点惊讶又有点想笑。

“嘿,嘿嘿嘿嘿!”,秋少傻傻的咧开嘴笑,眼睛里却有着浓烈的温柔,“菲菲来了!”

“秋哥,来,喝点醒酒汤!你要讲故事也得舌头利索点不是!”,老道一只手抱住秋少的肩头,免得他滑下去,另一只手把那碗醒酒汤扒拉过来,秋少手抖抖的端起碗,才抬起一点点,汤水就溅出好一片,老道只好扣住碗底,给他端到嘴边,秋少哆嗦着嘴唇靠了上去,咕咚咕咚几口又喝完了,老道放下碗来,秋少恢复了一点,呆滞的脸朝着老道露出个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老道嘿嘿一笑,拍拍秋少肩头道:“来,跟哥几个说说,说了心头就好受了!菲菲是谁?”

秋少呆了呆,两只胳膊支在桌面,眼睛空洞的盯着桌子上的菜,半晌,慢慢的说道:“我生活里不怎么和女的接触的,不知道和她们说什么好,稍微不注意,我的那些同学,就拉长了脸,总觉得很别扭,很不自在,总觉得书读多了的女人脾气怪。但菲菲不一样。”,秋少的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朝几兄弟重复道,“菲菲不一样。她很乖的,我聊QQ的时候遇到她的,那时候我二十,很喜欢聊Q,就认识了,她从来不吵的,我很喜欢她。她小我一岁,金华人,很喜欢游戏,呵呵,你们猜她喜欢玩什么游戏?”,老道朱伟薛野呆看着秋少,秋少嘴角露出回忆的微笑,“升级!她居然喜欢扑克牌升级!”,秋少微笑着抓抓脑袋,“菲菲说,你陪我玩游戏好不好,我说好,我就陪她玩,她整天玩,她家里开个厂的,老子挺会赚,她什么也不用想的。不象我。可我还是一下课就去陪她,我知道她心里闷,她喜欢我,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闷闷的玩。我没有一天不和她在一起的。玩,那么枯燥的发牌出牌,我总是陪着她,宁可一句话不说,只要是看到她人物的ID,我心里都会雀跃起来。我整天整天的坐在那椅子上,最后痔疮给坐发了,她又要和我打字聊天,我就蹲着马步和她打字,不一分钟就酸了,只好再站直,可是她又发消息过来了,我就得赶快继续半蹲下去,给她回消息。菲菲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听歌好了,我说我不爱听,她就给我选了一只,喏,就这只《流星雨》”,秋少停下话,安静的听着,渐渐跟着走廊上的歌声轻轻的哼着,“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好听吗,嘿,这是菲菲给我的第一只歌,我都忘了自己听了多少遍了。菲菲说的,要想她了,就听这歌,她说她不会离开我的。”

朱伟忍不住低声问道:“秋,后来呢?”

秋秋抬抬头,呆呆的看看天花板,低低道:“后来么,还是离开了。她跟她老子说了我们的事,她老子反对,有钱人么,不会和我这样的凡人结对的,她老子说我是网上的,靠不住。我从来没去金华见过她,我不敢,我怕我见了她,再离开她的话,我会死。但是尽管没见过她,当她说她老子不同意的时候,我还是想死。死了多好,死了我就不烦了,真的,死了我下辈子不做人了,不做人,我就不心痛了。可有时我又想,如果我不做人,下辈子我见不到菲菲该怎么办,她要难过的。于是我只好整天呆呆的坐着,呆呆的听这只歌,呆呆的想她。”

秋少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不闻,只是木然的呆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酒杯。

老道张着嘴无奈的坐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薛野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幽幽道:“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咫尺即天涯。”

秋少叹息一声,无精打采道:“薛哥这个咫尺即天涯,倒是用得好,贴切,我和我那从没见过的女朋友,就是这样的。”

薛野淡淡苦笑道:“我哪是说你,我在说我自己,我的网恋结局,比你的恐怕还要惨点!”

三兄弟齐齐睁大眼睛朝薛野看来,秋少诧异道:“薛哥你不是拿兄弟我开涮吧,咋你也这么巧?”

薛野没有回答,抓起啤酒瓶子正要倒,摇一摇才发现空了,侧头四处找找,朱伟连忙拎起自己身边的青岛啤酒,给薛野倒满了。薛野点了点头算是道谢,一仰脖子咕咚全下去了。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又微妙起来。薛野放下酒杯,左手背抹了下嘴角的酒渍,右手放下酒杯,默默的坐在那里。朱伟老道有了秋少的前车之鉴,耐心的坐着等着薛野说话。

薛野复又叹息一声,带着七分醉意,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吟道:“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栏杆。思君令我锦衾寒。咫尺画堂深似海,忆来唯把旧书看。”,声调呜咽,令人闻之不禁大起萧瑟之意。秋少钦佩的说道:“薛哥真是才子。”,老道和朱伟也是连连点头。

薛野两眼发直,呆呆的看着酒盏,喃喃道:“才子,才子没有银子,还不就是一个废物!”

其余三人对望了一下,朱伟默不作声,给薛野满上了,薛野却没有喝,只是神情落寞的把个杯子在手掌里轻轻地摩挲。半晌,薛野静静地开口,说了一句让三兄弟目瞪口呆的话。

“我爹疯了。”

正文 O六五、意苦若死

三人都是一愣,薛野恍如不觉,依旧低语道:“我爹疯了!那年我八岁,好好儿的,我爹就疯了,我妈说是他揭露单位书记偷木料吧,被几个领导勾结起来整疯了。我不知道我妈说得对不对,反正我老爹从那以后,大概每过一两年就犯次病,一犯病就把家里房子拆得乱七八糟,经常拆,小时候就觉着特没脸啊,谁谁都说你爹是个疯子。本来我家条件满好的,我爹一病,我妈气病了,半瘫。家里就困顿了,我经常一条裤子穿半年,屁股上磨得可以当镜子,反光的。读小学,放学了还得去买菜,回家我切菜,我妹妹烧饭,不过那时候的菜倒便宜,快六点了,卖菜的都要回家了,剩下的菜基本都算半价给我了。嘿,有一回,两斤扁豆一块五就卖给我了,你们买过那么便宜的菜么?我这么多年都记得,划算。”,薛野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回味且满足的笑容,房间里鸦雀无声。薛野顿了顿,忧伤的声音继续在房间里回荡:“我妈说考个本科吧,考个重点给你妈挣点脸,让欺负你爹的人都看看他毕竟有个儿子。我说好,妈我一定好好读,真的好好读,我高中三年看电视的天数不超过二十天,无数次我复习都是困得受不了了,站起来脑袋顶住墙眯一会,等膝盖一软要摔下去,我就醒了。醒了我继续读,没办法,我家穷,除了读书,没什么别的办法好想。结果我真的考上了个重点。我爹那个高兴啊。我想那几天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几天了,我做儿子的,这辈子也就那几天让他自豪了一下。到我大二,我爹死了,脑溢血,医生说是他不好动,太胖了,胖死的。可是我知道的,我老子一直吃什么碳酸哩和氯丙嗪,你们不知道的,这是药,抑制神经过度兴奋的药。吃了就犯困,我老子不吃不行,不吃他就犯病,可他吃了,就整天坐在家里那沙发上,一只接一只的抽烟,他不想动,也不说话,整天沉默着,抽。就胖了,很胖,一米六五的个子,一百六十多斤,腰围三尺三。他脑溢血的时候,我在学校,听到消息请假回去看他,那时他还没死,只是中风了,半身瘫了,看到我激动得举起可以动的右手想拉我,没拉成,医生怕他拔吸氧管,把他的手捆在床框上了。过了个星期,在我去我老子的单位办医保的时候,死了。我爹死了。医院太平间的问要不要给他修面,我说算了,我自己来,我是儿子么。那天要上山了,我早上五点去了太平间,和我堂兄把我爹从那个窄窄的冰柜里面抽出来,我看他脸上皮肤冻硬了,不敢用剃须刀给他刮了,怕脸破了。用了把小剪子,给他剪胡子,剪得不干净,不过我想我爹不在乎的,毕竟是儿子剪的么,儿子做的,他当然喜欢。后来就送去了火葬场了,出来的时候,我爹那么大个人,装进了那么小的罐子里了。”,薛野沉默了一会,房间里还是没有点声音,薛野继续缓缓道:“二十三那年,就是前年,我妈也死了,她太累了,瘫了二十年,我爹死了,她也就死了。夫妻么,就这样,一个死了,另外个活着也没太大意思了,就死了。我妈临死前头一天,还叫我从医院回家去睡,她说乖儿你回去,妈有陪护没事的。等第二天我正往医院去的时候,护理打电话来说危 3ǔωω。cōm险了,我到的时候,死了二十分钟了。唉,我现在,算是孤儿了。”

房间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朱伟拼命睁大眼睛,尽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出来。老道呼噜呼噜的揉自己的鼻子,秋少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眼眶红红的,喉结一上一下的移动着。

薛野长吁一口气道:“我不想说话,很不想说话,总觉得很累,很苦。就算我自己现在有个大学助教的工作,我还是觉着活着累。但我喜欢上网,网上就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了,可是我还是很少和人聊,尤其少和女人聊,直到那天,我去了腾讯的深圳聊天室。”

薛野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低声道:“那天我心情不好,去深圳聊天室,随便加人聊,看到有个女号,叫田心,我们聊得满好的,互相加了好友。可加了好友以后,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让我受不了了!”

三兄弟颇显诧异的瞪着薛野,薛野看看三人,微笑道:“真的,她开始真的让我受不了。加上QQ之后,两个人总是说不到几句就呛火,她那时给我的印象是很骄傲,而且瞧不起人。我给她的印象呢,也是很孤僻,瞧不起女人。所以两个一聊天就吵,她很生气,她说没一个男的象我这样对她不客气的。我也很生气,我说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凭什么要对你客气。我和她经常吵,可又有点想见到她,每天我打开QQ,都在期盼她的头像闪动,我总是问,来了没。她说,来了。她又问,你是不是骗子?我说你怎么这样问?她说有很多老男人在QQ上骗女孩子的。我很想笑,告诉她我不算老男人,不过也不打算骗她。她不依,说要看视频,我说要看视频可以,不过你先得让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她不依,说女士优先。我说我这里没这套。争来争去她威胁我再不让她看,她就把我拖进黑名单,我说请便。等了半天她没说话,我说你怎么不拖了。她说她让一步,让我先看,我说好。她很奇怪,说很多男的都要和女的视频,怎么你不喜欢和女的视频呢。我说我心烦,不想装视频头,认识了更烦,不如不认识。她就发过来笑的表情,然后,发送了个视频请求。”

薛野说道这里再次停住,脸上现出温柔的神色,“很漂亮的,真的。她问我好看么,我心里乱跳,说好看,然后我说你站起来转个身让我看看好么,她就站起来转了个圈,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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