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明宫当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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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明宫当丫鬟-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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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手麻利地卸下一块肉来,递过来的还有一壶酒。

    肉色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烤全羊就得边吃边烤,方不会皮焦肉老。

    在这大雪天里,吃着烤全羊,喝着烈酒,欣赏雪景,倒也是令人心怡的一大快事。

    何浅浅拔开壶塞,灌了一大口下去,辛辣的灼热感立刻散布到全身。

    何浅浅呛得咳了两声。后面伸过来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用的不太标准的中文,“慢点喝。”

    何浅浅看向那双温和的蓝色眸子,扯了扯嘴角,“没事。”

    “委屈你了,再忍一个晚上,翻过这座山头,就有集市。”安东尼奥拿走她手中的酒壶,又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你身子还没有复原,少喝点酒。”

    他的袍子和他的人一样,总是温暖而妥帖。何浅浅把袍子拉紧了些,裹紧冰凉的四肢,低声道,“谢谢。”

    远处有野兽的咆哮声,冬季猎食困难,羊肉的香气四溢,猛兽们早已蠢蠢欲动,只是碍于火堆,不敢靠近。安东尼奥往火里又添了几根柴,火舌卷着树枝,窜起老高。

    何浅浅慢慢的撕着羊肉,并不觉得害怕。

    或许是由于火的力量,或许是由于身边有人,又或者,是由于一种绝望。

    绝望是很可怕的力量,能让人变得无所畏http://。345wx。惧。

    又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

    那个雪球里,除了那卷纸条,还有三粒黑色的东西。

    如果不是裹在纸条中央,她会当做沙尘随手抛弃。包的这么仔细,又有那么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何浅浅免不了要细细思量一番。

    胡皇后费尽心机扔进来的,断不会只是个纸团那么简单。起初她只当是让她吃了装死出逃的药丸,直到见了那个白色的瓷瓶,何浅浅方才明白,所幸那三粒解药一直藏在袖中,借着抬手抹泪的功夫,顺手塞进嘴里。

    她昏迷了两天,醒过来便在安东尼奥的马车上,只可惜解药服得晚了些,后遗症有点大,一直到现在腿脚都还有些飘忽。

    想来是胡皇后打听到了太后要对她下毒手,想方设法地送了解药来给她。那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对应的就是那杯鸠酒,而后面的“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指的就是她现在与安东尼奥的逃亡生涯。

    除了送解药,更给她安排了一整条退路,胡皇后为了救她,当真也是费尽心力。

    安东尼奥当日被朱瞻基驱逐,并未归国,而是在沿海一带贩卖葡萄牙的商品,顺带把中国的丝绸,茶叶再运回葡萄牙。韩拓与安东尼奥私交甚好,一直没断联系。接到韩拓的消息,安东尼奥马不停蹄的赶到京城,悄无声息地拖了何浅浅离开。

    其实按照太后的意思,既然是秘密,就得做的干净些,原本是要她灰飞烟灭才行,孰料宫里有些变故,太后无暇他顾,下旨拖去乱葬岗,胡皇后才能乘机偷梁换柱,否则何浅浅喝了解药也没用,一样变成骨灰一捧。

    乱葬岗上尸体甚多,韩拓随便找一具裹好,不消三四天,成群结队的乌鸦就能把尸体啄的只剩骨头,保准你亲娘来了也认不出。

    上回是偷婴儿尸体,这回改女尸,韩拓做这种事想必已经是轻车熟路。

    至于宫里的变故,安东尼奥也说不清楚,只是诚挚的邀请何浅浅去葡萄牙政治避难。

    何浅浅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先答应了。

    中国那么大片土地,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唯有先避避风头再说。

    大半夜的睡不着,何浅浅忽然想起老道士当日的话,如今看来句句都准。

    明宫一场梦,依然是她孤身一人。

    皆为他人作嫁。

    或许她就是个给人作嫁的命。

    只是不知道,那句来是来,去时去,究竟何时会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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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颠簸,又走了两三天,终于到达港口,安东尼奥扶她下了马车。

    港口边风有些大,那气势像是要将人卷走一般,安东尼奥站在她身前,替她挡风,指着不远处一艘大船道,“看,那就是我们要搭的船。”

    何浅浅顶着风,勉强抬头看了看,那艘船体型巨大,十分显眼,单就外形上来看便与周围的商船有些不同,欧洲进入文艺复兴时期,正是艺术抽枝萌芽,繁荣兴盛的时代,在船只的造型与装饰上可见一斑。鼓起的风帆上写了一串洋文,被风吹得飘来荡去,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岸边的风浪很大,裹着碎冰渣子,一下一下地拍着岩石,海面上一层厚厚的白沫。

    “你不太舒服?”安东尼奥关切的看着她苍白的脸,“是累了吗?用不用歇息?”

    何浅浅却没注意听他说话,只不住地打量四周。码头上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景象,这些天来她一直在留意,没有任何关于新帝登基的消息,昨天她特意向一个卖画的老夫子打听年号,腐儒捋了捋山羊胡子,斜着眼瞪过来,表情十分之不屑,“现在不是宣德三年么?尔等无知妇孺,问这做甚?”声音颇大,惹来三两群众旁观。何浅浅忙道了谢,匆匆离开。

    年号不变,也就是说朱瞻基还没有驾崩,或者说,还没有正式宣布驾崩的消息。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还不确定,就还有希望。

    “我们能不能过几天再走?”何浅浅看着路人的黄皮肤黑头发,心里无比踌躇。

    少年时代的她也曾起过出国的心,看看地球那半边的洋鬼子都是怎么生活的。后来家里有些变故,只好临时取消。谁知到了明朝,她又有机会出国了,而且可以亲临米开朗基罗、达芬奇的时代,这会让一堆历史学家、艺术家羡慕得吐血,她本该雀跃才是,在这离开的时候,她对这片土地却是无比的不舍。

卷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归

    “船是跟着风向走的,不能耽搁太久。”安东尼奥懊恼道,“是不是路上累坏了?都怪我只顾着赶路,没考虑周全,你还没恢复,原不能太累。”

    被他这么一说,何浅浅倒不好意思,“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千里迢迢来救我,你若这么想,就是我的不是了。”

    安东尼奥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去一般,“我来救你,并非是要还你救我那一次。你也无须觉得欠我什么。我……只要能带你离开那里,我便是死也情愿。”

    安东尼奥不知从哪里学来这些话,拗口的紧,全然不是她当初教他的风格。大冷的天,何浅浅还是觉得脸有些热,扭头看着轮船,岔开话题,“这船要开多少天?”

    安东尼奥看着她,幽幽叹了一声,“你不想走?莫不是还想等他?”

    何浅浅被说中心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假若朱瞻基没有死,假若他回到了宫里,他一定会找她。她心里还存了这么一丝希望,她想看着镇儿长大,她想亲口告诉他,她在乎他。

    而这一去,海上风大浪急,路途遥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就再也回不来。

    站在这渡口上,风萧萧夕海水寒,心中唯有一句话,是柳永的《雨霖铃》: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心里便分外凉。

    这几个晚上夜夜梦见他,醒来便觉两颊湿漉漉的。

    如果他当真死了,或许她不吃那些解药会更好,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大伙都不孤单。

    何浅浅不做声,安东尼奥白皙的面皮有些发红,想必是血气上涌的原因,“你到现在还想着他,他只会把你当笼中鸟,他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声音有些激动,安东尼奥的样子像是想抓住她把她摇醒。

    其实该摇醒的是他。这个世界上认死理的人不多,何浅浅不巧正好是其中之一。安东尼奥不该以为她跟他走就意味着什么。

    “安东尼奥,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是他的妻子。你明白吗?”何浅浅正了颜色,道,“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我们只是朋友,即使我去了葡萄牙,我们也依然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安东尼奥变了脸色,连嘴唇都是一溜儿的苍白。他对她是有情的,而且很深,可是这除了让她愧疚之外,并不能给予他任何的回馈。

    安东尼奥动了动嘴唇,脸色很难看,“他已经死了。”

    何浅浅摇头,定了定心神,缓缓道,“安东尼奥,当日我劝你走,并非是因我受制于人,于我自己来说,我也希望你离开,我们只是朋友,你应该有你的生活。我……是自愿留在他的身边。”

    安东尼奥眼中那一点光芒迅速的黯淡下去,喃喃道,“原来如此……”

    何浅浅劝道,“中国有一句古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执着于此?”

    安东尼奥苦笑两声,“中国还有一句古话,曾经沧海难为水……也罢,我不为难你。我答应你便是。”

    何浅浅想劝慰他两句,却不知从何劝起。怪只怪,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不只是他而已。

    安东尼奥又道:“如今正在风头上,这里人多眼杂,也不是久留之地,你且随我回国,不必有什么顾忌,他日若你呆腻了,或者……若是他还活着,只要你想走,我便再将你送回来,定不食言。”

    他一向聪明,知道她有顾虑,何浅浅脸颊微红,低头说了句,“多谢。”

    有了他的承诺,心方放下了一些。

    但其实,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对她自己的约束,何浅浅心里亮堂的很,她去了一趟葡萄牙,再回来,即便朱瞻基还活着,也不可能再接纳她,沦为文人谏臣们的笑柄。

    她与朱瞻基,从她出宫那一刻起,便是彻底分开了。

    安东尼奥长长地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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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船了几日,风大浪急,船只颠簸,何浅浅余毒未清,每日吃下去的,很快就吐个干净。安东尼奥一日三餐的照顾她,见她多日水米未进,急在心头。

    又到了午饭时间,何浅浅正望着窗外发呆,安东尼奥兴冲冲地走进来,拎着一个食盒,变魔术一般端出一碗粥来,居然还有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咸菜。一起搁在她面前,“喝点粥吧。”

    “谢谢!”何浅浅心里有些感动,每一次感动就又会让她觉得愧疚,觉得亏欠。

    “这几天你都没吃什么,我让厨房熬了点米粥。”安东尼奥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早晨的阳光,总是让她觉得温暖。

    君子如玉,温润如他,可惜她无福消受。

    咸菜是一碟萝卜干,一碟菜苔。

    吃了两天半生不熟的带血牛肉,何浅浅两眼发绿,脸色腊黄。看见腌萝卜条分外亲切。

    “在海上大约还得飘两个月,你的身子可支撑得住?”安东尼奥十分忧心。“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多少还是要吃一些。”

    “没事。”何浅浅咽口酸水,再吞一口白粥。咸菜有些太咸,吃惯了宫中的贡菜,再吃外面的,都觉得粗陋无味。

    可惜那个锦衣玉食的地方,不是常人能住的。

    不知镇儿没了爹娘,过得可还好?

    何浅浅胸口有些憋闷,粥含在口里咽不下去。

    “你……”安东尼奥刚说一个字,船身忽然剧烈颠簸,白粥打翻了一地,有人在外头喊,“海盗来了……”

    安东尼奥按住何浅浅的肩膀,“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何浅浅拉住他的袖子,“你……多加小心。”

    安东尼奥一笑,闪身出了门。

    船身又是一次剧烈颠簸,只听得外面一片混乱,碗落到地上,白粥撒了一地。桌子是定在船板上的,何浅浅站立不住,唯有紧紧地抱住桌板。

    船身,似乎在慢慢地倾斜,慢慢地下沉。

    安东尼奥去了哪里?

    一个浪头打进来,淹没了何浅浅没来得及发出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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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不是结局,这不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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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一章 三合道士

    

    今天两更,七日上架头一遭,紧张……

    预告一下,第二卷会偏宫斗。

    紧张,不会说话了,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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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浅浅的头撞在船板上,失去了意识。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何浅浅觉得有人在揪她的头发,使劲扯,很痛。

    何浅浅睁开眼,面前一张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脸,两只带着不明分泌物的眼睛凑在她跟前仔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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