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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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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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富贵忘我耶?”定哥欲以计纳乞儿于宫中,恐阍者察其隐,乃先令侍儿以大箧

盛亵衣其中,遣人载之入宫。阍者索之,见箧中皆亵衣,阍者已悔惧。定哥使人

诘责阍者,曰:“我天子妃,亲体之衣,尔故玩视何也?我且奏闻之。”阍者惶

惧,甘死罪,请后不敢再视。定哥乃使尼以大箧盛乞儿载入宫中,阍者果不敢复

索。乞儿入宫十馀日,定哥恣情欢谑,喜出望外。然乐不可极,不得已,使衣妇

人衣,杂诸侍婢,抵暮混出。贵哥闻其事,以告海陵。海陵乃缢死定哥,搜捕乞

儿及比丘尼,皆伏诛。封贵哥萃国夫人。小底药师奴以匿定哥奸事,杖百五十,

后亦赐死。

丽妃石哥者,定哥之妹,秘书监文之妻也。海陵与之私,欲纳之宫中。乃使

文庶母按都瓜主文家。海陵谓按都瓜曰:“必出而妇,不然,我将必有所行。”

按都瓜以语文,文难之。按都瓜曰:“上谓别有所行,是欲杀汝也。岂以一妻杀

其身乎?愚痴谅不至此!”文不得已,乃与石哥相持,恸哭而别。是时海陵至中

都,迎石哥于中都,纳之。一日,海陵与石哥坐便殿,召文至前,指石哥问道:

“卿还思此人否?”文答道:“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微臣岂敢再

萌邪思!”海陵大喜道:“卿为人大忠厚。”乃以迪辇阿不之妻择特懒赏之,使

为夫妇。及定哥缢死,遣石哥出宫。不数日,复召入,封为昭仪。正隆元年封柔

妃,二年进封丽妃。

昭媛察八者,姓耶律氏,尝嫁奚人萧堂古带。海陵闻其美,强纳之,封为昭

媛。以萧堂古带为护卫。察八见海陵嫔御甚多,每以新欢间阻旧爱,不得已,勉

意承欢,而心实恋恋堂古带也。一日,使侍女以软金鹌鹑袋子数枚,题诗一首,

遗萧堂古带。诗云:“一入深宫尽日闲,思君欲见泪阑珊。今生不结鸳鸯带,也

应重过望夫山。”堂古带得之,惧祸及己,谒告往河间驿。无何,事觉。海陵召

问之,堂古带以实闻。海陵道:“此非汝之罪也,罪在思汝者。吾为汝结来生缘。”

乃登宝昌楼,手刃察八,堕楼下死。诸后妃股栗,莫能仰视。并诛侍女之遗软金

鹌鹑袋者。

海陵杀诸宗室,择其妇人之美者,皆欲纳入宫中,乃讽宰相道:“朕嗣续未

广,此党人妇女,有朕中外亲,纳之宫中何如?”徒单贞以告萧裕,萧裕道:

“近杀宗室,中外异议纷纭,奈何复为此耶?”徒单贞以其语复海陵,海陵道:

“吾固知裕不肯从!”乃使贞自以己意讽萧裕,必欲裕等请行此事。贞不获辞,

乃对裕说道:“上意已有所属,公固止之,祸将及矣!”萧裕道:“必不肯已,

惟上择一人纳之。”徒单贞道:“必须公等白之。”裕知不可止,乃具奏。遂纳

秉德弟粴妻高氏,宗本子莎曾剌妻,宗固子胡里剌妻,胡失来妻。又纳叔曹国

王子宗敏妻阿懒于宫中。贞元元年,封为昭妃,大臣奏宗敏属近尊行,不可。乃

令阿懒出宫,而封高氏为修仪,加其父高邪鲁瓦辅国上将军,母完颜氏封密国夫

人。又宋王宗望女寿宁县主什古,梁王宗弼女静乐县主蒲剌,及习纮宗隽女师姑

儿,皆海陵从姊妹也。混同郡君莎里古真及其妹馀都,太傅宗本女也,为海陵再

从姊妹。表兄张定安妻奈剌忽,丽妃妹蒲鲁胡只皆有夫。惟什古丧夫。海陵无所

忌耻,使高师姑、内哥阿古等,传达言语,皆与之私。

内中莎里古真色最美而善淫。高师姑对他说道:“上之好美色,汝所知也。

汝之美,主上能舍汝乎?主上于汝为再从姊妹,出阁之日,服制无矣,相遇犹路

人。然汝曷不入侍于上,以博恩宠?”莎里古真笑而从之。入见海陵,海陵幸之,

竭尽精力,博得古真一笑。次日,以其夫撒速近侍局直宿,海陵谓撒速道:“尔

妻年少,遇尔直宿,不可令宿于家,当令宿于妃位。”撒速默然,不敢出一语。

每召古真入,海陵必亲伺候于廊下,立久不至,则坐于高师姑膝上以望之。高师

姑道:“陛下尊为天子,嫔御满前,何劳苦如此?”海陵笑道:“我固以天子为

易得耳;此等期会,乃可贵也。”莎里古真一至,则捧惜拥持,无所不用其极,

惟恐古真之不悦己。然古真在外,颇姿淫佚,恃宠笞决其夫,亦不能制。见官之

尊贵,人之有才者,及美貌而饶于淫具者,必招徕之,与之交合,不以为耻。海

陵闻之,大怒道:“尔爱贵官,有贵如天子者乎?尔爱人才,有才兼文武似我者

乎?尔爱娱乐,有丰富伟岸过我者乎?”怒甚,气咽不能言。莎里古真恬不为意,

嘻嘻的道:“我只笑尔无能耳。”海陵又大怒,遣之出宫。后复思之,屡召入焉。

其妹馀都,牌印松古剌妻也。海陵尝私之,谓之曰:“汝貌虽不扬,而肌肤洁白

可爱,胜莎里古真多矣!”馀都恚曰:“古真既有貌,陛下何不易其肌肤,作一

全人?”海陵道:“我又不是阎罗天子,安能取彼易此?”馀都道:“从今以后,

妾不敢复承幸御矣。”海陵慰之曰:“前言戏之耳,汝毋以我言为实,而生怨恚

也。”进封寿阳县主,出入贵妃位。又使内哥召什古,出入昭妃位。

什古者,将军瓦剌哈迷妻也。瓦剌哈迷丰躯伟干,长九尺有奇,力能扛鼎,

气可吞牛。一夕常淫二三姬,不则满身抽彻难熬,必提掇重物,以泄其气。每与

什古交合,什古辄娇颤逾时,瞑目欲死。后因瓦剌哈迷从征阵亡,什古不耐寡居,

遂与门下少年相通。恨不畅意。少年乃觅淫药傅之,通宵不倦。什古笑道:“今

日差强人意。”后有知之者,遂嘲少年为差强人以笑。海陵闻什古之善嬲也,遂

使内哥传语什古道:“你风流跌宕,冠绝一时;然沉溺下僚,未见风流元帅,岂

不虚负此生?主上阳尊九五,杰出大僚,尔何不独当一队,分沾雨露,以自快乎?”

什古笑道:“主上虽逾雄,谅不能敌瓦剌哈迷之半。况且后宫森列,何必召妾?”

内哥道:“主上属意尔久矣!尔若不往,恐上怒不测。”什古不得已,乃入宫焉。

海陵乘其未至,先于小殿位,置琴阮其中。什古来朝,见礼毕,海陵携其手,坐

于膝上,调琴拨阮以悦其心。进封昭宁公主。乃检《洞房春意》一册,戏道:

“朕今宵与汝,将此二十四势,次第试之!”什古笑道:“陛下即欲挑战,妾敢

不为应兵!”海陵未尽其势之半,意欲少息。什古抱持道:“陛下可谓善战矣,

第恨具少弱耳!”海陵恧然道:“瓦刺哈迷之具何如?”什古道:“大异于是。”

海陵不悦道:“汝齿长矣,汝色衰矣,朕不弃汝,汝之大幸,何得云尔!”什古

愧恨而罢。翌日出宫,潜以其状对少年说道:“帝之交合,果有传授,非空搏也。”

少年不谨,以其语泄之于人。人笑谓少年道:“帝今作差强人矣!”

奈剌忽者,蒲只哈剌赤女也;修美洁白,见者无不啧啧。及笄,嫁于节度使

张定安为妻。定安为海陵表兄,海陵未冠时,常过定安家嬉戏,即与奈剌忽同席,

接谈谑笑竟日,遂与之私。无何,张定安受熙宗命,出使于宋。海陵与奈剌忽通

宵行乐,遂如夫妇。房中侍婢,无得免者。不料熙宗诏海陵赴梁王军前听用,海

陵只得辞别奈剌忽而去,不复再见。直至即位,方才又召奈剌忽出入柔妃位。

女使辟懒有夫在外,海陵欲幸之,封以县君,召之入宫。恶其有娠,乃命人

煎麝香汤,躬自灌之,且揉拉其腹。辟懒欲全性命,乃乞哀道:“苟得乳娩,当

不举,以侍陛下。”海陵道:“若待大产,则汝阴宽衍不可用矣!”竟揉堕其胎。

越数日幸之。辟懒恶路不净,海陵之阳,濡染不洁。顾视而笑,作口号道:“秃

秃光光一个瓜,忽然红水浸根芽;今朝染作红瓜出,不怕瓜田不种他。”辟懒笑

而答道:“浅浅平平一个沟,鲇鱼在内恣遨游;谁知水满沟中浅,变作红鱼不转

头。”海陵道:“黑松林下水潺亹,点点飞花落满川;鱼衔桃浪游春水,冲破松

林一片烟。”辟懒答道:“古寺门前一个僧,袈裟红映半边身;从今撇却菩提路,

免得频敲月下门。”海陵笑道:“尔可谓善于应对矣!”

蒲察阿虎迭女义察,海陵姊庆宜公主所生,幼养于辽王宗干府中。及笄而嫁

秉德之弟特里。秉德伏诛,义察当连坐。太后使梧桐请于海陵,由是得免。海陵

遂白太后欲纳之,太后道:“是儿始生,先帝亲抱至吾家养之,至于成人。帝虽

舅,犹父也,岂可为此非礼之事?”海陵屈于太后而止。义察跌宕喜淫,不安其

室,遂与完颜守诚有奸。守城本名遏里来,芳年淑艾,白皙过人,更善交接,义

察绝爱之。太后窃知其事,乃以之嫁宗室安达海之子乙补剌。乙补剌不胜其欲,

义察日与之反目。海陵不知其故,数使人讽乙补剌出之,因而纳之。太后初不知

也。义察思念守诚,愁眉不展,每侍海陵,强为笑乐,转背即诅詈不已。侦者以

告海陵。海陵怒道:“朕乃不如完颜守诚耶?”遂挝杀守诚,欲并杀义察。又得

太后求哀,乃释放出宫。无何,义察家奴告义察痛守诚之死,日夜咒诅,语涉不

道。海陵乃自临问,责义察道:“汝以守诚死詈我耶?守诚不可得见矣!朕欲令

汝往见之。”遂杀义察而分其尸。

大宗正阿里虎妻蒲速碗,及元妃之妹也,大有姿色,而持身颇正。因入见元

妃,留宿于宫中。迨晚,海陵强之同坐饮宴,蒲速碗正色固拒。退食于元妃之幕,

将周身衣服,谨系牢结,坐而不卧,以防海陵之辱己。果然,谯楼鼓急,画角声

摧,银缸半灭半明,神思乍醒乍倦。海陵突至,强抱求欢,蒲速碗再四不从。海

陵凌逼不已,相持相拒,将及更馀。海陵乃以力制之,怒发如雷,声如吼虎,喝

教侍婢共挟持之,尽断其中外衣带。蒲速碗气索力疲,支撑不住,叫不得撞天的

冤屈,只得紧闭着双眼,放开了两手,任凭着海陵百谑千嘲,千抽万迭,就像喉

咙气断,死了不得知的一般。这海陵像心像意,侮弄了许多时节,见蒲速碗没有

一些儿情趣,到也觉得没意思,兴尽而去。元妃问蒲速碗道:“妹妹,你平昔的

兴在那里去了?今日做出这般模样。”蒲速碗道:“姐姐,你可是有人气的?古

来那娥皇、女英,都是未出嫁的女子,所以帝尧把他嫁得舜哥天子。我是有丈夫

的,若和你合着个老公,岂不惹人笑杀!连姐姐也做人不成了!”元妃道:“事

到其间,连我也做不得主。俗语说得好:只好随乡入乡,那里顾得人笑耻。”蒲

速碗道:“姐姐,你说得好话儿,这话儿只当不说罢!世上那有百世太平,千年

天子。你倘或被人凌辱,你心里过去得否?”元妃惨沮不出一声。过了一夜,次

日早晨,蒲速碗辞朝归去,再不入宫朝见。虽是海陵假托别样名目来宣召他,他

也只以疾辞道:“臣妾有死而已,不能复见娘娘。”海陵亦付之无可奈何也!

张仲轲者,幼名牛儿,乃市井无赖小人,惯说传奇小说,杂以俳优诙谐语为

业。其舌尖而且长,伸出可以够着鼻子。海陵尝引之左右,以资戏笑。及即位,

乃以为秘书郎。使之入直宫中,遇景生情,乘机谑浪,略无一些避忌。海陵尝与

妃嫔云雨,必撤其帷帐,使仲轲说淫秽语于其前,以鼓其兴。或令之躬身曲背,

衬垫妃腰,或令之调搽淫药,抚弄阳物。又尝使妃嫔裸列于左右,海陵裸立于中

间,使仲轲以绒绳缚己阳物,牵扯而走,遇仲轲驻足之妃,即率意嬲弄,仲轲从

后推送出入,不敢稍缓。故凡妃嫔之阴,仲轲无不熟睹之者。有一室女,龆年樨

齿,貌美而捷于应对,海陵喜之。每每与他姬侍淫媾时,辄指是女对仲轲说道:

“此儿弱小,不堪受大含弘,朕姑待之,不忍见其痛苦。”仲轲呼:“万岁!”

一日,海陵昼醉,隐几而卧,仲轲暂息于檐下。此女恐海陵之寒,提袍覆其肩。

海陵惊醒,醉眼朦胧,见是此女,即搂抱于怀,遂乘兴幸之,竟忘其质之弱,年

之小也。此女果不能当,涕泗交下。海陵忙拔出其阳,女阴中,血流不止。海陵

怜惜之,呼仲轲以舌舔其血,仲轲但称:“死罪!”不敢仰视。海陵再三强仲轲

舔之,女羞缩自起而止。海陵对仲轲道:“汝亦须眉男子,非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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