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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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一瞬-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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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就认定他不会有事呢?如果不是九轩正好设了套子?如果不是自己和南麒云看见了信号……
  血液一点一点地开始在身体里凝固。
  一直紧绷的,飞速抽动的纱轮静止,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定在这一瞬间,去细细察觉,一些事。
  觉得很害怕,逐渐清晰的一些事。
  不!是恨的!!她相信是恨的!!
  冰山顶上的的植物不知道世界上有吹着和煦温风的江南,他们以为世界就是他们这个样子,这样他们也很幸福。满世界的风呼啸而过,呜呜地说,不要告诉他们,不要告诉他们,要永远瞒骗他们,永永远远都不要让他们知道……
  心上刻骨的冷,眼中却控制不住的一阵温热。
  “你不是因为祁莲才跟我闹翻的么!”,容媓骂道。
  “你喜 欢'炫。书。网'祈莲。”,琉璃笑曰。
  “大师兄跟莲妹才是一对吧。”,白起随口道。
  “莲妹你该去找大师兄才对。”,南麒云叹息着说。
  “莲丫头你不是该嫁给祁莲么?”,卓老七不解。
  ……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说?
  他们为何总要提呢?
  莲伶摇头,拼命摇头,颤抖的手怔怔想要扶上没有视力的左眼,她不承认,她绝不承认。
  她不承认她确实不希望他出事,她不承认她确实害怕他死,她不承认,她确实、担、心、他。
  绝不承认。
  可是在这一刻,刀光剑影,飞箭流矢,红霄满天,时不时的危险,天地万物之间,已经同时离她远去,全部全部都离她远去了,她只看到他一个人,天地间仿佛只余有他一人。
  察觉到周围空旷的孤立,她立在那里喃喃自语,却连一句‘我不承认’也说不完整,不明所以的液体已经溢在了她的眼眸,只能抑制着不允许它掉落。
  哭闹过多少次,才发现,一滴眼泪的重量,流下时可以很轻松,忍住时才感觉到它的千斤份量。
  她只能站在远处看着,惊怖地看到他身陷在刀阵中,惊怖地看到刀尖深深从祁莲身上划过。不———我承认,我现在就承认,不要星河殒地,不要日月逆回,不要时空倒转,不需要你说什么,我承认,现在就承认。我承认我很在意,一直很在意,一直一直都,很在意。
  然而,那个人闪过要害攻击,只是做了个假动作,安然无恙。
  已经迟了,她拼命忍住了六年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滚落,砸碎在地面上,溅成水沫。
  地可怜知。
  天可曾见。
  神不会给人多次选择的机会。
  最宝贵的眼泪,当没有人看的的时候也就没有必要了。
  然后她知道,
  她一直都是错的。
  否则怎么会在他身犯险境的背影里读尽无望的悲哀而,泪流满面。
  然后她知道,她一直都是错的。
  否则怎么会在铺天盖地的回忆里,余有那个人的身影。
  然后她知道,她一直都是错的。
  否则怎么会在一次次的荆棘的挣扎与否认之后仍然犹豫。
  然后她知道,她一直都是错的。
  有时候,我们搞不懂自己要什么,等到知道了,就是痛苦的开始……
  最想要的东西,谁又能知道?
  十年痕迹十年心。
  了无尽头。
  多么心惊,当初做一些事情的时候,那些多么凿定﹑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让自己确信是为这些找出来的理由而非做不可,然而当回首,时间一遍一遍冲淡那些荒诞可笑的理由,连影子也不剩下。就好像一棵枝大冠茂的树,千万年过去,破皮断裂,倒地成灰,要至到这个时候,它才拖冒出藏在地底的丑陋的根。
  时间越久越淡,可笑心中对这个根日渐明朗。
  是了,自己曾迷茫过,欺骗过,血淋淋地决断过,然而始终无法逃避暗暗的向往。
  至此,也早已错过了。
  生离和死别,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其实很清楚,不能相见的痛苦,和相见的痛苦,都是一样的。
  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不忘,奈何重见。
  纱轮可以倒转,路也可以倒走。
  日月却不能逆转,时空不能重回。
  即便重回,我还是会一次次做出同样的选择。
  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
  只是,倾尽所有莫名的恨,
  最怕幡然顿悟:
  当初,
  竟是爱的。
  年年望帝三月三。
  末了,莲伶低声念了这一句。
  是恨的。
  怎么可能不恨呢!
  在暗夜里,嘲讽似地咧开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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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三
更新时间2010…4…18 9:59:44  字数:1517

 章十三
  '只是在这个痛失未来的现在;
  我可不可以一遍一遍地呼唤;
  把它说出口;
  是爱的;
  是爱的;
  其实是爱的。'
  焊哥舒也先的大军之前就被祁莲截灭在半路,他自己却在乐苑附近遇上仆固恩的埋伏,纵使乐家帮祁莲剿灭了黑羽白煞,也莫名让九轩吃了闷亏。
  南麒云等城郊激战完毕,立刻带领剩下的一千人,再次奔赴沅水而去。莲伶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然而也只是策马匆忙跟三师兄担保,一定保证沅水的粮草供应,希望二师兄不要放弃希望。南麒云苦笑曰,“如若放弃,可不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么。”莲伶深知南麒云仗义,明知不可为仍要为之,也就没有再说温情挽留的话,微笑话别。
  于是任由马儿一路散漫踱步,错过一路风景,莲伶寻思着要尽快把苏夕硫说动,完成和绯盈夫人的约定……
  回到乐苑。
  那个本该在司空军营里或者该在棺材里躺着的人,挂着彩急急迎上来,
  “南麒云呢?”
  “回沅水了。”
  “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他这一回沅水,……”祈莲急道。
  莲伶没有答话,心想也算是还有点师兄弟情谊,看出来南麒云此劫难逃。
  祈莲一把抓住莲伶,“不行,得追他回来,要不然……。”
  莲伶挣脱,骂道:“不要乱讲,还没有成为事实的事!”
  祈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沉默,没有成为事实,只有努力不让它成为事实。
  “漕运的事怎样了。”
  “身为司空你在这里做什么?”
  两句问话同时响起。
  莲伶心下了然,嘴角紧抿,眼睛下撇。
  “我已经跟乐家借到船限。”她隐忍地说。
  “那就好。”
  “我按期办完了。”
  “……”
  “我说我办得完。你不相信我!”
  “我没说不……”
  “那你过来干什么的?!”
  “……小九回来了,我不是说,等小九回来就来乐苑找你么。”
  “……”
  莲伶征愣,说不出话。
  他是有说过,她没有信。
  池塘里,始终都是粉色的莲花和鹅黄的莲花在争掠。
  可惜她不能命令花匠把粉色的莲花尽数铲去。
  不能。
  她不能。
  那人离去,莲伶缓缓摇头,抬眼,嘲笑自己,几步之外,竟然看到容媓靠在廊柱旁,料想她刚才把所有的话都听进去了。
  果不其然,容媓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妹妹为这么点小事生气真不值得。”
  莲伶不语,从容媓身边过,确实,为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真不值得。
  和容媓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听见容媓的低语,“原来你真的不喜 欢'炫。书。网'祁莲。”
  定住。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才讨厌我的。”容媓继续说道。
  两人间紧密的缝隙,风都刮不进去。
  莲伶略转头,看着容媓说:“一个女人不可能到了快三十岁还不知道知道自己喜 欢'炫。书。网'谁。”
  也早过了说喜 欢'炫。书。网'的年纪了!
  容媓其实并不是真的喜 欢'炫。书。网'祈莲,当莲伶看到九轩的时候就明白那只不过是一个错觉,一个习惯。
  又瘦又高,还一身书卷气,就是容媓喜 欢'炫。书。网'的类型。
  有什么好,最讨厌那种人。
  琉璃的话没有错:一个女人不可能到了快三十岁还不知道知道自己喜 欢'炫。书。网'谁。
  只不过当时莲伶气得脸都快绿了:快三十岁?!
  其实,能惹莲伶生气的,都是对莲伶很重要的人,只不过有一些在莲伶发过火后就不是了,还有一些,发过火后还是割舍不掉。
  至始至终,莲伶有两件事最不能原谅容媓,一件是容媓认定莲伶喜 欢'炫。书。网'祁莲,因而反感在祈莲身边出现的自己;另一件是容媓自始自终都认为是莲伶欠她,“你欠我的今生今世都还不了。”这是她当初吼给莲伶的原话。
  而在莲伶心里,容媓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在容媓还没有厌恶莲伶的时候,莲伶就已经先厌恶了她。
  在你还在对我好的时候,我就已经先讨厌了你,这是我的不对。
  容媓是我倾尽心血浇灌的第一朵花,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忍耐,最后却连心都腐烂掉了。我再也无法对她笑,平静对她说话,直视她的脸,跟她处在同一片天空下,提到她就捂住耳朵,想到她就只有厌恶的感觉。
  虽然我也不比她好多少,人总是会讨厌与自己相似的人。
  是了,我想,我讨厌她就如同你厌恶我一样。当初我伤害她的一切就如同今日你伤害我一样。
  是报应,所以我说。
  当然,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章十四
更新时间2010…4…22 18:30:38  字数:1625

 章十四
  “我已经不在乎了,你知道么,之前我挺讨厌你的,”苏夕硫说:“不过,我觉得你跟以前的我还挺像的。”
  “你怎么可能不在乎,你肯定是在乎的,”莲伶低语,“你只是让自己不去想而已。是了,”她笑笑,“有些事只要不去想,就什么也不会发生。”
  关于琉璃是如何把青莹制成雪衣,关于苏夕硫是如何成为浭澅公主,这些事情莲伶早就在肚里嘲笑得烂了。
  苏夕硫冷笑着,“就算我会帮你,琉璃也不会同意,你的这个完美计划只要琉璃不……”
  “这个计划不是我出的;并且,琉璃一定会同意。”莲伶的表情如同她黑色的面纱,平静而无波澜地叙述。
  “哼,你凭什么那么了解她。”
  “苏夕硫,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再做决定吧。”
  时位地术。
  阮城,红塔。
  莲伶就站在塔下,等苏夕硫出来。
  苏夕硫出来的时候,几乎是逃的,她竟要扶住一棵树去稳住自己。然后就是哭,没有声音的,极力压抑自己地哭,哭够了,靠在树上,才努力平稳地开口:
  “我们总是很容易贪恋。”
  “贪恋什么?”莲伶很自然地把话顺下去,苏夕硫甚至使用了“我们”两个字。
  “贪恋我们经常看到的东西。”
  当初如果不是住进了琉璃家中,又怎么可能奢望不可能的东西,那些被日子培养起的习以为常,就算不明说,也早就视为己有了,只不过有些人是早做打算,还有些人是知道失去时才惊觉,然而仍旧是奢望,好吧既然要奢望不如奢望些大的!!!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习惯。”
  莲伶没有接话。
  苏夕硫抬起头,回答道:“我同意。但,”她态度坚决地说道,“我要求乐绯盈立一个咒,她永远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可以。”
  “可是,”苏夕硫又犹豫着,“可是,琉璃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不敢保证。”
  “她会的。”因为你们都是一样的。
  我没有你们那么慷慨,没有你们那么有勇气,没有你们那么能挥霍,没有你们那么明知不可为还要去试一试,没有你们那样撞了南墙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头……
  琉璃你知道么,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而最了解你的人其实是我,亏我们还互相鄙夷了这么久。
  三年后,苏夕硫目送着琉璃去看曾经让她伤痛的一幕。
  看着琉璃默然出来,叹息曰:“我答应。”
  看到了什么呢。
  其实我们都是极自私的人,守着自己不肯放手,所以爱也是爱得斤斤计较,有付出必要有所回报,哪怕自哀自怜,自欺自骗,也要抱着所谓的自尊不愿放弃,让自己,在那些真正执著的人面前,永远打败仗。
  但却都是,明知没有希望,还是绝望地等。
  从天池回来的那一天,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容媓的恶语。
  那天误了船点,于是在马车上,故意摆脸色给祁莲看,骂了几句,竟然没有回音,一点声响也没有,慌乱中回过头来,那个人却早已把自己丢下,跳出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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