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天空- 第5部分

　　刘经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谢谢，军长！”然后立刻命令通讯员接通刚接收的全员频道：“集团军各部不要再向354师靠拢，全体全速向后撤退！”他又接通张奋：“张军长，我命你部立刻返回出发地点，保护登陆飞船！”

　　“你想让我保住命？”张奋冷笑，“这是交出指挥权的报酬吗？不行！我要和大家在一起，决不可耻地逃跑！”

　　刘经切断联络，又派了其他一队两千多人的残兵执行这个任务，然后接通总司令部，请求上司解释为何下达强攻命令。

　　“张奋死了吗？”总司令亲自接听。

　　“没有，他被我剥夺了指挥权。”

　　“为什么？！”

　　“因为他不能胜任！”

　　“你在干什么，想上军事法庭吗？！”总司令咆哮。

　　“如果能避免四万官兵无谓死亡，我不在乎上军事法庭！”刘经斩钉截铁。

　　屏幕上的总司令用力一指刘经鼻子：“你必须在五分钟内发动进攻，否则我任命新指挥官！”

　　“我会告诉新指挥官您的命令严重错误，如果他不听，就鼓动官兵，剥夺他的指挥权！”刘经已经豁出去了，今天这么一闹，若无意外，他的前程肯定完了，但他如果俯首贴耳、乖乖听命，向优势敌人攻击，部下官兵将堆尸成山，怎对得起良心，再说部下死光了，就算他有脸苟活，也一定是敌人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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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背叛！”总司令怒吼：“指挥车上的官兵，我命令你们：逮捕刘经！”

　　参谋和通讯员、数据员、雷达监测员等人简直不敢相信发生的事，互相对看着，一时间谁也没动。

　　“怎么还不动手，你们也想叛变吗？！”总司令更怒不可遏。

　　虽然是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但亲手逮捕敬重的长官，实在是个艰难的任务，也许是官职越高的人越在乎前程，两个参谋终于站了起来，而其他人只是在座位上不安地动动。

　　“总司令，”强岭突然一闪身，站到了刘经前面：“是不是主攻部队战局不利，您需要在我们这里预留一条撤退通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会严格执行命令！刘师长和我们一样，只是想得到确定消息，不想无谓牺牲。”

　　总司令忽然沉默下来，然后说：“我两路主攻部队都受到顽强反击，东加居然违反星际联盟法，不但大量使用中子弹，而且建造了机器人兵团，现在敌人对我呈围困之势，我方正节节抵抗，掩护主力寻找撤退方向，现在登陆地点的飞船已经被俘获，而且各方向敌军只有你处最薄弱，必须打通，刘经，你还想违抗命令吗？”

　　“您放心，战至最后一人，我也会打通道路！”刘经敬礼。

　　“我不需要你战至最后一人，需要你活着守住道路。”总司令说，关闭与18集团军的通话以后，一丝不苟、威严地坐下，心中却升起一股无力感。他坚决不告知18集团军下达强攻命令的原因，是考虑到这支受到中子武器沉重打击的军队如果再听到有机器人军团参战，即使不崩溃或是撤逃，也会丧失勇气，无勇之军是死路一条，还怎么指望他们为主力部队杀出一条生路。

　　刘经这个师长能在意外打击下保存住部队，必有过人之能，或许会创造奇迹。罢罢罢，事已至此，全由他去！想到此处，总司令“叭”一拍大腿，跃身而起，向指挥屏幕盯去。

　　“刚才总司令的话，谁也不许泄漏，否则立刻枪毙！”刘经目露凶光。

　　“是！”指挥车中所有人都条件反射似的，站着的绷直，坐着的跳起，毫不犹豫地叫道。

　　“强岭，我升任你为18集团军参谋，”刘经说，然后叫过另两个参谋，召开作战会议。

　　“我军必须再让各部集结，先消灭第二拨攻击之敌，然后才能攻占碧水湖居民区。”匡参谋说。

　　“各部如果不再后撤，向我靠拢，至少有一半的部队在未到达之前，侧翼将受到敌人攻击，肯定会被击溃。”另一个姓钱的参谋说。

　　“那只能这样……”刘经说。

　　其余三人赞同。

　　“此战还有希望，但肯定伤亡惨重。”刘经语气沉重，想轻松也轻松不了，因为他心中再明白不过：这么硬碰硬地打，希望恐怕全在敌人一方。

　　“师长，这种时候你还自欺欺人吗？”强岭说，“咱们惟一的优势是重力武器，就算靠这个先硬拚掉当面优势之敌，可自己还能剩多少人？拿这残兵去打碧水湖居民区，连给敌人塞牙缝儿都不够，肯定死得一个不剰。”

　　“那你要怎样，扔下主力部队自已逃命吗？”刘经怒道。

　　“如果有人让我稀里糊涂去死，我肯定逃命，可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要牺牲，我绝不会逃避。”强岭说，“我有一个计划……”

　　强岭的计划遭到两个参谋反对，刘经也沉吟不语。强岭并没有进行劝说，而是一言不发，因为这个计划的确冒险，冒险造成的局面将是凶险，有很大可能全军覆没，但那三个聪明人其实明白这是唯一有希望的计划，只不过不愿承认，毕竟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愿意冒最大风险，尤其是眼光还不够长远的聪明人，此时任何劝说都是无效的，只能期望他们三个经过内心的挣扎后眼睛会看得更远。

　　还有足够兵力的时候去冒险，胜利的机会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等到没有足够兵力时，再做任何行动，胜利的机会都是零，许多指挥官都明白这一点，但他们没有实行前者的决心。
（八）拼命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经终于下了决心：“我决定，采用强岭计划！”

　　“师长，我认为您应该把当前形势告诉大家，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作战，肯定打不好，”强岭说，“当然这话也不能全说真的。”

　　一分钟后，刘经再一次对全军讲话，每个官兵耳朵中受话器传出的声音震撼着他们的心，然后是惊慌、害怕等反应，但最后都变成了决死一战的勇气：不管这勇气是自然而来还是被迫鼓起。

　　“弟兄们，我是你们的最高指挥官刘经，咱们刚才打了一仗，由于东加军队使用了违禁武器中子弹，咱们完全没有准备，所以吃了大亏，死了不少兄弟。”接着刘经简单讲解了中子弹的知识，“我们主力部队也遭到这种武器攻击，损失很大。我们低估了敌军的实力，现在四、五倍的敌人已经对主力形成包围之势，登陆地点的飞船已经全被摧毁。主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我们这个方向撤退，利用我们的飞船离开。我们的任务是消灭当面之敌，为主力打开通道。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心中害怕，想丢下主力，自已掉头逃跑，如果是这样，我不会通知留守登陆飞船的部队，让他们在你们到达的时候统统枪毙，因为根据情报，东加军一支十万人的部队，已经迂迴切断了我们后路，逃跑也是死路一条！咱们惟一的生路，就是打垮面前的敌人，和主力会师，然后一齐打垮身后的敌人，才能安全撤退！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小子们，”刘经大吼，“拿出男人的血性，拿出寥廓军人的气势，跟我一起去拼命！”

　　全军一起大吼，不管是热血沸腾、杀气腾腾，还是心怀绝望，都断了逃跑念头。

　　刘经“咕嘟嘟”喝了半壶水，一抹嘴，说：“如果我阵亡了，由你接任指挥官。”

　　“我只是个中尉，刚越级担任集团军参谋，如果再越级指挥全军，恐怕不能服众。”强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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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是你制订的，只有你才能最好执行。”刘经说，“至于怎么服众，我不管，自已解决。快说行还是不行，不行我找别人！”

　　“行！”

　　刘经往电脑中敲入这个备用的特殊任命，“你立刻回重炮团！匡参谋，把强岭的线路保持全时开通！”

　　东加军第二波攻击编制中有现役军人十万，预备役五万，气势汹汹紧追在寥军屁股后面，扬眉吐气，好多士兵大呼小叫，骂敌人“孬种”。

　　东军指挥官却没显得那么轻松，他很明白敌人退而不乱、撤而不散，这场仗远没打完。“26师，你部为什么突前，立刻降低速度！”他一直紧盯雷达显示屏幕，这时凶巴巴命令。

　　26师师长正悠闲地坐在指挥车中，猛然挨训，心中老大不乐意：我不就比别人快了不到两公里，冒了一点儿头儿，至于吗。这时雷达监测员突然叫道：“敌人停止不动！”

　　东军指挥官不单看到了雷达屏幕上的显示，还收到了卫星传来的图像：寥军士兵正在进入气垫战车。他心里忽然一阵轻松：看来敌人终于决定撤退了，这样挺好，自已这支西路军的司令官向总司令部争了半天，结果一个机器人没得到，单靠士兵去和寥军干，虽然占着优势，肯定会胜，但损失也肯定不小，还是让那些有机器人的家伙们去拼吧。但他还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炮兵射击，全军继续前进，准备开火！”

　　东军的炮弹都被寥军电花弹形成的电花弹幕拦截下来。

　　各部比较聪明的指挥官已经猜到敌人要逃跑，暗笑总指挥官装相咋呼人，但很快他们就瞪圆了眼睛：装车完毕的寥军并没撤退，而是掉转车头，疯了一样冲回来，耳边则响起总指挥官的大吼：“敌人杀回来啦，给我全部消灭，各部停止前进，准备射击！”

　　寥军还没出现在视野之中，经过高空战机校射的炮弹已经落在东军阵中，东军指挥官恨得咬牙，却命令炮兵停火：敌人三千公里的时速，已方炮弹打得准才怪。“快接防空师，让他们把飞机打下来！各部全速前进，发射导弹！”他暗骂自己糊涂：刚才怎么会停下来等着挨炸？

　　东军的地空导弹争先恐后窜上天去，高空中的寥军战机立刻边发射拦截导弹边缩往已方阵后，借助已方炮火拦截了其余攻击。

　　两军气势汹汹对杀而上，寥军呈箭头形戳向前方，冲在最前面的是重炮部队，电花导弹、电花炮弹形成的弹幕摧毁了东军密集的导弹雨，象母鸡的翅膀一样遮护着步兵战车这些“小鸡”。

　　终于，双方进入步兵视野，随着司令官一声令下，电磁枪、小口径电磁炮骤然爆发，无数枪弹倾泻入对方阵中，当然东军在这种情况下不敢使用中子弹。

　　此时寥军重炮部队已经放慢速度，缩入攻击阵形中部，五百辆步兵车冲到前方掩护，立时被东军第一轮弹雨打爆、打残九十七辆，但立刻又有车辆冲上补位。没有重炮的部队就离死不远，无论如何要保全炮车。

　　寥军的单兵导弹手拼命拦截敌人导弹，所以被打爆的步兵车不多，多数是被小型电磁炮、电磁枪打残的，车辆虽然无法再开动，但上面还有不少幸存士兵，纷纷推开固定杆，启动气垫飞行板，一边射击一边绕到两翼后撤。寥军这次突击只集结了三万人，另外还没赶到的一万六千人被命令在后方集结，这些掉队残兵将去那里。

　　寥军尖刀一样插入东军之中，立时陷入被三面攻击境地，到处都是步车兵被击落，东军连五万预备役都配备了电磁枪炮，这种武器的特性就是穿透力强，寥军这次突击在保证火力的情况下阵形尽量布置分散，但掩护炮车的步兵车却密密麻麻而且里三层外三层，很多被子弹、炮弹一穿两个，运气不好的甚至一弹透三车，东军射空和射中后穿透的枪弹都继续飞行，有些击中了对面友军，但东军指挥官并没下令停止射击：在生死搏杀的战场上，误杀也是合理伤亡。
（九）激战
在杀入重围的同时，寥军车辆开始喷出烟雾，步兵也奋力掷出烟雾弹，转眼间，不单寥军全被裹入烟中，周围的东军也被波及，这时他们的射击才迟疑起来。

　　“不许停火，继续射击！”东军指挥官在全军频道吼着命令，又转向指挥车中人员叫道：“快分配攻击点位图，进行覆盖射击！”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寥军三千公里的时速，很快就杀到东军队尾，破阵而去，只有断后的步兵车被击落几十部，车上士兵还来不及驾飞行板逃走便被打成筛子。

　　被敌人杀个回马枪而且安然而去，东军指挥官觉得大为丢脸，暴跳如雷，命令部队掉头追击，他们此次出击的目的并不是紧追不舍、全歼敌人，而是压迫敌人后退，保证已方防线稳固，所以并没带着运兵车，五百公里时速哪儿追得上寥军。不过指挥官并没怎么担心，碧水湖居民区还有二十万正规军、十多万预备役，他只是奇怪：这该死的敌人想干什么？

　　“统计伤亡！”刘经看着手上的鲜血说，他的指挥车贴地低飞而且左、右上三个方向都有重兵遮翼，但还是有一颗流弹穿透车体，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