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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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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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东西的过程果然会让人心情变好,回去的路上我已渐渐开怀,只苦了木预随我在绸缎锦衣间穿梭,那铺里的老板更是盯着他看了许久,多半是心想这般姿色的人若穿上他的衣裳真是“活广告”,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窃笑。
  酒楼里的生意一直不错,也不用我打理,木预也并不是日日跟在我左右,渐渐发现他并不常在酒楼,有时出去也会一宿不归,我向来性子淡漠,不是我的事便不管。便像这次木预出去好些天了,我也不闻不问,自个闲来无事开始躲在厢房里翻翻诗词,看看闲书。今年的春天天气回暖得很快,得了几日暖和日子,我向来贪图凉快,便急急地卸下衣裳,穿得愈发单薄,不料天气真是变幻莫测,忽然又冷了下来,一冷一热间我便染上些风寒,躲在屋里呆了几日,虽然看了大夫,吃了些中药却不见好,更是懒懒地大半日的时间躺在床上,先前还躺着看会书,渐渐觉得严重了,裹着被子还觉得冷。
  这日傍晚,药也喝完了。便唤了店里的小二邦忙去拣些药,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床顶的镂空雕花发呆。生病的人最脆弱,此话不假。生病的时候开始想家,想自己何时能回去,想着自己先前活着的这些时日,往日感慨时光不能倒流,年华不再,如今居然让我时光倒流了,而且还落在时光的洪流之外,还是有些啼笑喈非,不知哪个年代的日子是我的年华忽然想到李商隐的那句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心下更是感慨之时,不觉喃喃自语:“我还不知是否有五十弦呢!”
  “与其在这唉声叹气,还不好好地看大夫去!”
  一听便是木预,也不睬他,只懒懒地转了个身,背朝着他。
  “听陈伯说,前几日大夫来诊了说是略感风寒吗?怎么现在这么严重!”他坐在床县边,用手背碰了碰我的额头。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对着他:“我已让小二去抓药,再喝些药便会好。我以前也常伤风感冒的,不碍事!”
  “我已叫了大夫,还是再看看!”正说着,大夫已随着老陈走了进来,虽不是先前的那位,也依旧是把把脉,听听诊的。
  “夫人本来只是风寒,身子有些孱弱,却没有好好歇息,而且还有些思忧症,平日里所思所忧过甚,导致气血中结。我开些药,夫人只管照着药方喝些药,好好歇息,三五日内便可康复!”
  木预便让老陈跟着去拣些药来,自个坐在我床边。
  “你晚上失眠了?”
  “嗯,我怕冷,晚上觉得冷很难睡着!”我点点头。
  “睡不着是怕冷吗?还是你想太多事了,大夫都说你是思忧症!”
  我勉强笑了笑:“哪有,就是怕冷,一个人睡不暖!”
  木预瞧着我几许,忽然笑道:“你听大夫刚才称呼你什么了吗?”
  我一愣,想了会,方记起好像称我为“夫人”,我嗔怒地瞪着他,哼了一声。
  他却凑上前,脸庞不过离我一指间的距离,贼贼地笑道:“夫人,不若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我本就有些透不过气,此刻他离得如此之近,我更是有些缓不过气来!撇开脸:“别靠我这么近,我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木预更是笑着伸出手,我顺势闭了眼,他却挽过我的肩,横着抱起我来。睁开眼,便是他如画MEI目,这般细致注视下,才发现他果然是秋波流转于眼角,异样风情全在眉梢。怪不得乍看之下觉得他长得太过俊俏。他发现我在观察他后,还浅笑盈盈:“娘子,不,还是称夫人好,夫人看够了?”
  我不知有些发烧还是被他戏弄得羞赧起来,脸上已有些泛红,可身上没有力气,便随他说去,索性打个哈欠,一边说着有些困了一边闭了眼装睡。
  木预便这样抱着我,他怀里果然很暖和,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我便真得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怀中。他早已醒来,正迎上我惺忪的目光。
  “醒了,睡得好吗?”
  我简直是木讷地点点头,偷偷地看看他的衣裳,果然昨夜是和衣而睡的,心下方安心。不料这点小眼色便被他发觉了,打趣道:“夫人,不是第一次与我同床共枕,不用这么害羞吧!”
  我恨恨瞪他一眼:“还说,上次我不该好心让你睡地板,你就该睡到马槽里去!”
  “你以前是否会半夜梦游?”木预正色问我
  “梦游?”我眉头都要打个结了:“没有没有,我从没有这样的症状!”
  “是吗?”他听后才讦笑道:“那你便是想要躺在我怀里睡喽?”
  “什么!”我就差没跳起来了
  “那日在常洲的客栈,我正睡得好好的,你却忽然下床走到我身边躺下,一边说冷一边靠着我,我怕你着凉,才抱着你躺在床上睡去!”
  我心下真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绝对没有梦游的症状的。可是也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
  我正讷闷着,忽然门被推开,老陈走了进来,他一眼看见木预坐在我的床上,脸上一阵尴尬。
  唉,此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便忙问道:“怎么了?”
  陈伯却颇有深意地笑着应道:“寺玉姑娘,上次那位公子来看望你!”
  是奕肃!我便一边对嘱咐老陈:“陈伯,我梳洗一下便出去,你先帮我招呼着!”一边正要起身。
  却被木预一手挡下:“你身体还不好,还是不要起来了,让我领他进来看你好吗?”我身上正没力气,也确实懒得起来,便点点随他去了。
  一会功夫,他们一起进来时,我早已洗漱完毕,身上半盖着被子,背靠着床头而坐。
  “病可好些了?”奕肃走上前来
  “嗯 ,好多了,你这大忙人还有心来看我,真是折煞我了!”我忍不住打趣道。
  他面露一丝戚色,不睬我的趣话,只是顺势坐了下来:“听说你生病了,便要来看看你,只是一时有些事情给耽搁了!”
  说到一些事,我望着他,忍不住想到他背后的那些人物,在心里摇摇头,不去想它们。
  “有事便不用来了,小小伤风实在不碍事!”
  他勉强挑挑嘴角,我是很少看见他笑的。奕肃一直是个神色波谰不惊的人。而此刻我却看得出他眉头轻蹙,难道有什么事?史书上在永乐九年除了解缙一事朝中并无大事,或者是?
  “迁都?”我不禁脱口而出,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明成祖的丰功伟绩之一。
  “你如何知道?”奕肃脸色虽未变,眼神中的惊讶之情显而易见,我真恨不得掌嘴。
  “我?”我双目轻转,正不知如何解释,却听到木预说道:“如是阁里常有些达官贵人,我也听到些关于此事的话!”
  奕肃点点了头,作已明白的表情。
  既然已经说开了,我便直接问他:“这些日子你们都是商讨此事吗?”
  “北方的蒙古军队多次进攻辽宁一带,大肆抢夺,军事形势极其恶劣,早在明太祖年代,父皇是主要负责北方防御,如今”他停了下来,我知道有些话还是讳疾,如若不是朱棣谋反篡位,此刻正是他在坐守北方。
  “听说蒙古军队又是散编制,便是出兵讨伐也无济于事,今日打了,他便逃,明天你们回朝了,他又出来?”木预站在旁边,慢悠悠地说道。
  奕肃点点头,我心下想确实如此呀。他又接着说:“所以父皇决定要迁都,原先元朝的大都作为首都,眼下看来,大明朝的外患都在北方,只有把军事基地移向北方才能保大明国土的安稳。”
  这些我也知道,心想两千年后的中国的首都就是北京,便是从明太祖朝代开始沿袭下去的。没有这迁都,更没有现在的故宫。
  “迁都那可是一浩大的工程啊!”我不禁叹道。
  奕肃也是一脸峻色。
  “那是,你父皇的后宫三千要跟着搬去就不是小事了!”只有木预还趁机打趣道。
  “木预别开玩笑!”我轻喝住他,然后才说道;“要安置人倒不是难事,恐怕难的是粮食的问题吧?”
  “正是”奕肃虽一向神色少变,却也露出些许赞赏之色:“寺玉,你也想到问题所在!”我心下大大地惭愧,我不过是记得史书载罢了!
  “我听说过,北方不是产粮食的地方。平日若是供给百姓所用倒也罢了,若是兴兵打仗,恐怕北方一时也凑不了这些粮草了!”我不得不承认,木预也是个极聪慧的人,我是知史事,奕肃是行在事中,如若木预真只是个市井百姓,却深谙这些事情,便可见他的睿智。
  “父皇与朝中大臣正在为此事烦恼!”
  我记得朱棣后来是治理会通河,疏通河道,利用水上运输来将粮食从南运到北,于是便问道:“可想过走河道来运输粮食!”
  奕肃眼色一亮,心下必然计较了一番。方才说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我们一直讨论如何从陆地上运输,却没想到这个!”
  “从南通北水路路线也是最短,但先要治理河水,疏通河道才行!”我又加了一句。
  “确实如此!”
  迁都绝不是口头上说起来那么简单的事,首先是人的安置问题,王公大臣,士兵百姓的住行,新的都城的规划、建设问题绝非一朝一夕的事。记得迁都一事,花费了约模十年的时间,期间因为迁都还引起好些事情,我当日看到这里也只是走马观花扫视了一遍,当中的细节早已忘记了。
  而后奕肃坐了会,我们面面相觑,一时无话。我便挑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随口问道:“杨尚大哥呢?你‘微服私巡’他怎么不在左右?“
  他正要回答,却听到敲门声,随后传来陈伯的声音:“寺玉姑娘!”
  我便唤了他进来,陈伯进来朝我们都看了一眼,才说道:“外头又来了一人说要见寺玉姑娘!”
  我一愣,心想真是奇(…提供下载…)怪,此地应该没有人认识我才是,望向木预,他也摇摇头。奕肃却是面色如常,对上我的询问。猜也猜不出个来由,于是向陈伯说道:“你请他进来吧!”
  来人一会便随陈伯走了进来,却是一个中年的男子,有些像管家打扮,我看了几眼更确定这是个陌生的脸庞,不等我询问他自己上前说道:“我家主人听说姑娘生病了,特意给姑娘送上一些良药”说着便将一锦盒捧到我面前,只略略扫了一眼,便看出锦盒是上好的盒子,所谓良药更一定不是些普通的药。
  “请问你家主人是谁?”我确定自个不认得眼前之人,至于他的主人我更不知是何人。
  他一抬头,笑着说:“我家主人说了,等姑娘病好些了,再请姑娘去府上一叙!”
  我正讷闷,待要追问,忽听到奕肃说:“既然他家主人有心,寺玉你便收下药好好养病便是!”
  那人听得这话,方转头看见奕肃,一见便露出惊讶的神情,然后便向前一跪:“小的参见四王爷!”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我面前行着跪拜之礼,这地上跪着的,那里站着的,忽然让我觉得有些恍惚,再看向奕肃,脸上却无丝毫异样,依旧是云淡风清,我至此刻才觉得他是皇子,是王爷.
  他的目光越过那跪着的人“起来吧!”
  这个跪着的中年男子才起身,然后看看我,又看看奕肃。
  “你家主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恕我不能要!”他不是四王爷的人却认得四王爷,他家主人是谁我心中却有些知晓,无论如何都是我不想结交之人。
  “这?”他没料到我会拒绝,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好半会才说道:“我家主人说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姑娘务必收下!”
  我摇摇头,定是要拒绝:“无功不受禄,何况我更不认识你家主人,这东西我不要!”
  木预凑上来笑着说:“寺玉你便收下了吧,你不必为难他,或者日后直接退还给他家主人便是!”
  我一时头有些昏沉,只想这貌似行得通,再看见那年纪比我还长的男子坐立不安的模样,心下实在过意不去,便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那人才脸露欣喜,任务算是完成了,便要走开,却见他又看看奕肃。我便知道奕肃站在这儿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于是便笑着朝他说道:“这药我先搁着了,你也快回了你家主人去吧!”他一听忙朝我俯了身,又转而向奕肃行了礼方撤出去。
  待他走后,奕肃才说道:“寺玉你好好休息,我也先回去!”
  我虽有些奇(…提供下载…)怪他没有提起刚才的事,转念又想,奕肃是如何的人物,什么事都会搞清楚。便也只是点点头,随他去了。
  木预与他刚走出去,陈伯便进来,手上正端着药:“姑娘,该吃药了!”
  我忙起身去接住药,一边笑道:“陈伯,这几日麻烦你了!”陈伯只一笑说;“姑娘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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