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乐乐看起来特别兴奋的样子，她说，“安冉，你不知道，我盼望着你离婚这一天已经好 久：。了！”
“……”我沉默，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
见我没有答应，季向杨却开了口，他说，“我也是。”
“喂……你们两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在别人离婚的时候不安慰也就算了，还一副开香槟放鞭炮庆祝的模样，我真的很想给他们两个一人一拳泄愤！
“既然这么开心，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来点特别的庆祝？”图乐乐无视我的无语，乐颠颠地提议道。
“我同意。”季向杨也笑着答应下来。
两双目光刷的望向我，我顿时阴了一张脸，心都寒半截。
损友！绝对的损友！
不过，损归损，他们的庆祝方式还是充分照顾到了我的癖好。
租了好多鬼片，专挑封皮吓人，名字阴森的，一张张被画得血淋淋地碟片图乐乐几乎拿都不敢拿，一直躲在我背后。
季向杨也真的叫了香槟，还有一些小菜和甜品。
我不会喝酒，所以只有季向杨和图乐乐碰杯，我吃甜品，看鬼片，津津有味。图乐乐接着几杯香槟的胆子，也跟着凑过来看，但是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经常我没有被剧里的镜头吓到，倒是被她的尖叫吓得不清。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紧跟着剧情的节奏，三个人大叫大闹，偶尔争论，偶尔嬉笑。
有些不太想记得的事情，好像就这样被抛在脑后了。
心痛的感觉，不那么明显，却还是，深刻地刻进了骨子里。
看来，到头来，我也不是真的顽强到全副武装的铁人。
我以为我可以恢复得很快，可是我没有。
在剧里的女鬼最终消失在日光底下的时候，我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刷的就下来了。我马上伸手抹掉。
季向杨注意到我的异常，回过头来看我，但是我却回他一个轻松的笑容，“干什么啊？我感情丰富，看着眼睛酸了不可以吗？”
“……”季向杨皱了皱眉头，过去换了一张碟，没有言语。
我知道，他是个太聪明的人，我的心情他肯定能读懂。只是他不戳破，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勉强把戏演下去。
是的，我还是有点舍不得。
即使我努力让自己一定要舍得，但是越这样我越清晰地发现，我做不到很好地放下。
CHAPTER。16浮梦一场
【5】
下午的时候，图乐乐陪我去了一趟事务所，季向杨公司里有事情，把我们送到律师楼楼下就离开了。
事情很顺利，张律师表示，我手上掌握的证据，可以在离婚的好时候捞到不少好处。
但是我却摇摇头，我只要走得干净利落就可以了。
张律师对我的要求表示很惊讶，但还是点点头，他说，这种情况，即使对方不同意离婚，我也保有起诉的权利，而且胜诉率是相当高的。
然后他就拟好一份草案给我，“你们双方签字之后，离婚协议就算正式生效了。”
“……”我拿着离婚协议苦笑，签完之后，恐怕就连那点法律上的关系都没有了吧？
似乎看到了我脸上犹豫的神色，张律师也是一声叹息，“其实，像你们这样的离婚案例我见得多了。但是，安小姐，你也不需要太难过。很多女人都是在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才站起来的。”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拿过协议，站起身来，朝他感激地欠了欠身，“谢谢。”
离开事务所之后，图乐乐就皱眉问我，“安冉，不要告诉我，你还放不下那个花心大萝卜！”
“怎么会……”我朝她一笑，尽量笑得自然。
“少骗人了。”图乐乐也不是那么好蒙过去的主，她说，“我看你拿离婚协议的那表情，要多忧愁有多忧愁。”
“忧愁？！这个词早就跟姐姐没关系了。”我笑得更加灿烂地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环过她的肩膀，“走，姐姐请你去喝果汁，庆祝离婚成功！”
图乐乐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但是没说什么，微微一笑，又跟我瞎扯起来，说她的前男友出柜之后跟家里闹翻了，他爹妈死活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还来找图乐乐做思想工作。但是图乐乐坚持一口回绝了，她说，从此以后，她就当苏漾已经死了，跟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黎旭，我也当你死了吧。
这样也许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还没走到咖啡屋门口，迎面就驶来一辆黑色宝马730，我心顿时一沉，有不太好的念头闪过脑海。
果然，疾速行驶的宝马，就在我和图乐乐身边一个急刹车，稳稳停住。离得最近的图乐乐吓得一愣，用力抓住我的手臂，惊魂未定地大叫一声，“开车不要命了是怎么着啊？！”
我反拉住她的手臂，迫切地想要逃离现场的时候，一只手就被人狠狠拉住，力道之大，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去了，我整个人都吃痛顿住。
一回头，黎旭已经发红的眼睛就紧紧盯住我，我下意识地就想要退，可是他的手拉得太紧，我连一点点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彼此保持沉默，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说些什么。
倒是图乐乐最先缓过神来，冲过来用力扯黎旭的手，奈何他拉得太紧，她一个女生哪里是对手，最后她气急败坏地朝黎旭喊，“喂！我说黎大公子，你到底是想怎样？！你在外面连孩子都有了，还要小冉在这样跟你耗下去吗？既然你没办法给小冉快乐，那你就最好给我趁早放手！小冉她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黎旭没有理会她，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身上，声音里带着很大的痛楚，他问我，“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只是把你当玩具而已吗？！”
我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淡淡地笑，看向他，“就算我不是你的玩具，那你觉得，现在能怎么样呢？有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为你跳楼，在她的背后还有一个可以扼桩恒空’命脉的公司，不论出于道义还是利益……我们都没有理由继续在一起了，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狠狠拽住我，几乎蛮不讲理，“我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关我的事！李氏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拜托你相信我！我只想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不想在刚刚得到你的时候又马上丢掉你！”
“……”
“跟我回去……求你。”他目光里的恳切和哀然刺痛了我。这是我，第一次看他，以这样的态度求人。
说真的，在那么一瞬间，我被他动容了。
但是，下一秒，一辆保时捷就开进我的视野里，季向杨打开车门，朝我抛了个眼神，沉着的一声，“上车！”
我回头，朝黎旭一笑，“好，我会跟你走，先松手，我有东西要给你。”
黎旭皱紧眉头，警惕地看着季向杨的方向，但是在我锐利的目光中他又一次选择了让步。
施加在我手上的力道一松，我就立马去翻包包，掏出其中一份离婚协议就扔进他怀里，然后趁他失神，一把拽过图乐乐跳上季向杨的车。
季向杨早有准备，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公路，飞驰离开。
我没有回过头去看身后的黎旭有什么反应，我掏出手机，开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好聚好散，离婚协议尽早签好，找机会去民政局办手续。
下一秒就有一条短信回过来，只有一个字——不！！
我皱了皱眉头，关掉了手机。
前面开车的季向杨回过头来，朝我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他说，“恭喜你，终于走出了关键的一步。”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把目光望向窗外，心里好像被人压一块石头，闷闷沉沉地痛，让人难受。
关键的这一步，我走得很辛苦。
CHAPTER。17落花流水【上】
CHAPTER。17落花流水
【1】
图乐乐家里有事，于是中途下了车，而我坚持让季向杨送我回宾馆。
我觉得有点累，必须要休息一下，换个心态，好好喘口气。
季向杨也没有异议，只是叮嘱了几句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然后一个人开车离开。
回到房间，我一下躺倒在床上，累得缩成一团，大脑胀痛着，心里错乱的思绪久久无法平复下去。
还没看完的惊悚碟片还堆放在一边，但是我现在居然连爬起来去换一张碟子的力气都没有。
心重重的，却又像被谁掏空了一块，有一种莫可名状的痛觉。
意识停留在半梦半醒之间，还是卢依依的电话打断了我乱糟糟的状态，我略带一丝狐疑地接起电话，“喂？”
“安冉，我不管你现在死了还是活着，总之，明天是高中同学聚会，我负责通知你明天中午12点准时到‘荣顺’酒楼参加聚会。”卢依依开口特别快，几乎不给我思考的余地。
我用已经处于半休眠状态的大脑尽力思考了一下，然后问她，“高中聚会？谁想出来的？毕业那么多年了也不见有人提过……”
“你管它是谁想出来的，反正让你来你就来！”卢依依的口气还是一贯的差劲得可以。
我皱眉，气结，“我想我现在的情况相信你应该也清楚，所以，我不觉得在这个时候我还会费力气在我不感兴趣的问题上……”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卢依依的口气很平静，顿了顿，她说，“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你才需要一个出口透透气，不是吗？”
我略带嘲讽地一笑，“你可真为我着想。”
“……”卢依依没有马上接话，停顿片刻之后才说，“你爱来不来好了，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我翻了个白眼，挂掉了电话。
卢依依这个女人，这种口气，到底是邀请人还是赶人来了？
不过，重新躺回床上之后，我也开始认真思考卢依依说的同学聚会。
其实很多高中同学我已经记不清楚模样了，当年暗恋过的某个男孩子的名字都有点模糊了。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总是在不知觉间抹掉了记忆里的一些细枝末节。
突然，很想回到过去，那些飞扬的时光，那些灿烂的日子，摆脱现在困顿无助，处处是局的生活。
想着想着，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躺在宾馆的床上睡过去了，一睡睡到第二天早晨，看看墙面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11点整了，我赶紧翻了个身起床，随便洗漱了一下，打理一下自己。
不过，包包里只装了带去乡下的几件换洗的衣服，很普通，T恤牛仔裤，一条裙子都没有。
但是，这样穿去高中同学聚会应该也没什么的，毕竟，我也不是想去显摆的人。
于是打定主意，挑了一件黄色的T恤，把短发干净利落地扎了一小撮，然后套上牛仔裤和球鞋，照照镜子，还真有点返璞归真的感觉。
朝着镜子，略微一笑，脸色却不是很好，怎么看笑容都带着一抹惨淡。
微微叹了口气，在心里问自己，安冉，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就这样颓败下去？
从今天开始，打气十二万分精神，管它是狂风暴雨还是惊涛骇浪，全都见鬼去吧。
本来想邀图乐乐一起去的，结果她说高中同学过节颇多，于是随便搪塞了个身体不适的烂理由就说不去了。
我无言，我的车一直停在黎家别墅的车库里，取车不方便，于是还是打算坐公交车，反正今天穿的是球鞋，不怕和那些学生挤。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刚一走出宾馆的门，就看到了季向杨的那辆保时捷，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
倒是卢依依大大方方地从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穿着名牌的裙子，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还是当初高傲的白天鹅。
她向周围看了一圈，最后发现了我，看见我的扮相，嘴角抽搐两下之后摘下了墨镜。她皱眉，忍不住吐槽，“安冉，我是叫你去同学聚会，没叫你这么认真角色扮演！你穿这么清纯朴素给谁看啊？”
“……”我无言，挑挑眉，冷冷回道，“反正不是给你看，你那么大意见干嘛？”
卢依依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跟你一起去聚会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失败的决定！”
“你这辈子错误的决定多了去了，随便我都可以说出几个来，你想听听吗？”我略带轻嘲地一笑，意味深长。
“……！！！”卢依依用力瞪我一眼，最后吐出一口气，微微一笑，“安冉，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的处境也不怎么样吧，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跟我磨嘴皮子。看来你的脸皮又厚了不少啊。”
“不敢当。”
还在车上等的季向杨摇下车窗，探出半个头来，他说，“快点上车吧，现在这个时段容易堵车，如果迟到了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