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了太医院,却正巧看到一队小太监惊慌失措快速地向着这边飞跑过来。
“这什么日子,怎么这帮人都急得这样儿,莫不是来找你的?”英公然打趣说。
微宝知道他在说笑,却凝眸看向那一队太监,忽然说:“这是皇上身边的人呢。”
英公然听她这么说,也跟着看过去:“果然是,这时侯怎么跑到太医院来,莫非真地是找你的?”低头看向微宝。
微宝的心一跳,咬了咬嘴唇不说话,谁知那帮小太监劈里啪啦跑过来,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鸡飞狗跳直奔进太医院。
英公然跟微宝对视一眼。互相一笑,继续转身向前走。
却听到身后有个上气不接下气地声音嚷嚷叫着:“今儿是谁当值,快点快点!”
有太医院的太医迎过来:“发生何事?”
“赶紧去御书房,皇上伤着了。”
小太监催促不已。
“啊啊,好的,等等,让我带上药箱。”太医显然也急了。
这边英公然跟微宝听了对话,两个双双一怔,站住了脚回头看。
小太监领着太医急急忙忙出了太医院。英公然拦下最后一个小太监,问道:“公公。皇上怎么会伤到?”
“这话不好说。”小太监一脸沮丧。
“怎么不好说呢?伤的可要紧?”英公然心一揪。
“倒不是很厉害,”小太监说着,眼光一闪竟看了微宝一眼,忽然说,“不过这可真是一团糟了。”
宫内说这种话是极其不吉利地,小太监说完之后自知失言。脸上露出惊悸之色,转身想走。英公然一把拉住:“我们这也是要去见皇上的,就不知昭王爷他还在御书房还是已经走了?”
“走哪啊?”小太监听他这么问,冲口而出,而后脸上沮丧表情更甚,左右看看无人,忍不住叹道:“英大人你见问奴婢怎么敢不说,只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然而迟早也是要传出来地,实不相瞒,皇上伤了。这动手的正是昭王爷啊!”
什么?王爷伤了皇上?
可真是反了天了。
英公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这边微宝也跟着眼前一黑,忍不住问:“王爷……怎么会伤皇上?”
“这还不是……咳咳,谁知道。”小太监看她一眼。却是掩饰不语。
英公然急忙问:“公公,那么王爷现在……”
“哪还能出宫啊,皇上龙颜大怒,已经将王爷下了天牢了,据说罪名可不轻啊。”说着摇头,见英公然不再拉着他。急急退了一步:“奴婢要走了。”
转身一溜小跑地跑走了。
这边英公然看看那一队急匆匆的人,又低头看看微宝,却见她小脸雪白的毫无血色。
微宝慢慢地走进大殿,被大打出手的两人搅乱的御书房已经被收拾的一干二净,微宝望见仿佛是换了桌子,以及桌面上的东西……可见是战况曾非同一般。
“你要见朕?什么事。”龙桌后那人低低一声,有些可怕。
微宝收了满心不安,记起英公然叮嘱过她地话,忍了忍还是下跪说道:“皇上。奴婢想……想见昭王爷。”
“哦?”果然皇帝好像很不悦。“你可真是大胆呢啊,这个时候还敢来求朕。”
“皇上。”她抬头看着他。哀求地望着。
她一无权二无势,更也没有好地武功,他在深深天牢,她救不出他也闯不进去,英公然说要她等,只管耐心地等就无事了,然而自匆匆见了他一面的时候心底便满满都是他,再听说他出事,她怎么能等下去,一颗心就好像被放上了明火烤,翻来覆去地烤。
只好硬着头皮来求这个最不能求的人了。
“你可知朕为什么将昭王下了天牢?”皇帝望着她地样子,忽然问。
微宝摇头:“奴婢不知道。”
皇帝冷笑:“是因为你。”
微宝惊地看着他。
皇帝看着她大大的眼睛,讥讽地说:“昭王他听说朕临幸了你,就对朕饱以老拳,恨不得置朕于死地,可真是痴情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也要替你出头。”
微宝愕住,感觉喉头好像噎了个什么东西,弄得眼泪都逃窜般从眼中跌落出。
可是……临幸?
不,那不重要吧。
咬了咬唇,抽了抽鼻子,缓缓地低头,在琉璃的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请皇上准奴婢去见昭王一面。”
“见了他又怎样?”皇帝冷冷说。
她却是答不出,眼泪滴滴地从眼睛里滑落出来,打在面前琉璃地面上,是两汪小小的水洼。
“不、不怎么样,只是,奴婢很想见她。”半晌,她回答。
皇帝凝眸看着她匍匐在地上的小小的身子,心头又恨又是酸涩,牙咬的格格作响,半晌才说:“你休想!他犯得是死罪,岂是你说见就见!退下吧!”
“皇上……”她仰头望他,泪已满面,颤抖着向前爬了几步,张皇失措望了他一会,低头又去磕头,“奴婢想见王爷,想见……皇上,求你了,皇上……”
边磕边是泣不成声。
景天帝目光沉沉看她,这么弱小的家伙,仿佛一根手指就能捻死了吧,凭什么她想见春山,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他的气头上,谁敢逆龙鳞,看得出她不是不怕死地,只是虽然怕仍旧敢做心底想做的,问她理由也答不出,只是想见而已吗?或者只是因为想见,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理由了。
她地头磕在琉璃面上,发出了砰砰的声响,最后竟有点变声,他的心头忽地一痛,想起一事,怒道:“给朕停下!”
匆匆地起身,大踏步走到她的跟前,果然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颤抖着停了下来,却仍旧趴着不敢动,他伸手,手在空中停了停,最终探过去,摸到她的下巴,向上一抬。
她被怕仰起头来望着他,害怕地望了他一会儿,大眼睛里蕴满了泪,哀求地样子仰望着。
而他地目光一转,掠过她额头散开的流海中央,被纱布裹着的伤口,正隐隐地透出新鲜的血迹来,一圈一圈地蔓延散开,浸的雪白的纱布一团血红,煞是刺眼。
这个笨蛋。了,怨恨,人生……群抱抱……
春山爱笑 第一百五十九章 相深吻
景天帝将昭王爷打入天牢待罪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西越皇都。
虽然说昭王爷是皇帝的唯一亲弟,然而据说这次昭王所犯之罪罪大恶极罪无可赦,甚至……涉嫌弑君。这下却是谁也救不了他了的。更何况自古以来皇家的手足相残又是屡见不鲜。
就算是朝堂上有相当多的大臣替昭王求情,连向来同他不合的太傅大人崔护辰都出面了,皇帝的雷霆震怒仍旧没平息分毫,任谁慷慨陈词都一言不发,夜深之后,昭王爷仍旧在大牢之中被囚禁着,也无人审也不准任何人去探望,满皇都之中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这件事,为昭王捏一把汗,而昭王府中愁云惨雾,哀声一片,王府的管事同宁子詹商议许久,决定分头行事,管事大人负责联络皇城中的各家大臣,希望能借群臣之力帮上些忙,宁子詹飞速进宫,探听情况,一瞬间王府之中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太师府中。
苏盛娉婷躬身:“女儿见过爹爹。”
“张管事已经来过了。”苏太师进门,点了点头,欠身落座。
“爹爹答复过他了么?”苏盛眉眼不惊地问。
“只能暂时敷衍着罢了,”苏太师微微皱眉,“白日来的情况大家都见过了,无论是谁去求皇上,都无济于事,就连崔护辰都出面了,皇上谁的面子都不给,不知今上心中心底打着什么主意,若再贸然去求,恐怕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嗯,爹爹说的对,”苏盛沉吟,又问,“依爹爹看,皇上是真的对昭王绝情了么?”
“盛儿你也是聪明人。心中该自有想法了吧。”
“盛儿也只是暗自猜测,皇上虽然对昭王生气。但毕竟是骨肉同胞,最后应该不至于伤害王爷性命,然而……”
苏太师面上露出赞同表情。接着说:“然而王爷若是想回到昔日风光权势。却好像……已经不可能了。”
“爹爹……可要再次进宫?”
“稍晚一些总要再去一次。”
“爹爹要留神在意。”
“嗯……”苏太师答应一声。顿了顿。才问。“盛儿你心底可……记挂着王爷?”
苏盛微微沉默。垂了双眸回答:“爹爹多虑了。”面色平淡如水。
“这就好。”苏太师微微一笑,起身却又站住,说,“今日崔太傅挺身而出,为昭王说情,可是让群臣大吃一惊。”
“是么?”苏盛亦浅浅一笑,并不表态。
“崔太傅为人清正,向来跟昭王不和,在这个时候能替昭王说话。必有十分的勇气跟胸襟,为父暗地里听许多的大臣对太傅赞扬有加呢。”苏太师面显喜色。
“崔兄的确是个很有担当之人。”
苏太师深深看她一眼:“嗯,为父不多言了。盛儿自己心头有数就可。”
苏盛起身:“女儿相送爹爹。”
苏太师点头出门,苏盛送到门边止步。静静地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刚要回身,忽地听得有个声音叫道:“苏妹妹。”
苏盛肩头一抖,回过身去,却望见在自己房间左侧的走廊边上。有个倜傥傲然的身影一闪,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是崔兄。”苏盛含笑。
崔护辰一步一步,走到她地跟前,一时沉默无语。
苏盛抬手相请:“崔兄何不进门?”
崔护辰望了她一会,双眼一垂抬步进了门。苏盛问道:“崔兄是何时来的?怎不见人通传?”
“是我仗着熟络,自己进来了,苏妹妹不会见怪吧。”
“怎会,崔兄严重了。”苏盛含笑摇头。
崔护辰面色淡然,又问:“苏妹妹可听说昭王爷之事了?”
“是。”苏盛敛了笑。“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理。实在叫人捏了把汗,崔兄可有见解?”
崔护辰微微地皱眉:“谁也无法预知。圣上的意思,又的确叫人难以揣测,昭王这次的确是危险了。”说罢凝眸望向苏盛。
苏盛抑郁叹息:“可惜苏盛一介女子,无法出力帮忙……”
崔护辰转开目光,缓缓地说道:“苏妹妹有此心就可,也不必内疚,其实一切不过也是昭王自做孽,竟敢殴打圣上,哈。”
苏盛目光随之一动:“昭王寻常和气的很,怎么会作出这种目无尊上的事?”
崔护辰说:“苏妹妹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难道没听说么?”
苏盛不语,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实话,盛儿对此事略有耳闻……我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崔护辰眼望着她,忽然叹:“其实,昭王爷也算是个情深义重的人了,竟肯替一介区区小丫头出头。”
苏盛微笑看他:“崔兄是在感叹王爷地情深义重?那崔兄也算做的可以了,肯尽释前嫌,替王爷出头。”
“世情凉薄,世人多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者有几?”崔护辰望着苏盛面色,忽地仰头一笑,说,“罢了,其实我只是觉得堂堂昭王爷若因此而身败名裂,有些不值。
“也是,的确有些不值。”苏盛勉强附和。
“可是值不值,谁又知道?”崔护辰忽地一笑,站起身来,“来的唐突,就先不打扰苏妹妹了。”
苏盛起身:“崔兄客气了,崔兄肯来,盛儿求之不得。”
崔护辰不语,目光含笑看了她一眼,才点头转身出门。苏盛到门边上,温柔目送崔护辰离开,才唤了丫鬟来,沉声喝道:“日后有人来,记得早一步通告,方才是谁擅自放他进来的,马上打出去!”
“是。小姐。”丫鬟打了个哆嗦,领命。匆匆离去。
春山抱膝而坐,面前栏杆边上,是一盘子冷却了的饭菜,不知是哪里的硕鼠闻到气味,鬼鬼祟祟地爬出来,看无人拦挡,便开始大啖饭菜。
春山斜睨着那老鼠双目如黑豆。时而惊慌地扫着他看,一副势头不好就随时准备开溜的模样,心头惨然忽地一笑。
他被关在此地已经半天一夜,除了来送餐饭的郁卒,没其他人来过,他也猜得到是皇兄从中作梗,无人敢撩胡须,他也不怨,一切都是自己找的,他无怨无悔。
只是……
带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了,如今他身陷囹圄,是生是死还不知道。自己皇兄那个脾气,说发作起来,可是九转不回地,这次是真的惹毛了他,兄长跟皇帝的面子都荡然无存,他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
就算真地逃得一命。日后也必定讨不了什么好,本来皇兄对他已经不满了,经过这次……
或者……忽然在心底想,或者就这么样的话,对小宝也算是、好吧。
在皇宫中,衣食无忧,若得宠地话……
心忽地痛起来。
在心底猛地跳出的这个想法仿佛是个调皮的不停歇的孩子,在他地心头跳来跳去践踏踩着,弄得他心慌意乱却没办法。假如皇兄真的喜欢她……对她好……假如真的是这样地话……如果、可以……
可是他却明白心知。这世界上,没人会比他更疼她爱她。再没有人。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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