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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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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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守遂不敢以为吏。初,真年未弱冠,父在南郡,步往候父,已欲去,父留之

待正旦,使观朝吏会。会者数百人,真於窗中闚其与父语。毕,问真“孰贤”?

真曰:“曹掾胡广有公卿之量。”其后广果历九卿三公之位,世以服真之知人。

前后徵辟,皆不就,友人郭正等美之,号曰玄德先生。年八十九,中平五年卒。

正父衍,字季谋,司徒掾、廷尉左监。】建安初,天下饥荒,正与同郡孟达俱入

蜀依刘璋,久之为新都令,后召署军议校尉。既不任用,又为其州邑俱侨客者所

谤无行,志意不得。益州别驾张松与正相善,忖璋不足与有为,常窃叹息。松於

荆州见曹公还,劝璋绝曹公而自结先主。璋曰:“谁可使者?”松乃举正,正辞

让,不得已而往。正既还,为松称说先主有雄略,密谋协规,愿共戴奉,而未有

缘。后因璋闻曹公欲遣将征张鲁之有惧心也,松遂说璋宜迎先主,使之讨鲁,复

令正衔命。正既宣旨,阴献策於先主曰:“以明将军之英才,乘刘牧之懦弱;张

松,州之股肱,以响应於内;然后资益州之殷富,冯天府之险阻,以此成业,犹

反掌也。”先主然之,溯江而西,与璋会涪。北至葭萌,南还取璋。

郑度说璋曰:【华阳国志曰:度,广汉人,为州从事。】“左将军县军袭我,

兵不满万,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其计莫若尽驱巴西、梓潼民内涪水

以西,其仓廪野谷,一皆烧除,高垒深沟,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

所资,不过百日,必将自走。走而击之,则必禽耳。”先主闻而恶之,以问正。

正曰:“终不能用,无可忧也。”璋果如正言,谓其群下曰:“吾闻拒敌以安民,

未闻动民以避敌也。”於是黜度,不用其计。及军围雒城,正笺与璋曰:“正受

性无术,盟好违损,惧左右不明本末,必并归咎,蒙耻没身,辱及执事,是以损

身於外,不敢反命。恐圣听秽恶其声,故中间不有笺敬,顾念宿遇,瞻望悢々。

然惟前后披露腹心,自从始初以至於终,实不藏情,有所不尽,但愚闇策薄,精

诚不感,以致於此耳。今国事已危,祸害在速,虽捐放於外,言足憎尤,犹贪极

所怀,以尽馀忠。明将军本心,正之所知也,实为区区不欲失左将军之意,而卒

至於是者,左右不达英雄从事之道,谓可违信黩誓,而以意气相致,日月相迁,

趋求顺耳悦目,随阿遂指,不图远虑为国深计故也。事变既成,又不量强弱之势,

以为左将军县远之众,粮谷无储,欲得以多击少,旷日相持。而从关至此,所历

辄破,离宫别屯,日自零落。雒下虽有万兵,皆坏陈之卒,破军之将,若欲争一

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各欲远期计粮者,今此营守已固,谷米已积,

而明将军土地日削,百姓日困,敌对遂多,所供远旷。愚意计之,谓必先竭,将

不复以持久也。空尔相守,犹不相堪,今张益德数万之众,已定巴东,入犍为界,

分平资中、德阳,三道并侵,将何以御之?本为明将军计者,必谓此军县远无粮,

馈运不及,兵少无继。今荆州道通,众数十倍,加孙车骑遣弟及李异、甘宁等为

其后继。若争客主之势,以土地相胜者,今此全有巴东,广汉、犍为,过半已定,

巴西一郡,复非明将军之有也。计益州所仰惟蜀,蜀亦破坏;三分亡二,吏民疲

困,思为乱者十户而八;若敌远则百姓不能堪役,敌近则一旦易主矣。广汉诸县,

是明比也。又鱼复与关头实为益州福祸之门,今二门悉开,坚城皆下,诸军并破,

兵将俱尽,而敌家数道并进,已入心腹,坐守都、雒,存亡之势,昭然可见。斯

乃大略,其外较耳,其馀屈曲,难以辞极也。以正下愚,犹知此事不可复成,况

明将军左右明智用谋之士,岂当不见此数哉?旦夕偷幸,求容取媚,不虑远图,

莫肯尽心献良计耳。若事穷势迫,将各索生,求济门户,展转反覆,与今计异,

不为明将军尽死难也。而尊门犹当受其忧。正虽获不忠之谤,然心自谓不负圣德,

顾惟分义,实窃痛心。左将军从本举来,旧心依依,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

以保尊门。”

十九年,进围成都,璋蜀郡太守许靖将逾城降,事觉,不果。璋以危亡在近,

故不诛靖。璋既稽服,先主以此薄靖不用也。正说曰:“天下有获虚誉而无其实

者,许靖是也。然今主公始创大业,天下之人不可户说,靖之浮称,播流四海,

若其不礼,天下之人以是谓主公为贱贤也。宜加敬重,以眩远近,追昔燕王之待

郭隗。”先主於是乃厚待靖。【孙盛曰:夫礼贤崇德,为邦之要道,封墓式闾,

先王之令轨,故必以体行英邈,高义盖世,然后可以延视四海,振服群黎。苟非

其人,道不虚行。靖处室则友于不穆,出身则受位非所,语信则夷险易心,论识

则殆为衅首,安在其可宠先而有以感致者乎?若乃浮虚是崇,偷薄斯荣,则秉直

仗义之士,将何以礼之?正务眩惑之术,违贵尚之风,譬之郭隗,非其伦矣。臣

松之以为郭隗非贤,犹以权计蒙宠,况文休名声夙著,天下谓之英伟,虽末年有

瑕,而事不彰彻,若不加礼,何以释远近之惑乎?法正以靖方隗,未为不当,而

盛以封墓式闾为难,何其迂哉!然则燕昭亦非,岂唯刘翁?至於友于不穆,失由

子将,寻蒋济之论,知非文休之尤。盛又讥其受位非所,将谓仕於董卓。卓初秉

政,显擢贤俊,受其策爵者森然皆是。文休为选官。在卓未至之前,后迁中丞,

不为超越。以此为贬,则荀爽、陈纪之俦皆应摈弃於世矣。】以正为蜀郡太守、

扬武将军,外统都畿,内为谋主。一餐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擅杀毁伤己

者数人。或谓诸葛亮曰:“法正於蜀郡太纵横,将军宜启主公,抑其威福。”亮

答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於

肘腋之下;当斯之时,进退狼跋,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

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初,孙权以妹妻先主,妹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

侍婢百馀人,皆亲执刀侍立,先主每入,衷心常凛凛;亮又知先主雅爱信正,故

言如此。【孙盛曰:夫威福自下,亡家害国之道,刑纵於宠,毁政乱理之源,安

可以功臣而极其陵肆,嬖幸而藉其国柄者哉?故颠颉虽勤,不免违命之刑,杨干

虽亲,犹加乱行之戮,夫岂不爱,王宪故也。诸葛氏之言,於是乎失政刑矣。】

二十二年,正说先主曰:“曹操一举而降张鲁,定汉中,不因此势以图巴、

蜀,而留夏侯渊、张郃屯守,身遽北还,此非其智不逮而力不足也,必将内有忧

偪故耳。今策渊、郃才略,不胜国之将帅,举众往讨,则必可克。【之克】克之

之日,广农积谷,观衅伺隙,上可以倾覆寇敌,尊奖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

广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此盖天以与我,时不可失也。”先主

善其策,乃率诸将进兵汉中,正亦从行。二十四年,先主自阳平南渡沔水,缘山

稍前,於定军、兴势作营。渊将兵来争其地。正曰:“可击矣。”先主命黄忠乘

高鼓噪攻之,大破渊军,渊等授首。曹公西征,闻正之策,曰:“吾故知玄德不

办有此,必为人所教也。”【臣松之以为蜀与汉中,其由唇齿也。刘主之智,岂

不及此?将计略未展,正先发之耳。夫听用嘉谋以成功业,霸王之主,谁不皆然?

魏武以为人所教,亦岂劣哉!此盖耻恨之馀辞,非测实之当言也。】

先主立为汉中王,以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明年卒,时年四十五。先主为

之流涕者累日。谥曰翼侯。赐子邈爵关内侯,官至奉车都尉、汉阳太守。诸葛亮

与正,虽好尚不同,以公义相取。亮每奇正智术。先主既即尊号,将东征孙权以

复关羽之耻,群臣多谏,一不从。章武二年,大军败绩,还住白帝。亮叹曰:

“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先主与曹

公争,势有不便,宜退,而先主大怒不肯退,无敢谏者。矢下如雨,正乃往当先

主前,先主云:“孝直避箭。”正曰:“明公亲当矢石,况小人乎?”先主乃曰:

“孝直,吾与汝俱去。”遂退。】

评曰:庞统雅好人流,经学思谋,于时荆、楚谓之高俊。法正著见成败,有

奇画策算,然不以德素称也。拟之魏臣,统其荀彧之仲叔,正其程、郭之俦俪邪?

 卷三十八 蜀书八

◎许麋孙简伊秦传第八

许靖字文休,汝南平舆人。少与从弟劭俱知名,并有人伦臧否之称,而私情

不协。劭为郡功曹,排摈靖不得齿叙,以马磨自给。颍川刘翊为汝南太守,乃举

靖计吏,察孝廉,除尚书郎,典选举。灵帝崩,董卓秉政,以汉阳周毖为吏部尚

书,与靖共谋议,进退天下之士,沙汰秽浊,显拔幽滞。进用颍川荀爽、韩融、

陈纪等为公、卿、郡守,拜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颍川张咨

为南阳太守,陈留孔伷为豫州刺史,东郡张邈为陈留太守,而迁靖巴郡太守,不

就,补御史中丞。馥等到官,各举兵还向京都,欲以诛卓。卓怒毖曰:“诸君言

当拔用善士,卓从君计,不欲违天下人心。而诸君所用人,至官之日,还来相图。

卓何用相负!”叱毖令出,於外斩之。靖从兄陈相钟雭坪瞎妫妇逯铮

伷。【蜀记云:靖后自表曰:“党贼求生,情所不忍;守官自危,死不成义。窃

念古人当难诡常,权以济其道。”】伷卒,依扬州刺史陈祎。祎死,吴郡都尉许

贡、会稽太守王朗素与靖有旧,故往保焉。靖收恤亲里,经纪振赡,出於仁厚。

孙策东渡江,皆走交州以避其难,靖身坐岸边,先载附从,疏亲悉发,乃从

后去,当时见者莫不叹息。既至交阯,交阯太守士燮厚加敬待。陈国袁徽以寄寓

交州,徽与尚书令荀彧书曰:“许文休英才伟士,智略足以计事。自流宕已来,

与群士相随,每有患急,常先人后己,与九族中外同其饥寒。其纪纲同类,仁恕

恻隐,皆有效事,不能复一二陈之耳。”钜鹿张翔【万机论云:翔字元凤。】衔

王命使交部,乘势募靖,欲与誓要,靖拒而不许。靖与曹公书曰:

世路戎夷,祸乱遂合,驽怯偷生,自窜蛮貊,成阔十年,吉凶礼废。昔在会

稽,得所贻书,辞旨款密,久要不忘。迫於袁术方命圮族,扇动群逆,津涂四塞,

虽县心北风,欲行靡由。正礼师退,术兵前进,会稽倾覆,景兴失据,三江五湖,

皆为虏庭。临时困厄,无所控告。便与袁沛、邓子孝等浮涉沧海,南至交州。经

历东瓯、闽、越之国,行经万里,不见汉地,漂薄风波,绝粮茹草,饥殍荐臻,

死者大半。既济南海,与领守儿孝德相见,知足下忠义奋发,整饬元戎,西迎大

驾,巡省中岳。承此休问,且悲且憙,即与袁沛及徐元贤复共严装,欲北上荆州。

会苍梧诸县夷、越蜂起,州府倾覆,道路阻绝,元贤被害,老弱并杀。靖寻循渚

岸五千馀里,复遇疾疠,伯母陨命,并及群从,自诸妻子,一时略尽。复相扶侍,

前到此郡,计为兵害及病亡者,十遗一二。生民之艰,辛苦之甚,岂可具陈哉!

【臣松之以为孔子称“贤者避世,其次避地”,盖贵其识见安危,去就得所也。

许靖羁客会稽,闾阎之士,孙策之来,於靖何为?而乃泛万里之海,入疫疠之乡,

致使尊弱涂炭,百罹备经,可谓自贻矣。谋臣若斯,难以言智。孰若安时处顺,

端拱吴、越,与张昭、张纮之俦同保元吉者哉?】惧卒颠仆,永为亡虏,忧瘁惨

惨,忘寝与食。欲附奉朝贡使,自获济通,归死阙庭,而荆州水陆无津,交部驿

使断绝。欲上益州,复有峻防,故官长吏,一不得入。前令交阯太守士威彦,深

相分讬於益州兄弟,又靖亦自与书,辛苦恳恻,而复寂寞,未有报应。虽仰瞻光

灵,延颈企踵,何由假翼自致哉?

知圣主允明,显授足下专征之任,凡诸逆节,多所诛讨,想力竞者一心,顺

从者同规矣。又张子云昔在京师,志匡王室,今虽临荒域,不得参与本朝,亦国

家之藩镇,足下之外援也。【子云名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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