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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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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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恃赖明公。然众情谓明公方旧风疾发,何意尊体乃尔!”宣王徐更宽言,才

令气息相属,说:“年老沈疾,死在旦夕。君当屈并州,并州近胡,好善为之,

恐不复相见,如何!”胜曰:“当还忝本州,非并州也。”宣王乃复阳为昏谬,

曰:“君方到并州,努力自爱!”错乱其辞,状如荒语。胜复曰:“当忝荆州,

非并州也。”宣王乃若微悟者,谓胜曰:“懿年老,意荒忽,不解君言。今还为

本州刺史,盛德壮烈,好建功勋。今当与君别,自顾气力转微,后必不更会,因

欲自力,设薄主人,生死共别。令师、昭兄弟结君为友,不可相舍去,副懿区区

之心。”因流涕哽咽。胜亦长叹,答曰:“辄当承教,须待敕命。”胜辞出,与

爽等相见,说:“太傅语言错误,口不摄杯,指南为北。又云吾当作并州,吾答

言当还为荆州,非并州也。徐徐与语,有识人时,乃知当还为荆州耳。又欲设主

人祖送。不可舍去,宜须待之。”更向爽等垂泪云:“太傅患不可复济,令人怆

然。”】

十年正月,车驾朝高平陵,爽兄弟皆从。【世语曰:爽兄弟先是数俱出游,

桓范谓曰:“总万机,典禁兵,不宜并出,若有闭城门,谁复内入者?”爽曰:

“谁敢尔邪!”由此不复并行。至是乃尽出也。】宣王部勒兵马,先据武库,遂

出屯洛水浮桥。奏爽曰:“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御床,把臣

臂,深以后事为念。臣言‘二祖亦属臣以后事,【为念】此自陛下所见,无所忧

苦;万一有不如意,臣当以死奉明诏’。黄门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闻知。

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僣拟,外专威权;破坏诸营,尽据禁兵,

群官要职,皆置所亲;殿中宿卫,历世旧人皆复斥出,欲置新人以树私计;根据

槃互,纵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看察至尊,侯伺

神器,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但为寄坐,岂得久安!

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枉言?昔赵高极意,秦氏

以灭;吕、霍早断,汉祚永世。此乃陛下之大鉴,臣受命之时也。太尉臣济、尚

书令臣孚等,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宫。皇太后令敕

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

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洛水浮桥,伺察非常。”【世

语曰:初,宣王勒兵从阙下趋武库,当爽门,人逼车住。爽妻刘怖,出至厅事,

谓帐下守督曰:“公在外。今兵起,如何?”督曰:“夫人勿忧。”乃上门楼,

引弩注箭欲发。将孙谦在后牵止之曰:“天下事未可知!”如此者三,宣王遂得

过去。】

爽得宣王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为。【干宝晋纪曰:爽留车驾宿伊水南,

伐木为鹿角,发屯甲兵数千人以为卫。魏末传曰:宣王语弟孚,陛下在外不可露

宿,促送帐幔、太官食具诣行在所。】大司农沛国桓范闻兵起,不应太后召,矫

诏开平昌门,拔取剑戟,略将门候,南奔爽。宣王知,曰:“范画策,爽必不能

用范计。”范说爽使车驾幸许昌,招外兵。爽兄弟犹豫未决,范重谓羲曰:“当

今日,卿门户求贫贱复可得乎?且匹夫持质一人,尚欲望活,今卿与天子相随,

令於天下,谁敢不应者?”羲犹不能纳。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说爽,使早自归罪。

爽於是遣允、泰诣宣王,归罪请死,乃通宣王奏事。【干宝晋书曰:桓范出赴爽,

宣王谓蒋济曰:“智囊往矣。”济曰:“范则智矣,驽马恋栈豆,爽必不能用也。”

世语曰:宣王使许允、陈泰解语爽,蒋济亦与书达宣王之旨,又使爽所信殿中校

尉尹大目谓爽,唯免官而已,以洛水为誓。爽信之,罢兵。魏氏春秋曰:爽既罢

兵,曰:“我不失作富家翁。”范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犊耳!何图

今日坐汝等族灭矣!”】遂免爽兄弟,以侯还第。【魏末传曰:爽兄弟归家,敕

洛阳县发民八百人,使尉部围爽第四角,角作高楼,令人在上望视爽兄弟举动。

爽计穷愁闷,持弹到后园中,楼上人便唱言“故大将军东南行!”爽还厅事上,

与兄弟共议,未知宣王意深浅,作书与宣王曰:“贱子爽哀惶恐怖,无状招祸,

分受屠灭,前遣家人迎粮,于今未反,数日乏匮,当烦见饷,以继旦夕。”宣王

得书大惊,即答书曰:“初不知乏粮,甚怀踧踖。令致米一百斛,并肉脯、盐

豉、大豆。”寻送。爽兄弟不达变数,即便喜欢,自谓不死。】

初,张当私以所择才人张、何等与爽。疑其有奸,收当治罪。当陈爽与晏等

阴谋反逆,并先习兵,须三月中欲发,於是收晏等下狱。会公卿朝臣廷议,以为

“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爽以支属,世蒙殊宠,亲受先帝握手遗

诏,讬以天下,而包藏祸心,蔑弃顾命,乃与晏、飏及当等谋图神器,范党同罪

人,皆为大逆不道”。於是收爽、羲、训、晏、飏、谧、轨、胜、范、当等,皆

伏诛,夷三族。【魏略曰:邓飏字玄茂,邓禹后也。少得士名於京师。明帝时为

尚书郎,除洛阳令,坐事免,拜中郎,又入兼中书郎。初,飏与李胜等为浮华友,

及在中书,浮华事发,被斥出,遂不复用。正始初,乃出为颍川太守,转大将军

长史,迁侍中尚书。飏为人好货,前在内职,许臧艾授以显官,艾以父妾与飏,

故京师为之语曰:“以官易妇邓玄茂。”每所荐达,多如此比。故何晏选举不得

人,颇由飏之不公忠,遂同其罪,盖由交友非其才。丁谧,字彦靖。父斐,字文

侯。初,斐随太祖,太祖以斐乡里,特饶爱之。斐性好货,数请求犯法,辄得原

宥。为典军校尉,总摄内外,每所陈说,多见从之。建安末,从太祖征吴。斐随

行,自以家牛羸困,乃私易官牛,为人所白,被收送狱,夺官。其后太祖问斐曰:

“文侯,印绶所在?”斐亦知见戏,对曰:“以易饼耳。”太祖笑,顾谓左右曰:

“东曹毛掾数白此家,欲令我重治,我非不知此人不清,良有以也。我之有斐,

譬如人家有盗狗而善捕鼠,盗虽有小损,而完我囊贮。”遂复斐官,听用如初。

后数岁,病亡。谧少不肯交游,但博观书传。为人沈毅,颇有才略。太和中,常

住邺,借人空屋,居其中。而诸王亦欲借之,不知谧已得,直开门入。谧望见王,

交脚卧而不起,而呼其奴客曰:“此何等人?促呵使去。”王怒其无礼,还具上

言。明帝收谧,系邺狱,以其功臣子,原出。后帝闻其有父风,召拜度支郎中。

曹爽宿与相亲,时爽为武卫将军,数为帝称其可大用。会帝崩,爽辅政,乃拔谧

为散骑常侍,遂转尚书。谧为人外似疏略,而内多忌。其在台阁,数有所弹駮,

台中患之,事不得行。又其意轻贵,多所忽略,虽与何晏、邓飏等同位,而皆少

之,唯以势屈於爽。爽亦敬之,言无不从。故于时谤书,谓“台中有三狗,二狗

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疽囊。”三狗,谓何、邓、丁也。默者,爽小字也。其

意言三狗皆欲啮人,而谧尤甚也。奏使郭太后出居别宫,及遣乐安王使北诣邺,

又遣文钦令还淮南,皆谧之计。司马宣王由是特深恨之。毕轨,字昭先。父字子

礼,建安中为典农校尉。轨以才能,少有名声。明帝在东宫时,轨在文学中。黄

初末,出为长史。明帝即位,入为黄门郎,子尚公主,居处殷富。迁并州刺史。

其在并州,名为骄豪。时杂虏数为暴,害吏民,轨辄出军击鲜卑轲比能,失利。

中护军蒋济表曰:“毕轨前失,既往不咎,但恐是后难可以再。凡人材有长短,

不可强成。轨文雅志意,自为美器。今失并州,换置他州,若入居显职,不毁其

德,於国事实善。此安危之要,唯圣恩察之。”至正始中,入为中护军,转侍中

尚书,迁司隶校尉。素与曹爽善,每言於爽,多见从之。李胜字公昭。父休字子

朗,有智略。张鲁前为镇北将军,休为司马,家南郑。时汉中有甘露降,子朗见

张鲁精兵数万人,有四塞之固,遂建言赤气久衰,黄家当兴,欲鲁举号,鲁不听。

会鲁破,太祖以其劝鲁内附,赐爵关内侯,署散官骑从,诣邺。至黄初中,仕历

上党、钜鹿二郡太守,后以年老还,拜议郎。胜少游京师,雅有才智,与曹爽善。

明帝禁浮华,而人白胜堂有四窗八达,各有主名。用是被收,以其所连引者多,

故得原,禁锢数岁。帝崩,曹爽辅政,胜为洛阳令。夏侯玄为征西将军,以胜为

长史。玄亦宿与胜厚。骆谷之役,议从胜出,由是司马宣王不悦於胜。累迁荥阳

太守、河南尹。胜前后所宰守,未尝不称职,为尹岁馀,厅事前屠苏坏,令人更

治之,小材一枚激堕,正挝受符吏石虎头,断之。后旬日,迁为荆州刺史,未及

之官而败也。桓范字元则,世为冠族。建安末,入丞相府。延康中,为羽林左监。

以有文学,与王象等典集皇览。明帝时为中领军尚书,迁征虏将军、东中郎将,

使持节都督青、徐诸军事,治下邳。与徐州刺史郑岐争屋,引节欲斩岐,为岐所

奏,不直,坐免还。复为兖州刺吏,怏怏不得意。又闻当转为冀州牧。是时冀州

统属镇北,而镇北将军吕昭才实仕进,本在范后。范谓其妻仲长曰:“我宁作诸

卿,向三公长跪耳,不能为吕子展屈也。”其妻曰:“君前在东,坐欲擅斩徐州

刺史,众人谓君难为作下,今复羞为吕屈,是复难为作上也。”范忿其言触实,

乃以刀环撞其腹。妻时怀孕,遂堕胎死。范亦竟称疾,不赴冀州。正始中拜大司

农。范前在台阁,号为晓事,及为司农,又以清省称。范尝抄撮汉书中诸杂事,

自以意斟酌之,名曰世要论。蒋济为太尉,尝与范会社下,群卿列坐有数人,范

怀其所撰,欲以示济,谓济当虚心观之。范出其书以示左右,左右传之示济,济

不肯视,范心恨之。因论他事,乃发怒谓济曰:“我祖薄德,公辈何似邪?”济

性虽强毅,亦知范刚毅,睨而不应,各罢。范於沛郡,仕次在曹真后。于时曹爽

辅政,以范乡里老宿,於九卿中特敬之,然不甚亲也。及宣王起兵,闭城门,以

范为晓事,乃指召之,欲使领中领军。范欲应召,而其子谏之,以车驾在外,不

如南出。范疑有顷,儿又促之。范欲去而司农丞吏皆止范。范不从,乃突出至平

昌城门,城门已闭。门候司蕃,故范举吏也,范呼之,举手中版以示之,矫曰:

“有诏召我,卿促开门!”蕃欲求见诏书,范呵之,言“卿非我故吏邪,何以敢

尔?”乃开之。范出城,顾谓蕃曰:“太傅图逆,卿从我去!”蕃徒行不能及,

遂避侧。范南见爽,劝爽兄弟以天子诣许昌,徵四方以自辅。爽疑,羲又无言。

范自谓羲曰:“事昭然,卿用读书何为邪!於今日卿等门户倒矣!”俱不言。范

又谓羲曰:“卿别营近在阙南,洛阳典农治在城外,呼召如意。今诣许昌,不过

中宿,许昌别库,足相被假;所忧当在谷食,而大司农印章在我身。”羲兄弟默

然不从,中夜至五鼓,爽乃投刀于地,谓诸从驾群臣曰:“我度太傅意,亦不过

欲令我兄弟向己也。我独有以不合于远近耳!”遂进谓帝曰:“陛下作诏免臣官,

报皇太后令。”范知爽首免而己必坐唱义也。范乃曰:“老子今兹坐卿兄弟族矣!”

爽等既免,帝还宫,遂令范随从。到洛水浮桥北,望见宣王,下车叩头而无言。

宣王呼范姓曰:“桓大夫何为尔邪!”车驾入宫,有诏范还复位。范诣阙拜章谢,

待报。会司蕃诣鸿胪自首,具说范前临出所道。宣王乃忿然曰:“诬人以反,於

法何应?”主者曰:“科律,反受其罪。”乃收范於阙下。时人持范甚急,范谓

部官曰:“徐之,我亦义士耳。”遂送廷尉。世语曰:初,爽梦二虎衔雷公,雷

公若二升碗,放著庭中。爽恶之,以问占者,灵台丞马训曰:“忧兵。”训退,

告其妻曰:“爽将以兵亡,不出旬日。”汉晋春秋曰:安定皇甫谧以九年冬梦至

洛阳,自庙出,见车骑甚众,以物呈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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