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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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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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蒙,实有魏之祯命,东序之世宝。”【尚书顾命篇曰:“大玉、夷玉、天球、

河图在东序。”注曰:“河图,图出於河,帝王圣者之所受。”】事颁天下。任

令于绰连赍以问牛В'密谓绰曰:“夫神以知来,不追已往,祯祥先见而后废兴

从之。汉已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兴徵祥乎!此石,当今之变异而将来之祯瑞

也。”正始元年,戴鵀之鸟,巢牛乓酢E'告门人曰:“夫戴鵀阳鸟,

而巢门阴,此凶祥也。”乃援琴歌咏,作诗二篇,旬日而卒,时年一百五岁。是

岁,广平太守王肃至官,教下县曰:“前在京都,闻张子明,来至问之,会其已

亡,致痛惜之。此君笃学隐居,不与时竞,以道乐身。昔绛县老人屈在泥涂,赵

孟升之,诸侯用睦。愍其耄勤好道,而不蒙荣宠,书到,遣吏劳问其家,显题门

户,务加殊异,以慰既往,以劝将来。”

胡昭始避地冀州,亦辞袁绍之命,遁还乡里。太祖为司空丞相,频加礼辟。

昭往应命,既至,自陈一介野生,无军国之用,归诚求去。太祖曰:“人各有志,

出处异趣,勉卒雅尚,义不相屈。”昭乃转居陆浑山中,躬耕乐道,以经籍自娱。

闾里敬而爱之。【高士传曰:初,晋宣帝为布衣时,与昭有旧。同郡周生等谋害

帝,昭闻而步陟险,邀生于崤、渑之间,止生,生不肯。昭泣与结诚,生感其义,

乃止。昭因与斫枣树共盟而别。昭虽有阴德於帝,口终不言,人莫知之。信行著

於乡党。建安十六年,百姓闻马超叛,避兵入山者千馀家,饥乏,渐相劫略,昭

常逊辞以解之,是以寇难消息,众咸宗焉。故其所居部落中,三百里无相侵暴者。】

建安二十三年,陆浑长张固被书调丁夫,当给汉中。百姓恶惮远役,并怀扰扰。

民孙狼等因兴兵杀县主簿,作为叛乱,县邑残破。固率将十馀吏卒,依昭住止,

招集遗民,安复社稷。狼等遂南附关羽。羽授印给兵,还为寇贼,到陆浑南长乐

亭,自相约誓,言:“胡居士贤者也,一不得犯其部落。”一川赖昭,咸无怵惕。

天下安辑,徙宅宜阳。【高士传曰:幽州刺史杜恕尝过昭所居草庐之中,言事论

理,辞意谦敬,恕甚重焉。太尉蒋济辟,不就。】正始中,骠骑将军赵俨、尚书

黄休、郭彝、散骑常侍荀顗、锺毓、太仆庾嶷、【案庾氏谱:嶷字劭然,颍川人。

子{雨倏}字玄默,晋尚书、阳翟子。嶷弟遁,字德先,太中大夫。遁胤嗣克昌,

为世盛门。侍中峻、河南尹纯,皆遁之子,豫州牧长史顗,遁之孙,太尉文康公

亮、司空冰皆遁之曾孙,贵达至今。】弘农太守何桢等【文士传曰:桢字元幹,

庐江人,有文学器幹,容貌甚伟。历幽州刺史、廷尉,入晋为尚书光禄大夫。桢

子龛,后将军;勖,车骑将军;惲,豫州刺史;其馀多至大官。自后累世昌阜,

司空文穆公充,惲之孙也,贵达至今。】递荐昭曰:“天真高絜,老而弥笃。玄

虚静素,有夷、皓之节。宜蒙徵命,以励风俗。”【高士传曰:朝廷以戎车未息,

徵命之事,且须后之,昭以故不即徵。后顗、休复与庾嶷荐昭,有诏访於本州评

议。侍中韦诞驳曰:“礼贤徵士,王政之所重也,古者考行於乡。今顗等位皆常

伯纳言,嶷为卿佐,足以取信。附下罔上,忠臣之所不行也。昭宿德耆艾,遗逸

山林,诚宜嘉异。”乃从诞议也。】至嘉平二年,公车特徵,会卒,年八十九。

拜子纂郎中。初,昭善史书,与锺繇、邯郸淳、卫觊、韦诞并有名,尺牍之迹,

动见模楷焉。【傅子曰:胡徵君怡怡无不爱也,虽仆隶,必加礼焉。外同乎俗,

内秉纯絜,心非其好,王公不能屈,年八十而不倦於书籍者,吾於胡徵君见之矣。

时有隐者焦先,河东人也。魏略曰:先字孝然。中平末,白波贼起。时先年二十

馀,与同郡侯武阳相随。武阳年小,有母,先与相扶接,避白波,东客扬州取妇。

建安初来西还,武阳诣大阳占户,先留陕界。至十六年,关中乱。先失家属,独

窜於河渚间,食草饮水,无衣履。时大阳长朱南望见之,谓为亡士,欲遣船捕取。

武阳语县:“此狂痴人耳!”遂注其籍。给廪,日五升。后有疫病,人多死者,

县常使埋藏,童儿竖子皆轻易之。然其行不践邪径,必循阡陌;及其捃拾,不取

大穗;饥不苟食,寒不苟衣,结草以为裳,科头徒跣。每出,见妇人则隐翳,须

去乃出。自作一瓜牛庐,净扫其中。营木为床,布草蓐其上。至天寒时,构火以

自炙,呻吟独语。饥则出为人客作,饱食而已,不取其直。又出於道中,邂逅与

人相遇,辄下道藏匿。或问其故,常言“草茅之人,与狐兔同群”。不肯妄语。

太和、青龙中,尝持一杖南渡浅河水,辄独云未可也,由是人颇疑其不狂。至嘉

平中,太守贾穆初之官,故过其庐。先见穆再拜。穆与语,不应;与食,不食。

穆谓之曰:“国家使我来为卿作君,我食卿,卿不肯食,我与卿语,卿不应我,

如是,我不中为卿作君,当去耳!”先乃曰:“宁有是邪?”遂不复语。其明年,

大发卒将伐吴。有窃问先:“今讨吴何如?”先不肯应,而谬歌曰:“祝衄祝衄,

非鱼非肉,更相追逐,本心为当杀牂羊,更杀其羖⺶历邪!”郡人不知其谓。会

诸军败,好事者乃推其意,疑牂羊谓吴,羖⺶历谓魏,於是后人佥谓之隐者也。

议郎河东董经特嘉异节,与先非故人,密往观之。经到,乃奋其白须,为如与之

有旧者,谓曰:“阿先阔乎!念共避白波时不?”先熟视而不言。经素知其昔受

武阳恩,因复曰:“念武阳不邪?”先乃曰:“已报之矣。”经又复挑欲与语,

遂不肯复应。后岁馀病亡,时年八十九矣。高士传曰:世莫知先所出。或言生乎

汉末,自陕居大阳,无父母兄弟妻子。见汉室衰,乃自绝不言。及魏受禅,常结

草为庐於河之湄,独止其中。冬夏恒不着衣,卧不设席,又无草蓐,以身亲土,

其体垢污皆如泥漆,五形尽露,不行人间。或数日一食,欲食则为人赁作,人以

衣衣之,乃使限功受直,足得一食辄去,人欲多与,终不肯取,亦有数日不食时。

行不由邪径,目不与女子逆视。口未尝言,虽有惊急,不与人语。遗以食物皆不

受。河东太守杜恕尝以衣服迎见,而不与语。司马景王闻而使安定太守董经因事

过视,又不肯语,经以为大贤。其后野火烧其庐,先因露寝。遭冬雪大至,先袒

卧不移,人以为死,就视如故,不以为病,人莫能审其意。度年可百岁馀乃卒。

或问皇甫谧曰:“焦先何人?”曰:“吾不足以知之也。考之於表,可略而言矣。

夫世之所常趣者荣味也,形之所不可释者衣裳也,身之所不可离者室宅也,口之

所不能已者言语也,心之不可绝者亲戚也。今焦先弃荣味,释衣服,离室宅,绝

亲戚,闭口不言,旷然以天地为栋宇,闇然合至道之前,出群形之表,入玄寂之

幽,一世之人不足以挂其意,四海之广不能以回其顾,妙乎与夫三皇之先者同矣。

结绳已来,未及其至也,岂群言之所能仿佛,常心之所得测量哉!彼行人所不能

行,堪人所不能堪,犯寒暑不以伤其性,居旷野不以恐其形,遭惊急不以迫其虑,

离荣爱不以累其心,损视听不以汙其耳目,舍足於不损之地,居身於独立之处,

延年历百,寿越期颐,虽上识不能尚也。自羲皇已来,一人而已矣!”魏氏春秋

曰:故梁州刺史耿黼以先为“仙人也”,北地傅玄谓之“性同禽兽”,并为之传,

而莫能测之。魏略又载扈累及寒贫者。累字伯重,京兆人也。初平中,山东人有

青牛先生者,字正方,客三辅。晓知星历、风角、鸟情。常食青葙芫华。年似如

五六十者,人或亲识之,谓其已百馀岁矣。初,累年四十馀,随正方游学,人谓

之得其术。有妇,无子。建安十六年,三辅乱,又随正方南入汉中。汉中坏,正

方入蜀,累与相失,随徙民诣邺,遭疾疫丧其妇。至黄初元年,又徙诣洛阳,遂

不复娶妇。独居道侧,以砖为障,施一厨床,食宿其中。昼日潜思,夜则

仰视星宿,吟咏内书。人或问之,闭口不肯言。至嘉平中,年八九十,裁若四五

十者。县官以其孤老,给廪日五升。五升不足食,颇行佣作以裨粮,粮尽复出,

人与不取。食不求美,衣弊缊,后一二年病亡。寒贫者,本姓石,字德林,安定

人也。建安初,客三辅。是时长安有宿儒栾文博者,门徒数千,德林亦就学,始

精诗、书。后好内事,於众辈中最玄默。至十六年,关中乱,南入汉中。初不治

产业,不畜妻孥,常读老子五千文及诸内书,昼夜吟咏。到二十五年,汉中破,

随众还长安,遂痴愚不复识人。食不求味,冬夏常衣弊布连结衣。体如无所胜,

目如无所见。独居穷巷小屋,无亲里。人与之衣食,不肯取。郡县以其鳏穷,给

廪日五升,食不足,颇行乞,乞不取多。人问其姓字,又不肯言,故因号之曰寒

贫也。或素有与相知者,往存恤之,辄拜跪,由是人谓其不痴。车骑将军郭淮以

意气呼之,问其所欲,亦不肯言。淮因与脯糒及衣,不取其衣,取其脯一朐、糒

一升而止。臣松之案魏略云:焦先及杨沛,并作瓜牛庐,止其中。以为瓜当作蜗;

蜗牛,螺虫之有角者也,俗或呼为黄犊。先等作圜舍,形如蜗牛蔽,故谓之蜗牛

庐。庄子曰:“有国於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於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

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而后反。”谓此物也。】

评曰:袁涣、邴原、张范躬履清蹈,进退以道,【臣松之以为蹈犹履也,

“躬履清蹈”,近非言乎!】盖是贡禹、两龚之匹。凉茂、国渊亦其次也。张承

名行亚范,可谓能弟矣。田畴抗节,王脩忠贞,足以矫俗;管宁渊雅高尚,确然

不拔;张牛А⒑雁孛攀鼐玻挥笔溃汗什⒙佳伞

 卷十二 魏书十二

◎崔毛徐何邢鲍司马传第十二

崔琰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人也。少朴讷,好击剑,尚武事。年二十三,乡移

为正,始感激,读论语、韩诗。至年二十九,乃结公孙方等就郑玄受学。学未期,

徐州黄巾贼攻破北海,玄与门人到不其山避难。时谷籴县乏,玄罢谢诸生。琰既

受遣,而寇盗充斥,西道不通。于是周旋青、徐、兖、豫之郊,东下寿春,南望

江、湖。自去家四年乃归,以琴书自娱。

大将军袁绍闻而辟之。时士卒横暴,掘发丘陇,琰谏曰:“昔孙卿有言:

‘士不素教,甲兵不利,虽汤武不能以战胜。’今道路暴骨,民未见德,宜敕郡

县掩骼埋胔,示憯怛之爱,追文王之仁。”绍以为骑都尉。后绍治兵黎阳,次于

延津,琰复谏曰:“天子在许,民望助顺,不如守境述职,以宁区宇。”绍不听,

遂败于官渡。及绍卒,二子交争,争欲得琰。琰称疾固辞,由是获罪,幽于囹圄,

赖阴夔、陈琳营救得免。

太祖破袁氏,领冀州牧,辟琰为别驾从事,谓琰曰:“昨案户籍,可得三十

万众,故为大州也。”琰对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亲寻干戈,

冀方蒸庶暴骨原野。未闻王师仁声先路,存问风俗,救其涂炭,而校计甲兵,唯

此为先,斯岂鄙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太祖改容谢之。于时宾客皆伏失色。

太祖征并州,留琰傅文帝於邺。世子仍出田猎,变易服乘,志在驱逐。琰书

谏曰:“盖闻盘于游田,书之所戒,鲁隐观鱼,春秋讥之,此周、孔之格言,二

经之明义。殷鉴夏后,诗称不远,子卯不乐,礼以为忌,此又近者之得失,不可

不深察也。袁族富强,公子宽放,盘游滋侈,义声不闻,哲人君子,俄有色斯之

志,熊罴壮士,堕於吞噬之用,固所以拥徒百万,跨有河朔,无所容足也。今邦

国殄瘁,惠康未洽,士女企踵,所思者德。况公亲御戎马,上下劳惨,世子宜遵

大路,慎以行正,思经国之高略,内鉴近戒,外扬远节,深惟储副,以身为宝。

而猥袭虞旅之贱服,忽驰骛而陵险,志雉兔之小娱,忘社稷之为重,斯诚有识所

以恻心也。唯世子燔翳捐褶,以塞众望,不令老臣获罪於天。”世子报曰:“昨

奉嘉命,惠示雅数,欲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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