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性婚姻- 第17部分

那天晚上，我很痛快地跟她吵了一架。她也没有再去舞厅。但那次吵架后，我们有整整一个星期都没说一句话。还好，那一周她都没去舞厅，这让我的心里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我想等一周后她如果还能坚持住不去舞厅，我将和她和好，否则我就再也不理她了。但一周后，她还是去跳舞了，我终于对她彻底失去了信心。我本来是想和她离婚的，但一想到儿子，我就动摇了。我决定先和她“试离婚”一段时间，给她足够的时间反省，如果她还不悔改，我就毫不犹豫地和她离婚。

所谓试离婚，也是最近刚出现的新事物，就是在两个人都同意离婚的情况下，不急于从法律上履行离婚手续，在生活上先真正“离”一段时间，给婚姻一个缓冲区，使双方在远离婚姻生活的各种内容的环境下，体验没有“另一半”的生活，同时也使双方能够冷静地对婚姻进行反思，对他或她进行再认识。

通过试离婚，拉长从“合”到“离”的过程，最终很可能达到“合”。一方面，在这个“模拟”的“离婚”生活中，双方会主动检讨自己的缺点，回味对方的长处，从而包容对方；另一方面，这种分离也使双方都能够真切地感到自己对对方的需要，由原来的厌倦变为新的“新鲜感”，由原来的冷战变为吸引，从而作出“离”与“合”的最后抉择。

老婆同意了我提出的试离婚要求。在试离婚的那段时间，为了遵守协议，我不再干涉她的“爱好”，她每天晚上跳舞到深夜，我还为她留着门。她似乎也在努力，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晚上都要出去跳舞了，一周中她会拿出三两天来陪着我和孩子。

那年的２月１４日，也就是情人节那天，她很早就下班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她说是自己花了２０元钱买来送给我的。我很淡然地说了一声谢谢。往年都是我给她送玫瑰，大朵大朵的玫瑰也俘获了她的芳心，可是今天却颠倒了黑白，送玫瑰的是她，收玫瑰的人变成了我。

情人节被我过成了鸡肋。

我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在想，满大街奔来跑去的男男女女，在为他们或光明磊落，或偷偷摸摸的情人买玫瑰花，妻子本该同她的情人在一起的，像今天这样的特殊日子，怎么会这么早就跑回家来呢？

一顿没有情绪的晚饭吃过，我独自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看书，而她则洗澡上床，自己把电视频道拧来拧去。虽然是情人节，但已被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我，无法言情。这个节日，对心情低落的我来说是一种无言的伤害，每一首情歌的响起，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无言的嘲弄。

夜深了，我刚要熄灯躺下，只听卧室里传来低低的哭泣声，那种压抑让人听了无法再冷静。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来到卧室，看到妻子的脸上已是泪光点点，我有些心痛，责备自己为何如此冷酷。她在我心中，一向是个不懂事而贪玩儿的孩子。

妻见我终于走进卧室，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哭着对我说：“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已经后悔了，我已经同他分手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心里好难受啊！”

妻的黑发在我手上摩来挲去，泪水涟涟的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上、胳膊上。我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冲动地搂祝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里热热的，烧灼得难受。

那天晚上，破镜重圆的我们终于鼓起兴致结合在了一起。妻子躺在我的怀里说了好多好多话，说自己对不起我，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为自己失而复得的感情而庆幸，为妻子终于长大了而高兴。

当时，我之所以那么“大度”，也是考虑到任何一桩婚姻都要经历各种风浪才能走向稳固，哪一种爱情不是经历了磨难才更加美好？我为自己的爱情之舟躲过了一场倾覆之灾而松了口气。以为从今往后的日子定然是幸福美满的，再也没有了不平和坎坷。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感觉老婆对我的态度开始缓和。甚至有一段时间，她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出去跳舞，每天吃过晚饭后，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平时不爱看电视，但为了和她增加感情，我也坚持陪着她看，看完电视我们一起到卧室睡觉。

我感到很欣慰，老婆终于改好了。可我没有想到，不久后，也就是在我决定解除“试离婚”的警报时，她旧病复发，又开始到舞厅跳舞。像是要把前一段时间的损失补偿回来，重新染上舞瘾的老婆现在比以前更加放肆，甚至有一夜，她整夜都没有回家。我现在已被她的反复无常折腾得麻木了，不想再去管她。随她去吧，她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很快，有关老婆在外面和人胡搞的传言，又雨点一样向我袭来。见我对自己老婆的事无动于衷，甚至在别人说得“不像话”时，我还会跳出来替老婆辩护，在哀其不幸的同时，大家也开始对我怒其不争，于是有人便给我送了个绰号，把我叫做“好人”。

这个绰号，可是有典故的：有位海员，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每次出海，都要半年左右才能回次家。有次，他回家时没有给老婆打电话，想给老婆一个惊喜。一开门，他就看到老婆正和她的奸夫躺在床上睡觉。海员没有惊动他们，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和衣而睡。天亮后，老婆起床看到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是她的丈夫＃糊吓得赶紧走到卧室，对奸夫说，快跑，我丈夫回来了。奸夫吓得从床上爬起来就跑，正好在客厅碰上了海员。海员没有上去打他，甚至没有责备他，而是平静地冲他挥了挥手说：再见，欢迎以后常来啊！奸夫被感动了，不停地说：好人，真是好人哪！

难道，我就是故事中的那位“好人”吗？

第一节

我虽然出生在农村，不能像城里女孩儿那样很轻易地就过上舒适的生活，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从小我就是个公认的漂亮女孩儿。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个女孩儿的资本。凭借这与生俱来的优势，我想我可以改变农村出生的命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呢？我觉得，我的这种向往是很正常的。

也许是从小听到了太多的赞美，也许是父母对我这个独生女太过溺爱，我的性格变得非常任性和骄纵。从小到大，我都是男孩儿们追逐的目标和女孩儿们嫉妒的对象，但我从来不屑与她们计较。我就像个骄傲的公主，自信、高傲，我行我素。

少女时期，每个人都在幻想中等待着自己心目中的贾宝玉、罗切斯特或是琼瑶式的白马王子。这种等待，对于很多与我一样出身的农家女孩儿来说，或许显得过于遥远，但对我这个公认的公主来说，却显得唾手可得。上高中时，我心目中的这个罗切斯特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他，就是我的数学老师吴应宁。

吴应宁从师范毕业被分配到我们学校时，我已经上高三了。本来他是教高一数学的，但恰好我读高三第一学期时，我们的数学老师生病住院，他被安排给我们代课。自然，吴应宁长得很帅，否则像我这样的漂亮女孩儿也不会喜欢上他。更让我动心的是，他还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可以把枯燥无味的数学讲得生趣盎然。

我喜欢听他的课，更喜欢他这个很有男人味的人。随后，我青春期所有的朦胧情感，都被他高大的身影填满了。让我欣喜的是，就在我对他单相思时，我发现其实他也注意到了我。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于是我们很快就好上了。尽管我们之间是师生关系，在很多人看来，师生恋不是一件特别道德的事，但这并没有阻碍我们之间的交往。

我们的交往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的。吴应宁住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和我们女生宿舍离得很近，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后，我都会假装上厕所，悄悄地溜到他的宿舍。由于害怕别人发现，我不敢在他的宿舍里待太长时间，一般半个小时左右就得离开。

在那半个小时里，我们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我躺在他的怀里，任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长发，听他千遍万遍地说“我爱你”，这时我会动情地闭上眼睛，满脸绯红地示意他吻我。和他接吻的滋味可真美妙，感觉就像是随他一起飘到了云端，我们就这样在云端里飘呀飘，一直飘到了天堂里。

我们的第一次，是在一个周末。那天下午，等同学和老师都回家后，我偷偷溜进他的宿舍，关上门后我们就抱在一起疯狂地吻了起来。他抱着我向床边走，边走边脱我的衣服，把我放到床上时，我身上的衣服就一件也不剩了。

激动，还有莫名的恐惧，让我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从他笨拙的动作来看，我相信这也是他的第一次。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成功。我觉得好疼，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哭着问他，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感觉很幸福，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就像我深深地爱着他一样。

当我们结束后，两人疲惫地相拥着躺在床上，他郑重其事地向我许诺，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我担忧地问他，要是我考不上大学呢？他鼓励我说，凭你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大学。其实，我对自己也蛮有信心的，但我仍不放心，便又问他，假如我考不上呢，你还会娶我吗？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摸了摸我的脸，笑着说，我的小宝贝，我说你能考上就能考上，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很快，高考开始了。我发挥得很正常，相信如果不出意外，我肯定会考上大学的。但结果出来后，不知什么原因，我竟然落榜了。我伤心地哭了，吴应宁对这个结果显然也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开始安慰我说，没关系，一次考不上，还有第二次嘛！你可以再复读一年，明年接着考啊！

在他的支持与鼓励下，我重整旗鼓，开始了复读。很快，一年过去了。不巧的是，第二次参加高考时，我突然生了一场病，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还是影响了我的临场发挥。结果，我以几分之差，又没能考上大学。

这一次，我虽然很伤心，但咬着牙没让自己哭。我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哭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这时候，我最希望得到吴应宁的安慰，但让我失望的是，他其实比我更早知道我落榜的消息，但他却没有主动找我，安慰我。

一丝不祥之兆，迅速地笼罩了我。我长期以来的担忧，终究应验了。我其实早就明白，我能不能考上大学，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也出生在农村，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端上了铁饭碗，成了“城里人”，他怎么会找一个农村户口的女孩儿结婚呢？

这是很现实的事。谁都明白，娶一个农村户口的老婆，意味着他将来的孩子也是农村户口。作为一个通过苦读改变了命运的男人，他怎么会让这种悲剧，在他的下一代身上重演、轮回？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虽然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但爱在现实面前却往往显得不堪一击。

对于这一点，我是理解他的。在凡俗的生活面前，有几个人能不去面对现实呢？就拿我来说，当初决定跟他谈恋爱，难道不是想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命运吗？说得难听点，如果吴应宁不是个有城市户口的中学教师，我会和他好吗？

第二节

随后发生的一切，都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吴应宁再没来找过我。我不死心，厚着脸皮去学校找了他。见面后，他冷冷地对我说：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你知道吗，为了等你，我已经耽误了很多次机会了，我的年龄已不小了，不敢再耽误下去了！

我哪里敢耽误他的大好前程？那我不成了他们吴家的罪人？我是个知趣的女孩儿，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不放。虽然离开他会让我心痛，但我还是流着泪选择了离开。不久，就听说他有了女朋友，是镇卫生院的一名医生，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随后不久，又听到了他们结婚的消息。

多年以后，我有幸见到了早已成为吴应宁妻子的这位医生，她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个子不高，脸扁扁的像柿饼，还长着满脸雀斑。我不明白，长得很帅的吴应宁怎么会看上这么丑的女人？

大学梦破灭后，我没有像别的农村女孩儿那样留在家乡务农，而是只身一人来到南京，在一家饭店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我是一个有梦想的女孩，不太富裕的家乡没有条件为我提供实现梦想的基础，只有南京这样的大都市才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就是在饭店做服务员的那段时间，我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王文津。和王文津认识的过程挺简单：我们饭店的老板，是王文津的舅舅，王文津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政府机关做秘书，他的单位离我们的饭店很近，所以没事的时候，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