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风暴- 第7部分

第九章　孽龙渊
　　离开藏经阁回到紫云峰，叶川开始闭关修炼。
　　半个月后，就要动身前往百里外的风云擂台参加三派弟子大比武了，他也要做一些准备。
　　拂去灰尘，封面上的“寸芒”两个字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叶川指尖轻轻摸了摸这两个字。
　　当年，鬼手药王来觐见自己，求自己指点的一幕历历在目。
　　这门寸芒，是鬼手药王的天赋神通，也花了叶川不少心血。就是在他的指点下，鬼手药王才把这门天赋神通升华，修炼到极致成为一代宗师人称鬼手大圣。
　　狡兔三窟，鬼手药王更是兔老成精，他的谨慎具体到任何一个细节，记录在小册子上的寸芒功法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严守三三规则。大半部分内容都是没用的、累赘的甚至是误导人的，每隔三页，每页隔三行，每行又隔三个字，按照三三规则把真正的功法隐藏起来。
　　叶川知晓鬼手药王的秘密，但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整理出真正的寸芒功法，仔细阅读，逐字铭记在心后一把火将小册子烧了。盘腿坐在地上，右手夹着一把刀片，手臂不动，只是动动几根手指，薄薄的刀片在拇指、食指和中指间转动。
　　刚开始的时候，刀片转动得很慢，有些生硬。慢慢地，转动顺畅起来，手臂不动，甚至连手腕都不动。仅仅几根手指就把薄薄的刀片转得飞快，做出切、划、拉、割等等不同的动作。
　　寸芒，咫尺之间，锋芒毕露！
　　寸芒这门功法的关键，就在于猛烈的爆发，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最猛烈的攻击。手里拿着刀片，就要在刹那间划破敌人的大动脉或喉咙等要害，一击致命。
　　叶川坐在地上静心修炼，慢慢地，右手上的刀片增加到两把，三把，直至极限的四把。跟着，一双手都动起来，每边四把，嘴里也含着一把，舌尖一伸一缩有刀芒闪烁。身体不动，连眼睛都闭上了，身上却有九把刀片在高速旋转，空中荡漾着凛冽的杀气。
　　一只苍蝇受不了空中越来越浓的杀气，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向窗口飞去，正好从叶川身边飞过。
　　叶川还是闭着眼睛，只是耳朵动了动，一把刀片突然从手指上旋转着飞出，擦着苍蝇的腹部掠过。
　　苍蝇受惊，展翅加速向窗口飞去。
　　又一把刀片从叶川手上飞出，这一次，旋转着斩落了苍蝇的左边半个翅膀。
　　苍蝇滚落在书桌上，嗡的一声歪歪扭扭地再次飞了起来，迅速到了窗台边缘。
　　咻！就在这只苍蝇快要冲出房间的瞬间，叶川突然张嘴吐出一道刀芒，又一把刀片飞了出去。这一次，不偏不倚落在苍蝇身上，把它斩成了两截！
　　“可惜，火候还是差了点，力道控制不好。”
　　看一眼窗台上的死苍蝇，叶川摇了摇头，把九把刀片都收起来，拿起书桌上的水晶瓶子看了看。整整两天了，被关在里面的那只苍蝇竟然还没死，泡在汁液里挣扎。对这种蛮荒异种苍蝇顽强的生命力和适应力，叶川也有些意外。
　　叶川抬头看看窗外，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月色朦胧。冷风中，隐约传来一股淡淡的异味，白天都躲起来的苍蝇，到了晚上全都飞了出来，扑在药草上吸食汁液。
　　叶川晃了晃瓶子，把盖子打开。
　　被关在水晶瓶内的苍蝇嗡嗡鸣叫，迅速飞了出去。和其它苍蝇不同，没有停留在沿途的药草上，一直向云雾宗的后山飞去。
　　叶川跟上去，远远地跟在这只苍蝇身后。
　　滴在水晶瓶内的汁液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大有名堂，可以让人迅速晕沉沉的，这只苍蝇也没有例外。在叶川的意念指挥下，顾不上吸食药草的汁液，返回它的巢穴。
　　这些蛮荒异种苍蝇出现得太古怪了，叶川准备打探个水落石出。
　　云雾宗有古老的禁制守护，妖兽不敢靠近，但到了绵延万里的后山，这就不同了。处处都是危机，山中百兽咆哮，不时有凄厉的嚎叫声传来。
　　叶川镇定从容，一路跟在那只苍蝇后面。但一个时辰后，来到苍蝇消失的地方，看清楚周围的地形，他也不由得微微变色。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深不可测的深渊。
　　在朦胧的月色下看去，深渊下雾气蒸腾，那雾气是红色的，如同猩红的鲜血。站在深渊上方看下去，情不自禁的一阵阵心惊肉跳。空中，阳气充沛，但荡漾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游离着一股晦涩的力量波动，那是残存的上古禁制。
　　孽龙渊！
　　叶川跟着那只苍蝇，来到了云雾山的险地。
　　这座深渊，早在千百万年前，鬼手药王在这里修建云雾宗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据说，深渊下方曾禁锢着一条上古孽龙，阳气澎湃。后来，成为云雾宗流放叛徒，惩罚犯下死罪弟子的地方。日积月累，不知堆积了多少白骨，成为一个凶险的地方。
　　闯入葬神谷之前，叶川还来过云雾宗一次，也到过这座深渊看了看。当时，孽龙渊虽然变成了一个凶险的地方，但也没有今天这么凶险。在悬崖边站了一会，就连叶川都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知下方千百万年来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变化。
　　“这里阳气充足，对修炼纯阳功法的修士有利，但孽龙渊下方的血雾有毒，别在悬崖边上站太久了。”一把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
　　叶川转身，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中年人，头戴方巾，身穿一袭青色长袍，体内的力量波动平平淡淡，宛若一个文雅的文人。但走起路来却无声无息，修为深不可测。叶川现在虽然才刚刚开始重头修炼，但阅历还在，竟然看不出对方的深浅，“你是谁？”
　　“我是谁？”
　　青袍人自嘲地笑了笑，脸色有些苦涩，轻声说道：“叫我七长老吧。”
　　不等叶川再问什么，青袍人突然转身离去，步伐看起来不快，但眨眼就消失不见。
　　“七长老？”
　　叶川皱皱眉头，云雾宗总共也只有五个长老，哪来的七长老？
　　一阵沙沙声突然传来，悬崖下方的血雾突然翻滚起来，腥风扑面而来。


第十章　这个坑有点深
　　呼！
　　一条蟒蛇突然从深渊下方的血雾探出头来，张嘴向叶川咬来。这条蟒蛇，浑身上下竟然都是红色的，披着一层红色的细密鳞片。
　　叶川退后，避过蟒蛇的锋芒。
　　蟒蛇摇头摆尾，扭动着身躯再次扑上，仿佛一条鱼一样在血雾中游动自如。
　　叶川再次后退，但右手五指多了一把刀片。
　　吼！蟒蛇一声怒吼，再一次狠狠扑上，来势更加凶猛。
　　这一次，叶川没有再躲避，迎面而上。
　　一人一蛇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间，叶川体内的半道吞天符箓跳动起来，身体突然后仰，后背擦着地面钻到蟒蛇腹部。手里的刀片轻轻一划，蟒蛇就从七寸到尾巴被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几乎被切成了两半。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哀嚎一会后停止了挣扎。
　　和全盛时期相比，叶川现在武者五重的境界不值一提，但过人的阅历、矫健的身体和坚韧的意志，让他在危险关头做出一个修寻常士都做不到的反应和动作。
　　咫尺之间，锋芒毕露，这就是寸芒！
　　吞天符箓带来的狂暴力量，更是让寸芒功法威力倍增。
　　叶川擦掉刀片上的血迹收起来，蹲下去仔细观察蟒蛇的尸体。很快，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结论。
　　这条大腿般粗细的红色蟒蛇，竟然是一条普通的菜花蛇。只是不知为什么产生了变异，外貌和一般的菜花蛇相比迥异，性情大变。
　　孽龙渊下方，到底有什么？这千百万年来，发生了什么变化？
　　叶川心中疑惑，看向深渊下方上下翻滚的血雾。
　　一没入下方的血雾，那只驯化的苍蝇就消失了。也不知是钻入下方的老巢，还是意外死掉了，失去了对它的感应。
　　来自深渊下方的气息让人不安，但有一点让叶川意想不到的是，仅仅在深渊边上站了一会，体内的灵力就蠢蠢欲动，有了加速炼化体内龙脉结晶突破到武者六重的迹象。自称七长老的青袍人有一点说得没错，这里的阳气格外浓烈，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而阳气，正好是修炼炼妖吞天诀的关键！
　　叶川略微沉吟，取出几根檀香，点燃后插在身边，然后就地盘腿坐下修炼起来。
　　这几根檀香，有安神定魂的作用，也可以避毒，防止深渊下方的血雾入侵。在檀香的辅助下，叶川默念遮天诀修炼起来。和前一次一样，控制着不要太快突破瓶颈，而是引导体内的灵力和阳气淬炼皮肉和筋骨，一遍又一遍地锤炼肉身。
　　身体越是强悍，越能展现寸芒功法的厉害。
　　叶川不急于突破，要把每一个境界磨砺到极致，把寸芒的威能充分展现出来。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
　　叶川一直盘腿坐在孽龙渊边上修炼，还好，自从杀了那条变异的蟒蛇后，深渊下方再也没钻出什么妖兽来，让他得以安心修炼。时间一到，马上飞身离去。回到紫云别院，正是半夜时分。
　　叶川推门，正要走进去，眉心突然一跳，一抹刀芒破门而出。
　　“谁？”叶川身体疾退，闪过凛冽的刀芒。
　　紫云别院内，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飞身而起站在围墙上，脚尖一点扬长而去。一击不中，马上远遁。
　　“哼，想跑？”
　　叶川一声冷哼，紧追不舍。蒙面人闯入一片森林，他跟着追了进去，胆大心细，根本不在乎什么逢林莫入的古训。两人一前一后，翻山越岭。
　　蒙面人修为精湛，速度却不占优势，慢慢地，被叶川逐步拉近了距离。
　　然而，越过一片竹林后，刚刚明明还在前方不远处的蒙面人，突然加速，瞬间就消失不见。和之前相比，速度瞬间快了几倍。
　　不好，中计了！
　　叶川突然停下脚步，四下打量。
　　冷风中，传来幽幽的药香。
　　这是一片药田，栽种的都是一些名贵药草。龙须草，子母龟背竹，金丝魔芋……每一株都价值非凡。尤其是正中一株睡莲，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非常难得。刚才一路狂奔没有注意，已经踩断了好几株药草。
　　这是一个陷阱！
　　四下打量一眼，叶川心中恍然，正要转身离去，一把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传来，一个胡须花白扛着药锄的老头飞奔而来，“小子，往哪里跑？”
　　老头子双眼通红，吹胡子瞪眼，一大把年纪了力量却大得出奇，直接一锄头向叶川脑袋砸下来，带起呼呼风雷声。
　　“二长老，是我。”
　　叶川闪到一边，电光火石之间认出了这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宗门内出了名的嗜好栽培药草的二长老南宫忍。往后一退，一不小心又踩断了一根龙须草。
　　“小子，我知道是你！你……你还敢踩我的药草？”二长老大怒，名叫南宫忍，脾气却火爆得很一点都不忍。一锄头砸下来，来势更加凶猛，封死了叶川的退路。后者灵机一动，躲到那株八百年的睡莲后面，呼隆隆砸下的锄头骤然停下，“小子，出来，再踩断一株药草，掌门师兄亲临都救不了你。”
　　“二长老，这是一场误会，是一个陷阱，有人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叶川躲在睡莲后面不动，二长老体内力量波动澎湃有力，明显是一尊真人境的大高手，比修士厉害多了。现在走出去，除非是脑子进水活腻了。
　　远方，突然人声鼎沸火光点点，许多弟子听到动静后迅速赶了过来。前后联系起来推断一番，叶川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显然，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自己，企图借刀杀人。
　　胖子赵大志，刁蛮泼辣的朱思佳，还是……
　　叶川沉思一会，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人干的。胖子赵大志胆小，给他一个豹子胆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朱思佳虽然对自己不满心里有气，但再刁蛮泼辣也不至于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又有胆量玩这一出的，呼之欲出。
　　“哼，误会？这几个月，我那么多药草被人偷了，糟蹋了，都是误会？”二长老咬牙切齿，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三个月前，弟子奉命去葬神谷采摘药草，九死一生，前几天才回来。二长老，你找错人了吧？”叶川回答。
　　“哼，哼……”
　　老头子语塞，被叶川抓住了话里的漏洞，但显然不打算罢休。手里突然寒光闪烁，没等叶川反应过来，一张渔网就从天而降被困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小子，不管之前的药草是不是你糟蹋的。反正，今天抓个正着，把你两条腿都打断了！”
　　二长老人矮矮小小的，脾气却极其狂暴，直接祭出捆仙网困住叶川，然后猛地举起手里的药锄。
　　叶川始料不及，不远处，躲在黑暗中的金华却是心花怒放，哈哈大笑，“哈哈哈，打，打断他的双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