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婚- 第9部分

　　　　“因为，”她忽然站起身，吸了一口气，俯下身，特别豪爽地拍着他的肩膀，面色阴险地说道，“小子，我可是恶魔准军嫂！”

　　　　林枫大笑起来，他从没有这般豪气满腔的笑过，笑声淹没在人群喧嚣里，多了一些落寞，少了一些开心。

　第十六章　你是卫同志的恋人？

　　　　“同学们，你们知道，历代文人大家的逝世是一件非常痛苦而又有意思的事情。”安永远一边在教师下边走着，一边讲述着她独一无二的习作课程。

　　　　“屈平仙人自缚大石，跳水沉溺；子安仙人行舟水上，不慎失足，英年早逝；太白仙人于醉酒之后，欲去拥抱湖中清月，落水沉没；子美仙人因食吃馊牛肉，中毒而亡……”

　　　　说起来，她虽然讲的内容调侃的成分很多，氛围轻松愉悦，而学生在听过笑过之后，都在她的引导之下思考，生的冗长，与逝的繁杂，以及人性影响。所以安永远习作辅导课程，一直很受学生欢迎。

　　　　“老师，你的手机响了。”有学生很认真的举手，她兴冲冲点名起来，却是这个回答。

　　　　安永远一改和颜，转为肃穆，“谢谢你的提醒，手机震动声音那么细微，你都能听见，说明你听力超于常人。老师为大家说了这多么的关乎‘死’，在告诉你这样一个道理：

　　　　生命说短，很短，猝不及防；生命说长，很长，亘古不已。长长短短的人生，在历史沙河里，淘尽余光，重要的是，生之无价，死之无常。逝之于生。下面就请同学们针对老师刚才讲的一些故事，结合自己的深入感受，写一写你关于人性之中生之于逝的理解。

　　　　要求，一，书写规范，格式正确；二，辞藻华美，多有修辞；三，主题突出，韵味深远；四，字数不少于八百字。好了，现在开始。”

　　　　底下一阵书本翻腾的声音，片刻趋于沉静。那个提醒她手机响了的同学，也开始认真了。

　　　　抓起手机就冲到外面，这么多未接电话，看来是天塌了，老佛爷发怒了。

　　　　“妈，我上课呢，出什么事了？”

　　　　“远远，赶紧回来吧，家里来人了。”安素巧的声音低沉，严肃。

　　　　“家里来人了”是什么意思？心头一跳，糟了，赶紧回去，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不然，老佛爷铁定拔了她的皮毛当铺盖！

　　　　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内心已然笃定。开门，换鞋，淡然处之。抬眸，便见一对戎装军官的干部，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卫斯铭走之前，提了一句，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和当兵的结婚，要来家政审？政审是嘛意思，不应该是审查卫某人，她又不是兵又不是将，无权无势又无钱的，政审个毛毛虫啊！

　　　　“你是卫斯铭同志的恋人？”女性军官发话，声音凌冽，听了起一身鸡皮疙瘩那种。

　　　　“是，你们好。”她冲着两个人轻笑，大步上前。

　　　　“来，两位领导，请喝茶。”安素巧从厨房出来，瞪了她一眼。

　　　　“把你的出生日期，户籍，学习和工作经历，以及现在的职业，写一份给我。”冰山女军官并不理会安素巧的客套，伸手挡住，朝向安永远。

　　　　“好。”唯唯诺诺，这个词语，说得不就是她么？！

　　　　“大婶，我们需要和您单独谈谈，关于安永远同志的成长经历，以及她的性格喜好。”女军官身后的眼镜军官说道，倒也和气。这才是和人说话的兵！

　　　　“好好。”说完，安素巧领着二人，去了安永远的卧室。她斜着眼镜横，看着这几个人的背影，咬牙切齿。老佛爷有没有搞错，让他们去她的“闺房”开座谈会？

　　　　不一会，军官们走出了房间。

　　　　“我写完了，您过目。”她积极向上，笑脸相迎。

　　　　“二十六，辅导教师。”女军官微微出声，抬眼看她，眼神里都是不屑和嘲弄。这表情，绝对是嗤之以鼻的！“希望你好好进步，早日达到和卫斯铭同志相配的程度。若是你不思进取，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什么叫做“相配”，什么叫做“不思进取”？

　　　　去……

　　　　安素巧和安永远笑脸相送，直到二人的车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跪下！”

　　　　“妈……”

　　　　“你给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素巧炸毛了。她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喂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敢欺骗她！

　　　　“妈妈，你别着急啊，你听我说啊。”她看到老佛爷的脸色铁青，看来气得不轻，这卫渣渣，当初可没说这么详细！“去你家看看”，就是这样跟审犯人似的看看？！

　　　　“听你说，听你说，你的嘴里还有没有实话？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只是为了帮他，看他被家族人欺负，你的狭义心肠一时冲动，便不计后果，妈妈相信了。”安素巧手指尖狠狠地戳着她的脑门，“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一直都在骗我！”

　　　　“对不起对不起，妈，我之所以骗您，是因为那时候我真得只是为了帮他！后来我们接触几天，相互有好感，就真心的想要在一起谈一谈。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涉足豪门，可是你不能否定掉我恋爱的权利啊！”哎，原来撒谎，也是一件技术颇高的活儿。汗颜……

　　　　“人家部队都来家里调查你了，你和这样的人谈恋爱，还要恋爱审查，有什么意思！妈妈不同意，你会吃亏的！”安素巧痛心疾首，不理会她所说的话。

　　　　呼，原来如此。安永远怔愣了，大喘一口气。她本以为结婚的事情被老佛爷知道了，原来是打着恋爱的名义来的，哈哈哈，卫家伙。

　　　　“妈，你知道我原来恋爱受挫，再也没有勇气了。我现在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勇气，”她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伸着手指头打着姿势，“我对其他男人连感觉都没有，甚至连兴趣都没有，这个男人好不容易提起我的兴趣，妈，您能了解那种感受吧？”

　　　　安素巧不言不语，看着她跪在地上，伸手将她来起来，“起来吧，”长叹一声，“哎，远远，你说我们娘俩的命，咋那么苦啊。”

　　　　“我不苦，我不苦。”她连忙安慰，“妈，真对不起。”

　　　　“你既然恋爱，为何对妈妈保密。”安母仍旧责怪她。

　　　　“对不起，我怕你不同意啊。你一直希望我找个踏实人家过平庸的生活，可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烦躁无为的生活，我觉得我不喜欢！”她说的是心里话，与其碌碌无为，不如活得痛快，任意随行。

　　　　“那你喜欢什么？喜欢能当饭吃么？”

　　　　“那你喜欢我爹么，我爹又在哪里呢？”

　第十七章　我拿我的命来赌

　　　　安永远实在很庆幸，结婚审查变成了恋爱审查，安素巧好歹被自己安抚下去。可是面对对父亲的询问，仍然无果。安母不提一个字。仿佛这个问题是她的禁地，禁区。不得闯入，一旦涉及，必然引发口角之争，以及不愉快。

　　　　一晃眼，又是一个月。到了仲夏之时，她一三五做辅导工作，二四六去金迷唱歌。经常会遇到林枫，他再也没有提那天表白的事情，她权当没有发生，拿他当朋友，也还不错。

　　　　林枫这个人，唯一缺少的就是，男子汗的阳刚之气，不过以花痴的角度来欣赏他，他果真是男人极品中的极品。

　　　　七月流火，老天爷爷热得火冒三丈，整个大地被炙烤得有些晕厥，丝丝绺绺的热气蒸腾。辅导工作接近了尾声，终于到了度暑的日子了，安永远却疯也似的蹿了出去。刚才她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说正在门口等她。她听了不知道该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听到同僚们的八卦声，她只觉得脚上仿佛穿了魔法的靴子，顿足隐形。

　　　　“远远，下班了？”门口一个身着休闲服的男人，如一堵墙一般，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走吧。”她没有抬眼细细地看他，只想赶快躲过那么多人的指指点点。她决定失业了。其实这段时间，她除了上课，都在费尽心思的躲人，那些所谓的熟人生人。为了不辜负自己的学生，她必须完成自己的辅导任务。而邵年军的到来，既是一个借口，又是一个契机。

　　　　梧桐咖啡。二人面对面坐着。一切都是那么奢华，让她再次想起了那次与“无能”的相亲会，以及破坏她相亲的阴沉桀骜的卫某人，喧嚣颐指的唐公主。

　　　　“远远，这段时间，你还好吗？”邵年军先开口，满腹深情的关怀。

　　　　她这才正视他。他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黑了一些，瘦了一些。又或许，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上次，她没有心情细细地看他的样子。他三十岁了。岁月带给了他曾经不曾有的韵味，成熟的气息，陌生又陌生。她甚至记不起当年，他身上的清纯阳光的味道。

　　　　他，还是当年的他吗？

　　　　“挺好的，就是流言蜚语不少。”她笑道，轻轻浅浅的笑容，梨涡绚烂如花。

　　　　清丽的眼神流转。她还是一如当年，在他面前，有一些恍惚，她那么依赖他。“服务员。”

　　　　“请问二位，要点什么？”服务小姐笑容可掬。

　　　　“两杯咖啡，一份提拉米苏，谢谢。”

　　　　安永远眉头微拧，“我不要咖啡，给我一杯水吧。这么多年，我早就把爱喝咖啡的毛病改掉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吃甜点了。”

　　　　“好的，请稍等。”

　　　　邵年军的语气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远远，你还是在怪我，说明你的心里，还一直有我。”

　　　　“我记得自负不是你的性格。”她说得云淡风轻。“我没有怪你，这么多年，我真得都已经忘记你了，呵呵。”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远远，我很高兴，也很确定你现在的心里。”他看起来有些激动，甚至伸手去抓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却被她躲过。“你忘记了我没有关系啊，我们还可以重新相识，重新相恋。你知道么，自从上次见到你到现在，我每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都在想你。”

　　　　安永远蹭得站了起来。这些话，若是当年，她早就沦陷了。而现在，她的免疫能力不是一般得强悍。“邵先生，已经没有必要了。当初你不辞而别，已经暗示了你我的缘分殆尽。”

　　　　“不会！”他也站起身，大步走到她身旁，定定地看着她决绝的模样，心，有一丝揪痛。“十年，我们分开十年却又相遇，这难道不是命中注定吗？”

　　　　他的声音高亢，义愤，字句清晰，在缓缓流淌的音韵里，她听得真切，甚至有些刺耳。“命中注定”四个字，仿佛一记当头棒喝。她原以为自己一早就不相信命运，一直逃脱命运的安排，努力扭转狼狈不堪的现状，不甘心不屈服，却没有想到，原来一切都已成定数。或许，他们相遇，也是定数吧。

　　　　那又能暗示什么？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她了。

　　　　“远远，当初我不辞而别，是有苦衷的，我当时那么爱你，却毫无征兆的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了十年，你那么聪明，难道想不明白？”邵年军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内心悲喜交加。

　　　　她的眼睛有些氤氲，分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什么可信，什么不可信，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我去下洗手间。”

　　　　“好，我等你。”有一些停顿，他却是没有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他甚至舍不得，舍不得放开自己的手，舍不得她美好的容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他都舍不得。

　　　　她逃也似的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慌忙朝着卫生间跑去。她这是，在动摇么？用凉水冲了一把脸，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喂，你好。”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她没有多想，按下接听，却听见那边传来一声低沉苍老的声音，即使过了十年，她仍然能够辨别得出，这令她刻苦铭心的声音。心跳还是不由地加快起来，她明显的感觉自己的手，开始抖了。

　　　　是的，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永远，怕了。她害怕，她恐惧。

　　　　“看来，十年前要发生的事情，十年后，还是会发生。”声音如魔魇一般，从四面八方潮涌而来，渗透了肌肤，直击心脏。

　　　　“呵呵，”她努力镇定，笑声冰冷，“十年前没能发生的事情，十年后，照样不会发生。”

　　　　“你觉得，你还有信任度可言？”

　　　　“我拿我的命来赌。”她的眼神凛冽，语气泠然。

　　　　她首先挂了电话，喘息声才急速起来。那种窒息感再一次袭来，她的双腿无力，一点点滑了下去，坐到了地上。她不是已经彻底死心了么，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感觉？真是可笑啊。门不当户不对，这也是安素巧听见自己要和卫斯铭恋爱的时候，她反对的原因。卫斯铭，这男人